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夜 第二部——ranana
ranana  发于:2013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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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话的时候,快艇靠岸了,神父帮着艾琳把桑尼抬上了码头。我和艾伦·托马斯一前一后上了岸,我们眼前是一大片无人的沙滩,艾琳指着沙滩远处的现代化建筑物说,那里就是我们今晚落脚的地方。他们在沙滩上把桑尼打包,用降落伞把他裹了起来,没人能看出他们扛着一具尸体,更像是一把收起来的遮阳伞。神父和艾伦·托马斯负责搬运桑尼,我和艾琳走在他们前面,艾琳问我介不介意和艾伦·托马斯一间房。

“我介意。”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艾琳却坏笑着耸了耸肩,“真抱歉,旅游旺季,订不到房间,只好委屈你了。”

她走在空无一人的海边沙滩上告诉我现在是旅游旺季,她以为我是瞎子还是觉得我只有三岁?

“你和神父一个房间吗?”

“不,神父不和我们同路,他和桑尼得赶回C城,我是单间。”

“你是单间,然后我和艾伦·托马斯一间,是这个意思吗?”

“不,你们也是单间。”

“你介意和我睡一间吗?”

“迪兰,别开玩笑了,我是女的!”艾琳捂住胸口怪叫道。

“我是同性恋,我不会强 奸你。”我向她保证。

艾琳无动于衷,我后悔了,我该告诉她我是异性恋,一个晚上能干坏一张床才对。神父在酒店门口和我们分开,我想我或许能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凑合一晚上,这里看起来非常高级,沙发也一定很软。看啊,那对坐在沙发上调情的老男人和年轻女人,这沙发上能躺两个人,我一个人睡一定绰绰有余。

艾琳在前台办了入住的手续,把房卡塞给我,我们甚至不住在同一层。艾琳住17楼,我和艾伦·托马斯的房间在23楼,艾琳走出电梯的时候给了我一记飞吻,让我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

如果身边没有艾伦·托马斯的话,能有幸入住这样豪华的酒店,我一定会潜心享受。可问题是,我得和艾伦·托马斯分享一个房间。如果我有钱就好了,钱真是个好东西,它一定能给我买来一个单间,一张不需要和别人分享的床和半天的清静。

第九章

这间房看不到海,房间里倒是做了新婚蜜月的布置,床上用玫瑰花花瓣堆了一个硕大的爱心,安全套和按 摩棒也不再是收费的项目,堂而皇之的摆在了茶几上。我坐在沙发上吃果盘里切好的水果,艾伦·托马斯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后告诉我他要去洗澡。我说今晚我要睡床,他在浴室里大喊:“随便你。”

他听上去有些生气,管他的,他今晚要是敢和我抢这张床,受伤的就不会是他的手心这么简单了。

“迪兰,帮我找找外面有剪刀吗?”水声还没响起来,我倒是又听到了艾伦·托马斯的声音。

他在酒店房间里找剪刀?他的脑子是不是在跳伞下来的时候被直升机的旋翼刮伤了?还是……我想想,因为吃了我的呕吐物,他恶心得受不了想自杀?

“你还在外面吗?”他又呼喊我我。

“你找剪刀干什么?”要是他真想自杀,我立马去前台给他弄个十把剪刀上来任他挑选。

“急救箱里的绷带咬不断。”艾伦·托马斯打开了门,探出半个身子,有气无力地对我说:“能来帮个忙吗?我在包扎被你弄出来的伤口。”

“里面有止痛片吗?我想我需要几片来缓解被你揍伤的肩膀屁股和脖子。”

我看他能把我扎伤他这事说多久,这狗娘养的。

“我没踹你屁股。”

我对他翻白眼,他接着说:“是那些狱警干的!”

“揍我是不是你的主意?”

艾伦·托马斯气冲冲地从浴室里跑出来,挥舞着他那只还没绑好绷带的手掌,对我大吼大叫:“是我出的主意,那又怎么样??我是为了救你!你不装成尸体,珀西和桑尼就能让你真得变成一具尸体!”

珀西和桑尼能要了我的命?笑话!天大的笑话!

“得了吧艾伦,别和我开玩笑了,救我?就凭你?你不过是把我当成获取桑尼信任的道具。”我嚼着菠萝纠正他,艾伦·托马斯激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骂我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又开始翻出自己在C城被我射穿一条腿,差点成瘸子的旧账。

我不想把我插在背后的手枪里的宝贵子弹浪费在他身上,我让他继续说,他还真得继续说了下去,“我把车给你,我的银行卡给你,我还带你去了我家,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和你的兄妹联手陷害我,借我杀了强尼,把我从C城逼走,害我坠机,把我的钻石弄没了,把我在狄波拉监狱里揍得半死,叫我从十层楼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连降落伞也不给我一个,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把最后那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他,艾伦·托马斯平静了下来,他坐到我边上,也吃了片切得薄薄的菠萝。

“我投降,你比较倒霉。”他举高双手,无赖地说。

我抓了一把西瓜往他嘴里塞,他和我比倒霉?我现在就让他倒霉地被西瓜噎死!!

