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徒+番外——挽纱
挽纱  发于:2013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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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一骑在马背上摇晃,暗暗苦笑,这次可真是惨了,要逃不易阿。

那日,朱小姐双目一泪流,他一时心软,想留了几天再走,隔日一觉醒来却被人弄了个五花大绑,走也走不了。当时,他天真地想着,自己不见二、三日,师父肯定会来救他!就这么放心地住下,十日过去,师父没来,到是新郎服已经送到。

正当齐飞一唉声叹气时,他眼角一瞥某茶馆二楼,双眼一亮,那可不是师父吗?

「师父!」齐飞一不顾婚队正在行走,大庭广众之下喊了这么一声。

西川明啜了口茶,眼神飘向齐飞一:这会儿,才想到师父是吧?

「师父!」齐飞一又喊一声,双手在空中挥舞,无声地用夸张的唇语:「快、救、我!」

西川明眉一挑,心中暗自回话:你不是要娶朱府小姐?

齐飞一正要举臂第三次呼喊,二旁的护卫狠狠重击齐飞一的腰杆,齐飞一痛得脸色大变。

那护卫不耐烦道:「有规矩点!大街上呼喊,成什么样!」

西川明双眼一眯,心中不悦,手上的黄历随手丢了出去,顿时满天飞纸在天。

众人心想,二楼是谁乱丢册子?抬头一瞧,天阿!哪来什么纸,是蛇阿!蛇从天降阿!

「注意!别让新郎倌给跑了!」朱家护卫大喝,神情紧绷,如临大敌。

就在此时,朱家护卫突觉脖子一凉,似什么东西轻轻柔柔抹过,他伸手一摸,却满手茶渍!他大惊,冷汗淋漓,这一手若不是茶渍,就鲜血淋漓啦!他双脚一软,跌地不起。

正当大伙儿一阵乱,吓得连将蛇从身上拍去,再抬头时,新郎已不见踪影,而地上不见蛇群,只剩黄历散书,气得朱府护卫骂声连连。

二道人影快速地离了东朝城,骑马往郊外去了。

东朝城外,郊外一处小茶铺。

一位面生桃花的男子与一名神情冷然的男子正对坐。桃花男脸色尴尬,低头不敢看冷面男子,冷面男子默默用餐,也不理桃花男。

「师父……」半天说不出话,齐飞一支支乌乌。

「这次比武如何?赢了吗?」西川明淡淡一问。

「赢了……」

「喔?」

「是阿……我使了乘龙若飞,然后赢了。」猜不出西川明话中之意,只好顺着回答。

「那奖赏呢?比武胜利总有奖赏吧?」通常比武大赛,为提高大伙参加意愿,胜者会有奖赏。

「阿……没有奖赏。」搔搔头,死也不敢说奖赏是朱府小姐阿。

西川明缓缓抬起头,一笑:「喔?我听说奖赏是朱府小姐阿。」

看着那朵美丽的微笑,齐飞一一阵冷颤,上次师父这样笑,他可是在床上痛了三日阿。

「我……我是被逼得!」齐飞一咽了口水,不自觉说出自古男人被抓奸在床的的台词。

「我警告过你了!」西川明长眼一眯,一手握住他的下巴,更为犀利地瞪住那不知死活的。那动作、神情是二人独处在房之时才被双方默许的亲昵。

齐飞一苦笑,低声道:「师父,现在不在夏清院阿。」反手捉住西川明手腕,一使劲,西川明双眉一皱,放开了人。

齐飞一现今武艺远早超过西川明,若他不许人碰他,西川明也无可奈何。

「哼。」西川明冷哼一声,想抽回被抓住的手,那人却不放。

「那几日,朱府可是以五花大绑来对我阿,三餐都食不好,也睡不好,一直念着师父你来救我。」齐家大少扮足了可怜相,一双大眼水汪汪地瞧着他的师父。

西川明默然,使劲抽回手,这次那人松了劲。西川明将身旁的一碗饭递给了齐大少。

齐飞一心喜,满足地扒饭,不时偷瞧着师父的脸色。

西川明嘴角微勾,暗想:自己是想养只凶猛的兽,怎会便成爱撒娇的家犬?

