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出书版)+番外 BY 轩辕悬
  发于:2013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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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反倒笑得更欢,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叶子真的很美呢……

经这么一折腾,小笔毕竟耗了许多精神,再闲扯了会儿,便睡了过去,军队停下时,时承运也没让他下来。

前方遣出的斥候这时赶回来向他报导:「大人,布将军已在五里外。」

时承运双眉一挑,布晓霜,终于来了。

布晓霜行伍出身,十八岁时便在北地屡破虏军,甚得当今圣上眷顾,调回京后,一度官至一品,不过,大约六七年前,他被数十

个御史大夫联名参告,令得龙颜震怒,随即被连降数级,贬到闽南做了个小小通判,直到两年前,边关告急,才重获重用。这当

中,或许就有骊王的手段。

只是六七年前,时承运刚入京,与布晓霜失之交臂,对当日情状并不详知。不过,既是骊王亲点之人,绝不会简单。

当军队安完营,兵士们刚吃上热腾腾的米饭,远处传来阵阵蹄声,数十骑飞驰而来,几息间,已近在咫尺。当先的骑士翻身跃下

,是个身材异常魁伟的汉子,身着玄色铁甲,浓眉深目,孔武有力,虽貌不惊人却气势逼人。

「时侍郎何在?」汉子喝道。

「布将军来得好快!」话声清亮,却是时承运带了部属将官迎了过来。

汉子正是军旅中的传奇大将军布晓霜,他看了眼迎面而来微笑着的白面侍郎,果然俊美非常,不由得微皱双眉,略一抱拳道:「

咱儿郎们还在后面,老布先过来会合。」

「请!」时承运虚引手,将布晓霜及一众属下迎进营帐。

这时,小笔已然醒来,就跟在时承运身后,一直暗中瞧着那个布大将军,见他皱眉的模样都跟当初的焦应相似,晓得他又小看貌

美的时侍郎,不由得有些好笑。

双方人等在帐中坐下,军中伙夫陆续端上大盘牛羊菜肴和上好佳酿。

照理,亲兵不能入席,时承运刚想找个由头让小笔入席,却不料对面布晓霜操着大嗓门道:「咱粗人没那么大规矩,大伙儿都是

自家弟兄,一起坐了。」

于是,他身后亲兵也都跟着一同入席,时承运立刻也令亲兵入座,小笔理所当然地坐到他身旁,只不过营帐并不大,坐了这许多

人,便显得有些挤。

小笔坐下后,也理不得那么多,自顾自夹菜,还偷偷喝了几口酒,身旁的男人示意他别多喝,他吐吐舌头,照喝不误,还扭头朝

男人做了个鬼脸。

人多,时承运也不便多说什么,手在桌案底下捏了一下他的腰,这家伙,自小就是个小酒坛子,可刚发过病,怎地也得小心点才

好。

「来,时侍郎,跟咱喝一碗!」对面席上的布晓霜举了满碗的酒豪声道。

时承运酒量并不算好,不过仍慨然饮下。他本还以为布晓霜是个俊俏儿郎,骊王的入幕之宾,如今看来是绝无可能,那他与骊王

是什么关系?

小笔不管这些,看着两边将官互相敬酒,大胆的已经开始划拳,也兴奋起来,他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若不是顾忌身分,早凑上

去一起喝酒猜拳了。

不过虽不能凑热闹,他这晚偷饮的酒可不少啦!赚了!他抹抹嘴边酒渍,正在偷乐,却突地兴起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人正暗暗

看着他,他忙举目四顾,却未有任何发现。

「怎么?」时承运轻问。

他摇头,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未消失。

时承运多年来早已十分警觉,立刻发现了不对,直接向对面看去,布晓霜身侧,一面貌清俊的青年,亲兵打扮,正从小笔身上收

回目光,脸上神情似有迷惑。

男人立即握紧拳,不料青年却又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接,后者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坦然以对,片刻后,才颔首行礼。

