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很好，只是我懒得回话而已。”

唔，终于开口了哎，声音低沉，很般配他的相貌，唐景惊艳了一下，立即跟上，“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我们聊聊啊。”

“怎么可能，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我怕我太老了，跟不上你的思维而已。”

“哪里老了，季叔你很有魅力的，可是为什么不讲话呢，刚才晨曦抱你上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得自闭症了呢。”

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季夏凉笑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而已。”

“为什么？晨曦对你这么好，我都已经退出了，你就不要再怨他了么，晨曦于我大概只是依赖而已，谁让我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呢。”唐景已经要在心里嘲笑自己了，为什么要解释要化解他和顾晨曦的矛盾呢，她还真是圣母呢。可是一想到顾晨曦现在这个样子她就不忍心了，“小时候他刚被送到训练营，长得漂亮又太过优秀，就被那些不懂事的二世主妒忌上了，又一次趁教官不注意还把他推下了水，他不会游泳，还是我救了他呢，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很怕下水呢。”

“是吗？”季夏凉的笑逐渐转化为冷笑，“你以为他对我就不是依赖吗？”

“怎么可能，晨曦很爱你的。”唐景不解。

“这不过是你和他的错觉。”季夏凉冷静地回答。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要给他机会解释，不然这对晨曦不公平。”唐景没有想到季夏凉居然是这样的太对

“你以为他对我就公平吗？”季夏凉继续冷笑，“好了，我不想再说他的事了。”

“可是……好吧，那你可以去办公室帮我处理一些东西么？你之前有做过的吧？”唐景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季夏凉面色不善，也就转移了话题。

“好啊，不过要付工资的哦，请我很贵的。”

“没问题啊，你是要现金还是打卡呢？”

等到季夏凉把一摞来不及处理的资料分门别类汇总放到她面前，顺便找出了其中的几个错处以后，唐景才真的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花瓶的男人刮目相看了，“季叔，我发现你真的是优质男哎，晨曦如果早点把你送过来就好了，之前的助理简直就是光吃饭不做事的饭桶么。”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再做一份这个项目的企划，虽然这个项目表面收益并没有很大，但是应该会有很大的前景，主要是做企划的那个经理有些细节做得不够引起重视，这方面业务我也不是很熟，给我一个礼拜吧。”

“可以啊，季叔，你留下来吧，我可以和晨曦说的，我说真的哦。”唐景的眼睛眼睛开始冒星星，这简直是给她送来超级好用的多面手么。

“我大概做不了很久的，不过要我做事的事的话，工资不可以给的比顾氏少。”

“额，有总比没有强吧，对了，这些是业务部经理汇总的流失客户名单，你分析汇总一下原因，然后联系看看，业务部的业务员任你挑选。”

“额……”

接住唐景眼也不抬地甩来一份文件，季夏凉有种立即辞职的冲动，他知道叶子谦很可怕，没想到顾晨曦身边的居然还隐藏了一枚更可怕的女强人，他这分明就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么，好歹他还是顶着伤员的名号，这名号的一半原因还是这个女强人呐。

063.嫉妒

下午没有课，顾晨曦早早地就来到唐氏接人，看到季夏凉在唐景办公室埋头苦干的模样，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早上他送他来的时候明明病恹恹连一句话都不会讲，为什么现在可以这么神采奕奕地写写画画？

原因只有一个吧，那个人其实已经恢复了，至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了，只是不想和他再说话，再有联系。那个人大概可以和任何人都自由交谈了吧，除了他，连个微笑都吝啬。

“季叔，我们回去吧。”

顾晨曦扯出一缕勉强的笑容，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那个人却连头都不曾抬起，只是核对着手上数据，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季叔，不要闹了，我们回去吧，”少年用近乎哀求的又重复了一遍，可是季夏凉还是纹丝不动，顾晨曦立刻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唐景，“我是拜托你来照顾他的，不是让他来给你做苦力的，小景！”

唐景本来看的煞有味道，难得看到这样束手无策的顾晨曦哎，但是在顾晨曦把斥责的目光投向她时，还是理智地制止了自己面部表情扩大的趋势，“我可是光明正大要聘请季夏凉先生的，所以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晨曦，我这是公事公办哦。”

“是吗？那么现在就解约。”

顾晨曦一字一句地说，唐景忽然觉得冷风大吹，办公室的空调，是不是该维修了？算了，还是玩笑到此结束好了，她连忙从椅子里坐起来，把黑脸的顾晨曦拉倒一边，“一收不如一放对吧，你要给你们一点空间啊，况且他那么能干，不利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

