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入梦——七里红妆
七里红妆  发于:2012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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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气氛恰到好处,容洛不知是怎的,忽然忍不住弯下腰去,抬手轻轻捧住慕浮笙的脸颊。

慕浮笙正诧异,抬起头来,嘴角竟然随之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慕浮笙眸光微变。

容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急欲往后退,却已被慕浮笙屈指勾了住下巴。

慕浮笙凝着眼眸看他,低声地道:“小洛,你今夜三番五次地引诱我,该要我怎么想?”

容洛眼神一阵飘忽,连忙收回搁在他膝上的脚,趿了鞋子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话还没说完,已被慕浮笙一把

抱起。

容洛见他眸色沉沉,与往常大不一样,禁不住失色:“你、你疯了?”

慕浮笙轻笑:“你既这样邀请我,我不疯还是男人么?”

容洛顿时恼急地涨红了脸,抬手就想挥一拳过去,想了一想,到底还是忍住了。

慕浮笙见他将本已捏起的拳头缩回去,脸上笑意越发浓郁,提步便往卧房里走。

慕浮笙进了屋,连灯都未点,便将容洛放到床上。

帏帘曼曼垂落。

慕浮笙俯下身来便是一个深郁的吻。

口舌有芬芳。

容洛气喘不及,又觉有一只手正伸过来拨弄着自己衣带,还没反应过来,衣衫已经大敞。

那吻一路蔓延下来,轻轻柔柔,一点一点。

容洛被他惹得浑身难耐,流窜灼热的气息来回拂动,也不知是正烧着还是被动的燥热。

直到慕浮笙的指尖轻拂过他的腰际,带出一阵轻微的细痒,容洛一个激灵,再不能承受他这样的逗弄,手忙脚乱地左躲

右闪,又是拽衣服又是拽被子,慌不择言: “别别,我病还没好。”

慕浮笙随之动作一顿,似乎有些促狭之意。

病没好不行,莫非病好了就行?

容洛自觉失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偏慕浮笙又倾身过来,在他耳边道:“小洛,再亲我一下罢。”

容洛气结:“你别……”

话未说完,慕浮笙已经伸手过来将他搂起,微微抬高他的腰腹,拿挺直的地方抵触着他,昭示欲念济济。

容洛立时脸上绯红:“你……”

慕浮笙低下头,重新开始一点点地轻吻他,从脖子到胸口。

那细细腻腻的感觉,几乎要将容洛的所有神智都尽数夺去。

慕浮笙用鼻端轻轻蹭过他的肌肤,低声唤他,声音微哑:“小洛,我喜欢你。”

那语调如同惯常一样温柔而低沉,却如同投石入水,“叮”地一声在容洛脑中泛开层层涟漪。

犹记得这话容洛在沉潜然口中也听到过,却全不如现在那样震撼,让他心头砰然,鼻间忽然酸胀,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这情势再不同以往,容洛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医馆那晚,朦胧烛光之间,那被食春散引领的念头,此刻重又燃起

容洛心头震荡,再也不想挣扎,索性抿唇闭上了眼睛。

慕浮笙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见他如此,心头震悦。

他已等他那样之久。

只有慕浮笙自己知道,从很早时候起,每每晚间做梦,总会梦见这样一双眼睛,清亮,明媚。

他记得他的每一个样子,每一个表情,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最最动人。

如同三月暮雪,又似夏日湖面的小荷滚珠玉,那样地纯然清澈且讨人亲近,直让人想将他狠狠地揉碎在怀里。

明知他此刻正生着病,着实不该如此,慕浮笙却是已经再难控制自己。

他一侧身将容洛困在身子低下,抬手剥去他的衣裤。

容洛到底心头有些惧怕,禁不住微微偏过头去。

慕浮笙伸手勾过他的脸颊,一边亲吻着他,一边揉抚他的腰侧。

月色透窗,清凉如水。

容低低喘息,脑袋因烧热而有些昏沉,他伸出双臂环住慕浮笙的脖颈,指尖滑过他的发丝,细软微凉。

慕浮笙伸手拨开他的双腿,容洛咬了咬牙,整个人却抑制不住有些颤抖。

慕浮笙抬手轻柔地拨开他额前乱发,轻声唤他:“小洛,放松。”说完身子下沉。

容洛终于忍受不住那种感觉,失声哭出来:“慕浮笙,好疼……”

慕浮笙语调轻柔:“没事,有我。”

