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恋?
悲伤?
还是……对杀死芸帝的风炎的恨意?
“陛下!!!”
四面八方迭声的喊着,随之而来的,是对面毫不留情的偷袭……
双真醒来的时候基本全身都脱力了,感觉真像是给人炖了汤了。
一见他醒,先叫的是浅昔,然后是一个小护卫,再然后根本就是帐外的一群人,让他觉得是被人围攻了一样。
“都闭嘴。”浅昔怒吼。
霎时安静了。
双真揉眉头望着浅昔。
浅昔知道他想问什么:“没事了,敌人撤退了,现在我们在山坡后面驻扎着……哦,还有,风炎已经回来了。”
双真一阵沮丧,落跑计划落空了啊。
热心的小护卫端过来一碗汤药,浅昔接了过去:“这是我让人熬的。你灵力使用过度,所以有点虚弱。”
双真刚要喝,发现眼巴巴的望着他的小护卫,皱眉。
小护卫赶忙傻笑:“我叫乔商。”
双真默。他对这人叫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想知道他们一个二个干嘛都盯着他,要下锅了也不用看那么紧吧,他
又跑不动。
乔商小护卫好像终于明白过来,继续傻笑:“兄弟们只是很崇拜您,没别的意思,您别在意。”
双真几乎没有把药喷出来,捂着嘴猛咳。
乔商惊慌:“哎哎,您别激动,回头他们该打我了。”
双真莫名其妙的望浅昔,浅昔笑得贼兮兮的回望:“你现在成英雄了。”
后来双真才得知,大概这群士兵似乎天生崇尚力量,以前一直以为双真不过是他们陛下的俘虏,甚至有人以为他是娈童
之流的人物,现在竟然因为双真而获救了,自然一个心理落差,双真霎时成了红人。
浅昔乐滋滋的嘲笑道:“我看那小护卫的高兴劲儿,好像你是他们家的主子似的,到处跟人炫耀你的丰功伟绩。”
乔商居然不反对:“陛下让我照看双真殿下,他当然算是我们家的主子嘛……啊,说到陛下,我得去看看情况,不知道
陛下醒了没。”
双真一愣:“怎么?”
浅昔笑得更欢喜:“风炎啊,受伤了呗。”
12.
风炎的这一场仗其实并没有输,相反,他可以说是大大的挫败了敌人。众人士气高涨,简直像是他们当初攻下了帝都那
样的兴奋。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敌人真的太过棘手。
但是风炎在战中受伤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据说是因为敌人狡诈,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派人偷袭,风炎为维护大局而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然而他的复原能力真是强大到惊人,才一天多的功夫就又生龙活虎了,宣称后方部队送来了物资,其中甚至有酒,因此
决定当晚举行一场宴会,算是犒赏众将士的辛劳。
双真捧着热茶窝成了团,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躺在床上的浅昔终于受不了了,推他:“你就去吧。”
“去干嘛?”双真斜他一眼。
“我管你去干嘛?”浅昔好不耐烦,“总之,”他指指站在帐子里面一脸热忱的当柱子的乔商,“你别让那家伙跟这儿
瞪着我们,我老觉得跟被人偷窥似的,头皮都麻了。”
“那就麻着。”双真喝口茶,热气腾腾,舒服得哆嗦,“天那么冷,麻了还好些。”
“好个头!”浅昔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脚就把要双真踢下床。
双真完全不为所动,挪到了床尾浅昔踢不到的位置,继续喝茶,边对乔商说:“你出去吧,都站一天了,你累不累?”
“不累不累。”乔商恭恭敬敬。
“我累了。”双真走过去把茶搁在乔商手里,道:“我现在要睡觉了,你爱站就站着吧。”
乔商一愣:“太阳还没下山呢。”
“太阳就没出来过。”双真翻白眼。这个鬼地方简直冻得死人,双真不知道这是边界的哪一部分,甚至不敢肯定这究竟
是不是在边界。好容易今天不下雪了,等半天太阳也没有露脸,阴沉沉的。
“您就去一趟嘛,大家都等着殿下呢。”乔商两眼发光,“外头好多弟兄说要给您敬酒呢。”
那就更不能去了。双真不管他,坚定地往床上爬。
浅昔刷的抢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双真皱眉:“干什么?”
浅昔理所当然道:“你老老实实的去,别等着风炎来抓你,害我还要跟着看他的嘴脸。”
双真扯被子,浅昔死守。
双真怒:“别忘了这是谁的床。”
某人丝毫不觉可耻的鸠占鹊巢,“现在起它归我了。”
双真冷哼一声,手上要使力,突然身后一阵风,浅昔居然松手了,害的双真一个不着力的往后摔,径直撞上那个进来的
人。
低低的笑声自后方传来:“我记得这是我的床。”
双真立刻弹起来坐正了,警惕的看着风炎。
风炎一脸友好:“我都大架亲临了,双真殿下是不是该赏个脸?”
