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之羽+番外——梨华公子
梨华公子  发于:2012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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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贺公子啊?他喝醉了刚才又在门口绊倒,我就扶了一扶。”

“那真是有劳王爷了!让王爷见笑!”

贺舒说着,心中却暗称:“这个青森国的二王爷一向和红霜国有嫌隙,为何今日如此好兴致来红霜国?还逗留到现在不

走?”

于是他吃力的扶着羽之道:“夜已深,想来王爷也该回行馆歇息了。如果不嫌弃,下官可以差人送王爷去行馆。”

“不劳贺大人了!本王爷这就告辞。”

他举手行过礼,又看了看紧闭双眼,睡得正欢的贺羽之一眼,便带上随从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贺舒才放心的扶着羽之也离开了王宫。

08.新婚之夜

都说姻缘天注定,

可为何总是红丝错系?

人心若无贪欲,

又怎来的姻缘错?

掌灯时分起,地极殿就被笼罩在一片红艳艳的光芒中。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烛火,整个大殿布置的喜气洋洋,一天一

地的红色,看久了不免使人气闷。

新王后在挂着大红帐幔的床边坐了一下午,连旁边的人都觉得她会不耐烦,但是却始终不见她有什么动静,甚至连水都

没有喝过一口,就像是个泥塑木雕般。

待傍晚时分,慕容冲才身着绣着团龙的红色喜袍缓步踱进殿来,随后就拣了靠窗的椅子坐下,看都不看新娘一眼。

于是气氛就在两人的沉默中僵持着。

坐了有一会,听到有人在外传:“太后驾到!”

慕容冲这才站起身来,向门边走去,未到门前,太后已经早他一步走了进来。

“太后!”慕容冲恭敬的向母亲行礼,又上前去搀扶着。

“王上今日大喜!往后夫妻可要好好相处!”太后说着,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新王后那边。

见她站在床边,红巾遮着的头微微低下,便收回视线看向慕容冲。

“王上啊!马上就要行礼了。”她慈爱的笑了笑,眼中却有一抹担忧。

见到太后依旧端庄美丽的容貌,眼角却有了细细的纹路,慕容冲不觉心中一动,想了想道:“太后放心,以后朕与王后

会好好相处的!”

“那就好!”太后抬手抚了抚慕容冲的肩,眼里的一丝担忧被欣慰的神色所取代。

“陛下果然不负哀家的期望!总算对得起哀家这段时日的操劳。今晚你们定要好好的才是!”

“知道了,太后。”慕容冲淡淡一笑。

“好了,仪式开始吧!”太后向旁边吩咐到。

于是帝后被引导着双双坐在喜床边,宫中的喜娘开始宣礼,一桩桩繁琐的古老宫廷礼仪安静的进行着。

当新娘的红盖头将要掀开时,众人都开始屏息凝神。

慕容冲面无表情的拿着系了红绸的秤杆挑开厚厚的红巾,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赞叹之声。

“王后好美啊!不愧是皎月国的第一美人!”

“王后的美貌真是名不虚传啊!”

“嗯!的确很美!和陛下好般配啊!”

太后在一旁也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公主的模样不错,看上去人也娴静端庄,和自己的儿子挺般配。

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暂时放了下来,“想来王上也不会嫌弃这么美貌的妻子吧!”

听到大家轻声的议论,慕容冲不由向新王后看去,而这时刚被揭开闷热红盖头的王后也抬眼向他看来,两人的视线不觉

碰到了一处。

只见这个皎月国公主,面若芙蓉,鼻若悬胆,肤若凝脂,高贵大方。

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眸子如同黑水晶般的澄澈,顾盼间熠熠生辉,衬着蝶翼般浓密的睫毛,煞是动人。

见慕容冲看她,粉嫩的脸上顿生两朵红云,花瓣似的唇欲语还休的样子,更是娇羞迷人。

只是慕容冲在看到她的眸子时,觉得里面隐隐透着一股冷漠和高傲。

而此时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另外一人,想着也是如此相同的美丽眼眸,桀骜的眼神,可惜却是不同的两个人。

眼前人不是意中人,这感觉突然让人感到无穷的失落,神情顿时冷淡了不少。

而皎月国的公主,自小就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想是在她的美目凝视下,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没人能不动情的。

现在却见慕容冲看到她,非但没有爱慕的样子,反而神情淡漠,还转过身去避开自己。

虽说自己是来和亲的,但好歹也是皎月国的正牌公主,又是皎月国中第一美人,怎么就让他如此轻视!

