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见人鱼没了气力，露出猥琐而狰狞的表情，手上用劲往外一扯，把人鱼拖出了浴缸。鱼尾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抬脚就要往人鱼的尾巴上踩：“老子让你不听话！”

话刚说完，男人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

“靠！见鬼！谁呀？！”男人狼狈地想从地上爬起来，不想胸口被人狠狠一脚踩住，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男人闷哼了一声，就要扭着身体爬起来，却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找死！”

裴以铭居高临下看着男人，面色冷如冰霜，男人被震慑住，不敢动弹。

裴以铭瞥了一眼叶宁，他已经昏死过去。裴以铭沉下脸，冷声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裴以铭脚下用力，几乎要把男人的肋骨踩断。男人忍不住叫痛起来。这一叫，似乎更加激怒了裴以铭，男人脸上立刻挨了一脚。再叫，又是一脚。男人不敢叫了，脸肿起来，只能痛苦的哼哼。

“偷东西都偷到我的地盘上来了，胆子不小。还妄想把这么大一条人鱼弄走，心也不小。应该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你的胆和心到底有多大。”裴以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对着男人的肚子比划。

男人惊恐地瞪起眼睛，唔唔着直甩头。

“不要？”裴以铭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也对你一肚子烂货没什么兴趣。还是直接把腿砍掉好了，省的再跑到别人家里添麻烦。”说着，横着刀锋划过男人的大腿。裤子被划破，血冒了出来。

“啊！”男人惨叫了一声。

“吵死了。”裴以铭不咸不淡地说道，又竖起刀柄直接刺进男人的大腿里，杀猪般的嚎叫声立刻响起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饶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男人求饶。

“晚了。”裴以铭又是一刀。

“啊！放过我吧！”男人惨叫。

血溅出来，和地面上原本的水迹融在一起，看起来血腥淋漓。

裴以铭刀枪弹雨里滚过来的人，自然是知道怎么下手才能有效致命，果然几刀之后，男人的腿已经不再动弹了。

“呜呜呜……”男人的脸上溅着血，他自己的血。他惊恐地瞪着双眼，想要使自己的双腿动起来，可是它们像是破败的玩具，没有任何一丝动静。“呜呜……哈……呜呜……”男人扭着脸哭，不一会儿又发出类似笑得声音，接着又是哭声。

裴以铭依旧面无表情，他把刀放进浴缸里洗了干净，擦干，收好。又把人鱼身上的血迹擦干，接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一下旁边那个小偷。

等他收拾好，他按下墙下的按钮。

“裴老大。”

“家里进了一只老鼠，过来收拾干净。”

“是。”

通话结束，裴以铭又按下另外一个按钮。

“裴以铭？！”一个声音传来，似乎很惊讶。

“是我。”裴以铭淡淡说道。

“不会又是要出现世界性洪水了吧，明明前几天才找过我，居然今天又来找我了？还是你不是裴以铭，只是假装裴以铭的其他人。说不定哦，裴以铭大忙人，这么可能突然之间这么清闲了。还是说你的拍卖场被查封了，茶吧，旅店一系列生意都被查封了，所以空下来了？”那个声音说道。

裴以铭面无表情，习惯了老朋友这么抽风似得喋喋不休，只是淡淡说道：“周一元，别馆借我住两天。”

周一元说道：“你不是有家吗，干嘛要住我的地方？明明我叫了你几次，你都不肯去。”

“借还是不借？”

“借，你裴老大开口，我能不借吗？说吧，什么时候要？”周一元说道。

“现在。”

“现在？！”周一元的声音高了几分，“太赶了吧，我都来不及准备。”

裴以铭没有说话。

周一元说道：“好吧，现在就现在。我把房子地址和门卡信息发到你手机上了，你直接就能开门进去。房子里东西都备全了，够你住上十天帮个月了。”

裴以铭说道：“谢了。”

周一元笑道：“老朋友，说什么谢。改天让我进海吧的酒窖里挑瓶酒就行。”

裴以铭说道：“没问题。”

周一元大笑：“裴以铭，这可是你说的哦。人人都知道，裴老大从来都不会轻易许诺的，因为只要许诺，就会遵守哦。”

“这是自然。”

“那我就等着我的美酒了。”

裴以铭按掉通话，抱起昏死在地上的叶宁，不顾一旁嚎哭的男人，直接出了家门。

第九章

说是别馆，也就是一栋建在海边的房子。还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时间，并不适宜外出度假游玩。海风阴冷而潮湿，吹拂到脸上也是湿冷湿冷的，让人忍不住就要打上一个寒颤。周一元的小屋只有简单的一层，两三间房间，像是旧时普通人家的住户。巧在地段相当好，躲开人群，隐在树林岩石之后，面朝大海。碧海蓝天之间仿佛独此一户，别有一番享受。

