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调~

从向南把小狼们扫地出门的那一天起，小狼们就再也不曾来找过向南。

生活回归平静对向南来说是一直期盼着的好事。

但是这个好事发生得这么突然，巨大的落差让向南没有觉得松一口气之余，还有了被人抛弃的感觉。

向南曾经给莫扬拨过电话，但是向南这头只是“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就把通话切断了。

向南曾经在上班的校园路上看到过常哲，他起初很犹豫该不该上前去打招呼，但是当他看到一个漂亮女孩直奔进常哲怀里，向南选择别开视线，绕路走过去了。

莫说后来，曾经在店里出现过，把他完全当作了透明的程南；在过道上与人打闹叫嚣对他视而不见的少杰；还有那不知道是不是又躲在宿舍里睡个天昏地暗如人间蒸发了的高赫。

向南反复思量。

他把小狼们的摒弃当作是对他的嫌恶。

向南死心了。

一眨眼的时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一大早向南回到店里。

收拾的时候听小蓝在哼歌，向南问他：“你今天心情这么好，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你昨天没听说？”小蓝笑咧开了嘴，露着一口白牙，眉飞色舞：“老板说今天发工资哦~”

听到说要发工资，向南精神一振。

“向南，你的工资应该不少吧？”小蓝凑上他，刺探：“发了工资今天晚上打算去哪里Happy啊？”

“我觉得吧。”坐在吧台外沿翻着报纸的小辉一听，抬头搭话：“向南拿了钱就该第一时间去买两身衣服。”

小辉的眼睛对向南上下一扫：“这一个多月下来我看你老穿着店里的制服，当班不当班你都这么一身，这样下去，你怎么泡妞啊？”

“泡什么妞！”知道向南和程南关系的小蓝手一摆，对小辉往门口那示意：“看到没，有客人~”

小辉转头一看，还真是。

他赶紧下了高椅，把报纸叠了一放，拿过餐牌和本子，往客人选好了的桌子处跑了过去。

向南把小辉丢在那的报纸拿过来了。

小蓝看他在那翻看就业版，问他：“怎么，你想换工作吗？”

向南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他听闻小蓝叫了声“老板”，向南猛地抬头，与不知何时站到了吧台前的卉老板眼睛正好对上。

向南看卉老板盯着他手里的报纸，心里“咯噔”一下。

被老板抓到上班开小差，不用说，肯定是尴尬的。

向南很不好意思地把报纸收起来了。

“你过来。”

卉老板丢下一句，就径直往办公室里走了去。

“老板今天心情不大好。”小蓝往向南肩上一拍：“自求多福啊。”

向南一听，郁闷。

向南进去还没来得及自我检讨，卉老板就把一个信封交给了他。

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都是钱。

向南的眉头一下紧蹙。

工资肯定是大家一起发的，会这么另给，莫非……

“我被解雇了？”

“什么？”

屁股刚挨上老板椅的卉老板听着便是一愣。

她随即：“什么意思？”

向南示意手中的钱，卉老板一下明白，笑说：“你误会了。”

“你不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他们有登记银行帐号，所以他们的工资是总财务结算，统一去银行里存的。你那时候没有登记银行帐号，后来又忘了叫你补上，所以我只能这样打包拿给你了。”

“哦。”

向南松了一口气了。

还好未被解雇。

不然，要是失业的话，员工宿舍被收回，证件和行李还落在莫扬那的向南就算拿着钱也租不到房子，无处可去。

向南点点头，问她：“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还不行。”卉老板熟练地拿过桌上一个有浮雕的木质香烟盒，拿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叼着，说：“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末了，卉老板找不到打火机，问向南：“有火吗？”

话刚出口，卉老板就觉得自己是白问的。

因为她突然想起，向南是不抽烟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

向南知道卉老板烟瘾大，柔柔地一声劝，卉老板想来没有火，把烟放下来了。

“我名下有一家女生饰品店，专卖水晶首饰之类的。那里原先有两个女的守着，不过现在有一个快要生，放产假了，所以想从这里调你过去，代班三个月。”

卉老板说着眼睛一抬，问向南：“你觉得怎么样？”

向南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了。

“那种店……不是找个女的过去比较好吗？”

向南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种卖水晶饰品的店，来的顾客大多都是些比较时尚的年轻人，为了与客人能够容易沟通，雇的店员一般都选择一些比较年轻的小女生。

