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者(穿越)下——小黛猫
小黛猫  发于:2013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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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塔里忽台难以掩饰他脸上的震惊,“你说什么?”

“身体。”我木然地坐起来,抬起手开始解衣服,“你喜欢什么姿势?”

“你……”塔里忽台一下抓住我的手,有一瞬我觉得他甚至想要用力拗断我的手腕或者是把我按到地上狠揍一顿,好像有种深切的失落从他内心深处泛滥出来,虽然很快就被他自己不出声地压抑了回去,然后他用几乎算得上暴戾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唇角边露出惊心动魄的狞笑,“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只是淡淡地说,“你对我有欲望,我看得出来。”

“很好!”塔里忽台突然低下头,骤然俯身,带着满身铁甲的份量就这么重重地压到我身上。

冰凉微薄的唇贴过来,那是种与表面上的暴怒情绪完全相反的彬彬有礼的触碰,带着点试探的意味,我甚至无法想象这是我曾经暗自期盼了多少年的吻。我的胸口被这份重量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铁甲鳞片的钝边硌得我心口发疼,可我却只是平静地睁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忍耐着。他在一点点地加深这个吻,记忆里似乎有什么被这种陌生里又带着熟悉的感觉给拨动了,不光是这清冷的气氛,甚至这样的重压,这样的拥抱,都仿佛似曾相识。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眉心凑到中间皱了起来,脑子里好像有条筋在突突的跳动着,疼痛顿时让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但有些原本零散的记忆却突然变得鲜明而清晰,有个声音仿佛贴近在耳边说,“我不渴望你,我只是要杀你……”

察觉到被忽略的人不满地朝后让开些,我晃了晃头,突然问他:“远征被俘后我们还见过吗?”

塔里忽台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阴郁地看着我,半天还是冷淡地回答:“没有。”

我轻轻松了口气,疲倦地闭上眼,耳语般的低声说:“那就好。”

塔里忽台猛地起身,带着种难得一见的焦躁情绪几乎是低吼着问:“你什么意思?”

胸膛上一下失去的压力让我急促地倒抽了几口气,寒风立刻就像刀刃般被吸进了干枯的肺叶。我难以自制地咳嗽起来,渐渐的有些血腥的味道涌了上来,我想起来,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服用狼独草了。这种药瘾发作时的感觉现在我已经很熟悉,所以一边咳嗽,一边看向塔里忽台,费力地说:“对不起,我快要发作了,能麻烦你先把我绑起来吗?”

塔里忽台看了我一眼,从衣袖里摸出样什么东西,抬起手捧住我的头,往我口中喂了点进去。

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了下去,甚至有股淡淡的甜味,大概是清肺润喉的药物。

“我服用了超过五倍强度的‘黄昏之吻’。”我苦笑着看看他,“你知道那是什么,没用的。”

“求生意志不是很强吗?”塔里忽台没什么反应地反讽,“熬得过这一遭我就给你治疗。”

“希望巴特能言而有信。”我心平气和地说,“现在的我,为了活下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那如果我要你留下来陪着我呢?”塔里忽台把手兜在锦袍的宽袖里,沉吟着突然问。

“可以。年限?”我伸手拿过他的马刀,边回答边挽起袖子,在手臂上自己割开一道口子。

“如果我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你也答应?”塔里忽台只是看着我自残的动作而没有阻止。

“也可以。”疼痛确实让我很清醒,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下来。

“为什么?”塔里忽台的眼睛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解,他好像只是需要一个能继续下去的话题。

“我要活下去。”我又割了自己一刀,“只要能活着,不求能恢复。”

刀口不浅,却没流出多少血。塔里忽台看着我枯瘦的手臂和手臂上并行整齐排列着的刀口,很短促同时也是极度讽刺地笑了一声,抬起视线与我目光相对:“不要说商思渔和司马那样的美人,就连我的近卫随便挑一个出来,看起来都要比你可口得多,你说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一个干尸般的身体感兴趣?”

我没有回答他,这不是一个有必要讨论的问题。

我只是专心致志地握着刀,在现有的疼痛无法抵抗精神上的委顿时就再给自己来一下子,专注的就像是许多年前埋头撰写要塞战备计划书那样,早已习惯了坐在不远处的人那种略带嘲讽的声音。多少年了,我甚至不敢思念他,而现在我们又坐到一起,却好像隔着比生死更远的距离。

寂寞有时比病痛更让人崩溃,这我比谁都清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曾像我那样寂寞,但我现在至少明白了塔里忽台眼中为什么会时常出现那种冷眼旁观的神情,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哪怕身在其中也像是在看一出舞台剧。无人能够回应的灵魂,在那些淡漠微笑的背后也许总是在忍受着寂寞。

