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清风过目时 上——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2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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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生,”钟秦走到我面前,左膝单跪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轻缓地抬起我的下巴,我微微垂着眼睛就能看看到他

的模样,无论我再糊涂再尖锐,都看得出他在担心我,没错,只是担心而已,“怜生,我还没有办法保护你,你能挺过

去是吗?”

“你为什么想保护我?”

“……”钟秦忧伤的模样只有我才看到过,他的手指摩挲着我脸上那被玻璃划出的伤痕,笑道,“你刚才说得没错,我

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吵嘴,斗气都非常——快乐。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记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顾安危来保护我吗?

那把椅子——可能会砸到你的。”

我一直在笑,我该哭,这样的时刻我该哭才对。我的眼泪蓄满了可就是流不出来。我的手臂在颤抖,软了,僵了抬不起

来,可就这样在心里描摹钟秦的样子,就是在一点点挖空我心里最后一片坚实的阵地,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你……是本能,是本能……这可悲的,可以置我于死地的本能。

我捧起钟秦的脸,将他拉近,嘴唇贴得很近,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却不能够再近了,会毁灭的,真得会让我毁灭。

“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这个。”我推开他,缓慢地,站起身来,心里平静了,我望着不断从阳台上涌入的灯

光和夜色,平静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作怜生吗?”

“……”

我绕过茶几往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怔怔站在那儿,说道,“不是因为这可悲的出生,我不能接受我妈给我安排的命运

。谢谢你,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钟秦——你不能保护我一辈子,对吧。”

“为什么叫怜生?”

我回首莞尔,“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晚安。”

我晚上永远不会失眠,吃的感冒药叫福泰(为了不惹麻烦我给药名包装了一下,不过它因为不安全停产了),安眠作用

比安定还厉害,我睡得很安稳。从此,到李江鹏入狱我开始了人生最煎熬的一段时间,不是因为生理上的创伤,对我而

言,精神折磨更为痛苦。我有时很抗拒回忆,它让我看到了人心最为丑恶的一面。我到老都不能忘怀,我渴望看到一个

友爱平等的国家,在那之前,我死不瞑目。

早上,闹铃响了起来,我查看手机的时候,才看到53个未接电话,均来自林轩,时间恰好处于我昨天昏过去后的两个小

时之内。我应该打电话解释一下,但现在我好似全然无畏了,你们统统一起来,省得我一个个招待。钟秦还没有起床,

他竟然没有关门睡觉。白天我总是处于最为理智的状态,昨晚我干了什么,还在担忧什么此刻都被我选择遗忘了,我站

在他门口看了一会儿,正要去洗脸刷牙,钟秦在床上侧卧看着我,“偷看我可是要收费的。”

我笑了一下,距离感刚刚好,“那我先欠着最后一起付给你。”

“……怜生,我就想和你做朋友,行不?”

钟秦是个聪明人,我昨晚彻底暴露了自己,他比我还要敏感地察觉了,只不过我们都不会把最后一层似有还无的纸撕破

,给大家留个转身的余地,谁也不会感到难堪。无论何时,爱得越多就越受伤,我们都不要做那一方。

“能更进一步吗?”我问道。

钟秦有些脸红,有些赧然,有些窘迫,“我……”

“作好朋友,你行吗?”我揉着昨晚睡痛的肩膀,深深吸口气,望着他窗帘外那微薄的光亮笑道,“作毫无芥蒂的好朋

友,彼此之间无沟无壑的好朋友,行吗?”

“那咱们还能斗嘴吗!”他也笑。

“该吵还得吵,我可不姑息大少爷作派。”

“我哪儿像大少爷啦你别跟着李恒他们乱喊,我一点都不骄纵!”

“那就麻烦你从今天开始收拾房间浇花。”

“喂喂,我那不是很忙没时间嘛!”

“你别找借口,你不知道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我真特别忙,我每天和晓凉都见不着几面,要不咱们两个换专业?”

“就你?你这等智商在数学系可是很可怜的分量。”

“什么话——你别走,我学习就比你差一点!你忘啦我摸底考试是第五——”

我想,我还是把前五名的人说一下。顾怜生,杜子滕,薛曹,肖薇彩,钟秦。我的分数比子滕整整高出了120分。薇彩

不光是个好看的花瓶,她很聪明。

上课之前,我统计了一下参加运动会的人数名单,很可怜,我们三个都不是运动型的人,但上面有规定每一类比赛都必

须有至少一人报名,此外还要组织各类球类比赛,以班级为单位报名。我凑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把人员补齐,于是去找郝

强商量。我敲他办公室的门之前,听到他在里面讲电话,正在犹豫是不是一会儿再进去,便听道他说,嗯,我知道了,

你没事儿吧,大早晨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事儿?你不会……好好我不说了,我绝对负责把人给你盯好,诶,什么时候出

来喝酒?好好好我不罗嗦了。

郝强的办公室里有一束玫瑰,红艳艳的一大捧,束着深红色的丝带,上面插着张雪白的卡片。我打趣问是不是送给女朋

友的,郝强三声大笑,错,是送给男朋友的。

郝强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你可以理解为男性朋友。是谁?你们着急想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一样。但那个人无论如何

我都不愿意见到。是林轩,没错就是他。

“凑不齐……你看要不我上去凑个数?”