我把艾伦·托马斯压在沙发上掐着他的脖子,他抓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砸我手,我抽出了背后的枪,指着他脑袋让他别乱动。

艾伦·托马斯被西瓜呛得直咳嗽,我可不想他这么容易就死过去,把他拖到床边的躺椅边,拿扶手撞他的胸口。电视上说这样能让人把卡住气管的异物吐出来。

艾伦·托马斯果真吐了块湿漉漉的西瓜出来,他抓着躺椅做深呼吸,我把枪收好,艾伦·托马斯提议:“我们以后谁都别再说C城那些事了。”

我说好的,然后他回头问我要不要考虑和他试试,我踢他下巴,他立马捂着嘴滚在地上说舌头被牙齿磕断了。

我蹲下,捏着他的脸让他吐血给我看。

艾伦·托马斯不愧是已经不知羞耻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我永远也没法预测他还作出怎样恶心我的事,比如我绝对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候摸着我的脸对我说:“承认吧迪兰你对我有兴趣,你还吻过我。”

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不再提C城的事??

我吻过他?是!我鬼迷心窍,抽了大麻,我想吃点甜的,我想吃甜味的冰棍!!!

我按着额头不去看他,我有些累,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我觉得我们该进行一下身体层面上的交流,就像你的心理医生说的那样,多了解别人的身体,你该治治你的毛病了,不能总像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似的。”

“闭嘴。”

“我们到床上去吧。”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得让艾伦·托马斯认清事实:我和他绝无可能。

我坐到地上,用最认真的口气对他说:“我不喜欢你。”

“可你是个同性恋!”

他说话能给我来点逻辑吗???

“我他妈的是个同性恋就得看上你??!!”

艾伦·托马斯无辜地眨着眼,“可是他们说我挺讨同性恋喜欢的啊。”

“那你就和他们上床去吧!!!”每一次我试图心平气和的和他沟通都没法继续下去,每一次!!

我从地上跳起来,艾伦·托马斯扯着我的裤腿说,“我们试试吧,不试过你怎么知道?”

我想起来他说我让他想起他的小马,我这么问他,他清了清嗓子才回答我:“是的,所以我喜欢你。”

“那你他妈的就找一匹马上床去吧!!”我踢开他的手,冲进了浴室里,反锁上门,扯开衬衣,脱下裤子,站到了花洒下面。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艾伦·托马斯已经躺到了床上。我问他在干什么,他枕着双手说他刚才叫了客房服务,点了厨师精选沙拉和煎鳕鱼,问我还要不要吃点其他什么。

“我是说你在我床上干什么?”我不关心吃的,我只想知道他在我的床上滚来滚去干什么。

“我在帮你暖床。”艾伦·托马斯朝我笑了笑。

他脑子肯定被直升机弄坏了,感知冷暖的神经跟着损坏,暖床?他以为自己在十二月的莫斯科郊外吗?他怎么不去把冷空调关了再来给我暖床??

我让他滚下来,他说我冷血薄情。我把他踹了下来,他拿枕头扔我,他以为我们在干什么?高中女生的睡衣派对,还他妈的玩儿枕头大战??我拔出枪指着他,“我警告你,我现在要睡会儿,你要是敢靠近我一步,我绝不会手软。”

艾伦·托马斯摸着下巴,他没再来惹我,而是用揣测的语气盯着地毯自言自语:“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金发,一定是发色的问题。”

我钻进被窝里,把枪藏在枕头下面,我闭上眼睛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艾伦·托马斯开了电视。很多人在说话,闹哄哄的,蜜蜂似的在我耳朵里嗡嗡的响。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是客房服务到了,不太对劲,进来了太多人,绝不止一个,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从门口往我这里靠近。

该死的艾伦·托马斯,他他妈到底叫了什么狗屎服务!!如果想要和妓女玩群交,麻烦他别省着那么些钱,去隔壁再开一间房!!