一收不如一放，顾晨曦忽然有当头棒喝的感觉，像季叔现在这样不是比在家里的情况要好很多么，至少不会闷坏，也见不到季冬暖，两全其美，他又何乐而不为？

“恩，但是你不可以压榨他，他身体不好。”对于唐景的作风，他可是还算了解的，平时是温柔美丽的名媛淑女，但是工作起来绝对称得上是拼命三娘，“不可以有加班，每天四点我会准时来接他下班的。”

“放心，我会尽量帮你化解他的心结的。”唐景怎么会不知道顾晨曦的真正用意。

“谢谢。”顾晨曦勉强一笑，“但愿有效果。”

季夏凉就这样以特别助理的身份在唐氏做了下来，虽然位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由于长得好性格也好的关系，季夏凉在公司简直就是男女通吃，比在叶子谦那边掩掩藏藏的时候还要受欢迎许多，甚至已经有热情的女孩子开始明里暗里地有所表示了。

顾晨曦远远地看他越来越恢复到原来的状况，甚至偶尔会跟自己讲个一句话了，本该觉得开心，心里却不知怎么越来越觉得难受，因为那句话通常就是“今晚我要加班，请顾总先回去吧”，他和唐景又说有笑，自己公司学校家里三处跑，却连一句话也不愿与他多说。

这一次他过来，看到的是季夏凉正弯着腰给唐景讲什么，明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却怎么看他们的姿势怎么觉得暧昧，于是就不客气走上去，夹在两个人中间，“季叔，今天早点回去吧，我等会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今天我要加班，请顾总忙自己的去吧。”季夏凉懒得理他，转身坐回自己的办公桌。

又是这一句，顾晨曦真的是想当场发飙了，恨不能把这个面无表情的人抓到床上，看他为他哭，对他哀求，只是这么一想，什么重要的会议似乎也不在考虑的范畴了，现在他只想他把他立即捉回家，来一场完美的sex。

064.相信我

“季叔，不要加班，我们回家好不好？”尽量软化自己的语气，水汪汪地望着季夏凉。

“算了啦，你再把季叔借我两个小时，到时候我保证完璧归赵。”唐景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顾晨曦，简直就是卖萌么，原来这家伙追季叔的招数就是这样啊，一边又庆幸自己脱身得早，这样的顾晨曦简直就是叫人要母爱爆发么。

“谢谢你，小景。”顾晨曦感激地说。

季叔？小景？季叔什么时候和小景这么亲近了？顾晨曦忽然脑子嗡地一声，难道季叔喜欢上小景了？虽然他确实是同志，但是好像确实说过他要喜欢女孩子的，小景这么漂亮和优秀，两个人又在工作上互相扶持……不可以想下去了，顾晨曦告诉自己，手臂立刻拉住季夏凉，做出要走的姿势，“不可以，我送就好。”

“顾总请你放手。”季夏凉用力想挣脱，但是怎么也挣不开。

“晨曦，有话好说啊，你弄痛季叔了。”唐景一看不妙，立刻劝阻。

但听在顾晨曦耳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叫她小景，却称他顾总，亲疏远近，不言自明，“小景你答应我什么，你又在做什么，季叔？叫得倒是很好听，季叔是你叫的么！”

顾晨曦这么一吼，唐景的脸立刻红了，拜托这个人还有没有脑子啊，醋也不是这个样子吃的，好歹季夏凉也是个完完全全的gay啊，退一万步说，就算神女有心，也是襄王无意呐，不过对于这种正淹没在醋罐子里的人，她也懒得理论，“你瞎说什么呢，把人带走，把人带走，下次脑子清楚点我们再谈。”

把人塞进车子，然后仔细地绑好安全带，两个人一路无语地回到了顾家，季夏凉进了屋子就按惯例坐在自己的位子准备开饭，并未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顾晨曦坐在他的对面，看他按部就班的沉默样子，又想起方才他和唐景说说笑笑的情景，本来就愤愤不平的情绪立马被调动了起来。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想说。”说着也不理季夏凉的反应，就把人拉到了二楼阳台。

“你是不是喜欢小景，你说啊！”少年的声音毫不保留地把他的急切暴露出来，季夏凉把脸面向远处，夜风微凉，却还带着十月的温度和躁动。

“我不会喜欢小景的，”他平静地开口，少年有些窃喜，但男人的下一句话又重重地把他打回原形，“因为她是你喜欢的人，我会喜欢的，可能还是纤纤弱弱的类型，像冬暖一样的小白兔。”

“你骗我的，你明明不喜欢女孩子的，不喜欢的，”少年抱住季夏凉，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不喜欢小景的，我只喜欢你，你相信我好不好，季叔，你原谅我吧……”

“你已经做过选择了，你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小景，你对我有的只是愧疚感，我和你从来谈不上原谅，只能算是两清了。”