堂堂数学学院院长要去参加百米障碍跑,我丢不起这人。

“我也才30出头,身子硬着呢!至少我感冒了不会晕在半路上。”

我抬眼仔细瞅了瞅郝强,道,“您的消息还真快。”

郝强撇撇嘴,从文件夹里抽出来一份表格推到我面前,说道,“学生会邀请你加入,怎么样?回去把表格填好交给我。

“闻所未闻。”我很意外,这学校入学邀请,入校会也邀请,我感觉很糟糕,你呢?仿佛只有学校认定的人才有资格接

受或拒绝,其他人谢绝靠近。

“好好珍惜机会,学校对你可是很重视的。”郝强抓起那捧花闻闻,摘掉一片有些萎蔫的花瓣搁在桌子上,接着说道,

“这里的校会可不一般,哦,你们宿舍长是副会长吧,那是学校有规定,只有大三了才能担任会长,下一届肯定是他,

里面可都是些精英,我不光指学习方面,明白了吧。”

“因为他爷爷很有地位?”我问的虎头蛇尾,但郝强听懂了。

“不不,”郝强竖起食指在我眼前晃一晃,“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众所周知而且毫无疑问。怎么你不这么认为?”

我有时很厌恶自己卑微浅陋的认识,我不能以个人好恶来决定一个人是否具备资格成为人们眼中的佼佼者。艾平达,我

以为在频繁的接触中可以博得他充分的信任,我需要毫无杂念的信任,就像子滕所认为的那样,仅仅因为我是朋友就给

我信任。可他做不到,因为早在开学之前,我在他眼中就定性了。

“好吧,哦,对了,运动会怎么办?田径项目还没有人报,3万米,是不是要逼我上了?”

郝强耸耸肩,目送我离开。好吧,我不能让崔晓凉去跑这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三万米,很显然钟秦若是知道了会直接把

我送火葬场,子腾呢?他报的项目太多,我已经不能那么残忍要求他上场。只能我来,三万米,绕着我们的体育场20圈

,我有耐心跑,谁有耐心看?我应该说过非常讨厌跑步,我常年家里蹲,体育活动参加的非常少,那样太消耗体力,或

者说,粮食。

早上给我们代课的教授跑肚在家歇着,我们解放了。我和子滕准备去图书馆的时候,崔晓凉问我是不是和薇彩好了,我

反问,是的话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关心一下朋友。”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朋友说的是我还是薇彩,应该都不是吧。

崔晓凉自讨没趣先走了,杜子滕拍拍我的肩,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是,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肖薇彩……那么做可能是有原因的,哎算了,我们走吧。”

“小,小心,她。”

“崔晓凉?”

“嗯。”

“你很了解她?”

“我这,这样,是,是她造成,成的。”

教学楼有两套电梯,我和子滕习惯在教室这边等,所以我全然没有看到靠近走廊那一端尽头的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谁,

只是余光模模糊糊看到了有点熟悉的身影,错过了。后来我回想起那一幕,总觉得像是在预示什么,我又忍不住要写林

轩了,抱歉。(钟秦吵得我头疼,不写了——怜生注)

图书馆的人不少,在外文期刊室里,我看到裴曦正在聚精会神翻阅厚达二十厘米的《中国历史考究》。这本书的作者是

个英国人,自诩非常了解中国,我不知道从专业角度他那算什么程度,但我注意到一件很有趣的小事情,那是在一期访

谈节目上,邀请了包括他在内的两位嘉宾,但他事先并不知道,主持人和他聊到不知何处时,突然起身说道,瞧,说曹

操曹操就到了。这人反问了一句,曹操也来了?当初包括电台在内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你仔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

误会这句谚语了。

裴曦的样子突然在我心里变模糊了,我知道真相后先是愤怒,但很快无所谓了,那成了我们之间很耻辱的秘密,裴曦并

不像他自己宣称的那样豁达,我看到他最为虚伪,也许是最为真实的一面。你也许会说我怎么对那钱包里的东西不感震

惊,K粉,毒品。那个时候毒品买卖很猖獗,一般的舞厅里都有卖的,李老板原先在吸白粉,但儿子上学后便决然戒掉

了,过程的痛苦程度不堪描述。关于钱包的事情,就如裴曦说得那样,为了李恒,我默默认了。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不