卉老板把他这么一个大叔调过去，就等于把一件古董摆进了卖科技的时尚数码店，大叔觉得，卉老板这个决定有点怪。

“就这么定了。”卉老板说：“那三个月未免你下班赶着门禁回校辛苦，我会在那边店附近给你安排个临时住所，我明天九点半过来接你。”

向南看卉老板那么执意，也没有再反驳。

向南觉得反正有工作做有地方住就好，在哪根本没差，于是，点头答应了。

向南走了有一个星期，高皓去他宿舍寻不到人，便来到店里找他了。

高皓听向南已经不在店里工作，微微有些惊诧，末了，他问小蓝：“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哦。这个你要问我们老板。”

其实不只小蓝知道，这家店里所有的人都知道。

但是卉老板曾经交待过，谁泄漏就解雇谁。

做人肯定不会跟钱过不去啊，所以小蓝立起心肝催眠自己：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无奈，小蓝的自我催眠对高皓没有效。

高皓马上就看出了他在说谎。

高皓的眼睛瞥向在一旁的阿东了。

阿东对小蓝道：“说出来吧，我们少爷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跟我说吧。”

话音刚落，卉老板就刚好回到店里接上话，高皓转头对卉老板打了招呼，卉老板点头后，说：“我听说你有事到国外去了？”

“是。”高皓笑说：“那天晚上突然接到电话，昨天上午回来的。”

“刚回来就奔这来了。”卉老板在他面前摊开了手，问：“有给我带手信吗？”

“又不是去玩。”高皓摇头，说：“再说了，我们卉老板要什么有什么，难道还缺我那一份小小不起眼的礼物吗？”

卉老板笑开来了。

“你找向南是什么重要的事？”

“这个……”高皓的眉头微微一簇，问：“他人现在在哪里？”

卉老板摇头。

“是不方便说吗？”

还是向南不让卉老板跟别人说？

高皓心里想着，眉头紧紧地蹙起来了。

高皓百般尝试，终究是没能从卉老板口中套出向南在哪。

最后无果，寒暄了几句，高皓以还有事为由，离开了。

目送高皓出店，小蓝凑到卉老板身边小声：“老板，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卉老板回头：“只要有一个人知道，程南就一定有办法能够找得到。”

小蓝听着眉头一簇。

最近程南很少到店里来。

就算来了，他也是为了找卉老板。

他对向南的冰冷态度是店里的人有目共睹的。

程南的突然转变，连傻子都能看出他和向南之间出现了问题。

说不定游戏早已玩完，程南对大叔早已厌倦。

那如果真是这样……

小蓝扯了扯嘴角，觉得卉老板花这么多的心思，全属多虑了。

074.避~

车门刚合上，一向以温和示人的高皓脸色马上就变。

他看阿东坐进驾驶座上，开口：“明天，我要知道他在哪。”

阿东闻言透过倒后镜瞥了高皓一眼，启动车子，不做声。

晚上，与人有约的小蓝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向卉老板请了个早走的小假。

他赶时间，疾步朝A区的来往校园门口的公交车站点走去，不想在半路见到了在那等他已久的阿东。

小蓝心里“咯噔”一下。

有不好预感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往回走。

不想他刚退两步，马上就和站到他后面的两个大汉撞上。

他被人抓住，推到阿东面前。

他心惶抬头，提防地看着阿东：“你们想怎么样？”

“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小蓝知道他要问的是向南的事，马上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东的嘴角延展开来，凑近小蓝不咸不淡道：“是吗？”

第二天向南看到高皓时，惊诧得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末了，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快餐盒连同垫底的报纸一并收起来。

他离开柜台来到高皓面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高皓的出现让他想起以前饼店的事。

那时候，也是高皓先找到他。

那之后会不会又……

向南的眉头微蹙。

但是很快，他释然了。

向南觉得自己在自抬身价。

根本就没有人在乎，自己乱想什么。

向南自嘲一笑，高皓看他这般，问他：“你怎么突然换了工作的地方？”

而且还没有对任何人说。

“我……”

“我回来了~”

一个年轻女孩的到来打断了高皓和向南之间的对话。

那女孩看到高皓先是一怔，随即笑问：“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高皓打量女孩。

俏鼻、樱唇，双眼灵动。

高皓瞥向向南，向南连忙介绍：“这个是我的同事。”

