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面具 下——文礼
文礼  发于:2012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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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诧异的表情,[你知道?]

[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我自嘲地笑笑,[庭院里的人不被允许出去,而离开庭院的人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但我却悄悄跑

回去过一次,原本应该无人的房子里住着自从你对我另眼相看以来便消失不见的葵雅夫人。]

他轻笑了下,[原来如此,那个多嘴的女人,原本看在她生出了两位优秀的王子的份上饶了她一命,她却如此不知好歹

。]

[你喜欢那个间谍吗,萨可?]他突然这样问道,[都说爱情能蒙蔽人的眼睛,但我不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并

不是因为爱上他所以才如此依赖与纵容他的吧?或者正好相反?]

[……对,]我向他承认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联邦间谍……在你挑出的二十名候选来到我眼前时,我就知道他的

真实身份。]

[呵,知道,并且故意选择了他。萨可,你的自负终究还是害了你啊。]

我的天赋只在军事方面,对于其他科目都只是极普通的水平。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或者可以说是笨更准确一点。但我

太过于依赖自己的精神力,正如吉尔伯特所说的那样,我将自己的眼睛蒙上,就算精神力再强大,也看不清真实。

[等你身体好了,就进行“初拥”仪式吧,]他用手指划过我的脸,[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你会在我身下成长为什么样

子。]

[我能拒绝吗?]

[你还认为你有拒绝的权力吗?]他骄傲地笑着,我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到自己将来的影子,[萨可,你还真是傻,居然一

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帝国的最高权力人。我能给你帝国的一切,你为什么要将如此巨大的利益往外推呢?获得真实的认同

感又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并不是只要努力,就什么都能得到的。]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对他主动想要给我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争

取。

我乖顺的表现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吉尔伯特依然不放心,但他已经确定我不会做傻事,更何况,他也不可能整天寸步不

离地看着我。他终于允许我自由活动,但外出必需带上护卫队。即使得到了他的首肯,我也没有离开伊兰亲王府一步。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还能做什么事。

然而我也并不是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在等待机会罢了。这不能让吉尔伯特知道,否则我想他是会气得掐死我的吧?但

我非做不可,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吧。

吉尔伯特要去边境巡视,大概一周才会回来。在他走后第二天,我带了护卫队去图书馆。随着周围的目光,我平静地来

到我的个人阅读室。在房门关上之后,身边的四各护卫在瞬间失去的意识。吉尔伯特怎么会以为区区护卫便能看得住我

?至少也得挑个精神力能与我抗衡的吧?

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普通平民的衣服换好,张开精神屏障,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我早就计划好了从图书馆到

空港的路线,替换了某个乘客的资料,然后代替他乘上了飞艇。

驶向兰卡伽迪斯的飞艇,他在那里,我知道。这段日子我并非什么都没做,而是整日整夜地用精神波搜索他的位置。他

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脸孔,成功完成任务回到星际之后,他的军衔被提到了陆军情报科少校,并升职为兰卡伽迪斯要塞

片区情报局的副局长。当然,被派来埋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并且一举全歼了帝国的利剑黎明之牙舰队这一功劳,这些

荣誉与地位却显得吝啬得过分。他获得了如此显著的成绩,如果不是联邦觉得一个人升职太快会遭到非议,他还会到达

更高的地方。在今后他也会有更多的升职与获得权力的机会,前途无量。

杰夫利,你曾希望我跟你一起离开爱斯兰德,现在我亲自来找你了,在看见我之后,你那张真实却冷酷的脸上会用以往

的温柔微笑来迎接我吗?

32.告白

踏上兰卡伽迪斯的第一步,是冰冷的雪。帝都从不下雪,我没想到会这么冷,立即便打了个哆嗦。跑到空港的室内才稍

微缓了口气,但我却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当务之急应该去买保暖一些的衣服,帝都的气候宜人,衣物的用料不必加上人

工制造的保暖材料,皇室奢侈的行为使皇室成员的衣服用料都是绝对的天然,并保持着顶极的手工裁缝制造,然而相对

的劣势在此时却彰显无疑。

但我管不了这么多,我的大脑一直锁定着他的位置,丝毫不敢松懈,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他的踪影。于是我就这样出

了空港,在兰卡伽迪斯夹着雪片的风中奔跑,一步步地接近他的位置。

他在兰卡伽迪斯的政府大楼里,那是他办公的地方,无论是在帝国还是在联邦,他都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只要

