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三人站在大堂中央各有所思。
南唐第八皇子与策军覆余觞签订合作关系,南唐一班老臣想要反对,已经来不及了,龙阳朱君领命,在带兵推出淮安的翌日转而北上攻取,当北上的藩王发觉之时为时已晚。
策军旁从,凡是当初在环水参与过抢夺玉玺的藩王皆难逃灭顶之灾,短短三月,南唐天下大局已定,只有洹河的莳萝砂,一直久攻不下,甚至还有被其反噬的现象。
12.再会
三个月前,冷拾心下令让龙阳朱君撤兵,第三日等待李奎的出现,立马就闪人了,端木长琴甚至连面都没来得及照他一照,就与早晨收到了冷拾心已经偕同李奎离开的消息。坐在椅子上闷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端木长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生气。毕竟冷拾心不在是以前的冷拾心了。
与洹河的莳萝砂苦战多日,双方本事未能分出胜负,可时过几日之后,莳萝砂的士兵突然变得骁勇善战起来,杀得对军那是节节败退。仅三天时间就已经先后攻占了白虎关,赤水河,武城这三大城池。
莳萝砂的地盘位处水关,手下将士最拿手的也是水上战斗,可偏偏就是这一群水军硬是不知用什么法子,攻破白虎关和武城。
将帅无力,最后覆余觞只有亲自赶往武城,出门的路上,时遇瓢泼大雨,无奈之后只有带领着自己那五名近身侍卫在荒野的破庙暂时避雨。
现在的天气虽然已经不在下雪了,可是寒冷的狂风还是挂的让人抓狂。更别说他翻脸的时候,大雨小雨外加毛毛雨的给你整一壶,简直够人喝得。
“快,这里有间破庙,快带殿下进去避避雨”
安静的四周原本只有篝火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在覆余觞身边的五人紧张起来。
刑洛和齐鲁两人对看一眼,眸中警戒之色毫不掩饰。旁于三人紧跟着他,只要等他们一声令下,随时即可动手。
坐在地上的覆余觞,拨弄着那燃烧热烈的篝火,稳如泰山神色丝毫不见有异,知道隐约的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策王,这才微微抬了抬眸。
破庙外站在雨幕中的三人,下摆已经全都湿透,那开口唤他的人,正是那日曾与他交手的慕容风。李奎佝偻着背,背上背着的人瞧不见他的样子,但看他爬在李奎背上的样子四肢软弱无骨,像是不省人事是。慕容风手上撑着的伞,所有的重心全为李奎背上的人挡住了那恍如瀑布般的大雨。
“策王,您也在这?”见着熟人,李奎大大松了口气,就怕在这遇见敌人,当下连忙背上背上的人大步踏了进去,慕容风紧跟在他身后,手上的纸伞从不曾移开过分毫。
见着李奎,覆余觞唰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李奎背着的人是谁了。
“怎么回事?”大步踏上前去,还不等李奎将背上的人给放下,覆余觞伸手立马将他从李奎背上抱了下来,背上突然失去重力,李奎微微一楞,转过身去,连忙将地上的草席铺好,就打算接过冷拾心,那知道覆余觞却自己先一步将冷拾心放了上去。
“路上下了大雨,老大病发了”
“病发?”覆余觞不解,冷拾心身上会有什么病居然就因为下雨而病发,被他放倒草席上的男人,除了衣服下摆有些湿润身上倒也干爽,只是看他躺在草席上的样子,脸色略显苍白,一双眉头紧紧皱着,被放到草席上不就身体立马缩成大弓,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腹部。
