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对方揉着脑门咧牙咧齿地道了句歉。
白浅没好气地说了句:“没关系。”提脚便准备离开。
被撞的少年大声嘿了声,没见过这么不讲礼的人,人家说对不起他自己也撞人了就‘没关系’走了?还真当是自己一个人的错啦
?
“嘿,你站住!”少年冲白浅叫道。
白浅转过身,看着少年。
少年说:“咱们都撞了人,我说了对不起你也该道歉!”
白浅看着少年不说话,小爷就不道歉怎么了?!你丫那句对不起就诚心啦?
两人于是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正僵持着,一个轻柔细腻的女声在一旁打断了两人的互瞪:“承志哥哥,怎么了?”
白浅看过去,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细瘦的身姿,有些过份白的肤色。白浅断定,这个女孩子是有疾病的。
刚才那个少年叫张承志,看见女孩儿过来忙迎了过去扶住女孩儿的左手,轻声道:“小依,你怎么出来了?”
成小依柔柔一笑,轻快地说:“已经还完愿了啊!妈妈在里面遇到熟人了,在说话,我就先出来了。承志哥哥,你和这位哥哥怎
么了?”她看了看白浅问。
张承志轻轻哼了声:“没什么,有人撞了人不道歉也罢了,还鼻孔朝天。”
白浅轻哼了声也不多说,正准备进去找他爸爸白絮扬却自己出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跟他爸爸好像很熟的样子?白浅看着两人走进,别扭地喊了声:“爸爸。”
与他声音一起的还有成小依柔柔软软的声音:“妈妈。”
成小依的妈妈看了看白浅,高兴地叫道:“唉呀,这就是白小少爷么?都这么大了啊!”
白絮扬在一边轻轻嗯了声,道:“阿浅,叫成阿姨。”
白浅确定他不认识这么号儿人,八成又是父亲生意上的顾客吧。
“成阿姨好!”
成夫人答应着道:“白小少爷一定不认识我了吧,那也不认识我家小依了哦?呵呵……”转头又对白絮扬笑,那一脸的沧桑即使
是笑也没有了多少笑意:“都怪小依爸爸去世的早……白小少爷五岁生日的时候我们还参加过,那时候整个B市的报的上名的人
物都去给白小少爷庆生了吧……白小少爷真是命好,不像我们小依,那之后半年六岁的小孩儿就没有了爸爸,我一个女人带她这
么大……唉嗨,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他看向白浅,眼里有泪花,笑着道:“白小少爷当时很喜欢我们小依呢,还亲了她哦。
”
“他那也叫喜欢啊?整一个登徒子!原来你就是白浅啊!哼!”张承志插嘴道。原来这个人就是他七岁时跟他打架跑去咬了小依
的人啊!
别人说了一堆其实白浅还是没有印象,五岁生日?他只后来听别人说很隆重,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哪里会记得?
大家沉默了下来,白絮扬道:“成夫人一人带着女儿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怎么说我与成总当年也是很好的生意伙伴,成夫人有什
么难处竟可来‘奇衡’。”说着递了张自己的私人明片给成夫人。
成夫人眼泪突然便落了下来,一个劲儿的点头说谢谢。
白絮扬看了看白浅,白浅便向成夫人道:“成阿姨,我们先走了。”
成夫人点头,哽咽着道:“白小少爷有空来我们家坐坐喝一杯茶,小依一个人有时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们同年,啊,小依
还大你半年,白小少爷可以叫我们小依一声姐姐的。”
白浅不了解成夫人家里的情况,但看她一脸的真诚一个母亲多年不易的沧桑,白浅也被感动了,点头道:“成阿姨,我会去的。
”然后冲成夫人笑了笑。
程方坐在驾驶座里,等着白絮扬和白浅坐在后座后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开出去一段后白浅问他爸爸:“刚才寺里遇到的人我认识吗?”
白絮扬点头:“嗯。”
白浅说:“那个成阿姨家是不是有困难?既然是爸爸的朋友我们应该帮她。”
白絮扬说:“嗯。”那个以前成总的夫人是想要帮助,但说起来他与已经去世的成总也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之前在寺内与那成夫
人之间说话她也暗示了想要自己帮助她,但白絮扬不做毫无回报的慈善,他没有那些时间来同情那对母女。但后来成夫人提到了
白浅于是白絮扬便给了自己私人的名片给她。
白浅只当白家与那成夫人家是有些渊缘的,因为同情后来便经常拿东西去看望。以至于之后成夫人请白絮扬帮忙为成小依找好的
医生甚至是借钱,白絮扬也都答应了并放在了心上。
说来也巧,那个与白浅有过两面之缘的张承志同学也是就读于‘格桑’,只不过他比白浅大两岁,白浅现在初二,张承志现在是
高一。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高中部而已。而两人因为中间人成小依的协调不再是见面瞪眼了,至少在成小依面前这两人是不会瞪
起来的,谁让病人最大呢!
