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强强)上+番外——墨玉飞蝗
墨玉飞蝗  发于:2012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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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连长已经同意给你请假了,伤好之前可以不参加训练。”

“是吗?谢谢班长。”赵连是个要求很严的人,但还不至于不通人情,可无论如何,一定是有人苦苦为他求情,才能逃过一劫。

“给,这几天先拿它代步。”刘栋起身从床后面抽出双拐,安炜民看见后不自觉地动了动受伤的脚,有些苦恼:不知道是因为包扎得太紧还是伤得太重,竟一点儿不能动。

抬头看看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药水,把速度拨快了一些,突然很想快点儿回去跟高扬说一声谢谢,却忘记现在是自由训练时间——过了新兵集训,每天除了上理论课、站岗巡逻之外,都有自由支配的时间,特种兵大都自行继续高难度的训练——高扬那么努力的人,肯定不在宿舍。

回去的路上,班长扶着他慢慢适应着双拐,从医疗室到宿舍路不近,拄拐的技法他也练得差不多。送到宿舍,班长去忙自己的事情,安炜民就捧着一条伤腿发呆。

“咚咚!”

敲门声响起,安炜民一愣,门没关啊,谁还这么有礼貌。回头一看,心竟猛地一跳,是高扬有些懒散的靠在门旁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忽然觉得,他还蛮帅的。

意识到自己失神,安炜民连忙站起来,“是你啊,快进来。”谁知高扬看到他要起来,两步进来就把他按住了,“你快坐着吧,扭伤要养,动来动去的好的慢。”

“对了,”高扬神秘的把手伸进口袋,努力摸了摸,掏出个小瓶子,拉出安炜民的板凳坐下——部队规定,除非睡觉时间,他们不能上床,安炜民受伤了是个例外。

“去拆绷带的时候可以直接用它,我们家乡的特产,治扭伤比医疗室开的药效果好多了,自己收好啊,别让你们班长看见,他抢着跟我要我都不给呢。”

突然间,莫名的感动。安炜民有些颤抖的接过瓶子,发觉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高扬的好意,甚至……还有些期待。

“还有,”高扬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两个馍夹菜,“给你,快点儿吃,别让人看见。”

安炜民一愣,部队吃大锅饭,八个人一桌,如狼似虎的年轻人们每顿饭就像打仗。他吃得慢,抢的也慢,所以经常吃不饱。

“你从哪儿弄的?”——食堂的饭菜,是决不允许拿回来的。

“嘿,我今天打扫食堂卫生,顺手拿了两个。快点儿吃,被人看见就不好说了。”

“你真是……”顿时,安炜民没了话。自己活了十七年,父母虽然对自己很好,但那种好,跟现在的这种,是不一样的。拿着馒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竟发现没办法继续吃下去。

“高扬……谢谢你啊。”

“啊?”高扬本能的不适应,安炜民答谢的声调闷闷的,好像还带着哭腔。“没什么,要不是我吃了你的干粮,你也不会昏倒,再说你被蛇咬,也是为了帮我,我应该的。”

安炜民低着头,不想争论他们俩究竟谁帮谁多一些。可能是平常被嘲笑惯了,突然间被重视,感觉特别珍贵,珍贵到想要紧紧抓住,一点儿也不漏掉。

“高扬啊,”埋头又咬了几口,安炜民在努力咽下满口的食物后突然抬起头。

“嗯?”

“以后训练上,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

“噢,没问题。你有问题只管来找我,不过我自己也就是那样儿,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快别谦虚了,你那么棒,全连的人都知道。”安炜民迅速吃掉一个馒头,擦擦嘴,笑容里竟有几分崇拜。高扬无意间对上他的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战友们总说他长的娘儿们是什么意思。很清秀,五官也很精致漂亮,就像是……刻意雕出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先谢谢你啊。”看他没反应,安炜民把话接下去,“这个我确实吃不下了,刚才在医疗室也吃了,你拿着吧。”

“嗯,行。”高扬也是个爽快人,“那你先休息,我去训练了。”

安炜民点点头,目送高扬出去。可没想到人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下,然后又转过身,笑道:“我帮你把卫生打扫了再走吧。”

安炜民一看,高扬背后的墙上,贴的是他们的值日表。今天,正好轮到自己打扫卫生。

未等到回应,高扬就行动起来。洒水、扫地、拖地、倒垃圾、又把桌椅、床架子还有每个人的小板凳都擦了一遍,一丝不苟。最后,还特意倒了杯开水放在他手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料,让他终于相信,有些看似粗犷的男人,心思其实比女人还要细的。

于是,在安炜民养伤的日子里,高扬自动分担了他的任务,打扫卫生根本不用提醒,甚至比他自己记得还清。每天上理论课回来都会把笔记给他抄,还会给他讲他不懂的地方。每次伤口换药,也会特别关心他的恢复情况,但凡轮到高扬打扫食堂,他的饭菜就会多加一些。