“小拾,小拾”看他这样,覆余觞双眉皱的紧死。冷拾心丝毫没有回应,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呼吸一滞,冷拾心伸手将他抱入怀中,冰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眸色拂怒的看向那一身湿透的慕容风,覆余觞开口质问:“小拾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想到覆余觞会突然动气,李奎和慕容风都是微微一怔,不待慕容风开口回答,覆余觞扭头朝身后的齐鲁要了赶紧的衣服,就欲想给冷拾心换上。
察觉覆余觞那欲想给冷拾心脱衣服的手微微一顿,在看着他朝自己看来的目光,寒气四射,慕容风心头一惊,当下立马背过身去,其他人似乎也有所察觉,都自动自发的移开了眼,终于,覆余觞那停顿的手,才扯开了冷拾心身上的衣衫。
“殿下的身体,属下并不是很清楚,这些日子只要遇上天气有变,特别是这样的暴雨天气,殿下的病就会变得很严重”
听慕容风口中说着的话,覆余觞寒着张脸,将冷拾心给扒了个精光,为他穿上自己的衣物时,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了冷拾心的肩上。
那里有一个骷髅,是他当初错手捅出来的骷髅。伤口虽然愈合了,可伤痕依旧还在……
双眉拧得死紧,担心他身体着凉,覆余觞收敛心思,快速给他穿上衣物,又将他抱到距离篝火最近的地方坐下,目光看着他苍白的脸,手揉着他的额头,长指穿过他的发丝。
听不到衣物的窸窣声响,齐鲁等人纷纷对看一眼,眸中皆闪过不解之色。慕容风的衣服还在滴水,轻叹一声,覆余觞让刑洛将他们准备的衣服递了一件给慕容风让他换上,李奎湿的并不严重,粗大老爷的也不怕自个生病,与齐鲁等人纷纷围坐在火边吸取暖意。
自落在覆余觞的手上,冷拾心冰凉的身体总算是有了丝丝变化,可脸色难看的他依旧双手紧抱着腹部不放,好像所有痛苦的来源全是那里。 覆余觞将他一整个抱在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借由自己身上的温度来驱赶冷拾心的那一身冰凉,两手强行拉开他环抱着腹部的双手,自己的大手却探了进去。
当触及冷拾心腹上肌肤的那一瞬间,覆余觞眸色一变,脑子里就只闪过两字,
好冰。
冰寒刺骨的感觉让覆余觞吃了一惊,底眸看向靠在自己怀中的人,覆余觞知道了为什么他总是双手死抱着自己的腰腹。那种冰凉的感觉他仅仅是手掌碰触便感觉犹如寒冰,这冷拾心又要如何承受?
运功,覆余觞将体内的功力全都运行到自己的掌上,一股温热的感觉透过覆余觞的掌间传道冷拾心的身上。
“嗯……“冰冷的腹部突然传来得温热让原本昏睡过去的人低吟出声,紧抱着他,覆余觞的那只发着热度的手上轻轻在他腹上轻柔,舒缓着他的不适。
看他有了反应,覆余觞手微微一顿,再次运功,将热度凝聚在手上轻柔在他的腹部。
围坐在覆余觞后背的那一群斜幕朝他们的方向看来,一个个的都神色微变,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快速的低下头去,诡异的都不开口说话。
13.承认
腹上隐约传来的温度,总算舒缓了冷拾心的不适,腹中冷冽的痛楚因那道逐渐传来的温热而慢慢消去,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冷拾心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的就是那只在自己衣服里抚摸的手。
“你……!”心里吃了一惊,冷拾心伸手抓住那只在自己腹上抚摸的手,还没抬头,耳后就传来男子那低混关切的声音:“怎么样?还难受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冷拾心的耳背上,双颊兀然一红,冷拾心抬头朝后看去 ,看见的就是覆余觞那双关切的眸子,心猛然一跳,冷拾心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是整个靠在他的身上,当下犹如被人踩了尾巴,一个闪身逃开,回首之时气愤的一挥手掌。
啪!
