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房间外面有个看台,视线不错,可以趴在那里赏赏T城的夜景,还不至于无聊到崩溃。
一贯色咪咪的bie在今天发生这种事后,也终于打消色念,安静地趴在看台上吹风。
这里是郊区,高楼不多,看台上风很大,吹得他的细软黑发不断在脸颊上飞舞。
凌乱的发,恬静的人,和以往的他不太一样,矛盾得有些吸引人。
我不喜欢吹风,因为会咳嗽,所以只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抽烟,间或朝看台上望一眼。
我坐的并不靠外面,但还是有风吹了进来,将我吐出的烟雾打散了。
望了眼散掉的烟雾,我片刻走神。
在我发呆的时候bie看向了我,我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淡淡的,黑色的眼睛融入黑夜,看着有些深沉,像要把人
看穿一样。
Bie扯起嘴角笑了笑,一贯地贱贱表情,然后又看向了夜色。
我不舒服地咳了声,把烟又放回嘴里。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我听到bie用低低的落寞声音缓缓念道:
“韩陌韩陌……寒冷又寂寞……”
“韩陌韩陌……寒冷又寂寞……”
他还在重复,念经似的。
我皱眉,对他道:
“我哪里寂寞?”
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嘴硬,被人戳到了痛苦,就会恼羞成怒。
Bie又笑,带着点不屑,只说了一个字:
“假。”
我气短,把烟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谁让你取了这么倒霉的名字,又冷漠又寂寞的。”他不依不饶。
我是真的有些不高兴,又不能和他一个孩子争执,便索性又点了一根烟,狠命抽了口。
其实bie说的没错,我是很寂寞,我没想过最了解我的人竟然会是他,他不过是个孩子。
不过我虽然寂寞,但是却并不寒冷,bie会觉得我很寒冷,大概是因为我和他刻意保持了距离,我对别人温和,唯独待他如麻烦
,因为我对他的用心和他对我的是不一样的。
人心不大,我的已经装下两个人,实在容不下他。
Bie穿的很少,还是很低领的衣服,领口的扣子还解了开,就差让胸前的两点一并露出来。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时刻都
是想要勾引人的,这是他的本能。
他还在看台上念着他的寒冷寂寞,像是刻意要惹恼我一般。
只不过背对我的孤单背影看着还是单薄可怜了些。
他也是寂寞孤独的,也许需要一个庇佑。
我在心里斟酌了很久,然后对看台上的人说——
萧白,要不要做我的儿子。
Chapter 30
Bie瞪大了眼睛,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很像两颗水汪汪的黑葡萄,他惊讶地撅起嘴巴: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你上次喝醉我有看你证件。”
Bie立刻鄙视我:
“不道德,偷看我。”
我:“……”
他很快又道,“你少占我便宜,我才不要当你‘儿子’,你当我‘儿子’还差不多。”
我直接满脸黑线,有点想上去揍他的冲动。
Bie为什么会怒目瞪我,我当然了解,因为“儿子”之类的话在男人间其实多半是用来骂人的,诸如“龟儿子”这些,乍一听,
还真有些不雅,我说出时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些。
不过我觉得bie应该是了解我想说的意思,因为他很快把话题岔了开,一点也不想和我继续谈这个。
看着他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淫笑样子,我还真没了想再收他做干儿子的想法,他既然不想和我有牵绊,我也不会勉强他,毕竟这
种事情也要双方愿意才好,没有强迫别人当自己儿子的道理。
公鸡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沈风在对付bie的事,他没有理会我的劝阻,直接去找了沈风。他没有顾忌沈风的颜面,当他一干手下的
面愤怒地指责了他。沈风的脸色可想而知,黑得媲美锅底。
谁都以为沈风快要爆发,纷纷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却没想到沈风阴沉了半天,突然脸色一变,已经换上一副笑脸,涎笑着跟公鸡
道起歉。
“我才刚开始宠你,你就这么顶撞我,以后还不无法无天了。”沈风是笑着说这话的,可听上去总有股毛毛的感觉。
公鸡其实也和以前的bie一样,实质上也是怕沈风的,刚才也许因为冲动还顶撞他,现在再想起,必然有些后怕。此时他已经脸
色发白,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风一贯喜欢说反话,公鸡现在也是颇了解他,站着的身形明显更加僵硬。
“我知道我这些天和肖乾谈生意忙了些,把你冷落了,而且bie那种孩子也确实挺招人喜欢,你会收不住心我可以理解。”沈风
很大度地笑着,颇宠溺地拍着公鸡的背。
“不过玩闹也总有个度,可别把心玩野了。”他别有深意地重重拍了公鸡两下,“我能由着你胡来,也自然管得住你,你知道我
说的意思。”
公鸡唇瓣抖了抖,先前的气势已经灭回零点,最后颓败地低下了头。
“我一点也不想继续呆在那里,我迟早会疯掉的。”公鸡痛苦地抱住头,似乎提到沈风就让他极其痛苦。
我叹了口气,没有出言安慰他,因为他现在的苦恼是我一手造成。
“我喜欢bie,我想带bie离开这里,去他找不到的地方。”
“……”
“韩哥,你放了我们好不好?”
