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将凌达丢到一旁,冷拾心拔腿就朝将军府奔出,守门的小兵见来人是他,当下也不敢拦,就这样一路放他通行过去。一路狂奔来到丫头居住的小院,冷拾心刚一踏进房门,瞬间屋内的十几双眼睛全都齐齐朝他射来。无视那些人的眸子,冷拾心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有些不太相信的朝榻边走去。
屋内的柳梦清,见冷拾心到来,泪眼盈盈的双眸,当下发着恨恨的光芒,举步朝他渡去:“是你杀死了丫头,是你害死了她!”柳梦清一边哭骂着,双手握拳一边朝冷拾心身上砸去。左边的拳头每一拳都狠狠的精准无比的落在冷拾心的伤口处,当下就令冷拾心那原本泛白的脸色更显苍白,眉头忍痛的微微蹩起。
“住手!”看冷拾心神色有异,覆余觞身形刚微微一动,哪知原本站砸榻边的孜目行动比他还快,看不见半分神色的容易冷冷的瞪着柳梦清,见她因被自己捏住手腕而疼的脸色发白的样子,孜目大手一甩,将他狠狠丢了出去。若不是覆余觞及时将她接住,只怕柳梦清早已跌倒在地。
看了站到自己身边的孜目一眼,冷拾心举步朝床边走去。目光看向榻上的人,那个曾经和他很要好的女孩,他有意思想收做妹子的人——丫头。
——我叫丫头——
——然爹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但还是不要乱走得好,你应该回去休息的——
——拾心,你怎么这么笨都说了几次,你盐放多了!——
——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这次你要在失手烧了这里,晚上就只能和袁策睡树林了——
看着床榻上丫头拿苍白的脸色,冷拾心皱眉端坐床边伸手拂过丫头的发髻,大伙瞧他那样皆无人敢上前去说一句话,就连愤愤的柳梦清也被覆余觞抓住困在身边:“凌达“
“老大“
“把丫头给我厚葬了”
“是”
冷拾心开口吩咐,话落感觉只感觉到一阵晕眩之感袭来,双眉一拧身体摇摇晃晃的就突然向床榻靠去,爬在了丫头身上。
“拾心!”
“老大!”
“冷少将”
面对突然昏厥过去的人,一时间大伙竟乱了,覆余觞看那那总是比自己要快一步的人,将冷拾心扶起检查情况,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紧握成拳。
将冷拾心扶来靠到自己身上,孜目面无表情,不慌不忙的拉过他的手腕开始把脉。大伙神色担忧的直看着孜目怀中的人,就怕他突然出了什么意外有何不测。
“怎么样了?孜目我们老大会不会有事?”凌达紧张开口,孜目却没有回答。覆余觞也是一双眸子直锁着那人。
摸着冷拾心手腕上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触感,猛然令孜目神色一变,霎时间屋内的空气因为孜目突变的神色而密度被改,大伙屏息好似空气已呼吸,一个个全盯着孜目:“孜目,老大……老大他不会有事的吧?”凌达问的小心翼翼就怕答案是大家都不想知道的那个。
在军中孜目的冰块脸,木头脸可是异常的有名,从不曾有人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第二种表情,而去还是如此惊讶吓人的神色,好似发生了件不可思议的足以令他震惊的怪异事件。
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吊了起来。
凌达的话,总算拉回了孜目的思绪,话音落,孜目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人群后那站在柳梦清身旁的男人,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拧起:“没事”没有语调起伏的话从他口中吐出,就在大伙心落之时,孜目又做了件足以令大伙震惊的事。
“孜目你……!”看孜目居然将冷拾心拦腰抱起,就欲向门边走去,凌达和猴子等人全都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赶忙给他让路。抱着怀里的人,孜目恍如不觉得身后众人的目光,脚下步子不曾迟疑分毫:“我送他回去”音落随即也消失在众人跟前。
屋内的人,除了握的指节泛白,目送他们离开,却什么也没有做……
“老大真的不会有事吧?”孜目今天的反常太吓人了,谁见他像今天这样,不但一副震惊的难以置信的表情,还……还亲自将“病人”送回“病房”,谁有过这样的待遇?没有他冷拾心绝对是第一个!
