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帅且流氓——薇诺拉
薇诺拉  发于:2013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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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措从未亲口承认,不过在这些和女明星的情侣关系中他“一石二鸟”的奸商嘴脸曝露无疑。这位青年企业家频繁出现于各大媒体,平面或者电视——旧情人除了聊慰“性欲”还有别的利用价值,狗仔的嗅觉和挖掘真相的能力总是令人敬佩的。门户网站上一篇可能随时会沉底的新闻报道需要几百元,各地卫视那惊鸿一瞥的广告则要花上几十万,可和女明星闹出绯闻从而登上各大媒体不仅不用耗费分文,并将为更多的人在茶余饭后广为传诵。

哦,命运多舛的钱小姐。

“破镜重圆,旧梦重温,感觉如何?”我阴恻恻地笑出声,“钱晨菲可比当年漂亮多了。”事实上活跃于大屏幕的钱晨菲很容易让人想起她那个更该前途无量的室友。对于自己莫名失踪的美丽妻子,沈措选择了比“清空回收站”更彻底的抹除,林南音这三个字就像从未出现于他的生命中。

“只是简单地吃了个饭,叙叙旧而已。”也笑,“和雇主的代言人上床,这是职业操守问题。”

“你诓谁也不能诓我啊!这话忒假也忒冠冕堂皇了,雇主的代言人可不会分文不取却让你白白吞进500万。”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深知老板心意的HR所招的员工清一色的俊男美女。大饱眼福的同时,我不忘提点老友,“还好人家看中的是钱晨菲,如果是韩知晟,你怎么办?”韩知晟也在娱乐圈混出了些许名堂,老一票无知少女为他生为他死的。每回电视里出现一个一脸脂粉气的男人在那儿拿腔拿调我就忍不住要换台,感慨世风日下,人类的审美观正在返祖。

“当年打歪人家下巴的又不是我,”又笑了笑,“怎么办?自然是把你捆绑起来,负荆请罪。”

“她已经对一众媒体高调宣布:三十岁就将息影嫁做人妇。兜兜转转各回起点,既然这么一个大明星都主动开了口,你是不是该做好准备娶她过门了?”

“毫无准备。”沈措摇了摇头——正与此时他的秘书敲了敲门,把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扁长方形礼品盒送了过来,说,“钱小姐让人送来的。”

对自己的秘书也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随即开始拆包装。从纯黑长方形盒子中取出一条领带,一条价值相当不菲的意大利纯手工蚕丝领带。沈措拿在手里看了看,“再漂亮的领带也只能用于装饰,不能任其把自己勒死。何况,”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这条领带略有瑕疵。”

一抬手,连同包装盒一同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

我猜他是指钱晨菲那对略显招风的小耳朵。

读书那会儿,这小子对女人的冷淡与挑剔便是出了名的。可偏偏这么些年来,一直有那么多不信邪不怕死的雌性动物前赴后继自投罗网。他就像那低调奢华冷气十足的奢侈品店,不拒不迎半遮半掩,依然引人趋之若鹜。这些年,想当“沈太太”的女人早是数不胜数。我不明白他是不是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从空姐、模特、歌手到毕业未久的女大学生,他明明有很多很好的可以取之为妻的选择,却终究只是任由自己变成了一位合格的玉石鉴赏师——目光警醒而克制,高贵如蛇纹黄玉、优雅如幽绿翡翠、热情如血红玛瑙、清纯如羊脂白玉,和那些像玉石一样美丽夺目的女性谱写一段段浪漫恋曲,最后都在对方示意要与他白首偕老时无疾告终。

