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有钱,找了个高级看护照顾谢敬也就了事了。该掌权的掌权,该玩的还玩,该出国的还是离开了。此事外面再怎么闹得风风
雨雨也不过是一场雷阵雨,过不了多久也就消散了。
也许此事唯一对其有影响的便是白浅了。白浅是谢敬押在白絮扬那里的一颗棋子,谢敬一生只看重权力对亲情淡薄,但因为白浅
的特殊性他倒是对白浅异与常人的好,连谢子凉和谢子婷这两个内孙他都是很少放在心里的,而对白浅他倒是真正做到了一个做
外公应有的慈祥和宠爱。
白浅蹲在地上,手扶着谢敬的轮椅手把,微仰了头把谢敬认真地看着,仿佛想哭又哭不出来。知道谢敬住院是白絮扬告诉他的,
当时他还在睡觉,还没去上学。白絮扬把他从被子里拉起来,淡淡地说:“去医院看你外公。”
在白浅眼里,谢敬的身体是很好的,谢敬当年当过兵的有时站在白浅面前便像一个将军。而此时……瘫坐在轮椅里什么也不知道
,听不见,说不出。
照顾谢敬的看护是个实在人,四十几岁,很细心。见白浅难受的蹲在地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走远了些。绿阴小道,疗养院的环
境是很好的。
到点的时候,小陈来接白浅回去,白浅便乖乖跟着回去了。白浅很安静,表现的很懂事,白絮扬又很忙,他并未发现白浅的变化
,只道是孩子长大了自律性高了。
白浅的变化并不多,只是小孩子对令自己悲伤的事总是没有大人来得无关痛痒,白絮扬一个大男人心不够细自然发现不了小孩儿
的太多心思。如果孩子调皮点儿他还知道怎么对付,如果不调皮了那也就没事儿了。
白絮扬没及时开导白浅,白浅便只好跟着同学朋友玩,玩着玩着便淡忘了这些个事儿。男孩子的成长是以父亲为榜样的,在某一
段时候他们崇拜父亲并喜欢说出来,而在又一段时间他们却是一边崇拜着又一边抗拒着。
不知不觉中,白浅从小小的孩童长成了阳光活力美少年。这些仿佛是在白絮扬不知不觉中如春笋般抽长出来的……
白浅的初中亦是在格桑的附属初中部,溪小海和王虹也一直是他的同学。这几年里他们三人在格桑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后面的跟随着之多占学校的四分之一。王虹联合下面的兄弟自作主张为这个圈取了个名字叫‘浅海’,被白浅和溪小海知道了
,溪小海冷着脸道:“别把我的名字弄上去。”白浅笑着也说:“小爷的名字是有版权的啊!”
于是王虹郁闷地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至此格桑初中部便多了个少年邦派——虹邦。
此邦活动项目有:打架斗殴、喝酒闹事、不务正业、飞车。
这日,白浅照旧与邦内的人玩闹过后便去市医院疗养院看望谢敬,七年了,他依旧痴痴呆呆不语不言。白浅坐在谢敬旁边,给谢
敬削着一个苹果,削完了就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自己一口咬了。咬完便对谢敬说:“外公你别介意啊,我真是给你削的,给你
吃吧你又吃不了,喂你吃吧,你还没牙……嘿嘿。”
吃完苹果白浅便骑着自己的红色铁驴回家了,白浅才十四岁,没有驾照的,便经常被警察叔叔扣了爱骑。从十二岁开始至今一共
被扣了少说三十辆重机车十几辆铁驴了。
之前说过溪小海有个做警官的叔叔,所以被扣掉的车基本上又全被拿回来了。拿回来了白浅又不喜欢了,便给了下面的兄弟,自
己再去相一个喜欢的,这喜新厌旧的性子打小就有的。
白浅回到家,大厅里白絮扬正和秦申义、苏青言说着什么,白浅怕打扰到他们也不打招呼便绕路上楼去了。
秦申义见白浅自个儿上了二楼,转头对白絮扬道:“听说这小子在金东那一片玩重机比赛啊。”
白絮扬淡淡道:“不用管他。”
秦申义听白絮扬如此说,更奇怪了:“你这不是培养接班人么?不管哪儿行?”
白絮扬喝了口茶:“他已经初二了,等初三考完试就送他出国。”
秦申义一惊:“白老先生那里?”
白絮扬点头。
秦申义背脊都凉了:“你真狠得了心。”白法政训练人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光是想当年那训练白絮扬的课程,秦申义就已经
能寒心一辈子了,那血肉模糊的。然而就算当年那样的非人训练,白絮扬却是从始至终就这样淡然处之的过了。
秦申义看了看喝着茶的白絮扬,心里打了个突,是不是,这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从容不迫到近似淡漠的过了,还有什么能使他改变
做事的规律性?打破他的一层不变?这人温和冷淡的近似冷情!
白浅一上楼便去了书房做作业,从五点到六点半刚好下楼吃饭。他下楼的时候白絮扬正好上楼,白浅便站在一边:“爸爸。”
白絮扬轻轻嗯了声,与白浅擦身而过。
白浅喊:“爸爸。”
白絮扬便转身看他:“有事么?”