时承运握紧的拳渐渐松开,这人只是布晓霜身边的亲兵?却这等冷静,气质颇为出众。不过似乎并无恶意。

小笔也随着时承运的目光发现了对面的青年,凝神细看,隐隐地觉得面熟,却想不起哪儿见过,他挠挠头,可能以前认识,忘了

吧?自己很多记忆仍是七零八乱呢。

「哼!」场中这三人微妙对视时,布晓霜蓦地冷哼出声,继而狠狠瞪向时承运,目光竟说不出有股狞狠,他举起手边酒碗,扬声

道:「侍郎,再喝!」

小笔知道时承运的酒量,忙在案下扯他袖子。

男人手覆住他的手,另只手却还是拿起了酒碗,小笔顿时急了,抢过碗,站起笑眯眯地对布晓霜道:「大将军,这碗小的代我家

大人饮了可好?」

布晓霜脸罩寒霜,不过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对着小笔的笑脸,也发作不了,气呼呼饮了碗中的酒,狠狠放下酒碗:「侍郎,老布

喝了,你的,自个儿瞧着办吧!」

时承运按住小笔的手,他宁可自己喝了也不能让小笔冒险,不过此时更让他好奇的是这布晓霜和他从无恩怨,借由骊王,两人应

该更为默契才对,怎地会对他如此不善。骊王心性深沉,难道会派这么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来?

小笔小小声说道:「我喝吧,没事儿呢。」

男人心里一热,手中暗自用劲,紧握住他的手,暗道,他是真认我是时叶了吧?

这当口,帐中众人都注意到这边情状,布晓霜属下大声帮衬,若时侍郎不喝这碗酒那可是大大地不给面子,小瞧了他们边军。

而时承运这边的将官岂愿落于人后,也纷纷站起表示愿替主帅代饮,其中两个一仰脖子,把手中酒喝个精光,场中顿时又有人叫

好。

「好样儿的,咱再喝啊!」

时承运始终神情淡然,只轻拿了小笔手中的酒碗放在桌上,吩咐他坐下,待他安坐后,方才举筷夹菜,举止悠然,毫不理会对面

满脸愠怒的布晓霜,反而淡淡道:「军中备下这些菜式不易,布将军多用些。」

一旁的小笔坐下后,心道,唉,人家都做了大官儿啦,哪还用自己代他饮酒。不过——他心下又有些怅然——小叶子真的变得很

厉害。

以前,他的小叶子对人温厚有礼,便是旁人冷言冷语,他也一笑而过。如今,如今,他也没凶神恶煞,可就这么缓悠悠说几句,

甚至什么也不说,往哪儿一站,旁人都对他惟命是从,还怕得要命。

这以往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大官儿、厉害人物,竟然就是他的小叶子。

虽然很多细微的变化,他并不能一一道出,但却都清晰地感受到,这样的人,哪还要他来陪伴守护呢?

这样的小叶子……

小笔垂下眼帘,笑得有点涩,这样的小叶子,好像还是欢喜自己,护着自己,哪怕看到过峭山关的小碧。他说,他还是时叶。

可是,时奉笔呢,时奉笔还喜欢这样的时承运、有老婆孩子的时侍郎、皇帝的儿子和小叶子吗?

小笔觉得复杂,乱,原本,他和小叶子,有简单实在却安然美好的愿景,原本,他喜欢小叶子,小叶子是他一个的,小叶子喜欢

他,他是小叶子一个的。如今呢……

但是,不喜欢他了吗?

怎么可能……他是小叶子啊。

时承运见小笔若有所思,虽低着头瞧不见全貌,却依稀可见并不是开心着的,心里便有些担忧,刚想宽慰几句,却发现,对面那

个样貌清俊的亲兵竟又看向这边,脸上还带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

而他身旁的布晓霜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霍地站起:「喝够了,走!」他身侧的军官们也只好放下喝了一半的酒碗,跟着他一同

