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头向后仰着,伸手递过去。
罗强裸着上身,两手都是泡沫。他伸脖子咬了一口饭团,顺嘴又把邵钧嘴角沾的肉松舔掉,舔干净,像舔自己的嘴角一样自然……
两人的嘴最终静静贴在一起,没有动,汲取对方身体里的味道,心思柔软。
邵钧眯眼回味着这一夜,咕哝着:“老二。”
罗强:“嗯?”
邵钧:“以后,一直都能这样?”
罗强淡淡哼了一声。
邵钧眼底扯出一丝揶揄:“我是说,你一直都能,这么强,这么能‘干’?”
罗强:“老子还能干不动你?”
邵钧暗笑,幻想着:“等你哪天真干不动了,德国战车老迈了,你等着三爷收拾你……”
罗强沉下脸,凶狠地说:“你再敢炸一句刺儿,老子操到你三天起不来床。”
罗强话音刚落,邵钧炸出一记high C的高音,明目张胆挑衅权威,就是故意的。
“啊!!!!!!!!!!!”
罗强怒不可遏,手里一使劲捏下去,捏得邵钧差点儿从水里挣出来。
罗强从身后勒着邵钧的脖子摇晃,咬牙切齿地威胁,咒骂。邵钧放肆地笑,身子挺动,水花拍溅出来。
罗强的胸膛再一次湿透,两人就着一池子水打闹。邵钧在水里撒癔症,罗强愤怒地扑进浴缸,两具身躯缠在一起。浴缸盛不住满溢的幸福,一缸水涌出一半,倾斜一地,静静流淌,水面倒映出火热的重合的一双影子……
窗角隐隐透出黎明的光辉,一夜缠绵到天明。
117、发小的秘密【一】:暗火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在作者有话说里,没看到的家伙先看昨天的。
解释一下,《发小的秘密》这一篇专门写给钧钧的两只酱油龙套死党,顺便提携一下快要被大家遗忘了的某只,红果果的,男猪脚气场的家伙快粗来喂!大家新一年看文愉快,群摸摸哦~
赶上个不错的天气,傍晚,天边红霞染血,邵钧的两个发小,铁哥们儿,到他公司来看他。
邵钧现在跟朱妍合伙一起开文化经纪公司,他干姐带他拜到几位圈里重量级人物,再加上邵钧自家深厚的背景,搭上一些关系。他们这样的公司其实就是作为经纪人中间人,为高层与商界文艺圈之间牵线搭桥,介绍生意,做项目创意,投资举办时尚文艺圈里一些文化活动。
他们公司在长安街附近某高档写字楼内租了一层办公室。这地方一般人租不起,从大玻璃窗能眺望到天安门,长安街往复繁华的车流,东方广场交错迷人的光柱。
楚二少爷走了一圈,对邵钧点点头:“不错,钧儿。”
邵钧双手合十,举过头,对楚珣一揖,由衷说了一句:“谢了,这地方真地道。”
楚珣笑道:“学会客气了?咱俩谁跟谁,需要啥你就说。”
邵钧歪头,习惯性的露出这人调皮略显无赖的表情:“需要啥?哥儿们饿了。”
楚珣就爱看邵钧这小样,特真实,不来那假招的。
楚珣把人一搂,“饿了走咱吃饭去”,随手一指沈博文,“听见了没,钧儿饿了,你最大,今天你给我俩买单”。
三人下楼,才转出大楼,不远处高楼阴影下停着一辆越野车,驾驶位坐着个司机,像是等人。
楚珣眼尖,一眼认出那是邵钧的车。
驾驶位车窗敞开着,雕塑般的侧影静静地抽着烟,西装袖子卷到手肘处,显出几分不羁,露出晒成红铜色的结实的前臂。墨镜下一双眼往这边看过来,盯着邵钧一行人。
沈博文假装发冷似的抖了抖肩膀:“可以啊,钧儿,公司才开张,这都有司机了?”
