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覆余觞,心头不知在思索什么,面对着孜目那双平静得叫人心颤的眸色似乎隐隐含着丝异样的气息,诊断的话,虽无任何温度,可那语气中的淡淡薄怒他却感觉到无比的清晰,回头凝视孜目背影早已消失的方向,覆余觞蹩眉。
“发烧?”端木长琴皱眉,一想到某个在发烧之后便会出现的人必定不会好生休养,若在乱来,只怕在那人消失之前冷拾心就已经被他折腾死了,当下双眉紧拧,看来他也得卑鄙一次了。
12.无归解药
两次受伤都伤在同一个地方,才刚愈合的旧伤口,再次受到刺激,一时间伤势凶猛,直至深夜时分,冷拾心果然如孜目说的那样,开始出现了发烧的症状。十八罗汉一个个全守在门外伸长脖子得看着屋内给冷拾心换药的人,眼中全是满满的担忧之色,至于覆余觞和端木长琴在天亮之时,收到九幽派来的使者已经到达淮安的消息,便已离开。
“孜目,老大到底会不会有事?”一直守在榻边的钰子,瞧着孜目给他清理伤口时,那伤口处刺眼得就好像是个血骷髅一般,轻轻一碰,就会有血流出,清洗伤口时用的一盆清水,已经变了色泽,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楼。
“若在偏一毫,伤及心脏,便回天乏术”处理好伤口,孜目不敢给他包扎,只得用那纱布将伤口处轻轻盖上。尽管孜目的动作已经前所未有的轻,可那细微的碰触还是令榻上的冷拾心微微蹩眉。见此,孜目眸色更沉,阴霾气息逐渐替代了屋内的空气,与孜目挨得过近,钰子发现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被人丢掷到了冰窖一般,寒气刺骨。
覆余觞,你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吗?
处理完伤口的换药,孜目站在床边,面色平静瞧不任何波澜,只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直看着冷拾心那张苍白的脸。
“拾心怎么样了?”门边传来的声音,是端木长琴,钰子看来人神色也不在如昨天那样戒备:“孜目说要是伤口在偏一点老大就没救了”
“这么严重?”
孜目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桌边走去,打开药箱不知在里面寻找什么:“为防止伤口引发高烧,你把这个给他含在嘴里”孜目说着,将药箱里一装在小木盒里的东西递到钰子手上,纯白晶色的物体只有拇指般大小,寒气萦绕四周不散。当钰子刚一接过这东西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两字——好冰。
“寒魄?”端木长琴看那是什么东西,当下显得有些意外,钰子不解,看了一眼后,走到床边,捏住冷拾心的下颚让他微微张开了将那不被端木长琴唤这“寒魄”的东西递入了冷拾心的口中。
整理要自己的药箱,孜目转身看着从门外踏进来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向门外走去,直到行直门边才又开口说了一句:“无归的解药我已经放在了那桌上”
端木长琴闻言,神色一变,目光定定看向前面桌上放着的白色瓷瓶,欲开口问他,这药是否当真能解无归之效时,孜目却早已不见。
可解无归之药,就在哪白色的小瓷瓶里,就是因为它,张着丧命,甘泉村被人狠心血洗。
拿着手中的白色瓷瓶,端木长琴渡步来到将军府,见一身黄衫高贵之前尽显的覆余觞负手站在池塘边上,身后的柳叶随风摇摆,一双让人瞧不出深浅的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注视着自己的前方,水中倒影受风影响化作涟漪片片散开,飘零的柳叶落在水面,随那涟漪晃动不定。渡上前去,端木长琴在他身旁站立,目光与他望向同一方向,那是……玉竹苑的方向。
“这是无归的解药”将手中药瓶低到他的跟前,端木长琴开口,眸色却不看他。
“他伤势怎么样了?”覆余觞开口,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伴随着一丝 懊悔之色。端木长琴扭头看他:“有孜目在,保他性命无忧”这话,让覆余觞眸色微微一变。
低眸看着端木长琴低到自己身前的东西,覆余觞皱眉伸手将他接了过来,脑子却闪过一些画面,一些满是鲜血的画面:“这是他给你的?”
“拾心到现在都还能醒来,药是孜目给我的”
握紧了手上的瓷瓶,覆余觞不在开口。端木长琴目光再次看向玉竹苑方向:“你确定那日你所见的人真是拾心?”
