穿越之御医 下——洛冰凌
洛冰凌  发于:2013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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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怎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曾祖可是咱于家的天,天是不会塌的。”

看着老爷子飘忽的笑容,于潘的心不安的紧缩起来,忙用力回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并往他的身前更坐近了些。

于潘一回京就被老爷子接回他的院子,没有跟家里任何人接触,求陛见谢恩的折子也没有回音,连今天朝会上发生这样大的事,都是在老爷子身边听亲信回禀的,家族中人只聚在一堂争执不休,竟无人来向曾祖请安问询,也不知是无颜向曾祖求助,还是铁了心想要助三殿下一搏到底?

因为于潘从小就亲近信服曾祖的关系,他和家族中的其他人,包括他的亲祖父和父母,关系都比较疏离,就连妻子,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娶回来的摆设而已,加之他不满家族奢华骄横的习气和他们对曾祖的态度,早多少年就做好了家族会败的心理准备,所以对于他们如今的境况并无多少担心,甚至隐隐有些解气……

“呵……也就你小子把曾祖当做天,他们啊,都恨曾祖挡了他们的路,阻了他们的富贵!可是潘儿啊,曾祖问心无愧,曾祖这一辈子,对得起国家百姓,对得起先帝和今上,更对得起于家的祖宗和子孙!”

过往的记忆仿若走马观花般的闪过于老爷子的脑海,他握着于潘的手自嘲的轻笑,不算严厉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落寞与疲惫,这些从不在人情显出的情绪,此时他却不想亦不用在爱孙面前遮掩,他真的是太累了。

生在于家这般的世家大族,他从有记忆起,生活就一直是在争在斗,这其中的凶险艰辛,根本不足为外人道,而这样的生活他过了足足有九十几年,他都很佩服自己了。

“曾祖……”

老人情绪的外露让于潘心里更加惶然,并且泛起不祥的预感。

按照老爷子和于潘原本的分析,陛下没有对于家一击致命的契机,就不会轻易打草惊蛇,于老爷子总能再保家族几年平安,但此次庆平府的案子,却无疑是给了陛下一个极好的机会,而陛下也确实抓住了这次机会,在他今日这般的明示下,只怕明天一早,弹劾‘于党’、‘三皇子党’的奏折就能堆满御书房,敌对势力也不会放过这样好的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机会!

“潘儿,曾祖心向道法却被凡尘俗世所累,一直引以为憾,所以想要密求于陛下,待曾祖去后,让你到宏正观替曾祖守孝,往后,是了却尘缘做一世外散修,还是重新入世历练,都随你个人心愿。”

相较于佛门的清苦规矩,于老国公一直更为欣赏道教的道法自然,但要说自己想要出家什么的,却只不过是想要保护于潘的一个借口罢了。

老爷子深知无论是自己的独宠,还是于潘自身的绝色形貌,都会给他惹祸招灾,但他既然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独宠自己的宝贝曾孙,那就必然是有信心能护他一生平安的!

“曾祖……”

看着一心为自己筹谋规划的老人,于潘终是忍不住心中的苦痛,像小时候一般将额头轻抵在老人的胸口,两颗滚圆的泪珠落在了对方的衣襟上。

于潘知道,宏正观的掌门真人,是老爷子的莫逆之交,而在晟国,无论佛道,只要是正式入门,在法律上就是完全断绝了俗世亲族关系的,所以老爷子这样的安排,无疑是将自己同于家彻底分割开来,还是顶着为他守孝的大义之名。

这样一来,于家的祸事再也牵连不到自己身上,而有了陛下和曾祖那些老关系的照拂,再加上自己的人脉手段,往后无论是真正做一名富贵闲人,还是想要‘还俗’重入朝堂,都不会有什么妨碍的。

“好孩子,往后曾祖不能再看着你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好了……去把家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吧。”

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于潘的头,于老爷子轻轻的笑叹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周身的气势也端肃了起来。

“是!”

