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愈没兴趣跟年轻人玩什么“眼神交流”,他站了起来,转身说:“回去了。”当然这里面包含的意思是:你把我送这
儿来,也得把我送回去。
谢景堂也得体地说:“我送你吧。”
谢景堂觉得黎愈这人真的很懒,就连在车上也是闭上眼睛不说话,他就不怕自己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吗?
谢景堂驾着车随口问道:“听说你要把东街那块地建做墓园。”
“嗯。”黎愈似乎不惊讶他知道这个消息。
“你跟老黑争了这么久的地,就仅仅用来葬死人?”谢景堂对于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居然被用来做墓园很是疑惑。
“难道用来葬活人?”谢景堂听到这话,不知怎样回答。
两人一直沉默,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
现在谢景堂和黎愈的关系让两帮的人很疑惑,以前老黑和黎愈是一直不和的,两帮的人一碰面就打起来,而现在谢景堂
几次踏进黎愈的宅子,黎愈也进过谢景堂的屋子,这倒让下面的人难做了,以后是继续一碰面就打还是两帮人干站在那
,大眼瞪小眼呢?
“杨生昨晚有回来吗?”黎愈刚问到守门人,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谢景堂的车旁,苏杨生面色很差地从车上下来,卓宁也
神采飞扬,一下车就喊道:“谢少,昨晚玩得高兴?”
谢景堂眼都没看他一下就对黎愈说:“我先走了,明天有一次交易,在这里约定你了,又一次庆功宴。”
黎愈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谢景堂向卓宁打了个眼色,开车走人,卓宁也跟着他走了。
“昨晚怎样了?”很少看到苏杨生这个样子,黎愈问道。
“没什么。司机有事先走了,就到了卓家。”苏杨生回答。
“我不养废物,把他辞了吧。帮我叫个按摩师。”司机走了可以打的,没有必要到卓家。虽然黎愈想这样说,但是他相
信苏杨生这样做有他的目的,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一下,就走进了屋子。
“不用把他辞掉。”苏杨生紧跟着他。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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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车同时停住,两人下了车,卓宁问道:“把你的鲤鱼拆吃入腹吗?”
“思想别那么肮脏。”虽然谢景堂这样说,他其实也很想这成为事实。
直接忽略谢景堂的话语,卓宁自顾自道:“也是,如果被你吃了,他也不会这么和颜悦色了。”
“你没把苏杨生怎么了吧?”谢景堂倒有点好奇了。
“我自然会等着你,打赌这么快赢很无趣的。”卓宁面也不红道。
看着卓宁还在嘴硬撑着,谢景堂笑了:“是没这个本事吧?那怎么把苏杨生给气的脸都黑了。”
“越接触,越发现这人有趣。”卓宁回想起昨晚的事,笑道:“昨晚你把黎愈强行带走后,他只得留下陪我。”显然,
听到“强行”两字后,谢景堂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吃完饭后,黎愈的司机却突然说有急事,让他先找别人来接。苏杨生想打的回家,却被卓宁这恶魔叫人抢在他前面把车
都截住了,整整玩了两个小时的“抢的游戏”,苏杨生终于迫于无奈去了卓宁家。
卓家本来就知道卓宁是喜欢男人的,为此还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卓宁还是坚持下来了,也因为他的实力,做了当家。卓
家的人看到他第一次带人回家,当然欢天喜地,捉住苏杨生问长问短,卓宁什么也不解释,苏杨生也是个尊重长辈的人
,只得与他们周旋。
这也难怪苏杨生不跟黎愈说这事儿,难道跟他讲自己被当作卓宁的“媳妇儿”,缠绕了一晚上吗?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谢景堂不可抑止大笑起来,“你果然是恶魔!”
“不敢当,不敢当。”卓宁嘴角上勾,“你呢?”
“他醉了,什么也没做。”到底还是知道了他的酒量是有多“好”。
“你不是狼吗?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上啊!”卓宁故意做了个替他可惜的表情。卓宁知道,谢景堂也不是这种人。
“游戏才刚开始。”谢景堂的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
******
黎愈着享受按摩,说道:“昨晚我醉了,找医师调理一下。”
“是。爷,你怎么喝了那么多啊!”苏杨生担心道。
“那块地搞得怎样了?”黎愈忽然想起谢景堂的问题。
“只等政府了。”这几天被各种事情烦着,苏杨生也想事情快点完成。
“好。你不是说帮里有人捣乱吗,源头是?”仿佛忽然要把账算清,黎愈一下子把问题都挑出来。
“还没查清。平时要进帮都是有人介绍的,人数也没有太多,但是这几天突然就多人进来了,看来又要整顿一下。”
黎愈曾经要求过,帮里人数可以不用一股劲地拓展,但是每个人都要忠心,出卖组织这种事,见一个,杀一个,因此他
的帮虽然人数的拓展速度不快,但一直占据和老黑、卓家在这块地上三足鼎立。
“源头先不说,暂时帮里有可疑的人吗?”黎愈继续问道。
“有。那人是在三年前就进来的,人缘一直不错,能干得了事,下面的人都挺信服他,让他上位。但是新进来的那批人
大部分是他介绍进来的,看到新老两派有争斗,他也没出面阻止,只是说几句场面话。”
“好好看着他。”说完这句话,黎愈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苏杨生也识趣地吩咐了按摩师放轻力度,然后退了下来。
第七章
昨晚没有睡好,苏杨生现在很疲惫,回到房间后直接倒头大睡。
他才刚睡了两个小时,手机又响了,他烦躁得想把手机往一边扔,捂上被子继续睡。手机的铃声一直响,他一把掀开被
子,拿起手机,扫了屏幕一眼,默默在心里数了三声,平静下来,按下接听键。
“谢先生,有事?”