白浅低了低头,说:“作业做完了,放在你的书桌上的。”
白絮扬说:“你也长大了,以后作业不用给我检查了。”说完便离开了。
待白絮扬完全离开后,白浅狠狠捏了捏拳头,轻声咬牙道:“不检查就不检查,谁稀罕!”
白浅吃完晚饭便出去了,今天晚上在金东有场比赛,溪小海跟他说好了一起去的。
夜色,总是令人兴奋的。山道上已经停好了几十辆重机车,颜色各异,相同的是车上坐着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王虹在一边对溪小海和白浅说:“今天好像人多了。”
溪小海面无表情的脸上冰冷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一队人:“有其它地方的人过来,有报备过么?”
王虹也纳闷,便拉了一边的一个少年来问:“今天比赛是原来的那些人吗?”
那少年是专负责此次比赛人员安排的:“原来的都在,不过……”
王虹不耐地冲少年吼道:“不过什么?”
少年被吼的不太敢说的样子:“不过H城那边有个‘神鹰队’的……今天专门过来挑战……呃……”他看了看溪小海便不敢再说
下去了。
王虹本来嘴里叼着烟,听到少年这么说呸了口吐掉烟头:“他说挑战就挑战!”
溪小海一直看着那地方有一个少年挑染着紫色冲这边挥了挥头盔,溪小海没有动作,倒是白浅笑了笑说:“他既然是冲着我来的
,那就应战吧。”
王虹微讶:“唉,他明明是冲着海哥……”
白浅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笑问:“他知道谁是小海么?”说完手下拿了溪小海的头盔便往头上戴好了。
一米七的个,穿着黑色皮裤的长腿跨上溪小海的重机,上身是件白色衬衫,扣子只系了中间一颗,隐隐露出少年光滑的胸膛。
白浅对溪小海说:“我去会会那紫毛怪。”说完便一个急冲冲了去过,瞬如闪电。
白浅把车停在紫毛怪面前不远处冲人做了个中指,手里的重机发出嚣张的喷气声和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
紫毛怪随及笑了笑,冲白浅喊道:“‘神鹰队’高亮。”
白浅被这名字恶心了一把,他和溪小海的车队是没有名字的,于是他也想恶心对方一把,便临时取了个名字:“‘导弹队’溪小
海。”
王虹在一旁看得兴奋,对溪小海说:“小爷这名字牛X。”白浅在他们面前都自称小爷,于是王虹和其他人有时便也这样叫了,
除了溪小海。
溪小海依旧没说话,只盯着赛场。
一旁的其他人便回应王虹道:“是啊,不过如果是‘火箭队’就更牛X了。”
王虹说:“‘火箭’有‘导弹’牛X么?”
那人说:“当然是‘火箭’更牛X。”
王虹坚持已见,吼道:“老子说‘导弹更牛X。’
那人也不示弱,争辩:“‘火箭’牛X。”
王虹胀红了脸:“‘导弹’牛X!”
“你俩不要老在牛A和牛C中间来回了!比赛开始了。”后面有人受不了了,白浅和高亮都冲出去了,这两人老在前面晃,害他都
没看见。
14.比赛
夜黑中的疾速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耳边只剩下如刀的风。被风卷起的白衫露出整片油脂般健康的胸膛,在月色下发着
诱人的光。少年是骄傲的,他遥遥领先着,后面跟着的铁骑一直与他隔着一车的距离……
高亮脑门冒着汗,那汗顺着他削瘦的脸顺流而下,他紧紧抿着唇,前面的人他怎么也追不上,于是他开始着急。
再往前是一个转弯,然后绕过山道后面再回到起点。白浅一个加速飞过一块巨石的障碍物,整个车身飞起,落地时没有丝毫减速
。后面的高亮发狠地追着,紧盯着白浅就像盯着猎物的猎狗一样。
车与地面形成三十度角,全程基本是个圆形的赛道,已经能够看见起点了,白浅高兴的翘起了唇。然而就在这时高亮的车却斜刺
里从山道内冲了出来,直冲外面的树林……白浅听见了车磨擦地面的声音,他分心向自己右边一瞥,惊见那车正向自己撞来。手
上一个急甩尾,两车险险擦身而过,人却已经摔了出去。
起点那边正立马过来了人,溪小海跳下车便奔了白浅而去,他扶起人,只问:“受伤了没?”
白浅咧牙咧齿撑起身子,摇了摇头:“没!”两人便向高亮那边看去,那边也围了‘神鹰’队的人,七嘴八舌地闹开,看来人也
是没有受什么重伤的。
溪小海如同冰块般地脸带着微微的煞气站起身走向‘神鹰’队,他站在高亮面前,居高临下地一字一句道:“耍这种小孩儿手段
,无耻!”
高亮还坐在地上,他抬头看溪小海,狠狠道:“你才是溪小海!你们耍我!”他盯着溪小海重重哼了声“他活该!你们才无耻!
”
溪小海抬腿走人,转过身去时说:“金东这里不欢迎你,别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哼!”