邵钧舔舔嘴唇,没说话。
沈大少想着晚上肯定不能少喝,自个儿不方便开车。于是哥儿几个全部上了邵钧的车,这不正好有个司机,负责接送么。
邵钧原本一马当先试图抢占副驾位,罗强身边的位子是他的,别人没份儿。他不成想被楚珣搂着,挤着,硬塞进了后座。楚珣偏要跟他坐一起。
“钧儿,你点,咱上哪儿野一宿?”
沈博文坐在副驾,一招手。
“……随便你们。”
邵钧小声哼了一句。
邵钧一进车厢,就觉着局促,有点儿挤了,人忒多。尤其某些人和某些人,是从来没见过面,没往一处凑过的。他原本想要找个适当机会,酒后气氛氤氲的时候,跟哥们儿坦白一些男人间的私事儿,可没想着今天就招。有些事瞒得太久,装得太像了,真到张口的时候,反而挺难开口……
沈老大做主了,用下巴示意司机:“就去三里屯,红五星。”
邵钧迅速看一眼罗强的后脑勺:“咱去那儿?”
沈博文:“就那!”
邵钧捏自己的耳垂,好像哪里不太对。
罗强一声没吭,当然不需要车上那仨人指路,自带人脑GPS,沉默着一踩油门,走你。
傍晚城里堵车,走得很慢。
沈博文从前座扭过来半个身子,大大咧咧得,跟后座的人聊得热乎。
“钧儿,你可算出狱了,这么多年咋熬的你?”
“我们多盼着你脱离深牢大狱,回归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重新过回一个正常单身爷们儿应该过的日子!”
邵钧说:“咱不至于的。”
沈博文喷着:“怎么不至于?监狱里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犯人,你没让人吃了嚼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条小命居然还在,你丫够命大的。”
邵钧瞅了驾驶位某人一眼,小命确实还在,骨头已经让某人嚼烂成渣子了。
楚珣慢悠悠地说:“上回炸监那事闹多大,上面都过问了,你当我们不知道?”
邵钧耸肩:“大文子,上回得谢谢你爸,武警来得还算及时。”
沈博文特邪乎地说:“你爸爸深更半夜往我们家打电话,我听着都吓一跳,给我急得,我差点儿直接跑清河捞你去!”
“小钧儿你说你要真出事儿,谁救你啊?……”
驾驶位上的人,侧过脸,一言不发看了沈大少一眼,拿开烟,一条胳膊肘撑在窗棱上,手指轻弹,抖落烟灰。
楚珣一直从后面饶有兴致地观察罗强,视线精明优雅,眼珠在后视镜里反光,与罗强对个正着……
罗强抽完一颗烟的工夫,才开到东大桥,他们被两辆110公共汽车堵在屁股后面,一寸一寸往前蹭。
几个官二代凑一车,自然聊的是最近京城发生的大事,互通高层小道消息。
楚珣说:“钧儿,上回你让我打听那个人,那个辉子,他死不了。”
邵钧问:“怎么说?”
楚珣说:“大伙都猜上面明年可能在西南方向有动作,这人死不死的,总之落在国安那帮人手里,没好下场。”
楚珣说话声音清澈,嗓音很好听,但是骨子里透出某种极端的冷漠:“干那行的,怎么死都成,就是别被活逮,生不如死。活该。”
邵钧没再多问。
罗强现今终于出狱,伤也痊愈了,小狐狸变成那样,如今再回想往事,邵三爷反而心软,有些不落忍。各人有各人造化,犯不着的,只要罗强出来就行,邵钧没那份心思非要致旁人于死地。
沈博文回过头,带着兴奋:“嗳,珣子,给我们讲讲,香山那一仗,半个北京城公安都出动了,背后到底谁挑的?”
楚珣眼神一挑:“你问小钧儿。”
邵钧无辜地反问:“我哪知道?”
沈少楚少你一句我一句,聊他们从别处七拼八凑听来的消息,描述那日香山碧云寺枪战血肉横飞的惨烈情形,饶有兴致,口水飞溅。
车上另外两人,各自抽烟,一言不发。
罗强吸烟时习惯性侧过头,眯住那只不太好使的眼,眼角余光扫过后座的人。
楚珣仿佛下意识的,又看罗强一眼……
沈博文说:“要我说,公安那帮特警就是他妈的太笨,越到关键时候越不争气。我听说他们请了道上的人,是那个罗二吗?”