钱晨菲在媒体前咄咄逼人的暗示,以及故意将恋人的身份公之于众借以施压,这些名女人惯用的逼婚伎俩统统没有效果。

沈措以斩钉截铁的分手给予了回应。

王小传总有很多比喻女人的奇词妙句——他喜欢把一句好好的话说得佶屈聱牙,透着一股子文艺青年的迂酸味道。最让我感到神来之笔的是那句:醪糟女人。

像酒一样美艳撩人引人入醉,像蜜一样甜腻动人惹人生怜。眼神时而天真如婴孩,时而又灼烈如荡妇令人想入非非。我本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样的女人,直到见到秦藻。

老谭日理万机没时间出席一个商业酒会,把邀请函给了我。我本来最烦这些官商勾结的作秀场面,幸而沈措也应邀在列。与大明星钱晨菲的恋情暂且告一段落,听着他在那边和达官富贾们谈笑风生装腔作势,深感这小子已经脱胎换骨修炼成精了。

强忍住因为无聊至极而要打嗝的欲望,四壁张望探寻美人,我的目光恰巧扫视到门口——一个年轻得根本就是女孩的女人恰于此时走进门来。她陪伴着一个身材肥胖面目猥琐的男人跨入宴会场的瞬间,整个大堂似乎都安静了一刹。

一袭修身长裙艳红如血,削肩窄腰,隆鼻杏目,五官身材全都完美到无可挑剔。海藻般的长卷发斜垂而下,白得晃眼的乳房之间劈着一道阴影浓重的乳壕,胸前风光因长发遮掩而若隐若现,反是更为逼人眼目。纵然“银幕女神”钱晨菲在场,只怕也要被她衬出“鱼目混珠”之感。

“欸。你先,还是我先?”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沈措,毫无疑问的,他也注意到了这个艳光四射的女人。我看见他微微眯起眼眸向那袭红裙投去了视线——她的男人正四处与人联络“感情”,而她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前挑选甜点。像个天真未凿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一样面露欣喜,不亚于看见了满满一柜的钻石珠宝,全不自知般托着手肘,将食指放于唇边轻轻吮吸。沈措仿佛全然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始终目不转睛看着她,长睫下的花哨眼眸此刻一片迷离不清。那种眼神如同一只豹子瞄上了一只美丽的瞪羚。

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量身定做一般,完全契合沈措这种视觉动物那挑剔已极的“审美沙文主义”。身旁另有几个商界名流正毫不顾身份地交头接耳,“姓何的生意做得不怎么样,每次一把这个宝贝小女人带出来,谁都得服他。”

“如果每晚上都可以搞一搞这只小屁股,真他妈不亚于每年多赚一个亿!”说话的口气是何其歆羡。

“那么还是老规矩,我先了。”落下一笑就要走向前去向那个漂亮女人搭讪,突然一只手非常强硬地挡于我的身前——他慢慢侧过脸来看着我,露出那种如梦方醒般的勾人笑容,“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Wow,太难得了!”我往后退去一步,做了个“缴械投降”的手势,“就冲这份从未有过的‘势在必得’,这女人我不碰了,你上吧。”

我带着一脸Show Time的笑容看着沈措走向她的身边,对在一桌精美点心前犹豫不决手足无措的女孩说,“可以用手拿。”

“啊?”抬脸朝身旁的男人投去相当慌乱的一瞥,似乎对于被人发现自己嗜好甜食而感到万分窘愧,“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如同示范,用手拿起一份甜点放进自己的餐盘。

“我从没参加过这样的商务冷餐会,我以为大家必须穿得非常绅士非常体面,然后围坐一起,讲一些与政治、文化相关的体面的话。”

“这里所有的人都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体面只是假象。”沈措俯下身稍稍靠近她的耳畔,以目光指了指一个虽长有白癜风气质却相当儒雅的老头,“比如这位国内赫赫有名的画家,曾有一次被人发现口吐白沫于床,上身赤裸双手被铐,下身还穿着一条黑色皮裤。”

“真的吗?”女孩几乎大笑,又仿似因为受制于场合而努力忍了住。

“又比如你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睫低垂与那双杏仁大眼四目相视,微微笑起,“他盘算阴谋了很长时间,只为如何不着痕迹地向一位漂亮的小姐搭讪。”