何止是他所见,他还为了证实这点,在事发之时赶了回去,冷拾心不在茅庐,而当他再次返回甘泉村时,那里却已经被血洗,不足三百余人的村子,瞬间变做了死城,难以置信的他,在找到血泊中身手重伤得到丫头时,得知的事与他亲眼所见的事让他对那人产生了摇晃。
看覆余觞不说话,端木长琴轻叹:“我自己的师弟,我知道,拾心虽总是任性而为但却是不如此狠辣之人,两百多条性命,没有理由,拾心不会这么做的”
“那张着呢?”豪无意识的话,在端木长琴声音刚落之时就吐了出来。微微一怔,端木长琴却不在开口了,目光只是看向覆余觞手中的瓷瓶。
张着……
如果说冷拾心是真的爱覆余觞,那么为了与他相处,只怕难保不会当真毁去这药。谁都清楚,恢复记忆的覆余觞身上背负着不少东西,先不说南唐天下不比北国男子如此开放,更何仑将来,若覆余觞真是高登帝位,身边站着得到人必定不会是他冷拾心。还有一个女人,顶着他未婚妻子得头衔——策王飞,未来的一国之母已是不争的事实。
看不出覆余觞脸上的情绪是什么意思,端木长琴也不在说话,转身朝一边走去,那知就在这时,钰子和李逵两人神色匆匆一脸焦急的样子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走到钰子跟前,瞧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十分晃乱,端木长琴神色宠溺为他理理凌乱的发,紧抓住端木长琴的衣服,待得呼吸顺了一些,钰子这才说道:“老……老大不见了”
一句话,说的两人脸色巨变:“怎么回事?”不等端木长琴开口,覆余觞先冷声而问,压迫的气息随着他的话音四周飘散,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所慑,钰子心头猛然一惊,忍不住朝端木长琴靠了过去。
“今日主帅离开不久之后,老大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玉竹苑都没有找到他”李奎还算镇定,可迎视着覆余觞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担忧之色。
“长琴,怎么办?老大还有伤呢,孜目说过不能随便动他,要是……要是老大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冷拾心不见了,钰子慌了就开始乱想了,这话莫说他自己,就连端木长琴都覆余觞都被吓住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不动声色的将一个重伤之人带走,还不惊动收在他门外的十八罗汉?
“带着这么一个人 必定走不远,李奎下令关闭全城给我搜,务必在天黑之前将此人找到!”目露狠色,覆余觞眸中泛着刺眼的杀机,李奎领命当下转身而去,立马抓紧部署。目光看向端木长琴身边的人,覆余觞冷声开口:“你不是一直呆在小拾身边吗?怎么连他被人擒了也豪无所觉?”
“我……”被覆余觞这么一蹬,钰子感觉好像有无数把到刀刺穿他的心脏,才一瞬间而已就犹如已经死了好几次。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在颤抖,端木长琴蹩眉,将他轻轻拥住,寻到安全的味道,钰子这才开口:“我才离开房间一会……谁知道回去的时候……老大……老大就不见了……”
“报——!”钰子声音刚落,远远的就有三名小兵急速而来,三人转么眸,就瞧见那狂奔上来的小兵还不等站定身形就直奔跑之势跪了下去:“策王,敌军来犯,将思勋部下将超领兵现正攻打我淮安,来势汹汹情策王定夺”
13.消失的人
九幽的人清晨才刚刚抵达,这会将超的大军就已经到了淮安城下,是九幽带来的消息有误还是有人故意延迟消息?
城门上,覆余觞与端木长琴看着地下那些厮杀到了一起的两军两军,双双皱眉,敌军中,将超一身铠甲起在高头大马上指挥坐镇,那份神态与将思勋显得格外相似。
鼓声震耳,号角声声不断。人们的喊杀嘶声在淮安城下上演着人间炼狱……
“既然九幽有意将这块肥肉送来,我们又怎么好拂了他的心意呢?”离开城墙,覆余觞踩着悠然的步子一路向楼下走去。端木长琴跟在他的身后,闻言轻笑:“那如此,这将思勋我就收下了”
覆余觞没什么什么,两人齐肩,刚一下了城楼,谁知又有小兵来报,说是关海受困,将思勋手下亲信带领三万人马已将关海围困起来。
关海与淮安相隔千里,没有三天的快马加鞭绝对无法抵达,将思勋这么做无非是想让覆余觞在这二中择一,将其逼入囹圄之地,作为主城的关海若真被所攻下,那么一路追击而杀便不是难事。
看那小兵紧张的样子,端木长琴好笑出声:“呀,怎么办?要赶回去坐镇吗?”
“不用,他既然这么想入住我关海,那我放他进来便是”听这话,显然小兵被他吓着了,有些诧异的抬头朝他看去,回视着小兵的那张脸,覆余觞轻轻一笑,轻拍他的肩膀。
“怎么?你是想要来个瓮中追鳖吗?”
“不,是关门打狗”声落,覆余觞举步前去。
端木长琴站在原地,神色略显无奈,转眸看了眼那愣在原地的小兵,端木长琴笑笑:“听到策王的话了,下去准备吧”
“是!”赶忙行礼,小兵撒腿就跑。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城门,心中低低一叹,端木长琴举步离开。
冷拾心不见了,十八罗汉急得跳脚,偏偏这个时候将超带人来闹,李奎想着上次被这小子跑了,冷拾心虽没说什么但他失职就是失职,越想越气,最后干脆亲自带兵出征,向他将超下了战帖,那知将超一见是他,当下就高挂免战牌,于是两军又这么耗着,谁也不让谁。
“怎么办?这都几天了还找不到老大,他会不会真出事了?”玉竹苑里,李奎一身铠甲,满脸的焦急担忧之色在房中来回走动。
凌达坐在一旁看他那自忧乱人的样子,微微蹩眉:“老大不会有事,上次在关海军中老大不也消失了几天吗?说不定在过几日就……”虽然这么说,但这话好像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冷拾心这上伤势不轻,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行动,如果真是被人劫持那……只怕是凶多吉少。
“一定是将超那小子派人干的!”一拳砸在门窗上,李奎愤恨:“老大刚一步见,那小子就兴兵来犯,未免太巧了吧,一定是他派人乘我们不备之时让人掳走了老大!该死我要 去灭他全军!”李奎想着,竟是越想越气,说着当真要从屋外走去,见他暴走,其他纷纷起身赶忙将他拉住就怕他冲动坏事。
“李奎,你冷静点!”