只是此时气候并不宜人，从窗户里望出去，天空中的云灰沉沉的积压着，映得海面也是暗蓝色的。海面上方空无一物，海天相接处茫茫然一片，显得肃杀冷清。唯有一阵又一阵的涛声，传入耳间。

叶宁就是在这样单调重复的涛声中醒来的。

屋里开着暖气，感觉不到一丝寒冷，连叶宁所呆的水缸里的水，也是温暖的。

叶宁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尾巴微弱的动了一下，感觉到水划过肌肤时的温柔的触觉。

我没有死，叶宁心想。

但是天花板，也不是自己看熟悉了的那个小小天窗的屋顶，而是木头的，木头没有涂上颜色，因此可以看见很漂亮的木纹。

“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叶宁是熟悉的。叶宁微微转过头，看见裴以铭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目光依旧犀利如鹰。

叶宁怔了一下，眼神依旧茫然。

裴以铭没有动，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叶宁没有讲话。他连夜就将叶宁带到了周一元的别馆，折腾了大半夜，现在依旧是凌晨五点的光景。只是因为是冬天，天依旧很黑，海边的清晨，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累了一个晚上，刚想休息，就听见动静，一抬头，发现叶宁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

裴以铭难得露出一点笑容来：“傻了？”

叶宁依旧是呆呆的。

裴以铭没有出声，只是那样盯着叶宁。过了很久，叶宁才缓缓摇头，说道：“不……”

裴以铭点点头，说道：“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叶宁怔了怔，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裴以铭说道：“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叶宁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语音模糊的字：“记……得……”

裴以铭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毛，早就听说人鱼的天赋惊人，对于人类的语言很快就能学会，却没有想到是这么快的速度。

裴以铭问道：“那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像是小孩子牙牙学语，叶宁语调不准地说道：“叶宁……。”

裴以铭满意地点点头。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奇怪声响。裴以铭一愣，迅速反应过来那是肚子饿时发出的声响。他看向叶宁：“你肚子饿了？”

“饿……”叶宁有气无力的回答。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又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他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再加上之前的挣扎，此刻叶宁只觉得浑身连骨头都在酸痛。

似乎从他被迫踏入人类社会开始，疼痛就总是伴随着他。

“忘记为你准备食物，是我疏忽了。”裴以铭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些食物，放到叶宁面前，“吃吧。”

叶宁看了一眼裴以铭，那些食物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感到陌生的东西，可是被饥饿感折磨得快到极限的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伸手抓过食物，往嘴巴里塞。起先是尝试性的缓慢咀嚼，尝到味道之后，就是夺过盘子开始狼吞虎咽。

“咳咳……咳……咳咳……”吃得太快，叶宁被呛到，脸憋得通红。

“没有人会和你抢。”裴以铭在一旁看着，眼见着一盘食物很快就到底了，裴以铭起身，又端来一盘，刚走到叶宁身边就被叶宁抢过去。第二盘也很快见底，接着试第三盘，第四盘……一直到桌子上叠了高高一叠盘子之后，叶宁才对着裴以铭又端给他的食物摇摇头。

“吃饱了？”裴以铭问道。

叶宁点点头。

裴以铭把手里的食物放到一边，挨着水缸坐下，看着叶宁。叶宁原本苍白的面孔因为得到食物的补充渐渐红润起来，纯黑的眼睛因为满足而显得慵懒。

裴以铭伸出手，抚摸上叶宁的脸。

叶宁身体就是一僵，刚刚只顾着吃东西，几乎把身边这个可怕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如今酒足饭饱，后怕上来了。

裴以铭的手，从叶宁的眉眼划到鼻子，最后停在了嘴唇上，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叶宁的唇上来回摩挲。

叶宁感觉有些有些痒痒的，不由自主张开了嘴。眼前突然压下一个阴影，叶宁瞪大眼睛，震惊到连呼吸都停止了。裴以铭弯下腰，吻住了叶宁的嘴唇。

太过于震惊，叶宁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到有一个软软地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口腔里来回搅动，强硬而霸道。

好久，叶宁才反应过来，他狼狈地想要退开身体，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知何时，裴以铭的手伸到了他的背后，按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仰起头。

“唔……！”叶宁开始挣扎，后脑勺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唔唔……”叶宁感觉裴以铭的舌头扫着自己的上颚，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电流一样窜过身体，沿着脊椎一路往下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惊慌。

空气正在从胸腔中渐渐剥离，叶宁涨红了脸，挣扎着。就在叶宁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裴以铭终于放开了他。

“哈……”叶宁不住的喘息，嘴唇嫣红。

“吃饱了，应该有力气了吧。”裴以铭把一颗淡蓝色的药丸递到叶宁面前，淡淡说道，“吃下去。”