“不敢。”双真坚决不拿正脸对他,“好意心领,只是我……”
没等双真说完,风炎亲切的打断他:“或者你希望我抱着你去?”
双真住嘴。
浅昔很没义气的抓着被子蒙了头就睡。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风炎作势要伸手抱双真。
双真被逼的逃窜下床,几乎是狼狈。
“自己来?”风炎的表情遗憾而充满兴味,“那就走吧。”
风炎活到现在很少有瞠目结舌的时候,然而现在他却是吃了不小的一惊。
“殿下英勇万分,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人!这一杯酒再敬您!”司空豪气冲天,又端了一杯酒,二话不说就往双真手里塞
。
双真根本已经麻木了,机械的接过酒就往嘴里倒。
“爽快!”司空一巴掌拍过来,力道之勇猛,双真差点没给呛死。
风炎咳嗽两声。
司空尽管有些醉了,倒还认得主子,调笑道:“陛下心疼了?您还别担心,我看双真殿下是千杯不醉,喝到现在走路都
没晃过一星半点的。”
风炎确实被双真的酒量惊到了。
这人从进门就一直在被灌,其中属司空灌得尤其凶。司空算是酒量大的,他的脑袋都像颗红鸡蛋了,双真居然气息都没
乱,淡定如初。
双真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是因为风炎的恶劣行径而不想说,还是被众敬酒的堵得没法说,总之他进来那么整晚,基本
上都在喝酒。
风炎冲司空招手,司空只好把灌双真的重任交给身后的人,跑到主子身边。
风炎笑问:“你怎么整晚都在灌他?他招你了?”
“这不是为您着想么。”司空的表情像个淫贼,凑到风言耳边嘀嘀咕咕,“酒后好乱性啊。”
风炎继续优雅的笑:“我脸上写着欲求不满?”
醉了的司空胆子都大了不少:“写着呢,好大四个字。”
“……”
风炎其实也猜到了司空是这个意思,看他之前愤愤不平的样子就知道他十分不满意他主子的情场失意。
不过……
他又看看喝酒喝得豪情万状面不改色的双真。
虽然风炎对司空此举甚是不屑,但是……看到某人连个酒后媚态都没,怎么着,也还是有点点失望的嘛。
风炎微不可觉得叹口气。
司空挨得近,到底还是察觉了,开始乱出馊主意:“要不我给您整点药来?”
“你敢给他下药?”
“为了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惜,我都不敢呢。”
司空颓丧。
颓丧中天帝陛下的好战士再次振作,十分义气的对风炎打包票:“今晚我视死如归了。哪怕帐子里所有的将士都给喝死
了,我都一定给您把双真殿下给灌醉了。”
于是风炎今生有幸得见他的精英们满帐子趴得东歪西倒,一个个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风炎作为帐子里唯二还活着的其中一个,决定发表一下自己由衷的赞叹:“双真实在酒量惊人。”
“陛下过奖。”双真冷淡的回,朝着风炎稳稳地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居然觉得双真在嘲笑他。
双真在主座前停下来,一个酒杯伸到风炎嘴边:“今天我还没敬过陛下,这一杯,双真敬您的器重。”
风炎认命的喝。
“这一杯,双真敬您众将士的抬爱。”
声音婉转似水。
“这一杯,敬您智勇双全,天降大任。”
眉眼清丽动人。
“这一杯,敬您心思缜密,大获全胜。”
笑容清浅柔和。
“这一杯,敬您美貌如花,不可方物。”
风炎忍无可忍。
他一把接过酒杯搁在矮桌上,“我的酒量虽然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没用,但可经不起你灌。”
双真一脸无辜:“我以为灌酒是您军中的习俗。”
风炎这一刻居然显得气短,说话声都小了一截:“又不是我让灌的。”虽然他也没拦。
双真冷哼一声。
“酒喝过了,庆祝也庆祝完了,不知道陛下能不能说说正事。”
“正事?”
“您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们?”
风炎挑眉:“这不是交给你决定了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另一半中心魔法在哪儿。”双真站在风炎面前俯视,竟显得他才是个王一般,“您以为我在说笑
?”
风炎笑着摇摇头:“你没说笑,只是在说谎。”
“陛下凭什么这么笃定?”