“就是,要是让老大知道你现在还这么冲动他回来非扒了你的皮”
“而且,就将超那草包也没有这本事可以掳走老大,跟别说还是在我们都守在门外的情况下了”
“就是就是冷静冷静”
拉着李奎,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可李奎身形强健,体型又大,那里是他们可以拉的住的,当下就看见大棕熊拖着一群小棕熊朝门口移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犹如天外之音突然从门边传来,叫屋内的一群棕熊全都愣住。众人扭头就看见门边的男人,长发飞扬,一身白衣恍如翩翩仙人眉宇间的英气散发着点点渗人的冷冰,黑色的瞳孔印着毫无温度的色彩,一身紫色的披风在风中轻轻摇曳,更加为他那冷峻的容颜增添了份少有的仙灵之感。
“老大!”众人惊呼,一时间大伙喜极而泣,全一股脑的朝那人熊扑过去。
门边得白影一闪,众人落空全扑倒了地上,犹如叠罗汉般一个压着一个。看着眼前的这幕,白影微微挑眉。
“老大,这些天你上那去了,兄弟们可都担心死了”被一群小棕熊给压在地上的大棕熊李奎,抬头看着那站在门边的白影,担忧了几天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就是,老大你身上还有伤,这样突然不见了可吓死我们了”
“老大,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老大以后别在这么玩了,兄弟们受不起”
“就是老大……”
“老大……”
“老大……”
听耳边那杂乱的声音全是慢慢的担忧关切之意,白影轻轻闭上双眸:“很吵”声落瞬间鸦雀无声。
再次睁眸看着那还爬在地上的一群棕熊,白衣淡淡开口:“全都给我起来”少了往日那种随性的语气,大伙微微一怔,终于感觉他们口中的老大有些不太一样,当下一个个立马全都从地上爬起身来。
目光看过眼前的这一群人,白影淡淡开口:“我没事,只是出去转转,以后不会在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看他保证,大伙总算心落:“老大,就算你要出去,至少也带上我啊,老大身上有伤就这么不见了,大伙该有多焦急啊”
“恩”点头,白影将目光看向身形最为突然的李奎:“李奎,你与柳梦清是何时回来的?”
听他这么一问,李奎微微一怔,随即认真想着回答:“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在老大你和策王失踪的一个月后才赶了回来”
“期间你可有单独行动过?”
“恩,因为大军已经向淮安出发,所以回来之后我我只有将柳梦清安排在主帅他们那的接应点了”
李奎话落,白影不在多问,当即转身朝玉竹苑远外走去。大家伙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个个表情都变得有些茫然,想问点什么,可看那人的背影好像是不会回答,最后为了防止他在出意外李奎带着身后的一群小棕熊紧追了过去。
“站住!将军府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停步,看着将军府门前那两个将自己拦下的小兵,冷拾心站在原地,一身衣玦翻飞,紫色披风乱舞,发现略显张扬:“李奎,处理了”音落,在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冷拾心竟举步踏上了阶梯,听冷拾心那话,李奎当下毫不犹豫一个一个手刀就全给他敲晕了。然后在将人拖到墙角藏起,在用帽子盖住两人的头。
“我说,咋们这么做算不算擅闯?”徐虎看着自己身边的凌达,脸色反难,凌达无奈只得笑着耸耸双肩,李奎走到两人身后一把呼在两人的背上:“老大的话就是军令,什么闯不闯的,赶紧跟上去,不能在让老大在将军府里吃亏了!”
李奎一吼,大伙不在多说什么当下整齐列队的跟在冷拾心身后一路杀气腾腾的直朝将军府走去。路上的仆人见了他们这阵仗吓的双腿发软立马奔去告诉将军府目前的主人——覆余觞。
14.猜忌误解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打将军府的后院,越过拱门,冷拾心停下步子,跟在他身后的众人抬头就看见拱门的牌匾写着幽兰小院。双眉微微一拧,也不顾身后的众人是何等反应,当下举步踏了进去。
推开小楼的门,冷拾心转眸向榻上看去,见那榻上躺着的人影乃一名女子,当下举步走了过去。
屋内无人,冷拾心举步走到床边,十八罗汉碍于这是女子闺房不敢擅入一个个只能站在门外,却睁大双眼的直看着屋内的景象。见床榻边上的冷拾心不知从腰中摸出什么东西,递给榻上的人令她服下,大伙一个个的全盯大了自己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