终于被这句无穷甜蜜的恭维话给彻底逗开了颜。“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秦藻。秦始皇的秦,海藻的藻。”颇大方地朝对方伸出了手。沈措瞟下眼眸捎了一眼那白瓷一般毫无瑕疵的手,那不带温度的一瞥似乎让女孩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不太雅观地吮吸过手指,因而陷入不知该不该缩手回来的尴尬之中。五六秒的时间——五六秒间这对外貌无比匹配的俊男美女静静相视,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一起沉默——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停顿过后,他才伸出手轻轻握上她的手指。

“沈措。”淡淡一笑,说。

眼见高潮将现,一心猥琐的我突地被老谭同志的一个老战友给拖了住。那老头子姓马,和老谭同志一同当过兵,现在已经混成了空军中将。遭到这位风姿魁伟不减当年的马中将在脸上胡乱猥亵了几把,听上几句“你可比老谭年轻时候精神多了”,再回头就发现那对漂亮男女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对于俩人的进展神速颇感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既是这小子头一回主动猎艳,也的确没理由不手到擒来。

“一层男厕所的门怎么被锁了?”我听见一个人问,“这个时候不该在打扫啊?”另一个人说,“哪里是打扫,里面那声音一听就是一男一女在乱搞!你去找管理员看一看,也太不知廉耻了!”

被人发现于这样一个场合打野战,那可真得身败名裂。装作去上厕所,趁人不注意敲了敲被紧锁的厕所的门——里面果然传出一潮掀过一潮的呻吟与浪叫声,令人脸红心跳,不堪入耳至极。我贴着门缝小声提醒里面的人,“沈措,一会儿会场的人就得过来,你们干柴烈火也得适可而止啊,被当场捉奸可太耻发了!沈措——”

厕所的门豁然开了。一个眉眼奸猾挺英俊的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探出了头,朝我胸口特瓷实地拍了一掌,“谢了,哥们!”说完,拉着另一个满脸通红挺秀气的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跑了。

我勒个去,什么世道!

直到即将曲终人散秦藻才脸色绯红地重又出现于会场。一头浓密的海藻长发明显有些乱了。她似乎忘记了要去补一补几乎褪色干净的口红,弧形极美的嘴唇显得晶莹濡亮。以手指简单梳理着长发,回到了那个何老板身旁。一脸横肉的胖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背脊,既宠溺又肉麻地问,“宝贝,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沈措这小子却没回来。

13.多情不多种

夜里十一点的雾在城市上空游动的样子一目了然,像鱼。我看见他坐于街心公园的那种便于市民锻炼的运动器械上——老太太们常把自己的腿搁在上面,屈膝弯腰,以求长命百岁。西装领带脱下后挂于身旁。袖子随意挽起,胸前的扣子大半未扣,一向挺括的白衬衣已经有点皱了。风一吹,周遭的梧桐叶片轻轻摆动,不算太短的头发就随风飘起。明明很是狼狈,面上却盈着一种气定神闲的笑容,居然还显出了那么些落拓的性感。

他的手指拈玩着一根烟,仿似在这里坐了不少时间,一直在等着我向他走近。

我问,“有意思么?”

他露出白牙大笑,“简直太有意思了!”

“刚才市招商办的高主任带着几个有钱的主儿想找你谈个项目,一个劲问我你去了哪儿——都被我支吾了过去,兴许上千万的生意就这么溜跑了——”我适时插嘴,将于男厕所的见闻告诉了他,“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非要担上身败名裂的危险,忍到宴会结束再去开房就不举了?!”

“只有笨蛋才瞻前顾后,聪明人只听从自己的‘灵感’。”沈措将烟咬进嘴里,对我说,借个火。

“她就那么棒吗?一万?”这是我与老七的暗语,为了操一个女人甘愿砸下银子多少,就和地震级数代表了灾难水平一样科学合理,“十万?一百万?”