让眼底的泪痕被衣襟吸去,当于潘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泛起乖巧的笑意,他孝顺的替老人摆舒服靠背,又替他整理好发型衣衫,直到老人的手再次落在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继续磨蹭下去的动作,于潘才狠狠眨掉眼中再次积聚的泪珠,起身缓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而与此同时,他抬起手轻轻抹净脸上的泪痕,神情已是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清冷高傲……

……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

“启奏陛下,于国公……薨了。”

奏报的太监举着一封白折躬身近乎九十度的走进书房,跪下禀报时直接把额头贴在了地上,心中惴惴的连吞咽唾沫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而随着他的话音,屋里伺候着的宫人们也都立时跪伏了下来,无一人胆敢偷看裕德皇帝的此时的脸色。

“……呈上来,你们都退下。”

长久的静默之后,裕德声音低哑的吐出了三个字,就好像是暂停的画面被重新按下播放键一般,屋里的宫人们无声的放下手中的工作,默默退出了御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外公,朕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手指轻轻的磨蹭着白折的面,裕德神色复杂的闭目倚在龙椅上,心中不自禁的回想起有那位英武爽朗的长辈疼宠的许多年,最终,裕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唤进侍立在门外的宫人燃起火盆,亲手将桌上已经拟好的圣旨扔进去烧了个彻底。

又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里接连传出几道圣旨,赐于国公荣葬先帝寝陵忠臣墓,画像入宫中风云阁顶层,解除淑惠皇贵妃禁足令,恩准其省亲祭拜于国公,着诸皇子祭拜,准于家嫡支丁忧回乡,准其嫡长曾孙潘于宏正观出家守孝……

是夜,于国公薨,圣上厚赐加恩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帝都,心思聪敏的官员纷纷烧毁了已经写好的奏折,然后一边找出素淡的服饰准备祭拜于国公,一边重新寻找箭头所指的目标——圣上是给了于家嫡支一条退路,可没给那些旁支爪牙们啊。

……

虽然楚闲从裕德那边的血缘上论,也算是于国公的曾外孙,但实际上他跟这位老人家几乎是毫无交集的,但看在安升和他自己跟于潘的交情上,他还是很诚心的祭拜了这位历经三朝的传奇人物,并主动向于潘发出了喝茶论道的邀请,到是让于大美人颇觉惊喜,毕竟能让冷面严厉的七殿下主动相邀,他的面子不是一般大了。

而和楚闲淡淡的态度不同,同在闭门反省中的八殿下,就深深的遗憾于不能亲见于潘昝发髻穿道袍的美姿容……咳咳,用安升的话来讲,就是要在晟国排位制服诱惑什么的,玉冠道袍拂尘套装绝对前三!

在于国公的风光大葬之后,楚闲和安升又恢复了顶级宅属性,继续奉旨‘闭门反省’,所以对于后面的于家嫡支狼狈退场,朝堂上各方势力的重新洗牌,乃至蔓延到全国官场的争斗动荡,对小两口真是完全无影响。

只是两人宅在家里虽然过的舒心又惬意,但安升知道楚闲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般轻松,因为原本在他们的预料中,会为了侧妃问题来上门诉苦求安慰的楚闳,却一直推说生病而不上门,要不是楚闲派出去的人言明五殿下确实没有出过门,七殿下周身的冷气都能具现化了……

直到半个多月后,于国公的三七过去,太子和五皇子的侧妃、夫人们陆续进门,楚闲和楚跃解禁,楚闲被提前封郡王,内事监准备大婚事宜,楚闲按规矩进宫谢恩然后回府宴请兄弟时,他们才见到了楚闳那张熟悉的……那青肿的半张脸是肿么回事?!