中午下课的人潮中白浅老远便看见张承志了,他盯着他,对方也盯着他。
走在一边的溪小海见白浅停了下来,不解地问:“不是要吃饭了么?再不走人又多起来了。”
而另一边的王虹看了看白浅,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高中部的人!
王虹说:“白少,是不是看那人不顺眼,小的帮你去教训他!”
白浅一巴掌拍在王虹脑袋上,嘣了个字出来:“去!”
王虹当然知道白浅说的‘去’是让他一边滚开的意思,但这人却故意把这字儿给扭曲了让他的意思变成同意他去教训刚才那人!
王虹称着溪小海和白浅不注意的时候便悄悄溜走了,边走边愤愤咬牙:“妈的!老子跟前跟后的送热脸,全他奶奶的贴冷屁股上
了!”
转过一个角落里王虹找到了手下的几个人,几人凑在一起,王虹说:“给我去揍一个人!”
有人问道:“是海哥和白少要揍的么?”
另一人道:“海哥和白少都不占成我们打架的!”
其他人说:“虹哥,要不要去问问……”话没说完便被王虹粗着嗓子打断了:“他娘的,老子叫你们去你们倒底去不去?”
王虹个子粗胖又很高,一吼起来也怪吓人的,众人纷纷便没再敢说什么。
白浅和溪小海吃个饭便有虹邦的人来报王虹在北门外和几个兄弟一起把一高中部的人打了。
白浅眼皮一跳,遂及吼道:“丫的!”从位置上蹦了起来便往外冲。人到北门时几个人正把浑身是伤的张承志押着手扣在地上,
自己这边的人没伤着什么。王虹没看见白浅来了,正准备跟张承志训话来的,右边脸上便感到一阵轻风吹来,接着挨了一记硬拳
。
王虹脸被揍到一边,他迅速反应握拳呲目瞪眼转头便准备照着人打下去,可是拳头却生生停住了。
白浅一手接住王虹打来的拳头包在手里控制住,把人也盯着,直盯着王虹一身戾气渐渐消失,渐渐不见……
王虹嗓子有些抖,他说:“白,白少?!”
白浅在人前总是吊而郎当的,王虹不知道这主发气脾气来这么骇人!让他开始真切的感到害怕。他不知道的是白浅这一身气势全
是从白絮扬那里学来的,但总是差了许多,白絮扬是让人感到内敛的压力,而白浅完全是散发出来的一股狠劲儿。
王虹说:“白少,我,我是为了给你出气……”
白浅盯着人说:“王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留你在是因为你从没犯过什么大错!其他的我和小海都是不管的,不要
给脸不要脸!还有你们几个……”他看向还押着张承志的三个人说:“把人放了!”然后说:“你们,王虹的话可以不听。”
三个松了口气,还好白少知道他们是被逼的。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几人大吃一惊了……
白浅说:“当然,我的话你们也是不用听的,包括小海。学校就要有个学校的样子,你们才几岁?学这些东西!以前我和小海不
说,是因为我们只当你们都是闹着玩的,你们跟着我们玩,我和小海从来就只当你们是同学,是朋友!而从现在起没有什么‘虹
邦’。”
说到这里的时候,后面跟来的溪小海也正好到了,他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但那态度表明了是同意白浅说得话的。
白浅说完便去扶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张承志,此人比白浅高半个头,白浅一人扶着吃力便冲一边站着的溪小海道:“过来搭把手
……”
19.检讨书
不能把人往校医那儿送,溪小海和白浅一起便把人扶到了最近的医院,最后办了住院手续。一通忙下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学
校里是一下午没去。中学里哪比大学自在,溪小海和白浅知道麻烦了!
果不其然回了学校后两人便被班主任叫去单独上了一番‘政治课’。这个女老师是新来的,教学不过三年。原来的班主任也是女
的,请了产假。谈话谈完了正好学校里也下课回家了。两人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下课的王虹,三人一对望,谁也
没有说话。溪小海本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倒没什么,他以前也没怎么搭理王虹。他轻轻抬了下眼皮扫了对面人一眼便径直走开了。
白浅看了看王虹,看对方也只是看着自己,似乎没有要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便也抬步离开了。
白浅离了学校便去医院看张承志,当然,看病人么……是要买水果的!
于是白浅提着一大袋苹果站在张承志的病床前,诚意十足地道:“对不起。”
张承志靠在床上坐着,脸上肿了一块,他吊着眼看着白浅说:“哟,白小少爷也会说对不起啊!”
白浅翻了个白眼,把一整袋苹果往张承志身上一放,压得张承志‘嗷’叫一声。白浅说:“自己养伤,我要回家了!”