我握紧拳:
“我是没意见,不过你还是问问萧白他的意思。”
公鸡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的喜欢也不过这么深,连对方名字都不了解。
我告诉了公鸡bie住的酒店,然后在公鸡去找他之前先打了他电话,知会了他这件事。
公鸡是扫兴回来的,想是被拒绝了,他无处可去,又回了沈风的别墅。
沈风这几天仍然在和肖乾继续那笔生意,中间牵线人就是那名刘佬,沈风是半个生意人,但本质还是黑道,所以做的生意基本都
带着黑,并不干净。这次牵线的刘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被称为大单的这笔生意自然很不光彩。
这笔生意一直通畅,货源不断,可最近却出了事,有人走漏消息,G城那边的货口被海关堵截,一批货直接被抄下,剩下的货更
是赌在海上进不来,沈风这几日便一直为这事忙碌,几乎焦头烂额。
通报海关的人是我,告诉我这个消息的自然是公鸡。
公鸡最近办事极勤快,事无大小,有利用价值地通通跟我汇报,还会主动提些意见,都是挺狠辣的点子,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沈风
的影子。
沈风把这件事瞒得极隐蔽,连我也未告知,却唯独放松警惕地相信了公鸡。即使现在出事,他也未怀疑公鸡,而是将其他几个知
情的手下各砍一根手指,公鸡完好无损。
这单生意损失最大的并不是沈风,而是牵线的那个刘佬,那个肥胖的男人此时已经坐不住,又来沈风这里找茬,坚持称是沈风这
里的人走漏了消息,非要咬着抓出这个叛徒。
沈风对手下虽严厉,但也极其护短,对这个刘佬自然没有好脸色,毫不给颜面的冷冷骂了他句“疯狗”。
被骂做“疯狗”的肥胖男人险些心脏病发。
沈风冷笑声,回头对我道,
“就算是我这边的叛徒,也轮不到他来教训,你说对不对。”
我咳了声,看向那个快要跳墙的男人:
“狗急会跳墙的,你还是小心点好。”
“怕什么。”
沈风不以为然,笑得更不给面子。
我们的对话很应景,刘佬又是气红脸,呲目瞪着我们。
沈风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陪这个男人啰嗦,便让手下赶他出去,肥胖的男人和他那一帮手下被赶至门外时,又冲着大门说了一堆
威胁的狠话,然后将门口的大型装饰盆景摔翻。
“你说那个姓刘的胖子吗?”
我点头,Sho啧啧摇头:
“我知道这个人,他有赞助我们的电影。”
我倒是不知道这个刘佬原来也有赞助电影的嗜好。
“他打过艾美主意,不过被艾美的父亲出面摆平了。”
而且竟然还打年轻女星的主意,我同样摇头,只觉得他的形象更加猥琐了。
“你还是小心点,我看那人不怎样。”Sho突然转回来对我正色道。只不过他嘴里还叼着饼干,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反而显得有
些搞笑。
我也光顾着笑他,被眼前的轻快氛围迷惑,忽视了他说的话。
那个刘佬确实动不了沈风,不过却动得了我,狗急都会跳墙,何况是被逼到窘困地步的人。我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是
被今时的淡淡幸福熏昏头脑,连起码的警惕都放松了。
我去高级商店给bie买了两双鞋,我现在收入不低,但是买这种虚荣用的牌子时还是不免手软,刷卡时肉都在痛。
想着bie前几天又帮了我,这点花费突然也算不得什么。
明明没有收bie做干儿子,我却已经把他当成孩子在照顾,替他买东西也觉得欢喜,带着宠溺的心情。
我拎着鞋盒高高兴兴地去找了bie,想着他看到鞋时的高兴样子。
在bie出事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现在不认同我,也许隔断时日,他肯定会发现我作为长辈的优点,会想要我这个不算称职
的依仗。
我只需要隔几天再跟他提这件事就可以。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
我这个以为。
我想象的隔几天。
却再也不可能兑现了。
Bie死了,为了救我。
他推开面对着他说笑,毫无警惕的我,被突然驶上来的货车撞飞出去,连我送的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上。
很快有人围了上来,将我们包围起来,那辆货车在这个时候迅速调头开走,顺带轧过地上包装精致的鞋盒。
Bie还有些呼吸,我把他迅速抱上车,朝医院飞速驶去,不要命地争分夺秒。
我们闯过许多红灯,却还是没有抢回他的呼吸。
“我……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的……那里……吃的东西不能拿超过三样……多了三样要被打手……”