况且她向来生性高傲,自恃甚高,被娇宠惯的。现在却被慕容冲如此冷冷对待,心里不由生起了无名火来。

饶是慕容冲长的俊美无比,气度不凡,让人一见倾心;但只一想到他对自己冷漠的表情却又暗暗记恨。于是让这两种情

绪在心中纠缠交锋,她的脸上也渐渐显出阴冷的神色来。

喜娘端来了子孙饽饽,一边在旁边说着讨喜的话,一边喂两位新人吃代表吉祥和子孙满堂的饽饽。

这回却连外人都看出了新婚帝后的别扭样子来。

两人勉强的吃下了子孙饽饽,却连一个笑脸都没有,而且新王后站起来时用力的踢到了凳子,发出的声响让大家都唬了

一跳。

众人暗想,这不是什么吉兆,再看看太后和王上,好像脸色都不好看。

这个婚礼莫名的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僵持的场面,任喜娘又说了大堆的好话,情况也再没好起来过,气氛越来越沉闷。

最后的环节总算过了,众人似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匆匆说了几句好话,都识相的悄悄走了。

待只剩太后和新婚帝后时,太后疑惑的看了看新王后毫无表情的脸,然后把慕容冲叫到外间。

“你们这是怎么啦?才好好的,怎的见了面反倒生疏起来?”

“朕也不得而知。”慕容冲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困倦,像是几天没睡过一般。

太后看了不禁叹气,想也许这是前世的孽缘吧!为何两人才见了面就像冤家,而且那个新王后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主。

这样的话以后如何相处?再往长远想,帝后如若真是不和,那么这样的和亲又有何意义?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算了,哀家也不想多说,一切都是造化!今天是你们的新婚,怎么也得好好相处才说的过去。陛下不要使性子,此事

可关系到红霜国的国体和前途安危!”

在出言警告了慕容冲后,太后方才回寝宫去了,一路上也只管叹气。

当洞房里只剩下帝后两人时,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管一个坐在窗边,一个坐在床边,各自想着心事。

夜色渐浓,宫中声息渐止,慕容冲站起身走到桌边挑了挑龙凤烛的烛火,边看向垂头不语的王后道:“今天都累了,王

后早些歇息吧!”

听他说话,王后这才抬起头来,用漂亮的眼眸冷冷的盯着慕容冲。

“陛下客气了!”半响才语带讽刺的回话。

“来人,服侍王后睡下吧!”不理她的讥讽,慕容冲镇定的吩咐下人进来服侍,然后又说:“朕今晚还有公务没办完。

王后如果有事可以找我的寝殿总管安顺,也可以找后宫的管事太监和侍女。”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极殿,向自己的寝宫匆匆而去,全然不顾身后新王后向他投射来的与她那张漂亮脸蛋完全不符

的狠厉神色。

半夜,庭院中风声四起,落叶声在安静的夜里听来是那样清晰。

回想到自己任性的举动,慕容冲也有了一点后悔。

但是在脑中不停想着羽之时,面对的却是另一张脸,就让他怎样也不能忍受在地极殿里多停留一刻。

此时他满脸疲惫的斜靠在寝殿的长椅上,手里展开一幅卷轴,摇曳的烛火映照着画中的人,那张美丽的面容忽隐忽现,

呼之欲出。

这正是不久前慕容冲画的羽之斜靠卧榻的姿容,现在看着,却恍如隔了很长久的岁月。

“羽之,不知道你现在睡了没有?为何今夜我如此牵挂你,竟然让我后悔这次联姻了!这辈子里从来没有过的后悔啊!

长叹一声,望向窗外墨蓝色的天空,浮云被风吹得四散飘动,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09.密谈

世事难两全,

江山难永固,

为有所得,必有所弃。

次日,新婚的帝后来到太后寝殿问安。

见他们脸上淡淡的无甚表情。太后皱了皱眉,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些日常的事宜,便说要休息,让他们自行回

去了。

待他们走后,太后召来地极殿的管事太监,细细问了昨晚她走后帝后的详细情况。当听到她走后没多久,王上也跟着离

开了,顿时大吃一惊,气的把手中的杯子砸到紫檀几上,连手都不停的抖了起来。

“他这是想做什么?从他登基以来,哪天不是勤政爱民,只以国事为重的?可现在他是为何如此失态,简直不像明君所

为!不以江山社稷为重。成何体统!”

见到太后的雷霆大怒,旁边的人都不敢言语,只低头保命要紧。

半响,太后的情绪才有所缓和,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侍女忙上前搀扶。

太后慢慢的踱到设在寝宫中的佛堂,在佛前跪了下来,安静的捻动佛珠,似是在礼佛,又似在思考什么,半天也没说话

众人正面面相嘘,不知如何是好时,佛堂里传来太后低低的声音。

“传左仆射贺舒进宫,就宣召让他到御花园候着吧。”

“来人,更衣,去御花园。”

正是午后,阳光明媚,御花园中花香四溢,完全不见了昨晚残叶满地的颓败景象。

被突然召见的左仆射贺舒,正忐忑不安的等候在花园尽头的倚云阁前。

太后在他到来没多久也来了,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女,和后宫的总管章公公。

在倚云阁中落座后,太后淡淡的开口道:“贺大人,你家公子可好啊?”

太后问的奇怪,贺舒不由一愣。

不过凭他在官场的资历很快就想出了答话,于是貌似平常的道:“多谢太后挂念着,犬子很好!”