「唉呦!疼!」齐飞一突然怪叫一声。

「怎了?」西川明皱眉询问。

「刚……被朱府护卫打的。」可怜兮兮的口吻。

想起那幕,西川明有丝气,眼也冷了几分,但他也知齐飞一不过是在作戏,以齐飞一的内功,挨那一下不算什么。

「哪里?我瞧?」还是心软了。

「左胁下方。」指着伤处。

「等等给你上药。」西川明手掌自然贴上腰处,反覆捏揉触摸,似要确定有无伤及肋骨。那阵搔痒似的触摸,和低柔的嗓音在耳边,齐飞一心中一股痒劲,忙抓住西川明的手,嘿嘿笑了几声,脸上有股暗红。

「师父,大庭广众呢。」齐飞一不自在地提醒。

西川明一愣,自己不过是想确认伤势,大庭广众又如何?

见齐飞一尴尬,耳背也染上红潮,西川明暗暗一笑,恶念大起,本来就靠近耳的唇舌放肆地滑过那小耳,在齐飞一口中的「大庭广众」之下。

「师父!」齐飞一大惊,连忙跳离那不知分寸的人,瞪着那人,那人却一点悔意也无,齐飞一咬着牙,又坐回桌。

「我记得上次你倒挺喜欢的。」西川明在齐飞一耳边低笑。

「哼。」齐飞一微怒,低声驳斥:「上次是谁在杯里给我下了药!」

「我只不过要教你一点江湖防范,是中这点技俩的人不对。」西川明不改毒舌,风凉话威力十足。

「你!」齐飞一握紧了拳,心中愤恨。

这几年,师父多了个坏习惯,就是爱对他试药!他三天二头昏倒,早已经是常态。

眼看师徒二人就要若无旁人地调情起来,突然一位斗笠客突兀地入坐于桌。

「别动!我没有恶意,有人追我,请暂且让我与你们同桌。」那人压低了斗笠和嗓音。

师徒二人一顿,转头看那人,听那嗓音,瞧那身形,是个女子。

齐飞一缓缓张大了眼,嘴角上扬快触到眼,紧紧握住了拳头。

难道!终于遇到「江湖事件」吗?

「这位姑娘,别怕,在下定会助你。」同样压低声,齐飞一难掩兴奋。

「多谢兄台。」那女子也一般兴奋。

西川明冷眼观看二人大演江湖戏码,心中好笑。

齐飞一并非蠢人他知道,只不过一时兴奋才乱了脑,但那女子肯定是个傻子,这家茶铺是用帐布简易搭起,四周无墙,客人又少,有什么人入坐茶铺,一眼便瞧得清清楚楚,她这样混入客人之中还有意义吗?

果然,不一会儿,远方奔来一群人,找也不找,便团团围住三人。

「请别抵抗,乖乖跟我们走!」一名男子说道。

那斗笠客紧闭不语,倒是齐家大少跳出来说话了。

「这么多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像话吗?」齐飞一赫然站起,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一时衬得他更加潇洒、气概。

又要惹桃花吗?真是学不会的笨徒弟!西川明暗骂,又觑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一脸正常,丝毫没被眼前的桃花给迷或,西川明心中暗暗赞许。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女子握紧了拳,大声喝道。

「那在下就无礼了,上!」

女子表面镇定,握住剑柄的手发抖着,犹豫着要不要抽出,西川明却握住了那手,将女子压回了坐位。女子一呆,只能愣愣地瞧着西川明。

西川明默默地饮了口酒,淡道:「别担心,那小子会解决一切。」

女子看那张冷俊的脸,突然觉得被握住的手传来一股热度,烧红了她的脸。

这人……表面若冰,内心如火。

齐飞一身如飞影,挥剑如光,或擒拿,或脚踢,不出一刻钟,将一干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身子不出半滴汗,直至高手的境界。

