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起两人的衣角,舞乱两人的长发。
“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你和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应该强要你也融入这样的世界,这并不合适你”同性恋的世界不是正直的袁策愿意接触的,也不是现在的覆余觞愿意去碰触的,是他,强要改变那人。所以最后的答案得到的是那人拒绝。
突然间好羡慕北国的国风,在哪,男子之间的相恋得到的只会是祝福而不是厌恶和鄙夷。
只是……心还是不甘……
如果那日,追问他“喜欢的是上一世的袁策,还是这一世覆余觞”的人不是假的那该多好?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给他吃那无归,冷拾心这么做和骗情有什么分别?但……这真是骗吗?
名字是真的,他说的话也是真的,袁策当真是欠了他冷萧一条命,那么他到底在这里气什么?
“不该给你吃下无归对吗?”知道他想说什么,冷拾心忍着心揪痛的感觉,努力使自己气息平顺:“这里不是北国,男子之风本就受忌,那日不对你坦诚我便是冷萧,就是不想令你太过接近自己,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会叫我沦陷一分你知道吗?”那种感觉他没有办法回避,越是相处便越加明显:“如果你不是在柳梦清的提醒之下还这么与我接近,我不会这么做的”真是可笑,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有会同女人抢男人的一天,这……还真是讥讽啊……
“你曾经说过,我给你的感觉不过就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我这个孩子除了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做?”自睢阳救人回来以后,他冷拾心为了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孩子,哪怕身上有伤他也要把那些军事给处理了,为的就是告诉这人他不是孩子!
可是……
低低一叹,覆余觞口中像是无意识轻喃一般:“当真是任性”
任性?还在说他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冷拾心站在原地皱眉看他。背过身去,覆余觞移开自己的视线:“不管我当日是不是受无归的影响,所有的一切,到这里就打住吧”富有磁性的声音好似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轻飘飘的随着风声传入冷拾心的耳朵:“或许一直以来你就弄错了自己对我的感觉,身为男人,我们之间本该有本就只是兄弟朋友的情谊,而并不是其他”身为男人,他无法对冷拾心说出什么负责的话,在上一世中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关系他见得多了,合则聚不合则散,当然了,冷拾心一个男人更加不会在说什么要他负责的话,和一个女人去抢男人就已经让他感觉有够讥讽了,若还要他低声下气的去乞求回应,得到的不是爱情而是同情……
19.树倒猴散
“是啊,我是任性了,那又如何?我冷拾心做事向来只凭自己喜欢,莫说那日我只是给你吃了无归,心急了下毒也有可能,就像丫头一样!”他感情是如此轻浮任性而为吗?
“你——!”回头看他,覆余觞眸中闪过过一丝怨怼:“适可而止吧,拾心”
果然还是不信任他,还是认定是他害了丫头,举步冷拾心皱眉向他踏去:“拾心?呵,怎么不是小拾吗?”
“……”
看他沉默,冷拾心来到他的跟前。冷拾心停下脚步:“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承认心里有我,不敢承认你喜欢我?难道让你坦白就这么困难?”
被他如此逼视,覆余觞站在原地张了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料到冷拾心突然抓住他身上的衣衫贴过唇去赌住他的呼吸,垂在身侧的手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兀然抓住冷拾心的身体,不知是想要将他抱紧还是将他推开。
“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承认呢?混蛋!在甘泉村的时候你不是很干脆吗?”突然返回侧军,两个月来对他避而不见,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示也没有,就算是气他恼他怒他至少也应该出来找他当面对质,而不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漠视他存在,如果那夜他不是被人引去将军府,没有误伤丫头他是不是还打算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够了!”推开这人,覆余觞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拾心,我们都不是孩子,这里也并非北国,你对我,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来自同一个世界找到了相同话语的人,所以自然就多了一份亲近,但这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寄托的依靠罢了”
“真的不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冷拾心轻问。
“不是”看着眼前的人,覆余觞的眸中闪着认真无比的眸色:“也许你只是一时的迷惑错将这种依靠当做了爱情,假如有日你遇见了你喜欢的女人,也许你就会发现,你对我……并不是爱情……”后面的话,不知为何竟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依靠?呵……还在将他当做孩子……
“那么在甘泉村的草庐呢?”身体有些乏虚,可冷拾心仍是站的比值,一双黑色的眸子,闪着异样的颜色直鄙视着覆余觞的视线,好像欲中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端倪,氤氲的眸光却不争气的有些模糊。
甘泉村也是假的吗?甘泉村那个一脸嬉笑却总是介意他与丫头太过亲昵的人是假的吗?那个给他煮粥小看他的人是假的吗?