“一个亿。”笑。

“那么夸张?!”将他嘴里未燃的烟接了过来,目露淫邪地挑眉一笑,“愿闻其详。”

沈措轻抬下巴,看似绕有兴味地回忆了一番,接着说,“那地方是间狭小的储藏室,一转身兴许就有瓷盘、杯碟或者别的什么掉落在地。从拥吻、脱衣到合二为一,不断有人从门前走过,我必须在用不少力量将她抱至悬空的同时还一直吻着她,才能堵住那会引人破门而入的尖叫呻吟。这个女人与我完美契合,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说服得自己离开她的身体——够详细了吗?”他笑着稍稍动了动肩胛,忽又突兀地一皱眉。

几丝淡红的血迹透过白衬衣显露出来。我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衣领,发现那白皙的肩上赫然一个齿印。陷在一个唇形完美漂亮的口红印中,深得都渗出了血。

“啊哈,”他侧过脸看了看,随即将衣领整好,一勾嘴角,“刚才居然全无知觉。”

半跪于他身前,仰起脸看着他。尽管这厮妖孽体质,十年来一张脸几乎一成不变,可三十岁的男人到底与二十岁不太一样了。抬手轻轻触上那张英挺瘦削的面颊,敛尽往素里的嬉皮笑脸,以一个分外认真的声音对他说,“沈措,结婚吧。”

久远的回忆早已面目全非,惶恐于“结婚”二字或许会将他拉回当年的不快中去,所以停上半晌才继续开口,“你的身边应该有个美丽温柔无比出色的女人,我不想你忙得三餐不继的时候没人催你吃饭,也不想你胃病又犯的时候还要自己去倒水服药。”

沈措注视着我的眼睛良久,突然垂眸笑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在向我求婚呢。”

我也笑了,“你嫁吗?你嫁我明儿就娶。”

“这个问题我们争论了十年了。”他微微眯起眼眸,将下倾的目光聚成一束看着我。而我仰着脸,两手紧紧将他箍于原地动弹不得,无比诚恳地回视着他。我们以一种气氛微妙的对峙状态彼此静静相视,最后那含棱带角的薄唇轻抿出一侧柔和的弧度,“好吧,那就她了。”

我和沈措都属于“多情不多种”的楷模,从没打算让自己陷于走大街上的时候被三五个拖着鼻涕的小娃儿抱着裤腿叫“爸爸”的尴尬。“只松土、不播种、杜绝收获”的防范措施一贯做得到位。但是总有那么些“情难自控”的突发情况——那小子将其称之为“灵感”——譬如秦藻之于他,譬如一个酒吧里相识的丰乳肥臀外国妞之于我。一夜风流过后没多久,我的手脚开始冒出了一些可怖的红斑,继而那些红斑愈演愈烈,大有将我整个人生吞活剥的架势。我怀疑自己阴沟里翻船得了梅毒,霎然感到天塌地陷,无脸再世为人。

在电影界始终没有遇到伯乐的王小传正考虑南下发展,本是来告别的他将高烧不退自暴自弃的我按倒在床,衣不解带地给予悉心照顾。看着我惨不忍睹的模样,他一直坐于我的床头,不说话,仅是长吁短叹。“叹个什么气?!”没好气地朝他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睡遍所有美丽的男人或者女人那是我谭帅的毕生追求!虽死犹生!

“谭帅,如果你真好不了,要不就和我凑合凑合吧。”他忽然开口,对当时已经满脸满身红色斑点的我说,“我不嫌你难看,你也不准再嫌我了哈。”那个含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挺好看,一点显不出他的其貌不扬。可我怎么能告诉他,这些年飞日本的机票我买了不下百张,每一张都在即将成行前撕个粉碎——只因我不止一次听说,求学日本的邱岑歌已在画坛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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