「嘿嘿,师父,如何?」很厉害吧!齐飞一对着西川明猛笑,只差没有摇尾。

西川明皱眉,走至齐飞一身前,握住他的下巴,猛然侧过一边,微微不悦道:「受伤了。」果然有一道细微的红痕在俊逸的脸上。

女子微微睁大了眼,心中一阵异样之感,这师徒之间气氛,有种模糊纠缠的暧昧氛围,二人背后,有花团儿似的……

「阿,真的。刚想漂亮的取胜,行了险,才给人划了这一痕。」搔搔头,不好意思。

西川明眯眼笑道:「我教你的武功可没这么不济事,晚上我们好好谈谈阿!我会好好再次『教导』你的。」特意加重教导二字。

齐飞一瞪大了眼,心惊胆跳,连忙挤出笑容,硬生生转过头,对女子笑问:「敢问姑娘大名。」嘿,还是转个话题吧。

那女子还沉醉于二人之间的气氛,连忙回神道:「在下……西川荷,乃黄泉末裔一族。」

「西川!」齐飞一讶然,回看师父。

「在下西川明,与姑娘同族,那位是齐飞一。」西川明抱拳。

「阿!」女子捂住嘴,似非常惊讶。

「姑娘不识我师父吗?」齐飞一好奇一问。

「不识,我家住偏远,不太与族里来往。」女子摇摇头。

「荷姑娘为何会被人追缉?」西川明也不拐弯抹角,直问。

「这……」西川荷咬咬下唇,最后还是说道:「我不知他们是何人,但我偷了东芝的宝物。可我只是暂借一下,很快就会还回去了!」越说越激动。

「那宝物有何功用?」齐飞一好奇宝宝又发问。

「……」西川荷不语。

「荷姑娘莫约是拿宝物增强术法功力,是吧?」或因同族,西川明放柔了嗓音。

「恩。」西川荷用力点头。

齐飞一颇惊讶。没见师父这么温和过,莫非师父对这姑娘……嘿嘿……师父也有这么一日阿!

「正好,我们要去的东山比艺大会,乃东芝所办,你跟我们前去,顺便把东西还给人家吧!」齐飞一笑得爽朗,心底思得暧昧。

西川荷瞧了一眼西川明,见那人没有表示,微微红了脸,点点头,紧紧抱住包袱。

第八章:晃荡

三人相遇在午时,离日落还早,便又赶了一小段路,所幸在天黑之前进了小镇,投宿在一家小馆。

在一阵争吵究竟要三间房或是二间房后,齐飞一垮着脸跟着西川明进了同间房,西川荷觉得有趣,在一旁偷笑。

「阿,这床果然小,无法睡二个大男人,徒儿这就将床让给师父!」齐飞一就笑得灿烂,一双大眼诚恳地望着他的师父。

西川明冷冷地看着那个说得委屈但人却远远躲在房角的男人,缓缓地露出一抹同样灿烂的笑。

「飞一,你今日使那一招为什么会受伤?看来最近是怠惰了,还是为师不够尽心?为弥补为师的错,让为师为你打通内功的第七关吧!」边说边笑边走向那角落的男人。

齐飞一不知看过那阴谋的笑多少次,明知是陷阱,但没那胆逃,只能抖得如小狗般,看着那越来越大的人影垄罩自己!