蓝色的药丸静静躺在裴以铭手里，叶宁却像是见到了可怕的怪物，惊恐地摇头，叫道：“不！”

裴以铭微微眯起眼睛，说道：“我说过不准违抗我，吃下去。”

“不！”叶宁摇头。

裴以铭沉下声音说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不然你会后悔的。”

裴以铭的目光，如同最冷酷无情的狩猎者，打在叶宁身上，让叶宁忍一颤。

叶宁颤抖着接过淡蓝色小药丸，放进嘴里，吞下去，他全身都因为恐惧在微微的颤抖。

“呃……啊……！”没过多久，叶宁的脸就开始扭曲起来，药效开始起作用，仿佛又把尖锐的刀刺进他的尾巴里，分开血肉，劈开鱼骨，巨大的疼痛让叶宁尖叫起来，尾巴高高扬起，重重拍下。

疼痛一路从尾巴窜上头顶，叶宁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时光，疼痛终于一点一点消退下去，叶宁喘着气，无力地往水缸里滑下去，他绝望地看见，自己的尾巴又变成了那两条古怪的腿。

第十章

“还是很痛？”裴以铭把叶宁从水里捞起来。

叶宁惨白着脸点点头。

“下次换种药就不会这么痛了。”裴以铭抱起叶宁，放在桌上，拿过一边的毛巾，“把你自己擦干。”

刚刚经历了剧痛，手还有些无力。叶宁手一软，毛巾险些掉下去。一只手快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叶宁身体又是一僵。

裴以铭抽出叶宁手里的毛巾，把刚刚额头上的冷汗擦掉，又把他全身的水擦干。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裴以铭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眼神，跟随着毛巾的移动，缓缓滑动叶宁的每一寸皮肤。那冷静的目光深处，燃着一股火，叶宁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火给灼烧了。叶宁低下头，不敢和裴以铭的目光接触。那双手，就在他身上游走，每到一处，就点燃一处的火焰。

叶宁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燃烧起来了。

和第一次那变成人类双腿之后还经历的漫长的疼痛不同。幻化之时的剧痛已经消失了，双腿虽然没有感觉，却也不会感觉到痛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裴以铭那双手所带来的灼热的温度。

擦拭身体的过程，变得尤为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叶宁觉得自己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灼烧到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体一轻，他被裴以铭抱了起来。

叶宁一惊，反射性的抓住裴以铭的衣服寻求稳定。

“你和他真的很像，可是有些地方又不像，比如……皮肤。”裴以铭突然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叶宁疑惑，他，是谁？

只听裴以铭继续说道：“人鱼的皮肤果然和人类的不太一样，否则的话，我还真以为在我怀里的就是他。”

叶宁听不懂裴以铭在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他被裴以铭抱到了卧室。

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之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裴以铭就压了上来。

裴以铭的脸就在距离叶宁几厘米不远的地方，一种压迫感上来，叶宁害怕得闭上眼睛。

随后就感觉有个温热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嘴唇，一点一点描绘着自己嘴唇的形状，耐心地敲开了大门，一旦得以进入，就变成攻势猛烈而强硬。叶宁被动地接受着，只觉得空气正在逐渐从体内剥离。

“叶宁，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裴以铭沉沉的声音就响在他耳边，听得他耳朵有些轰轰作响。微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耳边，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不由得一颤。

不等叶宁回答，裴以铭就自己说道：“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

叶宁倒吸一口凉气。

裴以铭的手探到了他的下半身，恶作剧般地用手指在软软的前端弹了一下，说道：“吃了你。真的是非常非常想要吃了你，现在，立刻，马上。”裴以铭的眼中流露出最原始的赤裸裸的欲望。

叶宁一惊，开始挣扎起来，裴以铭全身靠上来把他压住。

“叶宁……”裴以铭的声音像是呢喃，响在叶宁的耳边，吻又要落下来。叶宁一偏头，躲了过去。

从卧室的窗户，能看见海，光线渐渐亮起来，而天却仍旧是那么阴沉。海面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叶宁有一瞬间的失神，然而下一瞬间，叶宁就被拉回了神智。

裴以铭正在用牙齿轻轻的啃咬他的脖子。

陌生的感觉又窜了起来，如同电流一样，流过叶宁的全身，让他轻轻颤抖起来。叶宁原本惨白的脸，开始出现红晕。

“嗯……”叶宁身体一弓。

裴以铭的大手，正在一点一点仔细而耐心的描绘他下半身前面那个地方的轮廓，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唔嗯……！”

“呵，叶宁你有感觉了吧，看这里都起来了。”裴以铭的轻笑声，想在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