站起。

时承运的部属毕竟都久闻布晓霜威名,对他颇有敬意,原本只是闹酒,并未想弄至这么尴尬,于是都看向主帅,盼他能够劝说一

二。

不过时承运却安之若素——他发现,那个亲兵并未随众站起。

果然,不知为何,行将离席的布晓霜突地俯下身,那亲兵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结果,适才还怒火冲天的布大将军不再举步,脸

色好看了许多,但似乎仍不情愿归座。他身侧的将官们倒是都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青年。

时承运瞧在眼里,心中微感惊讶,布晓霜与他亲兵……

他也并不想让对方难堪,这时便恰到好处地站起圆场:「布兄,小弟实是不胜酒力,还望见谅,咱们等会儿还得好好商讨征伐大

计!」

布晓霜闷闷应了声,才沉着脸坐了回来,身旁的青年微笑着向时承运点头示意。

小笔经这一闹早从沉思中醒来,将帐中情形瞧得清楚,那个偷偷看他的亲兵和大将军……若是连这点儿情状都瞧不出来,小笔可

真白混了这多年。

可是……自己想岔了吧,难不成布大将军也跟小叶子一样,带了个那样的亲兵?

不会吧?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看向男人,却不料对方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对,立时便明白彼此心思,男人高兴,桌案下的脚轻轻碰了下小

笔的。

餐后,将官们在帐内讨论,亲兵侍卫在外把守。

小笔原本不需站岗,时承运早安排好他在临近帐内歇息,可他不愿,坚持要和其它亲兵一样,不过站岗可不是好玩儿的,才站了

一会儿,他便有些耐不住。

「你刚入军营?」声音恁地好听。

小笔转头一看,竟是布晓霜身旁的那个亲兵,虽只是平平常常一句话,可在他嘴里道出,却说不出有股韵味。

小笔点头,笑道:「你是老兵哦,我们……嘿嘿,老兄很面熟啊。」

青年眼一闪,也笑:「嗯,面熟得很呢。」

小笔见青年的笑容,心里却有些恍惚,那笑容也似在哪儿见过一般,可这人虽长得眉清目秀,看着似个书生,但瞧他持枪的姿势

,站着的身姿,分明便是个老兵,难道他在峭山关待过?他心里蓦地一慌。

「我叫连白,兄弟贵姓?」

小笔忙答道:「我叫时奉笔。」几乎是脱口而出,答完却是一呆,做回时奉笔了吗?

唤作连白的青年垂下眼帘,似乎要掩盖些什么,抬头时,看向小笔的眼光中似有深意,他轻笑道:「奉笔兄弟是时侍郎府上的?

「……是。是他府上……」小笔慌忙中胡乱说道,「府上的家丁。」

「家丁?」连白嘴角含笑,似是不信。

小笔听他口气,顿时有些不自在,心道,奶奶的,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了。

「连哥你一直跟着大将军?真好福气。」在「跟着」两个字上格外用力。

连白未答话,倒又笑起来,低声嘀咕了句:「好家伙,跟以前一个性子,半点不吃亏……」轻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小笔根本没听清,追问。

「哦,我说奉笔你以后可得好好练练身子骨,看着弱了些。」

小笔讪讪的,想反驳两句,可明摆在那儿的,能容得你乱辩吗?顿时气愤,奶奶的,老子要不是当初逢难,早年可是身手灵活,

比小叶子还强呢!我就不信了我,比不过小叶子,还比不过你一个姓连的。

他憋了股气,原先的脾性倒又回来了,反将那些纠结不清的心事放到一边。

第十八章

讨论完行军路程后,其它将领纷纷出帐,帐内只余时承运和布晓霜二人。帐外,也只留了小笔和连白两个亲兵。

半晌,时、布两人皆无话。布晓霜默默喝酒,时承运悠然茗茶。

时承运心道,这姓布的倒全不见适才的鲁莽冲动,果然不简单。只不知他那亲兵什么来路,他和小笔同在帐外守卫,不知有没讲

些私话。

再过了半刻,布晓霜身前的酒坛倒空了,他放下酒坛直视时承运道:「侍郎破敌顷刻间事,老布奉陪便是,但破敌后,咱们可得

把骊……」

时承运闻声立刻打断他的话:「布将军!」这个布晓霜是真鲁莽还是假白痴,「敌患可不止一处。」

布晓霜见他谨慎,嘴角一哂:「怎么,侍郎连帐外的小亲兵都信不过?」言下之意,他是绝对信任他的亲兵了。

时承运一怔,他确实从未告知小笔骊王的事,一则小笔有病在身,一则他不想让他涉险,而眼前这布晓霜竟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都说与外面的亲兵知道?