楚珣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弧度,唇形很好看,点点头。
沈博文喷道:“操,就是上回你俩说的道上那个做大哥的?真他妈不给劲儿。”
车子突然起步,蹿出几尺远,然后又被公交车憋住火,猛地刹车,把沈大少晃得,眼珠子在眼眶里活蹦乱跳,找不到焦点。
邵钧抹了一把脸,忍无可忍嘟囔:“大文子,别喷了,喷我一脸吐沫。”
沈博文说:“嗳,可不是我踩活他们,本来以为是俩厉害人物来一场巅峰对决,吴宇森版本的港产经典黑帮片,结果俩人手底下都没准儿,谁都没打死谁!……”
邵钧顿时不乐意了:“有你这么说的吗?打仗来真的,枪枪见血,你当是你在俱乐部里,拿橡皮子弹打纸牌子玩儿?”
沈博文说:“这种悍匪,亡命徒,就应该派部队的狙击手上来打,什么公安,什么道上的,根本就不行!”
楚珣不屑地扯一句:“部队的就牛逼了?就那群傻大兵……”
楚小二他爸爸是总参的大头儿,可是这么多年,楚珣说起军队的,当兵的,就是这么一副十三不靠的口气,横竖看不顺眼,坚决拒承父业。
沈博文比划着,绘声绘色:“这可都是我听来的,原来以为那姓罗的能有多厉害,结果上来就让嫌犯一枪崩了颈动脉,脖子打穿了,要了半条命!差点儿嗝屁……”
说着话,车子在三里屯路口猛一转弯,一脚油门,沈大少爷背身脸冲后,猝不及防,受离心力作用踉跄着被甩出去,后脑勺狠狠撞向侧窗。
“嗳!”
邵钧喊了一声。
楚珣眼明手快一伸手,挡在沈博文后脑勺上。沈博文的头重重撞到楚珣手上,逃过一劫。
“……”
“牛逼了你!你刚才咋开车呢?!”
沈少惊魂未定,吓着了,朝司机发火。
“你刚才咋说话呢?”
楚珣冷眼瞟着沈博文,完全不带同情的,你丫话太多,活该。
楚珣视线一闪,瞟到邵钧从下面伸出手,迅速捏了司机后腰一把,再揉一揉,安抚着,哄着。
罗强偏头一扫,观察到楚二少方才出手,干脆利落,速度奇快。楚珣右手掌骨位置红了一片,原本皮肤就白,手骨撞爆了皮,眼都没眨一下,皮破流血无动于衷……
“红五星”门口,几个人下车,邵钧回头递给罗强一个哄慰的眼神。
邵钧小声说:“等我电话,零点左右过来接我们。”
这种情况,司机一般都去街头街尾找个小饭馆,自己吃点儿东西,在车里睡个觉,等老板电话,老板喝够了玩儿痛快了,过来接人。
楚公子站定,喊住人:“别走,小钧儿,没你这么打发人的。”
“让你家司机进来,我请他喝一杯。”
邵钧吐了一口烟:“我司机,我招呼不起?还用你请?”
楚二少笑得温文无害。司机?鬼才信呢。
门口的领班十分客气地将三位熟客公子让进去,亦步亦趋,偏偏不认识走在最后的这位。
楚珣说:“我们一起的。”
邵钧埋着脸插兜迅速穿过走廊,顶着满头令人迷醉的紫色金色灯光。
罗强走在一行人最后,一身纯黑带竖条暗纹的西装,袖口撸着,白色衬衫敞开领口,露出极有阳刚味道的胸沟。大堂上值班招呼熟客的王经理迈大步向沈公子走过来,瞥见某人,笑容在嘴角僵持成一副恍如隔世的惊惧表情。
沈公子一马当先,大摇大摆,迎着众人瞻仰般的注视,以为备受瞩目受人仰视的是他。
王经理惊愕畏惧的视线早就穿越沈公子的脑袋瓜,盯的是罗强。
一个神情妩媚的男孩坐在客人怀里碾大腿,一抬头,突然站起来往前走几步,半张着嘴,说不出话。身旁的男人莫名其妙:“嗳你上哪去?有你这么伺候的吗?!”