苏杨生明显听到对方是压着火气,“怎么又是你!”
连招呼也不打,苏杨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暴躁又有点复燃现象,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又继续说:“打了这么久都没人
街,手机是废的吗?”
“谢先生,放尊重点。没事我挂了”苏杨生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你们的人来我场子惹事了,你也不管?”从手机中传来谢景堂冷冷的声音。
苏杨生叹了口气,“哪里?我现在来。”这些天他实在太累了,连个觉也不能安稳地睡。
“就你?”苏杨生的脑海中已经出现谢景堂飞扬跋扈的样子。
“你想怎样。”他耐着性子说。
“你应该明白。”
听到谢景堂这句话,苏杨生有点火了,“我明白?我明白你把他送回来一上午不到,又让他出去的无聊举动吗?”
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传过来,苏杨生又继续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们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有动作,你最好别
随便捣乱。别当我是什么文人,说清楚,地点是?”
谢景堂还是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直到苏杨生干脆把电话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愈把自己最好的同伴杀了,对于他,自己的感觉应该是厌恶、憎恨!他还记得当时那个画面,黎愈
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在自己拼命保护着同伴时,毫不同情地射杀,当同伴的血溅到自己的脸上时,全世界都变红了,
同伴的瞳孔慢慢扩散……杀戮,当时的念头只有这个!
谢景堂没有忘记一直以来的仇恨,他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是要报复,他要把计划预料之外的事情通通该回原本的道路之
上,他要把这个夺走自己同伴的人从那个位子上扯下来,让他在自己脚下求饶!
主动权绝对自己身上,一丝冷笑从他的嘴角蔓延……
谢景堂慢慢地走出阴暗处,刺眼的阳光使他眯起眼睛,用手着,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残暴的光。看着眼前被捆绑在椅子上
的几个人,想了一下,自己对黎愈的人实在太温柔了,“打。”他恨恨地吐出一个字。
底下的人一直对谢景堂只把这几个人绑着的举动理解不能,现在接到命令,个个都拧起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才
算,完全是小混混的打法,往那几个人身上招呼。
看到黎愈的人一直被打,直到趴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自己的人的拳头也开始累了,才叫他们停下来。谢景堂心里
非但没有一丝快感,反而越来越烦躁,走到一个人身旁,狠狠地往椅子上踢了一下,那个人被椅子拖着滑到了三米外。
他觉得胸口很闷,似乎有股欲望不得不发泄出来!“去苍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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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杨生在挂了电话后感到不妥,谢景堂到底怎么回事,这头狼的脾气真是捉摸不定。
黎愈这个时候早就按摩完了,应该在书房吧。苏杨生不想麻烦他,但是也只有同样捉摸不定的黎愈才懂得对付那头狼吧
。
苏杨生只好走到书房门前,看到黎愈确实在看书,敲了敲门,黎愈头也不抬,苏杨生像往常那样径直走向他身旁,轻轻
地说:“我们的人好像在谢景堂那里闹事了。”
“好像?”黎愈的眼光依然专注于书上。
“谢景堂刚才打电话来说的,语气有点不正常。”苏杨生说。
“在哪。”黎愈完全没有疑问的语气。
“不知道。”苏杨生低了低头。
黎愈叹了口气,在苏杨生看来黎愈是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把书签夹在书里,合上书本,站了起来,“走吧。”
黎愈已经很少自己动手开车了,现在他直接就驾车去到谢景堂的地盘上,苏杨生叫上几个人跟着。到了黎愈停下的地方
,跟着他下车,径直走向一群人处,远远就看到自己的人被打翻在地,手反绑在椅子上,谢景堂似乎很愤怒地一脚往小
乐身上踢,完事后就只说去那家被称为欲望之都的场所。
身后的几个人看到自己人被打成这样,眼变得通红,已经想冲上去了,苏杨生用手一挡,眼神示意了一下,让那些人暂
且压下自己的冲动。
苏杨生看着黎愈淡定地往那一站,“打了我的人,直接就走?”低沉的声音,却好像丝绒一般缓缓滑过心坎,使心里有
种痒痒的感觉。
谢景堂眼睛寻着声源,他知道黎愈来了。还是那个慵懒的模样,仿佛不把人放眼里,谢景堂没有了以前的恭敬,反而盯
着黎愈,眼光炽热得想在他身上穿一个洞,语气却很冷:“怎么?不管好自己的人,反而来包庇他们?”