「布将军,不知帐外……」

「你们读书的果然都不痛快,也不知那位看中你什么,哼!」布晓霜瞄了眼时承运的脸,冷哼了声,那神情显然在说,骊王只看

中你的美貌而已。

时承运心内一笑,旁人有这等误会也正常,谁让骊王的风流举世皆知。他原本也以为布晓霜是他的入幕之宾。

「有些话得痛快说了,不然要误事,帐外不是我亲兵,他是连白,我的人,只听我一个。」

时承运再饮了口茶,不动声色,心道,有这等巧的事么。

帐外,小笔和连白都能大致听到帐内的谈话,何况布晓霜将这话说得格外响亮,连白看看十丈内再无旁人,侧头向小笔苦笑了下

,极轻地道:「他就这样!」

小笔见他一笑下,竟凭添许多风情,又似熟悉之至,一时怔在那里。

这时,帐内布晓霜又道:「哼,我晓得你心里想什么,老布不似尔等,做得说不得。告辞。」说完便要离帐。

「布兄!」时承运轻声阻止。

布晓霜收步,冷冷看向他。

男人却一时无语。

——帐外的时奉笔也不是我的亲兵,不用听任何人的话,他是我时叶的人,是我的结发人。我信他胜过信自己。

可这些并不必说与眼前这大汉听。

虽然他知道布晓霜是性情中人,换作年少时,或立时就要引为知己,可这多年他早看惯人事,练就铁石心肠,在他眼里,世上的

人只有可用和不可用两种。他要踏上高位,为了达成目的他会做任何该做的事,而任何妨碍他的人和事都必须消失。

不过——也许帐外的小笔却想听这些呢?

小笔。他心里一软。

那布晓霜对他敌视,大约以为自己是骊王的娈宠,又见连白和自己对视,便嚼了干醋。他对那连白可是情深一往。

做得说不得……小笔,你会要我如何做呢?

「布兄,时某也有结发人,此生唯他一人。」时承运淡淡言道,跟这个醋坛子可得交代清楚,省得他日旁生枝节。

布晓霜略一凝目,转身掀帘而出,揽了帐边的连白就要离去。谁知,手刚搭上肩膀,就被对方拍开。

连白笑着和小笔道:「奉笔兄弟,好好练功夫哦!」

「好嘞!」

送出帐外的时承运便看到小笔绽着笑的侧脸,心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涌上来,那才是小笔的笑,不是当日小碧的笑,也不是对着

当了大官娶了媳妇的自己的笑。

那连白是什么人?小笔竟对他这么……

他一把把小笔拉进帐内,狠狠地勒住他的腰:「小笔。小笔。」

小笔一头雾水,眼前的男人表情很奇怪,怎么了呢?哦,是不是——

他忙说道:「我晓得,你说的结发人……」他低下头,「是我。」声音很低,「你说过。」

男人心里一热,把他拖到帐幕内侧幕帘后,里面摆放了临时的床榻。

「还记得?」声音低嘎。

「嗯。」

小笔哪能听不出他的欲望,头垂得更低。可刚垂下,就被男人捧起,亲吻。

当男人的手伸到他衣摆里,要去解他腰带,却被小笔紧紧按住——

有些结巴,但是带着坚定:「我……明天还要行军,我想……我想好好练功夫,你……有伤,我……」他越想说明白越说不明白

,男人却始终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期期艾艾说话。

小笔急了,声音也大了些:「我们就睡觉,不做那个。」说完,却有些不安,他真的从没拒绝过小叶子。他不是不想做,虽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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