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很大反应地把他推开了。

好看的双眸瞬地一沉，但是抬眼瞪向胆敢拒绝他的向南，高赫宝宝却是一愣。

向南的脸好苍白。

他紧抿着唇，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你怎么了？”

高赫宝宝抚上他的背，发现他整个人都是抖的，高赫贴近想要搂上他，出乎意料的他又没有抗拒。

高赫宝宝有点搞不懂了，问：“你刚才怎么了？”

“没有。”向南像是在极度的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情绪，摇头否定，末了，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还很困吗？”

向南笑得很僵硬，瞥保温壶一眼，说：“我陪你躺一会，早餐我待会再吃……”

“不急。”漂亮的眸子里很幽静，以长长的睫毛为半掩的帘子，静静地映着向南的影子。

高赫宝宝是真的看出向南有点不对劲。

他转身下床就给常哲打了个电话，很快，常哲就带着一个穿白袍的漂亮女人过来了。

那个女人单独在病房里和向南聊了很久。

高赫和常哲在外面等了一通，好不容易等到女人出来，常哲迎上去，问：“怎么样？”

“没什么，只是轻微有点焦虑和恐惧。”女人淡淡地一笑，道：“关于之前高赫所说的情况，我想他一开始应该是第一反应进行自我保护，后来意识到身边的人没有威胁性，所以才突然转变了态度。我会再给他开点之前吃过的那种药，让他好睡一点，你们最要紧是多点陪他，让他不要想这么多。”

“可是他之前已经很好，没有事的了，怎么可能突然又这样？”常哲质问高赫：“你老实告诉我，你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你还做过什么事？”

“我只是摸他一把都差点被他推下床了，你觉得他还会让我做什么事？”

两人语气不善，那女人看气氛不是很对，挥挥手，引来两人注意，道：“不用在这猜忌了，我刚才和他聊天，他的情绪变化很可能跟昨天发生的事有关。”

“昨天？”昨天原本应该是常哲来陪向南的，但是他没有来。

高赫瞥他一眼，问她：“什么事？”

“他说昨天卉姨好像给了什么东西给他看，然后今天早上他就看到程南了……”

听到“程南”两字，常哲的脸一下沉了下去，高赫一脸疑惑，不是很相信道：“怎么可能，程南现在并不在国内。”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醒来看到的，我也不敢肯定他是真的看到，还是做梦梦到……”女人说着，听到一个走来的护士的提醒，她看了一下时间，拍拍常哲的肩膀，对高赫笑笑：“我接下来还有几个症要看，你们进去和他好好聊聊，有什么事就call我，我先下去了，ok？”

她都说了赶时间了，不OK也得OK啊。

两人回到房里，看向南一脸平静地喝着那已经由烫变温的豆浆，互看一眼，分别坐到两边床侧了。

“大叔，你说你今天早上见到谁了？”

向南的眼睛眨了眨，转过头来看常哲，有点犹豫，小声：“程南……”

其实向南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肯定了。

因为刚才医生问他，会不会是他看了卉老板给他看的东西，映像太深，睡糊涂了，产生幻觉。

“程南现在不在国内。”

高赫的话让向南微怔。

“不在？”

“嗯。”高赫点头：“他陪Lisa到欧洲玩去了。”

高赫的话一瞬让向南整个人都轻松了。

没有让他恐惧的人，没有让他恐惧的暴力，被两个狼宝宝当宝贝似的哄着，这一天下来，向南如抹开了心头上的乌云，开心、惬意。

不过，那一份轻松和欣喜仅仅维持在晚上九点往后，俩小狼皆被电话召走之前。

向南大叔没有想到，这个依旧是没有高赫或是常哲陪同的晚上，在他吃了药看着电视，整个人混混忽忽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个传说中正在国外和女朋友比翼双飞着的程南竟然如同魅影般，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病房里头了。

096.拐带~

程南一来就把电视关掉了。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一下静悄悄的，程南高大的身躯往床旁一驻，恐怖的压迫感更加彰显。

“走……开……”

向南服食的药物已经起效，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想要抓狂，想要大叫，想要跑出去，但是，他给不出反应。

他不累，但是他眼皮好重，行动变得好困难。

程南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看向南反应好迟钝，眉头一簇，问：“你怎么了？”

他捏过向南的下巴逼使向南看向自己，向南惊惶的双目正在溃散，程南心里一落，马上把向南弄到厕所里掏喉。

胃酸灼烧食道，向南的喉咙被程南粗鲁弄伤，他被灌了大量的水，程南一边灌一边骂他，骂他说别人开傻子药给他，他都敢吃，骂他是猪，是白痴。

向南“奋力”与他“争斗”了好久，敌不过他，被他折腾了好久，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听他在那“教育”，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常哲和高赫一来向南就跟他们说又看到程南了。