而今的塔里忽台比当年的勃拉尼更是个行动派。在得不到我更多的回应后,他扭头朝帐外用勐塔话叫了句什么,很快就有近卫应声把司马从门外解下来,拖进了我们这个小帐篷里。司马一看见塔里忽台就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但塔里忽台没有给他解释或是恳求的机会。近卫在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放下了一直高高撩起的帐帘,塔里忽台一把拖过司马的身体,也不松开反绑着的双手就把他扔到了一旁的矮几上,两下抽下司马的腰带绑住了他的嘴,一撩战裙的下摆,就在司马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中一下子冲了进去。

司马的身体顿时僵硬。脖子以一种近似夭折的角度拉伸着,神色有片刻飘忽。

塔里忽台抓着司马的头发扭向我,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又或者是要让我看到他。

似乎被人旁观要比被强行进入本身更让司马觉得羞愤,他盯着我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

我刚转开视线就听到塔里忽台冷冷地喊了一声:“看着!”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转身躺下注视着帐顶,然后又举起胳膊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口。

塔里忽台边做边说:“呆在我身边以后随时随地都会看到这些。”

我没有理会这些,我只是很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在流血的伤口似乎开始凝结了。

这个发现让我高举着的手臂微微有点颤抖。

我伸出手指在刀口上按了一下,有血缓慢地从凝结处再次渗出来。

第九十三章:来路

走出充满腥膻气味的帐篷,我刚呼吸了一口冰凉却新鲜的空气,立刻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嘶鸣。

看到那个即便在黑暗中也很难忽略的白色影子,我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

“飞云”侧身扬起头,马鼻中喷出呼呼的白气,甚至试图曲起一条腿站起来。

我急忙走过去,半蹲下来凑近了揽住它的脖子,轻轻抚摸着“飞云”摇来晃去的大脑袋。

“飞云”伤在腿上,虽然已经处理过,但还不能长时间站立,扎营后就一直侧卧在这个小帐篷前。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守着我,我和它之间似乎意外的保持着一种特别亲昵的好感,像是能让彼此放心的那种朋友。手在“飞云”略硬的鬃毛上抚过,脑子里就不可能不想起小趸。此时跟随在塔里忽台身边的队伍已经不足两百人,显然都是最强悍精锐的战士,除了一个商思渔,不再有其他闲杂人等。我没有问郑星海和小趸他们去了哪里,不过能让商思渔没有多少怨念地跟在身边,相信小趸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治疗,起码状态达到了一个比较稳定的程度,毕竟以他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继续滞留在战场上。

塔里忽台遣走了正在附近逡巡的卫兵,走到我身边问:“喝酒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听说右大营有军中禁酒的规定,尤其是在行军途中。”

塔里忽台漫不经心地踢开几块石头,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了下来:“规则是订来让别人遵守的。”

我突然想,发泄后的男人也许确实比较容易冷静。至少塔里忽台的情绪里再也看不出刚才的焦躁和不稳定,变得好沟通起来。他伸长了腿歪坐在雪地上,虽然依然合衣带甲,却显得好像是在踏青出游般轻松随意,那种气定神闲的态度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他只是打心底里不在乎。我看着他脸上那种古怪而懒散的微笑,打消了再说什么的念头,摇摇头靠着“飞云”也坐了下来。

“你对这场战争知道多少?”塔里忽台打开酒囊仰头灌下一口,抹了把嘴,抬手把酒囊朝我扔来。

“我能说的,昨天在山谷里都已经说了。”我接过酒囊抄在手里,刚想喝,却被“飞云”垂涎的脑袋顶了一下。看着这家伙那只充满了渴望的大眼睛,我几乎有些失笑地把酒囊举到它的上方。清澈的酒液细线般垂落,透明得有些反光,“飞云”张大嘴接住酒,临了还用冒着热气的舌头咂吧了下嘴唇,顺便还摇了摇头。那张马脸上虽然看不出人类的表情,却明显表露出意犹未尽的情绪来。

“出征前我提醒过你。”塔里忽台半明半暗地侧首看过来,有些突兀地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我也喝了口酒,冰凉的液体带着股奇怪的苦味,不像是酒,倒更像是药。

“那你为什么非要去?”塔里忽台懒洋洋地问,目光里透着种略显倦怠的困惑。

“不知道,也许是太年轻吧。”我举起酒囊对他笑了笑,“过去太久的事,记不清了。”

“你这样不是永远不会老吗?”塔里忽台瞥了我一眼,神情有点古怪,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个怪物或者是陌生人,显得陌生,但在这种陌生背后却似乎还有绵绵不绝的不可测,“有没有想过,恢复生长机能的同时就意味着衰老,而且可能会衰老得很快?毕竟你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不是实际年龄应有的。如果第一天刚刚恢复了,第二天就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陷入衰竭,你怎么办?”