……

我喜欢你,不过一句话而已。

原来这一刻,他与他的心思竟然一般相似。

第二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一睁开眼,身旁又已无人。

容洛侧着身子慢慢坐起,本以为腰背会有一阵酸痛,动了一动却发现竟然毫无感觉,甚至还有一份淡淡的微凉舒适。

再低头一看,身上的里衣亦被换了一件,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留下任何昨夜的痕迹。

容洛不觉有些怔然空落,在床头呆坐了一会儿,转过眼,忽然瞧见床边的一张小几搁着一个小小篮子,上头覆着一层厚

厚的棉絮。

容洛倾身将那小篮提至身前,掀开棉絮往里一看,见里头摆着一盏青瓷小盅,隐隐有阵阵热气从里头冒出来,伸手打开

盖子,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清甜的味道。

是他最爱吃的红豆香米粥。

容洛忙将小盅端出,捞过篮子边处的一只调羹,细细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顿时心情大好。

吃完了粥,容洛洗过脸,抬手摸了摸额头,觉得并不十分烫手,便随手取过一件衣裳套在身上,出了门去。

长安街新慕家医馆。

经过几天的打点,医馆的门面已经装点得极是漂亮精致,医馆门口排了一列长长的队伍,仿佛都是等着看诊的病人。

显是已经开张。

容洛走到队伍后头,探头朝前面看了一看,提步从旁边绕过人群进入馆内。

前堂窗明几净,全然不似那天看到的狼籍,一旁案上坐着好几个医馆的弟子,都在认真地给病人诊脉。

容洛四下找了找,却不见慕浮笙与辞夕衍,正巧看见阿采从里头搬了一叠东西出来,便开口将他唤住:“阿采!”

阿采闻声抬头,见是容洛,急忙放下东西走过来,不待他开口便道:“容洛,你来的正好,刚有人找你呢。”

容洛有些奇怪:“谁?”

阿采抬手指了指门口:“就是你那天碰到的那个叔叔啊。”

容洛忙顺着朝街对面看去,果见刘玉帛独自站那里,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衣裳,此刻正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踱步

阿采跟着朝外面看了看,转头好奇地问容洛:“你与你叔叔感情一定很好吧?”

容洛摇头:“他只是与我爹熟识,从前并不见多少亲近。”

阿采心觉怪哉:“那他作何要那样热切地找你?都好几天了,每次大清早就来,我说你不在,让他去公子家找你,他却

就硬要在这儿等。”

容洛想了一想,对他道:“我先过去看一看。”

走到小街对面,容洛来到刘玉帛身后,见他似没觉察,便轻轻地唤了一声:“刘叔叔?”

刘玉帛闻声转过头来,脸上一丝欣喜:“瑶儿!”

容洛点了点头:“您找我?”

刘玉帛上前一步,模样很是热络:“昨日没来得及说上话,今天还忙不忙?”

想他许是有些关于父亲的话要对自己讲,容洛便道:“叔叔想去哪儿说话?”

刘玉帛闻言欣喜:“就前面茶馆吧,瑶儿过来……”说完伸手过来要去牵他。

容洛见他这般举动,只觉有些别扭,急忙退后了一步,笑着对他道:“容洛已经不是小孩儿了,不需人牵着,您只要前

头带路就是。”

见他这样生疏,又口口声声自称“容洛”,显然是不愿与自己过于亲近,刘玉帛却也没有勉强,点头道:“随我来吧。

第二十七章

刘玉帛领着容洛左绕右绕,大约走了一炷香的路,方才找到一家偏僻茶馆。

二人在包间里入座,不一会儿小二上了茶来。

本该是对坐的位置,刘玉帛却搬了把凳子坐到容洛身边。

容洛以为他有事要对自己讲,谁知等了良久,他却仿佛并没什么要说的,只坐在那儿拿一双眼睛盯着容洛看。

容洛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眼见桌上茶都要凉了,忍不住唤他:“叔叔?”

见他没有反应,容洛只得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又唤:“刘叔叔?”

“啊啊?”刘玉帛这才回过神来,低头见容洛手边的茶一口也没动,便又给他换了一杯热的,笑着递过去,“瑶儿喝茶

。”

容洛伸手去接,谁知刘玉帛却攥着那杯子底盘不放。

容洛一皱眉,将他手中的茶杯使劲往外一拽。

杯中茶水受了冲击,立时洒出大半,滚烫的水一下溅在刘玉帛的手背上,他却毫不在意,只用拇指搓揉被烫红的手背:

“瑶儿,你父亲在世时,可曾同你说过些什么话?”