去那里就能找到他了,但我却不能接近。

现代的纳米整容十分便利,几分钟就能把脸改变为另一个样子,之后只要解除纳米整容就能完全恢复,并且没有任何后

遗症。逃离爱斯兰德时,我只想着快点找到他,却根本忘了我要去的地方,是人人都将我视为罪大恶极的暴徒的联邦。

我的相貌虽然十分平凡,却经常被列在新闻的头条。我当然可以一直用精神屏障保护自己,将自己的气息抹消,然而在

兰卡伽迪斯的政府大楼里,却照样有着精神力等级与我相当,甚至在我之上的人。一旦接近那里,就一定会被那些人所

察觉。

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去的地方,那就是政府大楼外的公务员专用线性车车轨。车轨在离政府大楼较远的位置,在那里的话

应该不会被大楼中的高等级精神力者发现——当然,我可不能保证那几个人绝对不到车轨这里来。

别无他法,我小心地来到了车轨的长椅上坐下,在寒风中等待着我的骑士。离他平时下班的时间还有五个星际时,我冻

得发抖,却只有任由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四肢由末端开始失去知觉。我不敢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走动,将精神力

全部用在追踪他的动向与维持精神屏障上。

政府大楼的下班时间来临,我的骑士仍然呆在大楼里办公,而那几个高等级精神力者却相继向车轨处走来。我艰难地从

椅子上站起来,在威胁到来之前尽量远离车轨。然而冻僵的身体却十分不便,我只有自欺欺人地缩到了候车亭的背后,

坐在冰雪之上将身子倦成一团。

万幸的是他们竟一个个走过了我的身边,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是太自信了吧,怎么会想到帝国的血腥萨可竟然会明

目张胆地跑到联邦的军事要塞?还是因为身在自己的地盘就放松了警惕?或者是从未想过血腥萨可竟会只身来到这里?

不管怎样,在那几人都离去后,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到来。当兰卡纳加恒星的光辉逐渐偏移时,

我的骑士才终于离开了政府大楼,向线性车车轨走来。

我又见到他了,时隔许久,第一次亲眼看到他的真实脸孔。那是一张冷峻的脸,像兰卡伽迪斯的冰雪一样严寒。黑色的

短发整齐地梳理,只有那双黑耀石眼睛依旧熟悉。他穿着一身墨绿的军装,那是兰卡伽迪斯陆军情报部的制服,让他显

得高大而挺拔。

出乎意料之外,我并不讨厌他的这个样子。在来时的路上,我想象着自己看到他时会止不住的愤怒,或者干脆像那时一

样拔枪杀了他。但在亲眼见到他之后,我才明白对他的爱恋是多么的深沉。

这是以前的我所想象不到的事,现在却突然明了,我是多么的不可救药。我看着他一步步地向我接近,然而那双黑耀石

眼睛里却再不会有我的影子。他面无表情,目光冷淡。他在想什么?他将要做什么?我已经不再用精神力去窥视他的思

维,即使到了现在也一样。

他走到了我面前,然后与我擦肩而过。我曾傻乎乎地以为既然我张开了精神屏障,我的骑士也能立即找到我。这种天真

的想法被冰冷的现实打破,我看着他的衣角打在我的裤腿边,墨绿的军装大衣外套下摆不自然地摆动了一下,但他却并

没有发现。

我转过头,看着他走向线性车的背影,如此冷漠。于是我做了一件令我后悔一生的事——我褪去了精神屏障,向他的背

影跑了两步,然后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几乎是惯性地立即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拔出枪来指向了我的头。我丝毫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甚至没

有用上一点力气。我的手腕被拽得生痛,但我却想着我的骑士不会对我这样粗暴。

在看到我的瞬间,黑耀石眸子急剧地收缩了一下。于是我向他笑了,原来他还是记得我的啊。

[杰夫利。]

我叫了他的名字,却看到他的脸色因此而变得阴沉。他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然后用精神屏障将我和他一起包裹起来。他

粗鲁地拉着我的手,将我拖着来到远离政府大楼的一处公园的小径之中。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公园中没有一个人,四下里全是厚厚的积雪,连鸟儿也不会出外觅食。我还在想象着他要跟我说

什么的时候,他便甩开了我的手,用冷淡的口气对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的护卫队呢?]

[我……]我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我没有带护卫队,我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王子殿下要离开伊兰亲王府,至少也会有六名以上的护卫队队员跟随,现在你在兰卡

伽迪斯,却告诉我说你一个人来的?]

[我乘民航飞艇来的……没有带护卫队。]

他的表情更加阴黯,[吉尔伯特知道吗?]

我微微低下了头,[他要是知道了,我就来不了了。]

他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语气比他的表情更加严厉,[那你一个人跑到敌人的军事要塞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我想见你。]

[现在见到了,你还想怎样?!]他烦躁地将整齐的头发抓乱,[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干脆地向他坦白,[用精神力。我有A级的精神力,不过对外却是不公开的。]

他用阴沉的目光盯了我半天,许久没有说话。我不敢主动打破沉默,像是怕自己的声音会将树上的积雪震碎,然后把我

埋葬在这一片洁白之中。

[现在你见到我了,打算怎么办?]他不看我,将头偏向一边,[打算报仇吗?血腥萨可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是吗?]