他们不信。

向南顶着一沙哑破嗓，双眼汪汪的，紧蹙着眉头在那手指指不断比划着，两人看他这般闹腾，面面相觑，末了，常哲对高赫道：“那我今天晚上留下看看。”

留宿一夜，常哲的手机几乎被人打爆。

但是，向南这里一无所获。

后来高赫也试过，也没看到。

三番四次。

只要他们晚上不来，第二天向南就会跟他们闹。

两人应酬多，向南又不懂事，不胜其扰的他们变得很不耐烦，忍了好一段时间，常哲最先爆火了。

“够了！”这段时间他事情最多，压力最大，向南又烦，他火气得不得了，指着向南大声：“我说你是真让那臭小子×傻了是不是？一天到晚在这吡里巴拉吡里巴拉，你要疯……”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常哲刹住了话，瞪向南一眼，朝门那叫：“谁？”

开门的人是阿东，进来的人是高皓。

常哲看到高皓，一怔。

“皓哥？”

“昨晚一下飞机就听说向南住院了，所以今天过来看看。”高皓刚才在门口很清楚听到常哲在这里头开骂，他瞥常哲一眼，淡淡一笑，问向南：“你们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常哲抢先回答，看着高皓，眉头紧蹙。

他不知道高皓为什么总是这样。

这么热衷向南的事。

这种事事关己的程度，早已经超越了对待一个普通朋友应该有的态度。

他往向南旁边一坐，对高皓意味深长道：“皓哥，这么忙还过来，你真是很有心啊。”

常哲的话让高皓的眉微微挑起来了。

末了，高皓微笑道：“朋友嘛，关心一下，不应该吗？”

常哲听着轻轻地“呵”了一下。

坐他身旁的向南听出他的讽刺，很不安地瞥向他，也不知道常哲在想什么，火也不发了，突然拉过向南的手，当着高皓的面在向南的手背上“啾”的一下。

向南不知道常哲为什么突然这样。

他心里一提，抽不回手，很尴尬地看向高皓，急道：“你不要见怪。”

“见怪？怎么可能？皓哥是自己人。再说了，我只是亲亲你，又不是咬你，有什么好怪？”观察着高皓反应的常哲对向南特地向高皓解释的这一举动很不悦。

他没有表现出来，卖乖似的凑近向南把他往怀里搂，对高皓道：“是吧。”

高皓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他，向南看常哲在客人面前举止越来越过，暗暗挣扎不开，觉得很失礼，眉头一蹙想开口，不想，常哲的手机响起了。

常哲马上就拿出手机到一边去了。

向南看他往窗那边走远，马上回过头来对高皓道：“刚才的事，你千万不要见怪。”

向南的话让高皓一笑，高皓道：“亲一下而已，他平时和其他人在我们面前也是这样的，我们早就习惯了。”

高皓这一句“无心”的话无疑是对常哲人品的一大告状。

向南听着眉头紧蹙，眼睛又瞥到了常哲身上。

常哲在窗那边站了好一阵，回来看俩人皆看着他，问：“怎么了？”

向南收回目光并没有回答他，高皓问：“是有事吗？”

“是，我要走了。”他瞥高皓一眼，看向南脸色不好，捏过向南的下巴很暧昧逗他：“今晚想不想我过来陪你啊？”

常哲这么问是故意的。

向南最近老是闹，怕得要死，自己这样问，向南肯定会说想。【不知道情况的人（高皓）就会以为向南在撒娇】

但是……

向南摇头了。

一丝复杂情绪自蓝眸中掠过。

常哲宝宝有点生气，放下手，瞥高皓一眼，语气微微有些不善，对向南道：“随你便。”

常哲走了。

门被“砰”地一下带上。

向南被声音吓得一颤，让高皓见笑，有点不知所措。

末了，他乱找话题，问：“前段时间你出远门去了？”

高皓点点头，柔声：“想我了？”

呃？

向南先是一愕，随即老实点头。

向南没有别的意思。

朋友嘛，想一想是很正常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向南头一点，高皓的心情好像变得很好，笑得好帅。

向南看得有点发怔。

高皓倾身向前，握上向南的手：“你进医院得的是什么病？”

“啊？”向南懵怔回神，摇头：“不是病。”

向南的目光垂下，有点游移：“是溺水……”

“住了这么久……只是溺水？”

向南抬眼看高皓眉头一簇，似是有点不相信，马上补充：“还有一点点的精神紧张。”

