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属的非常关系——汀上白沙
汀上白沙  发于:2013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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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为何心里会这样想,梵洛伊只能告诉自己要离这样的Teuton远一些。然而有些事毕竟避免不了,比方说,Teuton在洗手台的故意磨蹭和自己怎么都快不了的动作。

「Lorik。」euton的忽然出声让梵洛伊的神经顿时绷紧。保持着弯腰绑鞋带的姿势,他背对着对方,勉强地嗯了一声。

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叫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亚洲男人,莫非都长得像你这样娇小?」euton很鲜有地用英文说出这句话,因而梵洛伊没有障碍,全听懂了。但僵硬之后是有些被冒犯到的发抖:Teuton所谓的「娇小」,选择的用词根本是形容女性的「petite」!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近乎羞辱的询问。捏着拳头站起来,他转身,盯着 Teuton,用豁出去的语调回应,

「如果你的满足感只能从比较身高上得到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实在是太可怜了。」

如果不是良好的自制力,恐怕梵洛伊早就冲人比中指了。可古怪的是,Teuton竟一点没被激怒,反而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蝴蝶君。」他这么慢慢悠悠地说道,「玩弄了愚蠢的法国人的东方男人——也和你一样有这样一副盈盈一握的身材……」

「胡言乱语!滚开!」

推开Teuton,梵洛伊涨红了一张怒颜冲出了准备室。蝴蝶君是谁?怎么样玩弄了法国人,他都不想知道。但Teuton直射在他身上的眼神却令自己莫名害怕和愤怒。不是往常的嘲讽,而是一种盈满欲望和贪婪的恐怖眼神。

甚至比昨晚骑在他身上的夏弘文更露骨。

唉,身边的饿狼猛虎,怎么一瞬间突然都冒出来了?

背后莫名有些发毛,梵洛伊打了个寒颤,内心实在是有一股不安盘旋其中。

而事情并不止这些。

「Olivia!虽然很抱歉,可是我和你,已经缘分断尽了吧?」

夏弘文难得红了一张书生脸,倒和与他面对面的女子的红发相映衬。女子是个典型的荷兰人,红发,高大,极有压迫感的身材,走在夏弘文边上,顿时让他的男子汉气概大大降低。

「哦,别这样——难道离了婚,我们朋友也做不成吗?」Olivia毫不在意夏弘文的尴尬,「放心,欧洲一圈走下来,我的心已平静,再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当朋友碰面而已。」

「可你朋友很多……没必要……」

「有没有必要是我自己决定的。不用多话了——其实这次回来,我是准备将阿姆斯特丹的房子卖掉,定居到海牙,所以今后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想见我一面吗?」

「也不是……唉,那先预祝你在海牙一切顺利了。」Olivia的态度让夏弘文无奈地软了下来。因为两人婚姻结束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从这个层面上讲,他夏弘文就是欠着人家Olivia的,即便是再如何无理的要求,他也拒绝不得。「那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啊,如果合理的话,自己也尽尽力帮助她吧,毕竟没有Olivia,就没有他今天的稳定生活。

「看心情——一般而言的话……大概是半年到一年吧——两年也有可能……啊,实际上我自己也没有想好会呆多久,毕竟那是我们一同居住过的房子,卖掉的话还真有点可惜呢。」

Olivia像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少女一样笑着——的确是很漂亮撩人的笑容,但夏弘文的额头,却不得不冒井字了。

「可你刚才说……海牙……」

「哦,那的确在我的计划中,不过具体执行得看我心情了。」Olivia是个自由职业者,因此做什么事都带了几分散漫的感觉。这一点也叫夏弘文吃不消,因为即便是没有事情发生,他也抵不过风言风语的侵袭——那样的话,那现在正在逃避他的梵某人,可该何时才能被他收入囊中呐……

第八章:口是心非

夏弘文想人想得要命,然而在另一方面,语言和技术都大有长进的梵洛伊却越发在新环境中习惯,如鱼得水了起来。梵洛伊的情商颇高,过了语言关后将自己在国内那种性格更发挥得淋漓尽致。谁都喜欢说话风趣,处事和善的同僚,因此即便没有夏弘文的帮助,梵洛伊一个人也渐渐开始能独当一面,甚至能凭己之力被提拔参加一些复杂的手术。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即使是当初对梵洛伊相当不屑的Teuton也无话可说——除了一个人之外。

原本跟在自己后面怯生生叫着「科长大人」,偶尔说话会用软言软语的撒娇口气,受人欺负时还会一张俏脸通红的男孩忽然蜕变成成熟医师,应该高兴自己终于又培养出一个人才的夏弘文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和梵洛伊疏远的这些时日,心中的感情却有增无减,甚至到了一天不见梵洛伊就打不起精神做事的地步。再清冷的男人终究有改变不了的小孩子似的独占欲,夏弘文也一样。私心地讲,梵洛伊这样脱离他而与其他人打成一片的情景,是自己不愿看到的。更焦心的是,在他被前妻Olivia找上门苦恼的时候,梵洛伊却突然同身边的几个男同事走了近了。夏弘文不清楚梵洛伊的性向,却深知那几个男下属的秉性——如果洛伊被其中一人给夺走,那这壶苦酒,可真够他喝一辈子的了。