张承志说:“唉唉,这才几点啊,付了医药费就不管人了是吧?!我还要在这住一晚啊?”
白浅却已经转身准备走了,他回头看着床上的人,道:“你一男的还要人陪啊!”
张承志憋了一猪肝脸,喃喃道:“那我出院得了……一点皮外伤又不得非要住院!”
“你出院?你出院也不怕那张脸吓着你女朋友那病模样儿!”
张承志脸更红了,口吃着道:“谁谁女朋友啊……”
白浅说:“你女朋友啊!”
张承志胀着一张充血的猪头脸急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啊?啊不对!你怎么看出来……那个,小依不是我女朋友……但
是,你怎么……那个……唉你别走啊!”
碰!
病房内突然便安静下来。
这还是自白浅上初中以来第一次回家这么早。为什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因为他觉得他自己还是可以做个乖孩子的,他希望他爸爸
能发现他的变化。白浅决定了,他要做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让爸爸以他为荣,让爸爸喜欢他。嘿嘿……白浅傻笑着,却并不明白
这种想要表现自己的行为不仅仅是因为要得到爸爸的喜欢,又或许……在此时此刻白浅要的也确实是这一份简单的父子之情而已
。但他对白絮扬的迷恋却是从这一刻悄悄开始了,如同罂栗般慢慢侵袭渐渐深入……
白絮扬不在客厅,那么就在书房咯。白浅背着书包轻轻推开白絮扬书房的门,伸进一颗脑袋。
白絮扬正在书案后看电脑资料,听见声音抬眼看了看门缝中的那颗脑袋又把目光回到了电脑屏幕上说:“有事儿吗?”
白浅伸着脑袋笑眯眯道:“没事儿没事儿,爸爸,我回来了。”
白絮扬抬头看了看儿子总觉他今天有些奇怪,轻轻点了点头:“嗯。”
白浅伸着脑袋等了会儿,见爸爸没有什么话说了才收回脑袋关了门离开了。回到自己房间白浅想:他今天回来这么早爸爸知道了
一定还是会高兴的,虽然他没说什么。
在房间里心情愉乐的做完作业便下楼吃晚饭,即使吃饭的时候白浅也是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白絮扬,直让白絮扬感觉那视线有些
诡异,敲碗警告:“吃饭!”
白浅于是低头扒饭了,正扒得欢,对面白絮扬说话了:“还有件事儿……”
白浅抬起头,嫩红的嘴巴咬着筷子一双大眼睛把白絮扬望着。
白絮扬说:“上次‘纯天然’的事儿你还没有写检讨报告。”
白浅张着嘴,筷子掉在了桌面上……
天知道他最不会写超过一千字的书面文字,但是白絮扬要求的检讨要一万字啊一万字,而且还要写得有内涵,要引经据典!
白浅扁扁嘴说:“爸爸,我右手疼……还疼……”
白絮扬略抬了抬头,看着白浅:“嗯?”眼神冷厉,周身泛着凛冽的寒气,不怒而威。
白浅立马站起来腰杆笔直,双眼目视前方:“没有借口,保证完成任务!”
白浅的检讨最终还是要完成的。必需完成。
下课的人潮如蜂般往校门、食堂各处涌去。
这天放学溪小海跟白浅说:“我应了‘神鹰队’高亮的比赛,在H城。”
白浅停下脚步,问:“就这个周末?”
溪小海点头:“嗯,你要来观战么?”
白浅想了想,道:“还是算了,我跟你说了我现在不玩车了……不过,祝你马到成功!话又说回来那个紫毛怪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你干嘛要应他之邀啊?”
溪小海低了头,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宁愿四处游荡也不想回那个冰冷的家。
两人说着话,正转过校门时却停了下来。
王虹站在校门边靠着墙,看见溪小海和白浅走过来便直了身站起来把人看着,许久,他说:“海哥,白少。”
溪小海和白浅站在那里看着王虹。
“你们不会不认识我了吧?!”王虹的声音里带着丝凄凉、自嘲。
白浅缓了姿态,叹了口气说:“同学七年,怎么可能不认识,小海,你说呢?”
溪小海皱着眉但始终还是点了点头。
王虹忽然便笑了道:“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陪礼道歉!”
“道歉要,陪礼也要,不过,你的礼呢?”白浅问。
王虹转身一边向对面礼品店跑去,一边回头喊:“白少,等我。”
白浅笑了笑,旁边的溪小海说:“你知道王虹的身份,你为什么原谅他?”
白浅说:“有其父不一定就有其子,何况大家都是同学。”
王虹的父亲王国平是商场上出了名的狡诈小辈溜须拍马之人,溪小海和白浅的家里情况两人不可能没听说过王国平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