高亮输了,还不是输给了金东战神的溪小海,他甚至不知道输给了谁!甚至还被耍了。他没见过溪小海,他只是听过他的名字,
知道他是金东最厉害的车手。在此之前他当然了解过这名车手的飞车风格,稳!这才是溪小海的风格。而刚才与他比赛的那个人
,处处透着轻巧,花式多样,喜欢险中求胜。于是快到终点时高亮终于知道他被彻!底!的!耍!了!于是高亮气急从侧面直冲
白浅而去。
众人各自散去,白浅虽然没受伤,但是一身的衣服裤子都被磨得不成样了。
溪小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人:“你这样怎么回去?”
白浅无所畏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手肘上有一块擦伤,不大,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明显的伤痕:“没事,都这个时候了,他应该睡了
,我悄悄回去。”他自然是指白絮扬了。
溪小海嗯了声点了点头,吩咐王虹他们散了,王虹一直在一边骂娘,但也听溪小海的话带着众人先走了:“白少,海哥,我们先
走啦。”
白浅挥挥手,笑眯眯对众人道:“路上小心啊!”
有人不明所以的接话:“小心什么?一群男的,还怕抢劫啊?”
王虹敲了那人一脑瓜,嚷道:“小爷说的是劫色。”
那也不可能啊,那人在心里嘀咕着不敢说出来。
众人走后溪小海和白浅也各自道别回家了。风吹着凌乱的头发,白浅骑上自己的重机,夜色中一闪而过。
白浅悄悄停了车,轻轻走进客厅,没人!看来是已经睡了,白浅放心了。他知道其实白絮扬是知道他在玩什么的,但是他不说自
己也是不太敢让他看见自己这身形象的,谁知道那人会不会一下子发威起来。他当然不是怕白絮扬发难,只是……到时他还真不
能再玩赛车了,得不偿失啊!白浅想着便已经悄悄溜到了自己房间里,他关了门上好锁,然后打开了灯。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脱
完了揉成一团明天得扔掉。
白浅把衣服先扔在一边光着身子进了浴室,水哗啦啦地流着,不一会儿便洗好了。白浅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脚上直接穿着湿答答
的浴拖没有换,身上是浅色的对襟浴衣。他走到床边坐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察看左手肘上的擦伤,决定还是上上药,等药上好准
备睡下时发现床头没有水喝。
白浅走出房间想去楼下冰箱里拿橙汁,走过白絮扬房间时发现门是半掩着的。
噫?一时好奇走了过去,轻轻拉开门往里看发现没人,去哪儿了?白浅想。管他呢!少年一撇嘴脚下轻轻退开,又把门还原成原
来的样子。他看了看那白色的门,偏头想到什么。提起一只脚,单脚站着,把脚上的拖鞋拿在手里,然后对着那白色的门上轻轻
印上一个水淋淋的鞋印。只是水顺着门流下来便形成了一团湿印,却是看不出一点鞋印的痕迹。
白浅心情愉乐地下楼,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转下楼角下楼去,那边白絮扬书房的门便开了。
白絮扬其实还没睡,他刚冲了淋浴要准备睡了,临时想到一份文件便又去书房拿来看想确认一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白絮扬伸
手准备开门,眼角便瞄到了那门上的一块湿印。难道是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弄上去的?白絮扬进了房间在鞋柜边找了块毛巾,正弯
腰擦门的时候听见楼梯口的脚步声,他弯着腰偏头看过去,是白浅。
白絮扬随口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白浅看着白絮扬手里的毛巾,心里发虚,道:“呃呃,就睡,就睡了。”
白絮扬不疑有他,点头嗯了声,便接着擦门。
白浅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最后还是问了声:“爸爸,你在干嘛?”
门上的水擦好了白絮扬便直起身,说:“门上有水,我擦一下。”站直的身子强壮而高大。
白浅喃喃回应:“哦哦,我,我去睡了。”一溜烟便进屋去了。
关了门白浅咧了咧嘴,小心肝还加速跳了几下,随后伸手关了灯便上床睡下了。
白絮扬看着白浅颇为敏捷的回房立马关门的动作微皱了下眉毛,这孩子做什么?不明所以便拿了毛巾放在一边,自己也进屋关上
了门。
或许很累了,这晚,白浅睡了个非常好的觉。早上七点便心情甚好的起床淋了个浴下楼吃饭了,以至于忘了那身没被扔掉的破衣
服。白浅吃完饭去学校后那衣服便被赵姐拿了出来,赵姐边下楼边嘀咕着:“这小少爷不会是打架了吧?衣服破成这样子。”心
想这衣服是没用了,扔掉算了,便拿着衣服经过客厅准备扔出去。
白絮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东西?”
赵姐便停了下来,拿着白浅的衣服说:“小少爷的衣服,破了的,我打算扔掉。”
白絮扬便抬头看过去,眉头渐渐皱起来,冷声道:“扔掉。”
赵姐开了门去扔衣服,不一会儿门外有人老远就喊道:“老大,我来了。”声音洪亮,话刚停人便也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