在强忍了Olivia三个月,目睹梵洛伊已经和一些男人发展到勾肩搭背的地步之后,夏弘文终于无法平复下来。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替Olivia开车,送她回家时,他忍不住失了风度,打断Olivia自顾自的话语,硬生生道,「我们就算再这样呆六年,也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去海牙开始你的新生活吧,Olivia,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上无数倍的男人的!」

话音落下,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Olivia也停止了自己先前的话语,脸上一直雀跃的表情也消失无踪。顿了很久,方才开口,「不对。想要开始新生活的人,是你。」

极肯定的回答,让夏弘文无从辩驳。

Olivia继续道,「而你嫌我妨碍了你寻找新人,对吗?」

「不,我不是……」下意识摇头,反对,「我是说,我们没有结果,何苦再呆在一起浪费双方的时间呢!」

「文,你总是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Olivia对他冠冕堂皇的说法淡淡一笑,倚在车窗旁用她那平和的嗓音说道,「要找一个新的爱人,对你来说很正常——因为你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一个急刹车,夏弘文面色煞白,将车停在路边,「你听谁说的?」

梵洛伊自然不可能把这些事泄露出去,可他遥记得Olivia和医院其他科室的一些医生也是朋友,虽然夏弘文同这些人不熟,偶尔却也会一道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莫非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让那些人给猜了去,然后通风报信给了Olivia?

面对他的慌张,Olivia却只是在一旁,一付「被我猜中了」的表情,「真是那样吗?那我可真有点妒忌那个东方男孩了。」

「洛伊,你怎么连他都……」仓促地报出梵洛伊的名字,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之前,Olivia已经听了进去。「我是说,你来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来过我的科室……」

「不是没来过,只是没让你知道而已。」Olivia低头,状似无聊地注视自己画着美丽花纹的指甲,「以前收拾房间的时候总能搜到几本你没放好的裸体亚洲男孩的画册,那时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个子不高,脸庞却可爱的男孩——和我完全相反的类型——所以在科室看到那孩子的时候,直觉告诉我我的前夫应该对这个男孩感兴趣——而显然,我猜对了。」

「画画画画册?O-O-Olivia,你不该动我书房的……」突然有一种「正偷偷手淫时有人闯进来」的羞耻感。夏弘文没想到原来离婚前Olivia就知道自己道貌岸然的可怕模样,更悲惨的是,他记得有些时候不愿将溅在画面上的浊液擦掉,所以这些肮脏的东西,也全被人看去了吧……「那些东西……」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婚前你不是都同我说过么?因此找到这些东西对我的震动也并非很大——只是每次看见心里都堵堵的,心想我的裸体居然还没有这些男孩来得能吸引我丈夫的目光……」Olivia自嘲地笑道。

这话让夏弘文听了心里更不舒服,羞耻和内疚。「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是我利用了你,如果能做什么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那我……」

「那你怎样?看,又言不由衷了。」Olivia换了个姿势,语调依旧带着不伤人的嘲笑,「和我复婚,只和我做爱并且这辈子不再对着男人的身体打手枪,那是能让我心里最好受的方式,你愿意做么?」

夏弘文没有回答,他用颓废地低头告诉了Olivia他的答案。

「所以,我不能强求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能强求我立刻忘记你,不是吗?毕竟感情在某种程度上和烈性病毒一样,爆发也就爆发了,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人为地控制住。」气氛似乎有一点点悲伤,Olivia也注意到了。天性中乐观的一面很快翻上来,直起身体,她挥挥手,改用欢快的语调,「啊啊,不说这些——告诉我有关那个男孩子的事情吧,我很有兴趣。」

「Olivia!这不关……」无奈地开口,夏弘文真不觉得和自己的前妻谈论现任暗恋对象是一桩有趣的事情。

但Olivia打断了他,「文,把我当做朋友,如果你真想让我好受些的话——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过分倒是不过分,只是太过古怪了而已。在荷兰这么久,他终究无法接受夫妻双方分手了却仍然做朋友这种关系——虽然现在,他正在努力接受。

「好吧,可是目前的情况是,我和他已经完全闹僵了。」想了想,夏弘文还是将事情说出来了。这些憋在他心中已久的事,或许说出来,可以让他好过那么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路边的车里,一个慢慢说,一个倾耳听,直至雪花从天空飘落,落满了整条大街。

冬天到了。

这是梵洛伊的第一个看见大片雪花的冬天。他从小生长在南方城市,看到大的是那种湿冷湿冷,潮湿的雨会冻得直钻人骨头的冬季。阿姆斯特丹带给他的却截然是另一种冬景。烘着暖气穿短袖,还能手执一杯热茶悠哉欣赏雪景——这对懒人来讲,最舒适的冬季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拜今天特大的雪灾所赐,医院不得不关闭了除急诊科以外其他所有的科室,这也使得梵洛伊在圣诞节前还享受到了额外的带薪假期。谢绝了朋友们去南欧过冬兼旅行的邀请,第一年,他并不愿到其他城市——慵懒地睡到自然醒,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放松了。