想因此把关系弄僵了,如此而已。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引起了裴曦的注意,他只草草扫了我一眼便接着研究那本书。我去翻阅数学期刊,坐在两个书架

之间的落地窗前,背后便是温和的阳光。我看得入迷,丝毫没有注意裴曦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

眼神呆滞。

“李江鹏说要整死你,你完了顾怜生。”

“……”我脑子里正在盘旋着一道题目,有点打结,所以对裴曦的话没有足够的反应,。

“你不怕么?”他走近了几步,就这大约10秒钟之内,我把问题想清楚了,有时候还是要看看外国的数学界有什么新发

现。

“怕什么?”我笑着站起来,“怕与不怕都不能改变现在的情况,我干脆不理会,整我?他差点本钱,裴曦,我和你不

一样,我们思想高度上有差距,你不配站在这儿跟我叫屈,你不配。”

“呵呵呵呵,哈哈!!”裴曦的笑声戛然而止,缓言,“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不过——你要是失败了——顾怜生

,”裴曦张开双臂环住我的肩,说道,“你就是我的了,你逃不了。”

我抓住裴曦的手,计算了一个美好的笑颜,“裴曦,你配不上我。”

我一直是一个比较有自信的人,虽说有时候冲动没大脑有点智障,但这并不妨碍我坚韧的成长之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

次的逃避是在大三,我选择离开钟秦的时候,但我并不后悔。我直到现在也坚信,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一定会问我怕不怕李江鹏收拾我,我怕,但我想通了,诚如钟秦所说,我后面还有一个人物,林轩,没错,我要好好

利用这张牌。我胆敢利用这个可怕的人,我豁出去了。我没疯,还没那么严重,我身边还有朋友,没错,好朋友。我一

个撑不下去,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裴曦没走多久,很多人也神秘兮兮跑了出去,随后便是激烈的争吵声,我愣了一下,没有去凑热闹。安心把剩下的论文

看完后,外面还是喧嚣无比烦心,阅览室里除了我外空空荡荡,连坐班的老师也赶了出去。

“怜,怜,怜生——”杜子滕张牙舞爪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表情让我确信出了大事。我连忙给他准备纸墨笔砚,说是

说不清的,干脆给我写出来。

[艾学长出事了。]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钟秦的电话,他吼道,“艾平达呢!”

“别人说他出事儿了。”

“我找不到他啊,电话打不通,他没有找你?”

“他出什么事啦!”

“是车,车又被人砸了。哎不说了我再去找找,他要是联系你马上告诉我!”

我挂断电话,问杜子滕,“咱能一次到位吗?艾平达出事和艾平达的车出事可完全不一样啊!”

杜子滕搔搔脑袋,很抱歉地一笑,但立刻意识到这样严肃的场合不适宜微笑,连忙急刹车,“是,是车,车子被砸,砸

了。”

[有人说刚才看到停车场来了十几个流氓手里拿着棒球棍钢管照着艾学长的车一阵猛打乱砸,最后扬长而去。还好没有

人受伤,保卫处的人赶去时人都走光了。]

我几乎不思考也知道是谁干的。不知为何我自感罪孽深重。钟秦说的对,他们两个不能明目张胆偏护我,不然祸至其身

。艾平达呢,他去哪儿了?

我连午饭都没赶着吃便和钟秦找了一下午人,直到傍晚我们依旧一无所获。钟秦气得差点要给他外公去电话了,但在我

一句话提醒下他幡然醒悟:不能让他家里知道这件事,不然麻烦就大了。

“那家伙不接我们电话,去哪儿了真该死,我一定要剁了那群渣滓!”

“……我们再分头找找。”我望着天色沉沉叹口气,“抱歉我总是牵累你们。”

“你说什么呢!这和你没关系啊!”

“……钟秦,我知道是谁干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苦笑,我之前出于自私没有告诉他们是李江鹏砸坏了艾平达

的车。现在我说出来算什么?我都觉得自己丢人。

“第一次你就知道吧。”钟秦并没有责怪我,他按按我的肩,长叹一声,“算了反正一辆车不算什么,想送他车的人多

的是,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事实完全不是这样,有人不把艾平达放在眼里,这两次都是警告是挑衅,李江鹏,除了他,大概没有谁敢这样了

。我往校园门口走了一段路,仔细想着艾平达会去哪儿,一个连钟秦都不熟悉的地方,一个连他的朋友都无法想象的地

方……我脑中突然盘旋着他的一句话,我大一的时候经常一个人来,我的朋友很多,但真心的不多。我立刻打114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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