我想告诉他“初拥”的事,我想跟他说我要逃开我的父亲,我想让他知道我是真心爱着他,我想要他兑现那时的诺言。

但我却开不了口,他的目光让我的灵魂冻结,我从未发现他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男人。他不是我的骑士,他是联邦的敌

人。

可他是杰夫利。

[你说过,想让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现在我来了,离开爱斯兰德,作为一个普通人来

到这里。你准备兑现你的诺言吗?]

黑耀石眼中闪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芒,然后他冷笑了一声,对我说,[王子殿下这回又想要玩什么游戏?]

[我……]

[回去!]

他不耐地对我低声吼道,[你可是帝国的王子,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快点回到你的宫殿里去,乖乖地呆在那里,再也别

来了!]

[那你和我一起走吗?]

[什么?]

[我会回去,但前提是你和我一起走。]

他嘲讽地说,[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你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吗,王子殿下?]

[你还爱我吗,杰夫利?]

他缓慢而清晰地回答着我的提问,[……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可是……可我爱你……我爱你,杰夫利。]

他的脸在一瞬间扭曲,作为对我的告白的回答,他狠狠地踢在了我的腹部。一阵剧烈的刺痛使我几乎失去了知觉。我倦

缩着倒在积雪之上,一口鲜血喷出,像开在雪中的火莲。

[血腥萨可也会爱人的吗?]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遥远,[你要是想玩,就回去说给疼你的哥哥听吧。我已经厌倦了你的游

戏,恕我不奉陪了!]

[杰夫利……]我伸手抓住了他的大衣下摆,忍着剧痛艰难地说着,[你……在神面前……发过誓,你的灵魂……永远属

于我……你忘了吗……]

[我没忘,]他冷淡地回答道,[但你们的神明已经死了,整个爱斯兰德早已从里面烂透了,只有皇室还盲目地崇拜着虚

无的神明。所以,很遗憾,我的誓言你们的神明听不见。]

但我听见了……骑士册封典礼的那一天,我听见了你的誓言,接收了你的忠诚,唯独忘记了你的虚伪。我想这么告诉他

,但我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我只有看着他踢掉我拉着他衣摆的手,头也不回地远去。

视野模糊起来,一切景物在我眼中扭曲。然后有滚烫的液体从脸颊上滑落,滴入厚重的积雪,不但没有化开严寒,反而

在瞬间被冻结起来。

我勉强撑起身子,此时一个阴影将我笼罩起来。抬头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金发的男人。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的

气息。他便是政府大楼中唯一一个精神力等级高于我的人,刚才我看着他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乘上线性车离去,

但现在他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呢,]他笑着说,[活捉血腥萨可,和全歼黎明之牙比起来,哪一个功劳更大一些呢?]

强大的精神波压制着我,使我不得动弹。他将我抱了起来,向与政府大楼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过我可舍不得将你交给那帮满口假仁假义的家伙。听说你喜欢玩游戏,那么,陪我来一局怎么样?]

33.最后的骄傲

再次醒来,第一眼便看见我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一张大床上,两只手分别被带链子的手铐铐在了两边。不对,我怎么

会看到我自己?扭转头环视周围,原来我看到的不过是床的正上方安装的一面大镜子。

我想坐起来,刚一用力,腰腹处便传来一阵剧痛。痛楚让我清晰地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我茫然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

腹部青紫的一片。那是我的骑士给我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深刻而清晰。

[醒了吗?]

我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将我带至此处的那个金发的男人笑盈盈地来到了床边。

[还真不愧是“血腥萨可”,总会给人那么多的惊喜。]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我的头发,看我的眼神像在梳理一只猫,[

本来还想着在天寒地冻的大楼外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的傻瓜会不会是从学都跑来的书呆子,没想到却在车轨那里看到了熟

悉的脸孔——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太过自信?]

我厌恶地躲着他的手,却被他捏着下巴硬转过来。

[这个眼神可真不错,难得能看到“血腥萨可”的其他表情呢。]他呵呵地笑起来,[不过,我还想看到更多、更棒的表

情出现在你的脸上哦。]

他指了指床顶上巨大的镜子,[你看,那里装着三维摄录哦,把你的演出全过程录下来,然后发到新闻中心去,你觉得

怎么样?当然爱斯兰德一定会想尽任何办法证明那不过是个易容成你的脸孔的人,然后找几个替死鬼。但我只要你自己

知道真相就够了,不是吗?骄傲的“血腥萨可”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丑态被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却突然按上了我腹部的伤处。我忍不住惨叫出来,额上因疼痛而满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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