我从床上跳起来,揉着眼睛才想骂人,脑袋就被硬物狠狠砸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意识还算清醒,隐约感觉到自己被脱下了床。我还看到艾伦·托马斯,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倒在了地上。

接着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就停在了那儿,停在了艾伦·托马斯倒在地上的姿势上。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豪华的宾馆单间,艾伦·托马斯就在我边上,他问我这是哪里。我他妈还想问他这鬼地方到底是哪里。

像是废弃的仓库或是工厂,天花板上吊着一只灯泡,发着黯淡的黄光。周围很暗,在我所能看到的领域里不是碎玻璃就是碎木头,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闻久了又有些像血。

我头疼,一阵一阵的,今天加上昨天这两天里我的脑袋就被人砸了超过十下。每一下都还不轻,还都他妈把我砸晕了!我觉得实在有必要找家医院看看,据说轻微脑震荡也会产生很严重的后遗症。我现在就有些想吐。

“迪兰你没事吧?你看上去有些……”艾伦·托马斯上下打量我,他的双手被反绑在椅子后面,双脚被绑在椅子的腿上,而椅子的腿部则被固定在了水泥地里。

“有些什么?”我咽下一口唾沫,试着动了动手腕。

“像那块鳕鱼排。”艾伦·托马斯说我白得过分,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一脸的悠闲自得,这混球八成又在打什么小算盘。我问他到底刚才给谁开的门。

“客房服务啊,谁知道他们还带枪,一共进来八个人,六个人直接就朝你过去了,另外两个把我控制住。”艾伦·托马斯记性还挺好,他一定没被枪托砸。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们进来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然后他们问我是不是来度蜜月的,我说是,”他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接着你就被揍了,然后我也被揍了。”

我现在就想揍他,立刻,马上!!度他妈的蜜月!!他什么时候和狗屎结婚,我送他们机票让他们滚去夏威夷度蜜月!!

我用力转动手腕,脚上也没停下,艾伦·托马斯让我省些力气,“我已经试过了,没用。”

“哦,对了,顺便一说,绑走我们的人是八个光头,都长得差不多。”

他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我他妈又没光头仇人。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的意思是,你听说过那种双胞胎杀手组织吗,专门找十胞胎,十二胞胎的孩子,把他们培养成杀手。这样出去杀人太他妈方便了,谁都长一样啊,被杀的人还以为自己起了幻觉……迪兰你怎么想?”

我作了个深呼吸,和颜悦色地说:“没什么想法,你以后可以少看看电影和漫画。”

“你觉得绑架我们的人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他妈的“去他妈的度蜜月”之类的组织首脑,最看不惯别人度蜜月,搅合一对是一对。

“他们要是给我爸妈寄勒索信,我看我们马上就会被撕票。”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别这样迪兰,这有可能是我们俩最后的时光了,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无论我怎么劝阻,怎么威胁他,艾伦·托马斯还是唱起了《月亮河》。说实在的,要不是听到歌词,我还真猜不出他在唱些什么。

他唱完一首还不过瘾,他还要唱《玫瑰人生》,我试着用冥想来隔绝自己的听觉,但是这没用,艾伦·托马斯的歌声太具有穿透力了,幸好在他唱了两句之后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她用非常惊讶的眼神来来回回扫视我和艾伦·托马斯。

然后她从她的助手——一个黑西装,戴墨镜,替她提着女式皮包的男人手上拿起手机,她按了几下,把手机凑到耳边,等了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你们抓错人了。”她说。

我愣住,说不出话。艾伦·托马斯再次展现他惊人的无视一切的能力。他从不为外界所困扰,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他问我:“话说回来,迪兰,上次你在我家睡觉的时候,你不是还把我手扭断了,怎么今天一下就被人揍晕了?”

因为我以为他妈的进来的是酒店服务员!!我为什么要攻击酒店的服务员!!为了逃避没钱给他们小费这个事实吗??

“还是你只有对我才下那么重手?”

我不去理会他,他还是照样一个人说得开心,穿插在紫色衣服女人讲电话的声音里。我试着叫他闭嘴,我都快听不清那个女人在说些什么,可艾伦·托马斯怎么肯,只要他还留着一口气,他的嘴巴就不会停下。

“是的,我知道,但是你们确实捉错人了。2302没错,我给过你们照片,你觉得他们两个中谁像糟老头,谁像女秘书??”这是女人在说话,皱着眉,一脸气愤。

“你真有意思,今年圣诞节不考虑和我去欧洲过吗?”这是艾伦·托马斯在说话,他在谋划怎么过圣诞节,兴高采烈的。

“你喜欢吃鹿肉吗?烤鹿腿非常好吃,不过我建议你可以试试鹿眼睛,烤个几分钟,咬下去像果冻一样,我们能去打猎,在雪地里追着鹿跑……”这还是他。

“变装游戏?得了吧,总之,钱我已经给了,我要在三天之内见到那对狗男女!!”女人越说越愤怒,两眼都在冒火,这种女人可不好惹,她用力跺脚,我真怕她细长的高跟鞋根就这么插进水泥帝里。

“你猜她本来想看到谁?偷情的老公和可恶的婊子?”艾伦·托马斯终于说了句和我们现在处境有些关系的话。

我瞥着他,反正她想看到的人绝不会是我和他!

紫衣的女人子在挂断电话后,走上来拍了拍艾伦·托马斯的脸蛋:“真抱歉,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

“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可爱的女士。”艾伦·托马斯还为这段话配上了一个微笑。要是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人,走在路上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微笑,我一定会用“迷人”来形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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