清脆的声响,在这大雨磅礴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齐鲁刑洛等人见此情景蹩眉一副随时准备为了保护覆余觞而出手的表情。慕枫坐在一旁,分心的观察着两天的情况,神色严峻的他,也是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摸样,一时间破庙内的气愤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逃出覆余觞的身边,冷拾心在挥出那一巴掌之后,脚下步子不稳,随着天际传来得一声雷鸣,身体无法失去平衡的朝旁着那燃烧的正绚的火堆倒去。顾不及脸上传来得感觉,覆余觞回神见,冷拾心似乎还未完全恢复,当下心口一紧,连忙起身将他抓住,一把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蠢货!身体不好,还乱动什么?!”
一声怒吼,吼的四周气愤异常诡异,齐鲁刑洛等人简直可以说是不敢相信,跟在覆余觞身边的人,有谁听过他出口成“脏”了?而且还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
那人真的是他们那风度翩翩,的策王吗?
被他抱住,冷拾心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开口骂自己蠢货,心头诧异非常,抬眸向他看去,覆余觞眸中的怒火正一点点消逝不见。
“我是蠢货?那你丫的就一蠢蛋!”冷拾心也不是个好主,被人骂了当下脾气也来了,挣扎着想要将人推开,可覆余觞抱得太紧,外加冷拾心目前身体根本就不在状态,别说推开了,一丝缝隙也没挣扎出来:“混蛋!放开……唔!”
看他太眸,双颊气得粉红粉红,一双黑如珍珠的眸子正闪着火焰般的颜色怒瞪着自己,想着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居然还这么不安分,覆余觞皱眉神色不悦,的微微低首堵住了他那张叫嚣不休的唇。
唇上突然传来的温度,叫冷拾心傻在原地,原本想要将他推开的双手,也像是失去力气一般,只能抓着他身上的衣衫,瞪大的眸子,看着眼前的那张俊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闪过,惊鸿一瞥,快得让他无法抓住……
唇瓣相贴,彼此的呼吸交错,被他拥着的身体,似乎僵硬在了他的怀中,覆余觞退卡,看着他眸中闪过得神色,不悦的吐了一句:“吵死了”
奇异的,这次冷拾心没有在叫嚣了,而是傻在原地,敛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刑洛和慕容风等人侧是完全惊在覆余觞刚才的哪一个举动上,一个个像是傻了一般屏息楞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边一直相拥着不曾分开的两人。
瓢泼的大雨,随着闷雷声响从破庙外面传了进来,哗哗的大雨洗涤着夜间的污秽,风声,雨声树叶沙沙声响,在宁静的夜间共同谱出一曲奇妙的乐曲。
“怎么了?身体还难受吗?”见他突然不说话了,覆余觞担心的开口询问。
冷拾心抬眸望他,黑色的眸中闪着几分疑惑:“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没有想到冷拾心会突然这么问,覆余觞微微一怔,冷拾心见他神色略有迟疑,当下也不顾破庙内还有其他人,或者说冷拾心压根就不知还有那些人在,抓着覆余觞衣衫的手紧了紧,诧异再次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不同之前被覆余觞堵住的那种感觉,冷拾心这次却是直接撬开了覆余觞的牙关,唇舌直驱而入。没有料到这步,覆余觞意外之余除了感觉,身体似乎朝出他自己的本意,仅是将身前这人拥得更紧,两人贴得更紧……
这种感觉,好收悉……收悉到让他颤抖……
无意间得到他的回应,冷拾心说不清楚心里的是什么感觉,反正他不讨厌,真的不讨厌……
——当初,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如此,所以!就算日后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你休想我会将手放开!——
缠吻间,这句不知时日的话,兀然在他脑中回响……
他曾经这么对覆余觞说过?是的,曾经这么对他说过,即使冷拾心脑海中残留的只有模糊的痕迹,但心里深处他找到了一个认识,他曾经和这人在一起过……
被他拥着的身子再次失去力气,小腹原本流逝的痛楚在次回归,抓着覆余觞身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力道,冷拾心退开,双眉再次拧在一起。
“怎么了?莫不是又不舒服了?”看他突然弯下身去,覆余觞赶忙将他扶住。冷拾心点头,借着他的搀扶,躺会草席之上,双手再次怀在腹部。
为什么这些日子,他的身体会对刮风下雨有这么明显的反应?以前从不曾有过得现在会在他回到南唐之后开始出现?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回到南唐的?身体上这强烈的反差,是不是在返回南唐之前造成的,只是……他给忘了……
“你做什么?”看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冷拾心通红着双颊,一把将他意图不轨的大手抓住,双眸凛冽的瞪着他,仿佛只要覆余觞敢乱来,他必定会扭断他的手掌似的。
看他这戒备的摸样,覆余觞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冷拾心的额头:“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给你揉揉,你想到那去了?”