“凌达”抱着怀中那人,孜目气不喘得到淡淡开口。
“在”
“回去告诉策王,从今日起,冷少将将辞去一切职务,等到他身体好了再议”
“啊……?!”凌达真被吓着了,就连猴子也傻了。无视身后的人,孜目抱着怀中的人一路离开将军府直朝玉竹苑方向走去。
刚才,他把到得脉搏……是……是喜脉……
17.遥远时空
将军府内死了人,死的人还是曾一度引得大家好奇不止的女人丫头,在临死之前莫说冷拾心曾当众承认自己给丫头下了毒药,在加上柳梦清的一番证词,不知不觉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丫头确实是死于冷拾心之手。
死了一个策王的朋友,大家不怕,就怕他冷拾心的目标并非如此简单,另不知何故,策王失踪的事被人揭了出来,说此事乃是他冷拾心的预谋,其目的就是欲想令策军大乱从而对给予敌人可乘之机,还说什么若不是端木长琴等人及时找到被人下药控制的策王,只怕策军必毁等等的谣言。一时间军中有些曾与冷拾心有过过节的将军,莫不是以丫头死讯的名义牵涉到他策王自身的安慰,来要求覆余觞彻查冷拾心如此如此,事件不知名得越闹越大。甚至为此军中还分了两派,一是不满冷拾心已久,欲想借机行仇将他除去的将军先锋什么的,一是冷拾心手下的那十八个罗汉,钰子前些日子无故失踪而最后所见的人恰好又是冷拾心,十八罗汉少了一个,还有人离谱的猜测,钰子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被冷拾心给灭了口等等等等的事,
来势汹汹的谣言一时间令人难以消化,而更令人难以消化的令一侧消息则是,有关冷拾心同孜目两人的绯闻。
“老大,外面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距离上次孜目大庭广众的将冷拾心一路送回玉竹苑已经三天,而就这三天的时间,那些谣言竟飞得漫天都是,这三天外面可热闹极了。
“你说的是那件事?”坐在院子了那摇椅上的某人,一副享受的样子,身体随着椅子的摆动而摇摇晃晃,整个人好不逍遥,温热的金色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使得这人看起来比以往更多了一丝朝气,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蹲守在他身边的李奎看他这副逍遥的摸样,在想到军中那些乱七八糟得谣言,气的直磨牙。懒懒的睁眸看了他一眼,冷拾心停下摇晃的椅子:“李奎,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人?”
“我当然相信老大了!”这句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从李奎的口中吐出。满意一笑,冷拾心身体继续随着椅子摇晃:“外人怎么说,我不在乎,只要你们十八只猴子相信我就够了”
没有往日那随性的态度,冷拾心的这话掺杂着少有的满足之意,李奎呆在他的身边,双眉蹩的死紧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像欲将那些制造谣言额混蛋给撕成粉碎一般,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有些阴霾,冷拾心闭上双眼又再次开口:“如果你们真心疼我,真相信,我就都给我回去挑起你们肩上的担子”
“老大,你……”有些诧异的看他,李奎傻在原地。
“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和凌达他们拉帮结伙集体罢工了吗?”
可他都还没说呢:“老大,你……你怎么知道?”
微微一勾嘴角,冷拾心续道:“你们几个全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有什么事我不知道?李奎,如果今日你们当真集体罢工不做,那就等于是陷我不义,今日若你们前去上交了军印,那明日我冷拾心欲图谋造反的谣言便会满城飞。先不说策军中的那些将士,光是淮安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将我淹死”覆余觞在众藩王之中是最的百姓民心的。若是百姓发现在他们自己的军里居然有人对覆余觞不轨,那么只要在有人扇一下风,不出十日他这玉竹苑就全是那些为了维护覆余觞而来找麻烦的百姓,到那时说不定一怒之下的冷拾心当真会干点什么事出来,后果一是他被逐出淮安,一是他背负着那些罪名任人宰割,百姓的刀往往比任何利器都更能夺人性命,届时,冷拾心就算不反也不得不反:“如此你是否要执意带领他们辞去呢?”
“不,老大让我们留下那我我们就留下!”李奎拍胸,至少不能让人抓了空子。
看李奎这样,冷拾心满意笑笑:“不愧是我家熊宝,真懂事”
“……老大”李奎无言,黑着张脸看他。
拉拉身上的披风,冷拾心闭上双眼:“我想睡了,你先回去,告诉那些兔崽子,要是有谁给我肇事,等我身体好了,我回去非扒了他的皮”
“那我先回去,老大你好好休息”
“恩”
冷拾心点头,李奎瞧他这样,当下起身离开,回去之后他另有打算,至于那个造谣的人,他非要把他揪出来抽筋扒皮!