季夏凉淡漠地说，顾晨曦已经不止一遍听到他说出同样的话，同样的理由，但是每一次都有同样的无力感，他确实是骗了他，确实是为了唐景的公司害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以为可以弥补的，为什么现在却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他口口声声说着两清，但是事到如今怎么叫他放手？

“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065.在乎

顾晨曦已经泣不成声，整个脑袋埋在季夏凉的颈窝间，温热的眼泪沾湿了季夏凉微凉的皮肤，他想抱紧他，想证明这个人真真实实存在在自己的世界。片刻之后，却还是听到这个人冷漠的声线，“我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在顾家这棵大树上吊死了两次，你留下的不过是个死人罢了，还谈什么相信，还说什么原谅？”

“死？”少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明明还没有死，没有死就还有机会，季叔，我们重新开始……”

少年急切地说着，却惹来季夏凉一阵怪异的冷笑，“呵呵呵呵，我是活得好好的呢，好了，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顾晨曦看着那个人渐渐走进房间的背影，忽然觉得陌生，然后从脚趾头升上一股寒意，他可以预感到，如果这一次让他走了，他们之间就会彻底断了联系，变成正如他所说的两清，于是大吼道，“如果我也死掉你是不是就原谅我，季夏凉，如果你再走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们绝不会两清的！”

从顾晨曦的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在他说出这一句话后肩膀明显地抖动了一下，继而转过头，说，“你以为死就那么简单吗？”说完就抬起脚，继续往里走。

然后就是“咚”的一声闷想，再没有半点声响。

季夏凉愣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却没有在阳台上看到少年的身影，待走近阳台栏杆往下看，才看到那个少年正躺在楼下游泳池边上的水泥地上冲他微微的笑，周围是触目惊心的正在蔓延的血迹。

顾晨曦意志模糊地看那个急切地朝他奔来，颤抖着拨电话求救，忽然觉得身体不是那么痛了，于是艰难地把嘴角的微笑扯得更大，微弱地说了句，“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顾晨曦被台上担架时已经陷入了昏迷，忙碌了一夜，还好伤势并没有太过严重，只是脑震荡和一些表面的擦伤，看起来很吓人的也就只有脑袋后面的伤口了。季夏凉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直到凌晨见他有转醒的迹象才悄悄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只是不想这个少年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

所以顾晨曦一睁开眼，看到的只有匆匆过来的唐景，“他人呢？”

“季叔吗？他回去了啊，还嘱咐我来照顾你呢。”唐景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了隔壁的病床上。

顾晨曦原本低落的心情却因为这一句话升腾起来，既然叫来了唐景，就证明他昨晚一直是陪着自己的，现在走开，无疑是不打自招，他一定还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逃开，不会有错的，他都要庆幸昨晚这一跳了。

“你给他打电话，就说公司有事，不能照顾我了，现在马上走，小景，拜托你了。”

唐景无奈地看着他，心里为季叔默哀了一下，但在顾晨曦热切的眼神的注视下，还是违背良心拨通了季夏凉的电话。

接到唐景电话后，季夏凉很快到了医院，打开门，就看到脑袋被包的像木乃伊的顾晨曦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张口说，“季叔，我饿……”

季夏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走到床边，拿出保温杯，里面是早上煮的猪肝粥，“吃吧。”

“我的手很痛。”

“……”

明明就没有伤到手，季夏凉想反驳他，自己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给他喂起了粥。

“这个补血的对吧，季叔你果然对我最好了。”

“……”

季叔，季叔，季叔，整整一天，顾晨曦都叫得特别欢畅，无论是喝水还是上厕所，都是黏着季夏凉，要他手把手地帮着。虽然季夏凉一直没有说什么，但他觉得仿佛过了昨夜，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到了傍晚男人要回去的时候，顾晨曦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明天还会来对不对？不要叫小景，她很忙的。”

她很忙，难道我就无事可做吗？看来那份工作是不得不辞掉了，季夏凉苦笑一下，嘴里说出来的却还是，“恩，明天给你炖汤过来好了。”

走了几步，好像又有什么不放心，回过头说，“对了，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你不是小孩子了。”

066.拿你怎么办？

季夏凉说的很轻，但顾晨曦听得一清二楚，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只有一句，但是他可以确定他是在关心他的，心疼他的，只要他还在乎他，那么重新开始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恩，只要季叔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季夏凉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只是合上房门，转身走掉。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顾晨曦简直就是快乐到了天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说，季夏凉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如果不是拒绝他的比如亲吻一类的小动作，顾晨曦会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唯一不开心的事情大概要算季冬暖的探病，或者与其说是探病还不如说是警告。

“你会把哥哥逼死的，顾晨曦，你真是自私，也是你们顾家人，哪个不自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