“哦。”高皓对那女孩道：“我是他的朋友。”

“哦~这样吗？”

女孩把手里的东西和拿着的包包一并放到柜台上。

她看到向南那被报纸包着放在一边的快餐盒，问向南：“你还没吃完饭吗？”

向南摇头。

女孩进柜台里翻看了一下，说：“这个不要吃了，都凉了。”

她把那包东西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把自己带来的饭盒打开，对向南说：“我给你做了这个哦。”

女孩很开心地找来牙签盒，倒出牙签一根根地插到那些白色凝状的椰子糕上，向南看他一支支插着跟上香似的，走过去把她弄上去的牙签抽出来了。

“你干嘛？不吃吗？”

女孩看他这样，抗议地拍掉向南抽起牙签的手，向南对她微微一笑，拿着牙签支起一块椰子糕送到高皓面前：“这个，你试试，盈盈做的，很好吃。”

“不，谢了。”

一直在注意向南和女孩之间互动的高皓摆摆手，道了声谢。

向南没有坚持要高皓试。

向南向来不会勉强人的，所以那一块椰子糕向南自己消受。

女孩看向南吃了，问他：“怎么样？今天的怎么样？”

“不错。”

向南吃着还想给女孩提点建议，不想高皓打断两人间的对话问向南：“向南，你有空吗？”

向南的视线落在高皓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高皓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向南点头：“我接下来有空。”

向南现在上的班是两班轮流上。

先是上下午两点半到晚上十点，然后第二天是上早上九点半到下午两点半，如此循环。

向南这天上的正好是第二个班次。

换言之，向南两点半交班之后，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一直到明天中午两点半之前都是有空的。

“那你陪我去吃个午饭，好不好？”

“你还没有吃午饭？”向南有点惊诧，末了，他点头：“好。”

很快，向南在高皓选的地方坐下了。

向南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动作很局促。

高皓看出他的不安，轻轻握上他的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高皓握上他的手是习惯动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向南觉得今天高皓这一举动给他的感觉和往常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

今天高皓这一动作竟然透露着一种……情色。

向南把手抽出来了。

他有些尴尬，摇摇头，没话找话问高皓打算吃什么。

等不到高皓回答，向南抬眼对上高皓视线，看高皓直直地盯着他，他一下变得很无措。

“怎么了？”

向南垂下了眼睑，目光游移。

果然是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

向南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向南，你在生我的气吗？”

向南微怔。

他抬眼：“为什么要生气？”

“向南，你因为生日那天晚上被我丢下，所以生气了吗？”

高皓这么说着，在猜度向南那天晚上是不是对那件事有记忆。

“生日那天晚上？”

向南想了想，问他：“对了，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向南想知道，高皓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谁进了他的房间。

“在接到电话之后不久。”

高皓的意思是在和向南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接到了不合时宜的跨境电话。

但是向南误会了。

在向南的记忆里，高皓只在他切蛋糕的时候接过一通电话。

所以向南很自动地把高皓的话理解成：“所以我切完蛋糕后不久你就走了吗？”

向南的话让高皓一怔。

高皓知道了。

向南对那件事真的完全没有记忆。

该说不该说，高皓犹豫了一会，想起向南刚才对他的拒绝，高皓决定不对向南提起那天晚上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

这头高皓心里有了决定，那头向南有点失望。

想想自己现在。

找不找出真凶好像并不那么重要。

和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

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交集了。

向南对高皓牵强一笑，殊不知这个时候，学校那卉老板的店里，一个向南自认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因为向南不见开始狂躁起来了。

程南宝宝一进店里就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太在意。

他坐在吧台上随便点了一杯东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末了，他觉得人数不对，他认真的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向南不见了。

去厕所了？

他瞥向往厕所那边的方向。

盯了很久。

要找的人终究不见。

他又起身去了员工休息室。

进去之后，装作不在意地很不随便地找了一遍。

不对啊。

去哪了？

向南的员工柜如往常的没有上锁。

程南看两套员工服整整齐齐地放在那，眉头一下蹙得老高了。

“我说……”

他重新回到吧台前了。

他心烦意乱好一阵，问小辉：“你们店里今天是不是有人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