李奎走了不久,冷拾心就躺在摇椅上睡了过去,为了防止冷拾心再次无故失踪,这会孜目可是在他平日的伙食里加了些料,对身体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每日贪睡身体乏力什么的是少不了的。不知内情的冷拾心还一直以为当真是自己体虚需要调养,所以才难得的乖乖配合了一回。
模糊的梦寐之中,时光好像倒流到了很久以前……
黑色的夜,暗无光日的密封房内,他不小心触动机关,脚下一空身体猛然向下坠去。
“冷萧!”来不及抓住任何扶手的他,在以为自己即将落进那无底黑洞之时,手腕一紧是有人将他抓住。他抬首,看见那人一双漂亮的眸子,在黑暗隐隐发光的直看着自己,里面的紧张担忧之色豪不掩饰。他却笑了:“这是你第一次抓住我”
“你别乱动,我抓你上来!”那人蹲在落口处,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脖颈上的经脉因那人过分使力的关系而明显的突起。看那人为了将自己给拉 上去神色蹩出异色,冷萧笑了:“在不放手,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抓紧了,你不能放!我也不会放!!!”死抓着冷萧,他一点一点的将他往上拉去。
“袁策,为什么你非要抓到我不可?”他冷萧,连有名的国际高级刑警也奈他不得,甚至已经到了放弃想要将他缉拿的地步,可眼前这个刚从警校毕业出来的人凭什么对他这般执着?
“我毕业接到的第一件案子就是要缉捕你归案,抓不你我不会罢休!”虽然,明知上司将缉捕冷萧的任务丢给他不过是想找人垫背,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但他既然答应接下,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所以用了十天终于让他在这等到了冷萧。
“即便你有可能因为抓不我而被炒了也一样?”身体在袁策使力的下一点点向上移去,看着那双眸子,仿佛冷萧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把……把你的另一只手给我!”
看他如此为了自己,冷萧眸中全是少有的笑,袁策这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笨蛋,真的很笨,笨的离谱。
伸手掰开他那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冷萧开口:“如果这次不死,我会去找你的”
瞪大眸子的看着那人将自己的手给掰开,袁策瞪大了自己的眸子,在他还来不及回神之时,冷萧瞬间落了下去,跌入无底黑洞,黑色淹没一切。
“冷萧——!!!”
“赫——!”猛然睁开双眸的人,猛然坐在摇椅上神色有异,回想着梦中那远久到几乎让他忘记的东西,冷拾心长长一叹,将脸埋入手中。
“怎么?做噩梦了?”身旁收悉的声音更是令他一震,抬头只看见那人一身黄衫头顶金冠,意气风发的样子坐在自己身旁,风撩起他的长发……
18.赌局之果
看那人是谁,冷拾心长长一叹,坐正身子,神色间略显疲惫之色:“你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谈?不是来问罪吗?”别开目光,冷拾心没有去看他,事已至此,与其让他说破,还不如自己招了。
凝视着他的侧眼,覆余觞蹩眉:“那日,为何你不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你问的是那个?”回眸看他,冷拾心反问:“你想知道的是有关我上一辈子叫冷萧的事?还是这一辈子我乃南唐皇室后裔的事?”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覆余觞有些怔愣:“南唐皇室后裔?”
“很意外?”冷拾心轻笑:“羽族大祭司之女冷舞秋就是我这一世的生母,而我就是现在各路藩王想找的人”
蹩眉沉思许久,覆余觞都没有开口说话,冷拾心居然是南唐皇室后裔,这当真让覆余觞十分意外。敛眸,冷拾心起身离开摇椅朝屋内走去,这几日他的身体对气温特别的铭感,在别人看来已是正常的气候温度,他却仍能感觉都身体得寒冷。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日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我?耍着我转很有意思?”离开的步子因身后传来的声音而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冷拾心背对着他:“我是贪玩,但从来不会拿人来玩”
“那无归你又怎么解释?”起身看着他的背影,覆余觞紧追他问。
“那是一场赌局”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份失落之意,到现在他都不知这场赌局他到底是输是赢。
“赌局?”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解释,覆余觞得眉拧得更紧了。
“是,赌局”转身,冷拾心定定看他:“赌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
从冷拾心打算开始这场赌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各种的预想,任何结果他都曾有料过。所以他现在才会这般平静,当然了这点或许要感谢上次那人,和他来了一次逼真的演习,只是……为什么那人会知道那么多?甚至包含他上一世曾对袁策说过的话,蹩眉冷拾心想不明白。
怔在原地,覆余觞没有在往下接话。
冷拾心的这场赌局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不论是上一世的教育观知还是这一世,在他的认识里从没有想过与男人发生任何关系,可是……在甘泉村茅庐的那段时日,对于小拾“袁策”却是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喜欢……这算是心底深处的认识吗?
唇上突然传来的湿润,让覆余觞僵在原地,鼻翼间那收悉的气息提醒着他,在茅庐那些日子,他曾怎样抱过爱过这人。脑子懵然闪过的是这人曾在他身下喘息低吟的画面。
一条闪电自脑中闪过,毫不犹豫,覆余觞出手将他狠狠推开。
脚下步子踉跄,冷拾心连退了好几步才定下身形,抬首见那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直看着自己,眸中颜色就像是一把刀似得狠狠插进冷拾心的心口。
那些是什么?懊悔?厌恶?还是……
“这就是那场赌的答案,对吗?”
站在原地,覆余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却没有回答。冷拾心也不在追问,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直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