战友们开玩笑口没遮拦,说他肯定是长得像高扬的小媳妇儿,所以才会被特别对待。这种无厘头的闲话,高扬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就反驳回去。反而他每次都没话说,更不会跟其他战友说笑,只是默默脸红。他也不知道原本见面不相识的高扬怎么会突然对他那么好,但总不能开口问,只是想人人都会找得到投契的朋友,大概这是缘分到了。

高扬跟安炜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在一块儿。不是高扬帮安炜民训练,就是说理论课的内容,要不然就天南海北的随便聊。高扬也渐渐发觉,安炜民很特别,在这群大同小异的兵里面绝对是个另类,很多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一般人看不到的事他也能一一道出。可见,他只是正好在军事素质训练上不在行罢了,在其他方面,往往有很多令人惊叹的闪光点。

但听到高扬赞赏的安炜民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在其位谋其政,我既然来了部队,自然要当个好士兵,现在看来,我做的很失败呢。”

“人无完人嘛,哪有人浑身都是优点。”

“不是啊,”安炜民一直笑着,高扬总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很多东西,“我觉得你就没有缺点。”

“开什么玩笑……”高扬自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当他看到安炜民那信任的眼神时,突然觉得怪怪的,并很快就不自主的把视线移开,好像再多看一眼,心就会不受控制。

“还是说些现实的吧,上次那套擒敌拳,你再教教我。”

高扬点头,两个人走上场地,脱掉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迷彩短袖。高扬先看安炜民打了一遍,然后一招一招地指点细节,力图每一个动作都分毫不差。最后又进行对攻训练,毕竟,特种兵绝不是空架子,这些本事以后都是要实打实的对付敌人的,来不得半点儿虚假。

对攻的时候高扬总怕伤着他,一招一式都小心翼翼的,完全不像跟其他战友对打那般畅快。在训练中,他一向不留情,难道真是因为安炜民看起来太弱了?

甩掉脑中的杂念,高扬使出全部的精神,果不其然,安炜民很快就被打的趴在地下。

“没事儿吧?”高扬立刻过去扶他,安炜民好像是累了,摇摇头说没事儿,顺势坐在地上。

“我感觉,最近真的有进步呢,都是你的功劳,教导有方啊高教官。”

“嗨,别开我玩笑了。”高扬弯腰站着,一手撑在大腿上,一手拉着胸前的衣服扇风。安炜民两手在身后撑着地,抬头看他,男人,就是这种时候不经意流露出的气概最帅。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那边五六个战士一边说一边大笑着走过来,高扬一看,都是他们一个排的战友。那些人看见高扬和安炜民,也都走过来。

“高扬,又给小白兔当老师啊!”年轻人性子直,有什么话都不在乎随便说,安炜民被这么叫来叫去,也都快习惯了。

“胡说八道什么?整天说别人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料啊!”高扬开着玩笑,一拳砸在刚才打趣的战友胸前,那人故作受伤的模样,周围几个人立即群起而攻之。

“哎呀呀,护短了护短了!”众人纷纷起哄,弄得安炜民一脸狼狈,头都不好意思抬。高扬看出来了,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那么高兴?”

“噢,说大毛呢,前天我们一块儿洗澡,他那玩意儿立的老高,被人发现了还捂着不让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哈哈哈!看不出来,平常那么大大咧咧的还知道害羞!”

毛勇,外号大毛,高扬宿舍的一个东北人,继承了一切东北男人的豪爽品质。突然听见这事儿,高扬也觉得好笑。“是吗?下次趁他睡觉的时候看看!”

“哈哈!”大家哄笑起来,“要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忍不住,被赵连逮个正着,那就有意思了!”

“赵连肯定说,”有人立刻模仿起赵东,“男人嘛,我理解,但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战士……”

“哈哈哈哈!”那人还没说完,自己就笑得受不了了,几个人说笑一阵,努力敛住笑容,“行了高扬,我们先回了啊,晚上讨论课的作业还没写呢。”

——部队每晚七点看新闻联播是雷打不动,每逢周三新闻联播过后,还有又红又专的讨论课,每个人必须发言,真是苦不堪言。

几个人走远了,安炜民这才把头抬起来。不知为什么,除了高扬,跟其他战友说话他总觉得不适应。“刚才都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厉害。”

“你没听?”高扬一愣。

“听了个大概,没太听懂。”

高扬顿时懵了,他他他……不应该吧,这种事是个男人都懂的吧。转念一想,安炜民入伍早,比他小了两岁,可能真的不懂,或者是家里教育的太好,没这种机会。

“嗯,就是……”高扬努力措辞,“男人都会有的反应,bo 起嘛。”尽量说得语气轻松平平常常,然后做出玩味的表情凑到他脸前头,“难道你从来没有过?”