“小汤圆儿!你他妈给老子滚回来!!!”
……
“红五星”后台老板换人了,里面干活儿的人可有不少是罗家兄弟手下的旧人,乍一见罗老二抛头露面,都吓着了。
这些人能怎么想?
第一反应是罗老二带人带家伙抄店,要抢回当年在三里屯的地盘。
罗强经过吧台,一把按住王经理弯腰悄摸打电话的手。
罗强眼神冷酷,沉着嗓子说:“老子跟朋友过来喝一杯,别惊动人,别扫老子的兴。”
王经理点头,毕恭毕敬,不敢惹:“罗总,您,有事儿尽管吩咐。”
罗强轻轻一摇头,牙齿碾动烟头,示意对方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身后,男孩一路穿过买醉寻欢的人丛,追着跑过来,面色苍白,两只漂亮的圆眼睛瞪得大大的,快要瞪破眼眶,眼底充血。
“哥!……”
男孩喊了一声,随后被几个人拖走。
罗强回头,冷冷扫了一眼,漠然走开,就像从来没来过,从来不认识……
沈大少开了一瓶好酒,几个人在包间里喝酒,随意聊天。
罗强轻轻晃着杯里的红酒,站在窗边,沉默,望着窗外穿梭的人流繁华的夜景,灯影憧憧,昔日的回忆在他瞳膜上滑过,留下一片凝重的空白,云烟过眼而散,那样的生活永远不再重来。
吃完东西,沈博文喝得有些高了,一招呼:“来两局?”
楚珣伸手捏捏沈博文的肩膀锁骨:“好啊。喝成这样,你想跟谁来?”
沈博文两眼泛红,讨好地跟邵钧说:“我就跟小钧儿你俩来,外边再叫个人进来,凑一桌牌?”
楚珣用眼神示意窗边沉默的一座山影:“不用叫人,就站着的那位,过来,正好凑一桌。”
楚珣一条手臂搭在邵钧肩上,搂得亲热,旁若无人。跟邵钧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把热烘烘的气息喷到邵钧脸上,显示二人的亲密。
罗强回头,鹰一样的视线钉在楚珣脸上。
楚二少这一晚不断试探他的底线,俩人暗暗过好几招了,双方皆不动声色,目光之间早已磨刀霍霍,都想看对方亮什么牌。
包房套间的外间有一张赌桌,四个人坐了。
邵钧一抬头,经理吩咐进来伺候的服务生,他竟然认识,熟人,就是他几年前造访这间夜店,钦点的那个小禾。
小禾悄悄对邵钧笑了一下,点点头。
小禾在FiveStars里算是颇有资历的老人儿,这个年纪,除了老客熟客之外,几乎没有新来的客人会点他的钟点或者陪夜。他平时很少接客,但他桌上手艺好,王经理知道这屋客人都不是一般人儿,特意派小禾过来洗牌。
沈少经常小赌几把,出手阔绰,但他不上瘾的,只跟最亲近的朋友玩。哥们儿之间要的就是义气,痛快,输赢他全不在乎。
邵钧是真不常玩儿,而且他牌技很烂,有自知之明,绝不逞能撒鹰给人当冤大头。
尤其是楚二公子在桌的情势下,邵钧是千万般不乐意给小珣子充当炮灰,可是楚珣这人今天仿佛是让火烧着尾巴了,一路追着撵着,他越不乐意来啥,楚珣非要来啥?!
楚珣碰碰邵钧的手背:“钧儿,你想玩儿哪个,麻将,梭哈,21点,德州,随你挑。”
邵钧是知道内情的,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揶揄道:“你哪样玩儿得不灵,我就玩儿哪样,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