也许……那真是假的……
一直鄙视着覆余觞的眸子在等待回答之时却微微转移视线,与此同时只听得覆余觞低低一叹:“忘了吧拾心,我们本就不该存有那样的意恋”声落。覆余觞转身向后踏去。
心一绷,冷拾心回眸却看见他转身的背影:“等等,你还没有回答……”话未说完却看见那人走到前面的拱门处与令一蓝衣落纱的身影并肩而战。
“觞哥哥……”
“回去吧”揽过那人的腰,覆余觞同他举止亲昵的一起离开玉竹园,冷拾心站在门前睁大眸子目送着他们的离开。风吹起满地的落叶……
他的回答,覆余觞还没有给他,却也告诉了他……
与覆余觞谈过之后,第二日冷拾心就收到消息,他冷少将一职被撤,十八罗汉分别派往各处伐军作战,原本还有人偶尔串门的玉竹园一下冷清起来,空空荡荡的院子一下就只有他冷拾心一个人的身影,十八罗汉连前来与他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就全都被急急掉走,只有一人自从他被缴了军印之后便像是幽灵一样呆在他这玉竹园时不时如风一般出现。
“把这个喝了”院子里,躺在摇椅上的冷拾心听耳边那没有任何温度却显得浑厚的声音,睁眸,视线看向一旁的男人挑眉:“你治了我这么久还不见我身体有什么好转,你这大夫的名号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啊?”这丫的难得还有个人愿意陪他,他居然还在这损人,不过话是这么说,冷拾心到身伸手端过桌上的药丸咕噜咕噜的喝下。刚一放下药丸,那被他挖苦的人随即又递来了颗糖莲子,冷拾心眸光一亮当下立马接过丢进嘴里:“呵,又苦又甜,还真是怪异,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这个?”这东西要早点拿出来该有多好啊。
“把手给我”还是那人的声音硬邦邦的像木头一样,不过显然冷拾心也很习惯了,将手腕递了过去冷拾心细细端详着那人的脸,冷硬之中隐隐发着一份刚硬之气,俊美而不显得阴柔,蹩眉冷拾心略为疑惑:“我说孜目啊,你最近老呆在我这不太好吧,你军中的事应该都还没处理吧”
“你最近食欲可有何不适?”
“还好吧,就是有时会刁一点,哎不对,你还没回答我呢”顺着孜目的话回答,刚说了一半,冷拾心才反应过来明明是自己在问他,所以应该是他先回答才是。
淡淡看了某人一眼孜目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有什么想吃的,一会我给你带回来”
“油炸豆腐,豚皮饼 ,红烧栗子,八珍糕 ,清蒸龙虾”
“……”
没听见回答,冷拾心皱眉认真想了又想,抬头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孜目,大发慈悲的道:“没有了,现在只想到这些”
“油炸豆腐,清蒸龙虾这两样就不必了”
“喂!”听他掐断自己的食物,冷拾心皱眉。直视着他那双写着不满的黑色眸子,孜目冷冷反问:“这次你要在吃吐了我不管你死活”
“……好吧~~”想着两天前他就因为吃了一碗自己煮的鱼粥而在屋内吐的死去活来,刚好被前来给他诊断的孜目撞见,被臭骂了不说,从此冷拾心的食物就全是孜目在外给他卖回来的。想着那日孜目面无表情的样子所骂出的话,冷拾心心有余悸,不敢惹他。直到那一刻冷拾心才发现,孜目不是好欺负只是不想计较而已。
这几日孜目来着好比冷宫的玉竹园如此勤劳,还是因为冷拾心的身体这几日开始出现了变化,这些变化虽说与那些女子受孕时的情况相同,但也有不同之处。为防止意外,孜目平日都会时不时过来看看他的情况,至于军中的那些事,在覆余觞离开淮安之后他就已经自己辞去不管,任端木长琴如何劝说他也绝不回头,这些…… 冷拾心都不知道……
20.放与不放
“人生得意莫过于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然后在是吃饱了睡啊……”
“那你岂不是和猪没有区别吗?”
孜目一走,冷拾心躺回摇椅上,闭目,身体随着摇椅开始晃动起来,长长的叹息不知当真是满足于目前的生活情况还是想要叹出心里的那份压抑,音落一旁端木长琴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两个月不见,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打算和我划清界限”没有睁眸看来人一眼,冷拾心略带自嘲的说道。
来到他的身旁,端木长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余觞不在淮安,军中事物繁忙,难得我抽出时间前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听闻那人不在,冷拾心微微一怔,摇椅停止了晃动,睁眸看着那坐在旁边一身铠甲军服还未脱下的人:“你说什么?覆余觞他……不在淮安?”