“谁说的?!我怎么会没有过!”安炜民本能的反驳道,猛地抬起头,碰上近在咫尺的高扬的眼睛,突然间脸上一热,直接脸红到耳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呵……”高扬玩心大起,男人嘛,开开玩笑也没什么,“真的?我可不信,要不你让我摸摸。”

安炜民还在质疑“让我摸摸”是什么意思,高扬的手就往他张开的大腿根伸了过去。

“啊!”安炜民吓了一跳,就着坐着的姿势连忙往后退。高扬也被吓了一跳,觉得是自己做了坏事欺负了他。

顿时两人尴尬不已,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实此刻,他们在想同一个问题——

那么快的一下,到底有没有摸到?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半晌,高扬才找到掩饰的借口。

“噢,好。”安炜民从地上起来,跟在后面。不断自我安慰着,都是男人,这种事太正常了,为什么……自己要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呢?

3. 爱很简单

那天的尴尬被高扬和安炜民故意遗忘,他们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就像对其他战友一样,但却总觉得有不同。年轻男人往往不会在这种小心思上纠缠,所以在可以称为“潜伏期”的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去注意,任由意外的生物在心里看似隐秘实则肆无忌惮地增长。

这天正好是自由休息时间,战士们大部分都在宿舍,抓紧空当聊聊天洗洗衣服,看准了不会有纪律检查还可以下盘象棋过过手瘾。高扬今天在场地上练的久了点儿了,回到宿舍竟奇异的发现没有人。刚倒了杯水,就听见隔壁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叫好声,喝水的动作一停,想起安炜民这两天都没来找他,现在应该在宿舍,正好过去看看。

高扬出门一转,顿时被吓了一跳,安炜民的宿舍被围的水泄不通,跟抛绣球似的。勉强从人缝里挤进去,发现站在圈子中间的正是脸色微红、颇不好意思的安炜民,而周围人仍在吵吵个不停。

“这干什么呢?”高扬提高声音问,周围人这才发现了他,立刻就有好事者给他解释。

“高扬,来得正好。我跟你说,这回咱们小白兔可给咱二连立功了,不容易啊!”

“就是就是,咱们连几年都没出过这种人才了,以前老被人嘲笑,这次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没错没错!这咱可得跟赵连申请,给小白兔弄个庆功宴,好好喝几杯,又表彰又高兴,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纷纷扯高嗓子表示同意,几个人硬是没把事儿说清楚,弄得高扬云里雾里,心知问他们没用,索性把目光锁定在最中间的当事人身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刚才所有人都来道贺,唯独不见高扬,安炜民心里隐隐还有些失望,现在人来了,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大家起哄,图个热闹。”

“诶?谁说不是大事儿?”刘栋立刻不同意了,“整个师团举办的青年士兵歌唱大赛,你代表咱们连一举拿下第一名,这不是大事儿?你要知道,以前这个比赛,咱们连不是弃权就是倒数,次次被人嘲笑,丢人呐!所以说,你是咱们连的英雄,功臣,好样的!”

“真的?这么厉害?!”高扬一听又吃惊又高兴,说话时眼里都带着不一样的光彩,安炜民抬头看看,感觉好像是自己期待的东西终于等到了,很安慰。

“哪有啊,这个比赛文艺兵不参加的,我是侥幸。”

“你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高扬正要开口,没想到却被刘栋抢了先,看来得了奖,他这个当班长的比安炜民还要激动,“我看过文艺兵演出,就你刚才那两嗓子,菜掉他们不在话下。”

安炜民被大家捧得没话说,看看高扬,又有些无措的看向别处。刘栋那一帮子人似乎还没得意够,专门把获奖证书塞到高扬怀里,高扬打开看看,说:“对了,你唱的是什么歌?”

这一问,立刻就点燃了大家的兴奋点,不见安炜民回答,只听见周围顿时响起如雷声的一句合唱,“I Love You……”只是吼得成分比较高,完全不在调上。

高扬无奈,“这什么歌?”

回应他的仍旧是刚才那一句“I Love You.”

“我晕,就你们这样唱我能听出来才怪,”高扬一脸黑线,低头看着安炜民,“到底是什么歌?”

“哦,”安炜民小声应道,“是陶喆的《爱很简单》,我很喜欢的歌。”

“噢……”高扬若有所思的应着,“那歌我听过,但是调调记不清了,没什么音乐天赋。”

“你当然没音乐天赋了!”不知是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听人家小白兔唱,那感觉,就跟从天上唱的一样,那个爽啊……啧啧,”顿时,那人径自回味起来,高扬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是安炜民在给他们唱歌。突然间,一种失落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掩饰性的笑笑,觉得自己站种热闹的氛围里很不合适,于是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安炜民看着他挤出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唇。难得得到大家的赞赏,他很高兴,但现在,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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