Bie在路上醒了一回,没多少气息地和我说着。
我抱怨公鸡对他的不了解,其实我何尝不是。
“所以我很怕做同样的事情超过三次……会被讨厌的……”
“嗯,我知道,你先别说话,不会有事的。”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时到现在,我依然在和他说着不会有事,我不知道自己是有何种自信才能和他承诺这些,说要保护他,结果却变成他来保护我。
我一定也染上了他的盲目自信毛病。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你的吗。”
Bie脸上气色突然缓和了些,我却痛苦地握紧了拳,我不想把回光返照这种词用在他身上,因为实在太不吉利了。
“你那天把我推到墙上时,我以为你会吻我,结果你却亲了我额头,呵呵……后来我想了想,好像还没有人碰过这里,它是我最
干净的地方……”
“……”
“你吻了我最干净的地方,所以我爱上你了。”
Chapter 31
人生不过几个最痛的地方,它们串成珠,成就了一个人的一生。
因为千惠,我之前有过最痛的一次,如今这种痛苦又来了一次,是这个整天看似没心没肺的花心孩子带给我的。
他始终还是太小了,并不适合说这些关乎爱情的话,他巴掌大的小脸唯有孩子气,我不会有被告白的欣喜,唯有珍贵的人在离去
的悲痛。
即使看到他沉重地闭上眼睛,我依旧觉得违和。
这大概也是我,仅有的,最后一次的违和。
好几天了,我哪里都没去,就呆在我自己公寓里,抽烟,喝酒,发愣,然后把写过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堆满一地的垃圾。床也
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我直接睡在地上。
Sho打了我很多次电话,敲过我好几次门,最后他又拉着保安怒喝他们,逼他们强行打开大门。
周围大概已经有人围观上来,多了些嘈杂声,有人直言不讳地大声议论着——看吧,明星现实里就是这种态度,和电视里完全不
一样,别再崇拜他了。
Sho进来时脸上明显有着失落,不过这种表情也只是一闪即逝,他看到了满室狼藉以及狼藉中的我,眼里都是惊讶。
有个好脾气的床伴多半是幸福的,Sho不仅没跟我生气,还很体贴地拿着扫帚扫地上的碎纸,又围上那件颇勾引我的粉色小熊围
裙,宽薄的带子在腰后随意打了个结,耷拉下来成了不像蝴蝶的蝴蝶结。
他让他的保姆经纪人又买来做菜用的材料,他的经纪人看了我眼,便皱起眉,低声和他说:
“你那么多工作不做,就为了留下照顾他啊,他都这么大的人,自己还不会解决。”
Sho回头看了我眼,抿住嘴唇,用眼神示意他别再多说。
也许是因为内心也太过狼藉,所以身体上想要些慰藉,又或许,只是因为看到他进来后脸上一闪即逝的落寞,和之后他细瘦腰部
后耷拉下来的蝴蝶结,都让我有了心动的感觉,我和他又纠缠到一起。
Sho看到我失意似乎也很心动,热情得异乎寻常,和我接吻时,身体激烈地和我碰撞摩擦。
“你的看到人难过就动情强迫症好像加重了嘛。”我喘着气开他玩笑。
Sho皱眉看着我:
“我没那病。”
我们没有过多废话,又接着更激烈地唇舌交缠。
在浴室搂抱着洗澡,水开着往下淋,然后在人工细雨里互相接吻爱抚,挑逗彼此,水帘里的蓝色眼眸十分清新,让我想到了蔚蓝
的大海。大海很广阔,他也很包容。
等澡洗的差不多,便耳鬓厮磨地像连体婴儿一样挪回床上,到了床上,马上就激烈地吻得不可开交,舌头和舌头柔软又坚韧地交
错,舔舐,吸允彼此的唾液。
床看来的确不是用来睡觉的,而是用来制造爱情。
Sho有些急切,身上都是未擦的水珠,半湿漉地坐起身,撩了撩同样半湿的头发,转头吻我,脸颊和我磨蹭,喘着气说道:
“这次让我来。”
他很快便压到我身上,很主动地挑逗我,热情得喘气,吐出炙热的呼吸。
Sho似乎很想做主动那个,他在上方时也极熟练,和在下面被进入时偶尔的无措不太一样,眼里都是燃烧的欲望,很具侵占性。
只是我并没有预想的那么舒服,他在上面爱抚,我只有说不出的奇怪,之前高昂的欲望反而逐渐冷却,消了大半兴致。
有些人大概的确不适合当下面那个,在他探向我身后时,我拦住了他,翻身将他压回身下:
“还是我来吧。”
被摁倒的人有些慌乱,漂亮的深蓝眸子动了动,不过冷静下来后,眉梢眼角很快便添上风情,释放足以蛊惑人的性感荷尔蒙,他
慵懒地看了我眼,伸手搂上我的后颈,双手交叉着抓紧,抬头又和我吻在一起。
我满头大汗压在他身上发泄时,他伸手抱紧了我,胳膊圈住我的背,抬起腰和我紧紧贴在一起,心脏也贴上我的胸膛,我听到了
剧烈的心跳声,活生生地捶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