“两个月前他便将所有事宜交予给我,自己却走了,不然我也不会忙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看你”
两个月前?那…… 是不是他们那日谈话之后,敛眸,冷拾心不在说话。端木长琴坐在一旁细细端详着他脸上的神色:“拾心,你可是让钰去给你办什么事了?”
“你知道了?”挑眉看他,冷拾心脸上挂笑:“长琴,如果我说钰子回来之日就是柳梦清丧命之时,你怎么看?”
“你——!”没想到冷拾心会这么做,端木长琴当真楞了:“你就是让钰去查她?拾心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想查便查了”别开脸,冷拾心不去看他,端木长琴怒了,可还不等他说话,冷拾心又再次开口:“在你们看来我做什么都是不顾后果任性而为所以不管是谁都没有相信过我,他是,就连你也是”扭头看他,冷拾心的眸中少了往日的那份潮气:“在关海,只因为我踩了那药铺老板你便认为他是我杀的,现在在这里我只说了一句我对丫头下毒你就认为我真那么做了,长琴你真的敢说这些日子你没有到我这来就真的只是因为军中事务繁忙吗?”
注视着那双眸子,第一次端木长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是的,冷拾心的性子就是任意而为,随自己高兴,有时侯他简直摸不清楚冷拾心下一步会怎么做,就因为如此所以他有时真的很难信他,这些日子,自从冷拾心突然发生这些事后,他没有过来真的不纯是因为事务繁忙,而是在查,查甘泉村民真正的死因,查丫头真正的死因,他想要证明这些不是冷拾心所为的同时,心里又担心是他所为,自相矛盾的心理止住了他的脚步,所以他拖到了现在才过来看他。
长长一叹,端木长琴开口:“对不起拾心”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这个人本来就很简单,只是你们用了复杂的眼来看我”所以对他还达不到完全的信任,甚至的猜忌。
虽是皇家人,但他却从不走官场门,那些阴谋诡计的心机他没有这么多,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办好自己手里的事,其他的不再他的范围里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只是他是简单,可别人却不一定会拿简单的眸光去看他啊……
“这么些天了,你身体还是没什么起色吗?”不再追着那些话,端木长琴话锋一转真心的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
长长一叹,冷拾心变的有些气馁:“我看孜目医术一定倒退了,前段时间我的状况就是我之前说得那种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几天好了,吃了吐吐了吃吃了在吐然后空肚子睡觉,我真不得不怀疑孜目是有意想要耍我借机报复”
“怎么?你食欲不好?会不会是吃坏肚子了?”目光看向冷拾心的小腹,端木长琴淡淡蹩眉。
“估计是吧,这两天都是孜目给我调配食物”说到这个,冷拾心就一肚子的气:“我从来都不知原来那木头居然是这么一鸡婆的男人,亏他还能板着张木头脸跟我说,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气了?”说到后面,冷拾心简直委屈起来了,完全将之前对端木长琴的那一点点不满给抛九重天上去了。
听冷拾心这么说,端木长琴的眉蹩得更紧,片刻只听他小心翼翼的道:“最近梦清好像也是你这种情况”
“咦?他也吃坏肚子了吗?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是不是比我严重,一样什么都不能吃?”听那女人也受这罪,冷拾心眼睛亮了。
没有回答,端木长琴蹩眉看他许久:“拾心,你可知道羽族有这么一个说法?”
“什么?”他对羽族的认识完全是来自于他们的师祖,而冷拾心脑子里唯一的认识就只知道羽族是个拥有灵术的异族,传言还说在几百年前羽族曾有位祭师修成了仙人,因对族人的偏爱所以他受权,羽族凡是祭师长老等人的后裔由女子诞下的男婴都具有生孕能力,只是……前提是得拿命来换。
“哦……你说得是这么变态的传说啊”冷拾心挑眉,有些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军医诊断说发现梦清是有身孕而且已经好几天了”
一句话恍如地雷一般轰然一声巨响,炸掉了冷拾心脸上的色彩:“是……是吗?……”声音和刚才的相比明显僵硬许多。
柳梦清腹中的孩子是谁所出,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只是没有想到覆余觞居然会做到这么一步,就为了断绝他的心思而……心裂的好痛……
一个人要伤另一个人最绝的做法并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用柳梦清的优先条件告诉冷拾心他的不同。他冷拾心不是女人不可能给他覆家后继子嗣,而他覆余觞的身份也不容许站在他身边的是个男人,所以……所以覆余觞没在说什么,只是这么做了。
他接受了柳梦清,用柳梦清来告诉冷拾心,单单只是这点,他冷拾心就不可能成为覆余觞身边的那个人。只因为他是……男人。
“……那我该恭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