八十六

“五哥你……”

楚闲看到从轿子里面走下来的楚闳,诡异的第一反应是裴浩给踹的,但他的理智马上回笼,知道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便马上和安升一起把人引进了厅里,免得被更多人看到了有损皇家尊严,毕竟楚闲府上正在做大婚布置,这会儿有很多内事监的官员和宫人在。

因楚闳来的太早,还没有其他的皇子上门,安升就让小果子亲自去前门候着,而他和楚闲拉了楚闳去里屋说话,这可不是他们俩太八卦,敢往嫡嫡的皇子脸上招呼,这人可真是嫌一家老小都命太长了。

“这是怎么弄的?”

这边楚闲推了大大咧咧的楚闳到榻上坐了,那边安升也自觉的凑过去细看楚闳脸上的伤,越看那形状越觉得像是手肘拐的,看起来当时那力道很大,当时没有及时处理,之后又没好好用药消肿化瘀,这才落下了这青紫的瘀痕,对比上楚闳那细皮嫩肉的俊美脸庞,看起来自然更明显渗人。

“还能怎么弄的,疯女人撒泼呗,哼,也不看她家如今能毫发未伤是凭得谁,还敢为了侧妃的事儿又做又闹的……然后爷就顶着这张脸往母后跟前一站,哼,看她往后还有什么脸去求母后管我!那什么,卓仁快点给爷拿些好药,把这印子给抹平了,今天要不是小七封郡王的大喜事,爷都不会出来的,你可不能让爷在那帮人面前丢脸。”

楚闳说这话时脸上一会儿怒一会又很是得瑟,看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跟平时没有半点不同。

“你当他那药是仙药吗?这伤时间不短了吧,怎么今天才想起来消?”

楚闲一看那青紫中透着暗棕的颜色,就知道这伤的时间不短了,他才不相信楚闳拼着毁容演苦肉计是为了给五皇子妃添堵呢,恐怕是留着让才办差回京的裴浩心疼的。

“嘿……那总能给我遮住吧,卓仁那手易容术我可是见识过的。”

楚闳那一笑明显透出了些得意的味道,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起来特招人牙痒痒。

“暂时遮遮没问题,不近看看不出,那我去准备东西,你们先聊。”

安升一直在暗暗观察楚闳的神情,见他的亲近随性不是作伪,嘴角不禁也泛起放松的笑意,知趣的退场给两兄弟以独处的空间。

至于楚闳说的易容术什么的,不过是安升用现代化妆技巧,结合老爷子教授的纯天然草本材料,弄出来玩儿的技巧罢了。

不过说实话,其实现代的化妆技巧,可不就跟易容似的嘛,只要不是歪的无可救药的,就都能给弄成各种主流或非主流的美人脸,跟原形相似度可以不足百分之十……

“五哥,这次的事,是我亏欠你了。”

楚闲对于自己真正在乎的人,素来不兴猜测试探那一套,今次因为他的计划,楚闳被无辜拖下水挨训,又被父皇赐婚,从此家宅后院不宁,楚闲确实觉得很对楚闳不起,所以他就诚诚恳恳的道歉,希望不会因此和楚闳生出什么隔阂。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坑哥坑的这么坦荡?五个女人,五个正经儿的官家嫡出小姐啊,不出意外这几个得在哥家后院斗一辈子,你说你招不招人恨!”

楚闳被楚闲那清亮直率的眼眸看的一愣,随后好气又好笑的用食指大力点了点对方的额头,原本心里因他为帮太子拉自己下水而慢慢积聚的不满和介意,这一刻就像是水泡般的突然破裂消失了。

对于从小一起长大,自己把他当做真正的至亲兄弟的楚闲,楚闳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维护、去帮助,也不怕被这个弟弟拖下水,甚至替他背黑锅,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楚闲不能是为了别人来设计自己的,否则那就是出卖,是背叛了,那是他楚闳绝对无法容忍的!

“那如果有下次,我尽量提前通知你了再坑。”

被楚闳的手指点着额头,七殿下难得的没有拿冷眼瞪人,而是双眸微微眯起,还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但吐出的话语却是很气人的。

“混小子!”