生活已踏上了正轨,工作上一切顺利,医院的待遇也很令人满意,甚至连Teuton看上去都不那么讨厌了,有几次还收到了此君送来的派对请帖——那个人果然没错,要让人刮目相看,就得先改变自己……

等等,那个人?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夏弘文的身影,第一次在机场见到的高大的他,自己唤出「科长大人」时那忽然不好意思的他,还有最后一次,将自己压在身下的危险的他……无数个人影重叠在脑子里,仅一个多月的接触,梵洛伊惊讶地发觉,自己对这个人的印象,却远远多于对周围朋友的。

是因为,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总是这个人吗?

不不,之所以会帮助自己,完全是因为那种下流的原因吧?

事隔多月,那晚醉酒的夏弘文的可怕模样依旧深深印刻在脑子里,以至于回忆起来的梵洛伊,脸颊竟仍会发烫,双唇似留有余温地温热起来。

「该死,该死,那种事情,有病才会一直记得!」

和夏弘文一样的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的燥热却无法因此排解。热茶自然是拿不下去了,梵洛伊翻来覆去好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弹起来,拖了件大衣往身上一批,准备下楼让冷风灌灌自己越发不清醒的大脑了。

「啊,原来你就住在这里——现在才带我来参观……早知道我自己来了。」

慢慢走到将近一楼,梵洛伊却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成熟,却仍不失娇憨,很好听的嗓音。本楼里上上下下似乎是没有女子居住的,梵洛伊一边走,一边这么估摸,该不会哪个同事趁冬季人少把女人带进楼吧?哼哼,够嚣张,且让他看看究竟是哪个憋不住的兄弟……

「反正我也快要搬走了,最后一个月就带你来看看吧。」

竟然是他!

男子的声音一传上来,梵洛伊恶作剧的心忽然被揪住了。那声音不是夏弘文又是哪个!带女人到宿舍的人竟然是他!!可,可他不是喜欢自己么?怎么几个月后,忽然又转向了?!

「再往上爬一层,就该到了。」

来不及多想,梵洛伊不知怎的拔腿往楼上跑。不知道该用如何表情来面对这个男人,和那女人——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天的好心情,似乎在这一刻全都被破坏掉了。

第九章:致幻快感

楼下的说话声在一扇门被关起后便不再听见,梵洛伊这才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楼。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并非甩掉夏弘文之后彻底的松口气,却反而更堵了,闷闷地憋在心房回旋,怎么都出不去似的怪异,就连对着冰冷的空气做深呼吸,也没法排解掉肺里的这股浊气。梵洛伊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抽,也不想回房间,只有沿着开始慢慢积血的路面一直走,仿佛这样,自己才能忘了那些扰乱心神的事情似的。

走着走着。

「这么冷的天,不如进来喝杯咖啡吧?」

痞痞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梵洛伊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并无他人,「您在和我说话?」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下唇带着三颗黑色唇环,带着皮帽子,似曾相识的雅痞男扶着大雪铲,眼神暧昧地朝梵洛伊挑眉,「自从那位先生将您抓去之后,就再没见过您呢。」

那位先生?抓去?

「啊,我想起来了。」

虽然隔了许久,这两个关键词却仍令梵洛伊想起了那段初来时的往事。夏弘文将他似提小鸡一般提回去,厉声叱喝并威胁他会受到处罚,而他则装成小可怜地请求宽恕……往事历历在目,这让梵洛伊不禁露出无可奈何的一笑。

「这么久的事,您还记得?」他问,看着雅痞店主。

对方搓搓手,将雪铲往边上一扔,拉掉手套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客人的准备,「记性好而已——进来吧,外面冷,我好不容易才等到您一个客人呢。」

店主的邀请让梵洛伊无可拒绝,于是干脆点头,拉开门走进这间黑漆漆的koffee-shop。

反正这次不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拖走了。

一杯热气腾腾的清咖摆上,周围是店主送的几盘曲奇。梵洛伊端起咖啡捂手,顺便同店主开起玩笑,「这曲奇没问题吧?」

「加了料的曲奇我怎么舍得送?」店主笑答,坐在他对面顺手拈起一块,「不过说真的,你真不要来一盒蘑菇?用进货价给你,整个阿姆斯特丹都找不到再便宜的啦。」

绕来绕去,事隔多月之后这位雅痞竟然还念念不忘劝自己试试蘑菇的事情!梵洛伊实在觉得滑稽,摆摆手,「你对所有人,都这样执着地推销那些蘑菇吗?」

店主拍胸脯,甚是自豪,「当然。把这种安全无毒的快乐幻觉推销给大众是我的职责所在。」

「不用了,这种虚幻的快乐,我接受不了。」梵洛伊啜了一口咖啡,表示拒绝。「更何况,吃了蘑菇致死的新闻,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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