“贺大人可知道哀家突然召见你,所为何来?”

贺舒此刻是真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想了想,才小心的答道:“臣不知,请太后明示!”

太后却冷冷一笑,看了贺舒一眼,也不说话。

贺舒被太后的冷哼,吓得后背冒了薄薄一层冷汗。心里转了数十个念头,却还是没有想到太后这是为何事动怒。

也不敢擅自插话,只好低头等太后再次挑明话题。

“大人可曾听到过宫中的一些流言?”

太后今天也太奇怪了,话说的时断时续,又如此愠怒的神情。难道说是羽之昨晚喝醉酒闯下什么祸事了?心下大叹:不

好!

“臣不曾听得什么流言!难道说是犬子昨天在宫中闯了什么祸,惹太后动怒?如若这般,我必定回家好好教训他才是!

想来是祸躲不过,贺舒只好先自行领罪,也好过被太后指责他包庇纵容的好。

听他此言,太后幽幽叹了一声,挥手让左右退下。

“贺大人,坐下说话吧!”

“臣不敢!”

“坐吧,想你也是辅佐了两朝的老臣了,我知道你忠心耿耿,谨守职责。”

“太后过奖了,臣惶恐!”

贺舒抬眼见太后的神色有所缓和,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哀家也不想兜圈子,此事说来可大可小,是有关陛下和令公子的。”

话说到这里,贺舒恍惚中找出了一点头绪来,不过也不敢点破,只等太后发话。

“羽之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聪明伶俐,样貌也讨人喜爱。难怪陛下会这么喜欢他,片刻不能离开他似的。”

说完停了片刻,看了看贺舒,见他低头不语,又再接下去说。

“可是现在他们都大了,关系好,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嚼舌的人竟造出些不堪的话。实在让人气愤!按说哀家也

不曾信过这些。”

“启禀太后,流言不可信!况且,谣言止于智者。”贺舒这时抬头目视太后正色的说道,神情却有着微微的愠怒,想必

他也听过不少这样的流言了吧。

“谣言止于智者,话虽如此说,可天下智者能有几人?谁又堵得住这悠悠之口?”太后的眼神也现出了疲惫之色,顿了

顿才接下去道。

“想来贺大人是已经知道哀家说的意思了吧?而且据宫中人昨晚所见,此事并非流言这么简单,哀家也很难相信,可现

在却不得不信了!”

说完,长叹一声,脸上显出了哀伤的表情。

贺舒脸上突然出现了惊讶的神情,他抬眼看向太后,想从太后眼里看出什么端倪似的,但马上又颓然的低下头去,短短

一瞬间竟似苍老了许多。

“想是天长日久,两人总在一起,难免会有感情。也不说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有他们知道。别的也就算了,但是陛下如

果是为了这个感情用事的话,而使得皎月国失去对我们和亲诚意的信任,导致战火重燃,那么将来岂不是对不起天下苍

生和这江山社稷啊!”

“难道陛下对羽之的感情真像太后说的那样,已经到了放不下的地步?而且皎月国会失去对我们的信任一说是何原因?

臣请太后明示!”

想来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不得不完全了解清楚太后的意图再作打算。

“唉……”太后又长长叹了一声才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昨晚陛下竟然为了羽之而弃王后于不顾。”

“啊!”贺舒还是大吃一惊,“怎么会?”

“管事的人今早来禀报,昨晚王上并没有和王后洞房,而是回了自己寝宫,拿着一幅画在窗前坐了一夜。”

她揉了揉额头,又继续说,“而那幅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家公子,贺羽之。”

顿觉脑子里一声闷响,如同平地炸雷,手都微微颤抖了。

好半天,贺舒才回过神来,连忙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太后面前。

“臣该死,臣不该送那小畜生入宫伴读的,谁知道这个逆子会如此大逆不道!辱没了陛下和太后的颜面,辜负了太后的

期望。臣回去就将他绑了来给太后处置!”

“贺大人不必如此,哀家今天叫你来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也不是要惩戒羽之。况且也不是羽之一人的错处,陛下也是

喜欢他的!此事虽说让人难堪,但毕竟在外还只是谣传而已,没人知道内情。我们只要以后留神着就好,少让他们接触

为妙!”

“臣谢过太后!太后所言极是,一切全听太后吩咐!”贺舒激动得老泪纵横,附在地上连连叩头。

“贺大人起来坐着说话吧!”怕他不敢起来,太后只得用平静而又威严的声音命令他。

于是贺舒又叩了叩头,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坐回到椅上。

“这样可好?以后羽之不必再来宫中伴读了,就说陛下已经登基,不用伴读。让羽之在府中自行读书,然后再让他考个

功名。这样既可以让他们暂时避嫌,而且陛下又能定下心来和王后好好相处。时间一长,往日的感情变淡,此事也会不

了了之的。”

贺舒听到不用羽之进宫伴读时,心中难免失望,但想到事关重大,也只好抛开这些私念,于是连连点头附和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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