“犯什么事了?”黎愈无视了他的目光,转向地上的几个人。
“爷,我们只是来买礼物的。小乐的母亲今天生日,他前些天在这里的一家玉器店订造了一只手镯,我们今天特意陪他
来拿,顺便待会儿跟他一起庆祝他母亲的寿辰。”
苏杨生马上问道:“那怎么起的争执?”
地上的人指了指谢景堂身后的一个人,“小乐在街上不小心碰到那人,他就开始纠缠了,我们看不过眼,就跟他们打起
来。”
苏杨生知道小乐是两年前进来的,样子比较清秀,身高也不高,平时话不多,挺羞涩的,像个女孩子,就不知道为什么
会加入这里。一开始总遭到帮里人的嘲笑,后来大家熟悉了,有事都会比较照顾他。
当然,小乐这人黎愈是不怎么了解的,在他眼里就一普通人,除了瘦弱一点,跟其他人没有分别。
谢景堂开口道:“你也听到了,是你的人先撞上我的人,重点是,这里是我的地方。”
恶人先告状,黎愈皱了皱眉,现在谢景堂明显在找茬,自己又是在他的地方上,也只能说“你想怎样?”
谢景堂冷笑一声,直接说:“你能怎样?”
苏杨生觉得谢景堂很无赖。
黎愈转过身去,对苏杨生说:“先把人带回去。”
苏杨生马上跟身后的几个人上前,把地上的伤员松绑,扶起来。谢景堂也没有什么动静。
黎愈说:“人你也打了……”
没等他说完,谢景堂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带走他们,是你自己来代替赔罪吗?”边说话边向黎愈迫近。
“赔罪?”明天还有一桩交易,黎愈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暂且算是。”
谢景堂忽然就大笑起来,“反正我打算去苍蓝,想赔罪就到那。”
苍蓝是这几年才建起的,黎愈没去过那里,他只听说过那是一个高级会所,只要有钱,没什么是不能玩,但他是不了解
里面是有什么的,他对那没有兴趣。曾经有想巴结他的人邀他去那玩,也被他拒绝了。
反正只是一个场所,有何不可,黎愈点了点头。
“爷,那里……”苏杨生想提醒一下黎愈。
谢景堂一下子就打断了苏杨生的话:“没事就快滚,小心我改变主意。”
苏杨生曾经去过苍蓝应酬,知道那种地方黎愈是从来不去的,但他看着黎愈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以为黎愈了解,就扶
着受伤的人上车了。
黎愈觉得那肯定又是什么应酬的地方,昨晚喝了太多酒,没来得及调理下身体,又要伤身了。自从碰到谢景堂,黎愈觉
得自己的身体有了很大的耗损。尽管这几次都只是平常的应酬,在平常人眼里是很正常的事,对他的身体实际上也没太
大伤害。但他现在觉得,酒是伤身的东西,能不喝就不喝,要喝也只是礼仪上的敬一下。
看着苏杨生等人的车开走,谢景堂这才道:“请——。”
因为人数的问题,连黎愈的车也驶走了,意识到这个问题时,黎愈又皱了皱眉,回去的时候只有三个选择:走路,打的
,谢景堂。黎愈认为钱太脏的关系,平时不会带钱在身上,因此他可谓身无分文,现在他只剩两个选择了。
“我没带钱。”黎愈知道苍蓝是高级消费场所,他也理所当然认为“赔罪”是怎么回事,所以直接说出自己的情况,丝
毫没有一点难堪,虽然这并不是他的过错,他也理解错了谢景堂所谓的“赔罪”的意思。
谢景堂开了车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并说:“没关系。”
黎愈看到这情况,这只能上车了。
苍蓝分为两个部分,它的外表不是非常金碧辉煌,只是很普通的一大门,但是里面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即的。进去以后有
两条小径,右边是通向招待正常客人的地方,左边是提供给有特殊爱好的人。
进了门以后,谢景堂对黎愈说:“我给你个选择,左还是右?”
黎愈不知道什么规矩,随便说:“左。”
谢景堂笑了笑道:“这是你选择的,别后悔。”
黎愈知道这笑容里面隐藏着一些东西,但那到底是什么?
跟着谢景堂走进了左边的场所,看到周围的环境,黎愈觉得不妥了。
里面有很多男人,不,应该是完全没有女人,甚至有的人的穿着很少布,衣服只掩住了重点部位,身子像软蛇一样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