楚闳被楚闲的话一噎,气的作势要拍楚闲的头,自然是被对方轻松躲过了。

“五哥,我还想问你一句……对那个位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楚闲顺势握住楚闳的胳膊,隔着榻桌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在他耳边轻声的追问了一句。

这些年楚闲冷眼旁观,太子作为储君,确实是十分合格的,并且心胸和性格也无疑是他们兄弟中最好的。这样的一位皇帝,对于无心夺嫡只想安乐的楚闲而言,自然要比其他人安全的多,再加上安旭的关系,楚闲的心里就更倾向于了太子了。

所以,尽管楚闲觉得楚闳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但如果楚闳真的起了什么心思的话,楚闲是会努力劝阻他的。

“七弟觉得五哥不适合吧?呵……可偏偏就有人觉得,你五哥我是个自傲自大、不安分的主呢。”

楚闳迎着楚闲认真的目光回望过去,似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真挚,他忽然轻笑一声,索性不在掩饰自己的某些情绪,嘲讽的目光往棚顶的方向示意一下。

“……”

楚闲一看楚闳的动作,就知道他指的人是谁了,同时也明白了楚闳的真实想法,这边心情一放松,就主动把话题转移了开来。

原本楚闲是觉得越少人知道他和安升结契越安全,毕竟这里面还牵扯着他们和圣罗莱帝国的约定,那些都是不能走漏风声的事情,但此时楚闲却是主动邀请了楚闳和裴浩参加,以此表明自己对楚闳的信任和支持他的立场。

楚闳对于这样的热闹自然是十分感兴趣的,想明白这里面的牵连之后,倒也不介意楚闲之前的对自己的隐瞒,只是兴致勃勃的帮他凑趣出主意,待安升估摸着时间拿着化妆工具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幅兄友弟恭的和乐模样,而他在知道楚闲邀请了楚闳观礼时,面上也不见半点为难犹豫,真心实意的态度让五殿下心里更舒坦了……

时间在他们的笑谈中过的飞快,待安升慢悠悠的替楚闳遮好了伤痕没一会儿,就听外面禀报八殿下到了,于是相熟的四人又聚在一起谈笑起来。

待到临近了家宴开始的时间,太子润、二皇子伟、三皇子珉、六皇子康陆续登门,众人或真或假的兄友弟恭的吃完宴席,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和平散场,然后除了楚闳和楚跃留下没动外,其余几个各自告辞离去……

……

“二皇兄,你我回府的方向相同,顺路一道回去可好?”

郡王府大门外,同太子润告辞过后的三皇子珉,难得的没有乘轿而是站在了一匹骏马旁边,文雅俊秀的微笑着看向二皇子伟。

而楚珉的话音一出,不止刚坐上马背的楚伟神情莫测的看着他,不远处正俯身欲进轿中的楚润亦是身形一顿,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了楚伟的方向……然后和楚伟正望向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为兄还有事要进宫,三弟先请了。”

楚伟淡淡地回应了楚珉一句,目光却是不闪不避的看着楚润,并且说完就轻夹马腹,径直越过他走向了楚润的方向,好像完全没有把楚珉放在眼里。

“……”

眼见着楚伟与自己错身而过,楚珉的呼吸一滞,背对着着众人的他眼神复杂的抿紧了唇,但很快就又收拾好了表情,转身向众人颔首的神色依旧如往日一般清傲,然后便挺直着背脊上马离去。

而一直默默跟在楚珉身边的楚康见状,看向太子和二皇子那边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最后只能神色微惶的带着下人跟随楚珉离去。

“太子哥哥,请。”

在与楚珉相反的方向,楚伟骑马行至太子润的轿前十几步便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手递给身边亲随后,步行至已经直起身子的楚润旁边,亲手为他撑起轿帘的同时,先垂下了一直与楚润对视的目光。

“二弟请。”

看着眼前明明主动示弱却丝毫不损其气势的楚伟,楚润温和一笑,就着楚伟抬手护在自己头上的动作坐进了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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