「师父!」抖着声,齐飞一在落入魔爪之前,无用地喊了这么一句……

二人帐内,齐大少如一只温驯大兽被西川明抱在怀中,二人身上有欢爱后的余味。

「师父,你说追着西川姑娘的会是何人?」

「不知。」懒懒回应,一手抚着怀中之人的耳,爱不释手。

「会是东芝的女巫吗?」齐飞一苦苦思索。

「……」西川明不答,低头吻了吻齐飞一高洁的额。

「那……师父,你想西川姑娘到底是盗了什么宝贝?既可增强功力,又是东芝收藏的,应该很容易猜到吧?」齐飞一初遇江湖事,一整晚心思都无法抽离西川荷。

西川明微微不悦,一个翻身,压上齐飞一,额抵着额,盯着他瞧道:「看来你今日阳火未除尽,不如再来一回?」

齐飞一吓得连忙抵住西川明的肩,急道:「别了!别了!」

「哼。」轻哼一声,西川明翻身离了齐飞一,背对着齐飞一。

二人默然不语。

突然,齐飞一开口,呐呐问道:「西川,为何你总对我做这事?」

「你是唤谁?西川先生?还是西川姑娘?」故意拉长音,有丝戏弄。

「……」齐飞一不说话了。

叹口气,西川明知逃不了这话题,当齐飞一唤他姓时而非师父时,表示十分认真。

他沉默一会儿,低低地声音传来:「你……不喜欢做这事吗?让你不舒服了?」声音竟十分小心。

「唔,也不是啦。不会……不舒服……」做那事时,不是不舒服,简直是舒爽到让他丧失了理智!可是,隔日的腰酸膝软,却不是好受的。

这话,死也不可能说出嘴!齐飞一微微脸红。

「那……是讨厌我……?」音调低下。

「不!飞一敬爱您!怎会讨厌您呢?飞一这一身武艺是您教的,这一条命是您救的!飞一虽还不成气候,知恩必报的道理也是晓得的!」齐飞一连忙正坐,紧张地说出自己得心声。

「但……飞一也明这事儿,是违背常理,您应该也是喜欢姑娘家,今日见您对西川姑娘,莫不是也点在心动?」小心翼翼问道。

西川明沉默,过了半霎,才坐起身,背对着齐飞一,冷哼道:「世间常理又如何?你知我本质是鬼,那一点道德礼教我才不放在眼。西川姑娘的事,是你多心了。」

「……」那您为何执意要找我做呢?莫非只是贪图方便?这句话,问不出口。

二人又一阵沉默。

西川明忽然幽幽道:「飞,总有日,我真会成鬼的,这几年尽心培养的人性,但到时不知还剩多少?届时,你还会认我这个师父吗?」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西川明那平日看似宽大的肩,竟有丝颤抖。

说不怕是骗人的,谁不怕丧失自我?

他生来二十年,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生怕一朝醒来,就见镜内一张鬼脸!他表面的冷然,也不过是一层假相。

齐飞一感觉胸中一股气滞让人难受,无法呼吸,揪着他心痛不已。

他不愿见这样的师父!师父一直都是强悍而冷然的!

齐飞一咬牙,狠狠地抱住眼前不像师父的男子,一手遮住了那人的眼。

「别哭!我会陪着师父的!就算您便成了鬼,我也不怕!师父就是师父!」

那人双手轻轻盖住齐飞一遮住自己的手,轻声笑道:「没哭,怎会哭呢?」

「也别怕!那日不会到的!师父您说过,只要能心淡如水,这一世就不会成鬼。」

心淡如水?识了你,怎能心淡如水呢?西川明依然轻笑,这句话没说出口。

见西川明不说话,齐飞一心乱如麻,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何想抱紧他,是敬爱?是怜爱?

「夜深了,睡吧。」

西川明拉下齐飞一的手,转身一个深深的吻,一股气流灌进了齐飞一的身子,他恍惚了一下,感觉体内有东西动了一下,闭上眼,睡去。

看着那人俊逸的睡脸,叹了口气,西川明抱住那人,也睡去。

隔日。

齐飞一是个性子开朗的人,一早起来,见日轮高挂、万里无云,便把昨夜一竿子情绪全扫个一干二净,见了谁都给大大的笑容。

二人一出房门,见西川荷早已等候多时,还脸色微红地说了声早。

齐飞一讶然,眼神在二位西川之间来回穿梭,心念突起。

「今早这小镇有集市,不如咱们逛逛再走?」齐飞一笑得无害。

西川荷似出身不凡,言行举止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平日鲜少逛市集,听齐飞一如此说道,不禁面露喜色。

而西川明看了一眼齐飞一作做的脸色,不说什么。

这小镇就一条小小的市集街,花不了多少时间,偏三人走得异常缓慢。

途中,西川荷紧紧跟着西川明,西川明也无排斥之意,更难得的,二人居然相处得宜,有说有笑。

齐飞一远远跟在后头,掩不住窃笑,心中得意。

嘿,他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好!把师父跟荷姑娘凑成一对儿,有个姑娘家陪,师父的性子也就不会太冷僻,他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思此,齐飞一更藏不住笑意,憋到眼儿弯弯,嘴角抿成一条微弯,要扬不扬的,一张俊脸霎时异常扭曲,行人莫不对他投以怜悯的眼神:可惜一张俊脸,是个疯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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