“谢了,不必!”双眉皱的紧死,不知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是因为对覆余觞这一举动的排斥,断然拒绝。
看他宁可自己死抱着小腹承受那份痛楚,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覆余觞转眸看了看一旁齐鲁他们那边,可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竟连半个人影也无。
想到之前抵不住冷拾心的挑逗而起了反应的他,居然夺过主导权就这众目睽睽之下拥着冷拾心缠吻起来,竟连齐鲁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心头苦笑,看着冷拾心那越渐难看的脸色,覆余觞在心头无奈的长长一叹。
只怕他覆余觞此生当真是要栽在冷拾心的手上了……
14.上弓
手指拂过他额间的发梢,看着他那倔强的身影,覆余觞低低一叹,在他身旁躺下,还不等冷拾心转过身来抗议,覆余觞伸手一捞,当下将整个人都给抱入自己怀中。
“混蛋你……你给我住手……”被一从身后抱住,冷拾心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话才出口,就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腹部正一点点传来温热的气息。
“这样你会好些”任他如何想要将自己的手给拉扯出来,覆余觞任是不理,合着功力而发热手掌,在冷拾心的腹上轻轻抚摸移动,像是想要驱赶出他身上的每一点点冰冷:“乖,别闹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带你去城里看大夫”
宠溺的语调,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原本想要将他的手拉出来,却因为他这忽而变得宠溺的语气,停顿住:“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冷拾心斜眸,想要看见身后人,只可惜什么都没有看见。
“嗯,我确实是吃错药了”他吃了无归,所以在没有归途可言,只能一直如此任由自己与他一同沉沦。
一个人的爱恋,是毁灭,那么两人的沉沦,便是救赎。
当日白眉暂时摸去得是冷拾心心里对那孩子的惦记,所以连带着冷拾心对覆余觞的爱意甚至是两人的一些事情也一并摸去。
其实如果可以,白眉真想抽了冷拾心脑中的所有记忆,让他忘得干干净净,连想起来的可能也无,一切重新开始,可是……抽人记忆,对人的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当时冷拾心受得刺激不小,白眉也不敢乱来,唯有暂时将他那些东西,封在冷拾心心里的某个角落,等到他寻回孩子那日……
“有病!”冷拾心低骂,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想他刚刚一动,胸上的茱萸却突然被他那炙热的手指捏住,一阵奇异的电流快速的在他脑中闪现,让冷拾心几乎是毫无防备的低吟出声。
“混蛋你!……”
“你如果不想让我在这里要了你,最好就给我乖乖躺着,不然我不介意对你上一次弓”轻柔的语言满满的都是邪恶的危险。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冷拾心股着两腮帮子,黑色的眸,在看见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另一只手时,当下想也不想,两手将之抓住,张嘴,吧唧一口,狠狠咬在覆余觞的手背上。
刚才是眼睛瞎了!被弹弓弹了!鬼遮眼了!所以才会突然感觉他丫的温柔!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才停息下来,齐鲁刑洛两人在昨晚瞧见冷拾心突然又贴了回去之后,当下极有默契的连同其他三人,将李奎和慕容风给架了出来,就怕看见什么活色生香的画面咳咳……所以很苦逼的,七个大男人硬是在漏雨的屋檐下整整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