“精神紧张？”

高皓觉得更怪了。

“恐水症吗？”

“不是……”向南扯扯嘴角，僵硬道：“他们说……我产生幻觉了……”

因为连日来的接触太真实，向南不相信在这里出现的程南是幻觉。

但是，人逮不到，高赫和常哲还被他逼到爆火，高赫之前一再强调程南不在国内，常哲现在受不了了又对他连番怒骂，向南自我检讨，觉得很委屈。

“幻觉？”

“其实……不是……”向南把事情说了。

当然，他省去了很大一部分不想提及的内容。

他只是说他得罪了程南，所以被教训了一顿，发生意外进到医院来之后只要常哲他们不在程南晚上都会过来找他。

高皓听着，看向南脸上难掩惊惧，猜向南和程南之间可能是发生过什么事。

但是向南不愿意说，他当然不会傻得追根究底去问。

他沉默了一阵，对向南道：“向南……昨天晚上我和程卉吃饭，她说程南出游了，也是昨天才回的家。”

向南听着，一怔。

“那……那就是说我真的疯了？”

向南眼汪汪的，紧皱着眉头，无措，不安，有点激动。

高皓看他这样，握紧他的手，柔声安抚：“怎么这么说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高皓的眼睛温柔似水，看得向南有点不好意思。

向南把视线错开了。

高皓把他拉近，让他的视线重回自己脸上。

高皓轻声：“说什么有病，是你在这里困久了所以胡思乱想的吧？我看你精神压力挺大的，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

高皓握紧了他的手，把他扯向自己，柔声：“当是陪陪我，好吗？”

“散心？”

“嗯。散散心……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高皓的温柔蛊惑着向南，向南与他四目交汇，心脏跳动得好快。

向南以为高皓是打算跟自己在医院花园里走走，聊聊天，不想出到住院楼外向南被高皓连劝带哄上了车。

向南心怀忐忑跟着他走，糊里糊涂地竟被带到市中心来了。

097.故意~

“这里……”

向南跟随高皓在一处大街上下车，进入一间很大的黑色镜面装潢的店面。

店员迎他们进去之后就在店门处挂上“冷色调”的牌子，向南进到店里深处，偌大的一家男士服装店，一个客人都没有，向南回头，问：“你要买衣服？”

“不是我，是你。”高皓淡淡一笑，起手招来店长，对向南道：“这里的衣服，你看中哪套就让她拿给你试，把你身上那病服换下来，我们再继续我们的行程。”

向南往自己身上一打量。

也对，有谁愿意和一个穿着病服的人在大街上晃啊。

可是……

“我们能不能换一家？”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高皓问着，看向南紧蹙着眉头，不说话，便驱动轮椅来到他面前，拉过他，小声：“怎么了？”

“很贵。”向南嘴里蹦出两个字，眼睛扫向周围。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要换掉病服的话，不用说，那钱肯定是要高皓先垫着的。

这里的衣服根本不用上去翻价码就知道有多么惊人的贵。

衣服嘛，能穿就行，大把银子砸进去，他砸不起，更觉得没必要。

他抓上高皓前臂，小声：“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高皓听着笑开了。

他说：“不贵，我送你。”

向南听高皓这么说，没再说话。

他站直扫了周围的衣服一眼，转过身，往店门口走去。

高皓看他要走，赶紧驱动轮椅上前扯住他。

高皓看向南有点不高兴，想开口，末了，回头对站在不远的店长扬扬手，店长接受到指示往里头回避了去，高皓抓上向南的手，对向南道：“向南，我没有拿钱砸你的意思。”

向南没有说话。

高皓眉头一簇，想开口说什么，阿东这个时候正好推门进来。

阿东拿起手上的精装信封对着高皓摇了摇，高皓眉头舒展，抬眼对向南道：“在这里选衣服，是因为真的有那个必要。”

向南后来被高皓带去参加一处拍卖会。

看到周围全都是那些体面的人们，向南终于知道，为什么高皓会说一身讲究的衣服很有必要。

“其实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你不需要陪我的。”

不喜欢的打扮，不习惯的场合，没想到高皓的行程表里有这一程的南极力地想要在人前表现得大体一点，但是他的不自然影响着他的表现。

正在对照介绍书册细细地研究着面前一个精致怀表展品的高皓闻言抬头转脸对上他的视线，高皓柔柔地笑着：“怎么可能，我很有时间啊。”

“那……”

那为什么他们会来到这里？

向南没有问。

因为向南想着，相对平时太忙的工作，或许高皓认为出席这一类活动是很休闲的，所以才说带他出来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