“就凭我是风炎。”
风炎坐着,比任何一个人都像王。
然而这个王今天再度大吃一惊。
双真居然像个街边无赖一样一只脚踏上了他的桌,一手过来揪住了他的领子:“那么风炎,我们决斗。”
风炎愣着。
双真继续:“我跟你一样不喜欢受人威胁,是男人的话就堂堂正正的跟我打一场!”
一向温文尔雅的人居然揪他领子。
他做的真那么过分、甚至惹火了这杯他以为永远也煮不开的温水?
双真已经不是在说而是在命令了:“跟我打!如果我赢了,你放了我们!”
风炎反问:“如果我赢了呢?”
双真一脸英勇就义的豪气:“如果你赢了,我……”他眯了眼,侧头稍作思考,而后大义凛然的答道:“若你赢了,我
们就自己走!不用你放!”
风炎继续愣着。
双真还是一脸坚毅的抓着天帝陛下尊贵的领子。
风炎终于转过弯来了,扑哧一声,猛地一把搂过双真埋了头笑得打颤。
双真居然破天荒的没推开他,只是莫名其妙,并且一直在问:“你到底敢不敢打?敢不敢?”
风炎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根本早已经醉了!
双真被他笑得不耐烦了,推着要他抬起头给个答案。风炎还真就抬了头,只是这一抬头,一脸笑意的望着双真固执的表
情,忍不住吻了下去。
满嘴酒香醉人。
身体是热的,不知道是因为这酒还是因为心里涌动的欲望,只知道这人的唇舌实在不饶人,非要引得他人不像人、鬼不
像鬼,横看竖看也只是个疯子,疯着笑疯着吻。
醉了的双真脸不红心不跳,双目清明,唯一的区别是看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怨和恨。
单这一点,已足以让他失去了满心的理智。
酒在唇舌间残留了太过香甜的味道,风炎知道这回毫无疑问的会醉。
手紧紧地禁锢住对方腰身,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
这一帐子的败兵看来值得了。
“陛下……”刚进帐的尹忱只说了一个字,一看这情形,赶紧退出去。
“回来。”风炎终于松开了双真。
尹忱尴尬万分,进不是退不是的堵在那儿。
双真一被松开就推开了风炎。手里一阵冷风,风炎心里叹息着,懒懒的坐了回去。
“你亲我做什么?”双真高傲的抬着头眼睛向下瞟风炎。
风炎开始很没道德的对着醉酒的人胡诌:“休战宣言。”
“哈?”
“我身体不适,今日不宜作战。我想双真殿下也不屑于和一个状况欠佳的对手过招吧?”
“嗯……”
“所以刚刚的吻是表示暂时的友好。我们和平相处几天,等我伤好了我再跟你打。”
双真一脸我勉强让着你的表情:“好吧。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定了才有鬼。
风炎心情甚佳,侧头看尹忱:“什么事?你也想喝几杯?”
“属下素来滴酒不沾。”
“无趣。”风炎评价。
“总要有人守夜。”
“他们也是重伤,不敢在今夜进犯的。”
“防患于未然。”
风炎不置可否。
“那你进来做什么?”
想起刚才的画面,尹忱颇自责:“属下知错。”
“无妨。”还好进来了,他的自制力越来越差了。风炎反省着。
见主子不在意,尹忱这才敢说正事:“属下想了一夜,有个请求。”
“说说。”
“我希望下次的交锋双真殿下能上战场祝我们一臂之力。”
“不行。”风炎立刻黑了脸。
尹忱知道风炎否决的原因,无非是怕双真受伤,他径直跪下,几乎是掷地有声:“望陛下顾全大局。”
“你是在教我如何作战?”风炎冷冷的笑,半边身子靠在了桌子上。
“属下不敢。只是您清楚这一次雪冲破您的防卫的原因。我们之前的优势在于对敌方有一定了解,而敌方却不了解我们
。如今作战多回,敌人开始掌握了一定规律并发起反击,我们的阵法若没有新的灵力注入……”
“你是在指责我无能?”
“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尹忱的铁骨铮铮让风炎烦躁,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您的胜利无人质疑,但我
们不希望再次看见我们的王在战场上受一点伤。”尹忱见风炎无动于衷,竟开始将攻势转向双真,“双真殿下想必也想
尽早离开这严寒之地,凯旋而归不是吗?”
双真赞同的点头。
“殿下不是希望和陛下打一场吗?比武的方式多种多样,在战场上共同作战,比比谁更有大将风范,杀敌更多,不是更
一举两得吗?”
说完这话,尹忱吐了一小口血。
风炎刚刚出手了。
“你不该惹怒我。”他不该试图想通过动摇双真来动摇他。
“属下知错。”
“知错你还这么肆无忌惮?若不是大战在即,我会狠狠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