“我能感到伤口开始愈合。”我按了按胳膊上的那两个刀口,“你想暗示什么?”

“换一个身体,你考虑吗?”塔里忽台移开目光冲我一伸手,“不是现在,等战事平定以后。”

“生化人那样的躯体?你干嘛不直说想要我的脑原体副本?”我自然而然地把酒囊又扔回给他,就像以前多少次把文件、弹夹、啤酒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扔到我当年的挚友手边那样,这种熟悉到不需要思考和顾虑的感觉几乎让人恍惚。

“也可以这么说,我对你向来都很有兴趣。”塔里忽台毫不避讳地承认。

“生化人的躯体可以用多久?”我没有理会他话音外的意思,现在再说这些难免觉得讽刺。

“他跟你说的?”塔里忽台扭头看我一眼,不怎么意外地点头哈了一声,微微冷笑,“生化人的身体确实比自然人要强韧,各种身体机能的指标也都要高得多,当然也有代价。最明显的就是寿命。自然人的正常寿命一般都能达到百年以上,生化人却连一半寿命都达不到,三十年,最多四十年,就会自然衰老死亡。那个叫黑羽的家伙已经存在多久了?十年?二十年?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为自己复制身体的方法,大概也快要到衰竭期了。”

“复制,很困难?”我心里一紧,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问。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塔里忽台边喝酒边悠悠然地说,“生化人也是人。”

“那么你……”我不由得看向他,“这也是……?”

“我不同。”塔里忽台摇了摇头,“或者应该说,我这个身体不同。”

“愿闻其详。”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闲心跑来跟我聊天,但这是我眼下最关心的话题。

“我这个身体是通过母体孕育出来的,”塔里忽台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些有关他的传说,没有父亲的孩子,失落在狼群中的幼儿,他把酒囊又扔给了我,懒洋洋地抻着腰说,“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利用了部分生化人技术的自然催生物,有点接近代理孕母的人工授精,把制作出来的胚胎放置到自然母体环境中委托孕育,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取回这个身体进行脑原体注入。听说过玛格丽特·理耳吗?理耳家最天才的成员,也是最灾难的成员,我想罗德里哥将军那个老家伙应该跟你提起过……”

“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的脑子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就算原来不知道,后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塔里忽台冲着清冷的夜色哈出一口酒气。

“是在赫南斯堡之前?”我猛然扭头看着他,“还是之后?”

“赫南斯堡?”塔里忽台露出一点缅怀之色,“离那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们在布尔基勒的基地里看到了什么?当时你跟我在一起……”我的脑中有种混乱的清醒,有什么渐渐变得明晰起来,像是只缺了最后几块的拼图,这种急迫地想要抓住什么的感觉让我一把抓住塔里忽台的肩膀,再次脱口叫出了那个已经该被彼此记忆埋葬的名字,“勃拉尼,我们在攻占基地后找到了一条地下通道,我记得那个图案,然后呢?我们看到了什么?”

“你失忆了?”塔里忽台诧异地转过头,“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我丢开酒囊,半起身用双手抓紧他的肩膀急切地问。

“储藏舱,成排的储藏舱。”塔里忽台推开我的手,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如果只是大量备用躯体,我为什么会下令炸毁那个地方?”我努力回忆,似乎答案就在不远处的什么地方,“当时的命令是……是镇压和攻占,而不是摧毁。那是一次突发性的生化人起义,否则也不会轮到呆在赫南斯堡那种战备等级要塞里摆弄废铁的我们出战。帝国并不准备完全放弃对生化人技术的暗中研究,那个基地,还有实验室,照理说都是密令要保存下来的。”

“因为你在那里看到了帝国群臣的躯体。”塔里忽台不紧不慢地说,“还有你自己。”

“也有你……”我在喃喃自语中垂下手,“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想要第二次生命的?”

“第二次生命?”他嗤笑出声,“我只是讨厌成为陪葬品。”

我沉默下来,许多缺失了许久的碎片终于凑到一起,变成了清晰而完整的记忆。

我记起了当时看到那个巨型黑羽标志时的震惊,还有后来发现有许多个“我”和“他”毫无生气地躺在营养液里时的恶心。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全都赤身露体地躺着,安静,却睁着无意识的眼睛。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帝国不过是一个玩偶工厂的陈列间。

除此以外,还有那些明显带有曾被使用痕迹的空荡荡的储藏舱,为数不多的空白却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恐惧。因为你不知道究竟是谁是张什么样的脸被从这里带走了,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已经代替这张脸原来的主人开始混迹在茫茫人群中。你不知道迎面走来的随便一个人,究竟是你的同类还是伪装过于完美的异类,你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思维。起码在那个时候,我还只能把他们当作是异类,一群浑身充满了阴谋气息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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