容洛早已察觉他有些不对,不禁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一挪,方才道:“父亲逝前嘱咐过容洛许多事,不知您想听哪些?

刘玉帛想了想:“比如……比如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容洛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想起那假银票的事情,跟着心头一跳:“您指的是?”

刘玉帛却不说话了,抬眼痴痴看着容洛:“瑶儿,你与你父亲,真像啊。”

那眼神看得容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冷着脸站起来:“叔叔如若没有话要说,容洛这便先走了。”

“别别……别走,”刘玉帛连忙拽住他的手,“我有话说。”

容洛强压下心中不耐,将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重新往他对面的位置上远远一坐:“叔叔有话请讲,一会儿容洛还有

事情要做。”

刘玉帛又赔笑着端起茶杯送过来:“瑶儿别急,先喝茶。”

容洛只得接来茶杯,耳边听得刘玉帛道:“你父亲是个极温和善良的人。”

容洛放下茶杯。

刘玉帛接着道:“那时候我生意失败,一夕之间穷困潦倒,家宅、良田统统陪给人家,除了一件裹身衣裳,身上再无半

分文银。我无家可归,独自在外漂泊几天没有饭吃,到最后实在饿得慌了,没有办法只能去偷,为了一只馒头,却被人

捉住狠狠痛打……”刘玉帛顿了一顿,眼中现出些许迷离之色,“幸而在那个时候遇上先景,他好心收留了我。”

容洛皱了皱眉头。

“我将我的遭遇说予他听,后来得知他也是半个做生意的人,便央他借钱给我,助我东山再起,”刘玉帛说到这里,转

头细细打量着容洛,再一次道,“他真的是个极温和善良的人……瑶儿,你和他很像。”

容洛实在受不住他的这种眼神,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淡:“小时是常有人说容洛的眉眼与父亲很像,但是容洛现在已经长

大,相较父亲温文尔雅才华满腹,又及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容洛心知自己不论在哪一方面都无法与父亲企及。”

刘玉帛却似全然没听见他的话,突地凑过来,一把握住容洛搁在桌上的手,话语紊乱:“四年前离开奉阳的时候他还是

好好的,甚至去年年初的时候我还曾往南岳寻找过他,他分明精神奕奕全无病弱模样,怎么……怎么不过几个月时间,

他就死了?!”

刘玉帛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容洛着实不明白他为何会是这个样子,一边试图扳开他捉着自己的手,一边劝他:“刘叔叔

,你冷静一些。”

刘玉帛毫不理会,牢牢盯着容洛,眸光有些涣,散捏着他的手跟着越收越紧,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先景,先景,

我不介意你有妻儿,我现在有钱了,我可以养着你,你别躲我……”说着就要朝他压过来。

容洛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心头十分震惊,伸手一把就要将他推开:“你、你疯了?!”

刘玉帛被他推得往后一仰,眼神恢复一丝清明,却仍旧拉着容洛的手:“瑶儿……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所以

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他要走,他要让我再见不到他……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走,他一定还在什么地方。”说

完一把将容洛从凳子上拉起来,“走,你带我去找他,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这一下力气极大,容洛有病在身,一时被他拽得头晕眼花,眼见根本抵抗不了,之能被动地让他拖着往外面走。

茶馆外头的小街人烟稀少,刘玉帛扯着容洛走了好长一段路。

此人一直情绪不稳胡言乱语,行为举止又很是颠三倒四,容洛心知危急,急忙左右看看,见一名路人正从身边经过,忙

忙开口朝他大喊:“救命!”

话音未落便被刘玉帛拽了一把:“瑶儿听话,莫胡闹!”

那路人见容洛一身少年气息,而旁边的刘玉帛又是四五十岁模样,只当是父子之间闹了别扭,正受训斥,忙忙会意地朝

刘玉帛笑了一笑,低头走了。

容洛一时大急:“喂,你别走!”话还没喊完便被刘玉帛牢牢捂住了嘴。

外人又哪会管别人家中闲事,容洛这一声唤,那人只当没有听见,低下头脚步更快。

见他走远,刘玉帛将容洛双手反剪牢牢制住,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语气凶狠:“不要再喊,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我

便不会对你怎么样。”

容洛想也不想,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刘玉帛一下吃疼,微微开了手。

容洛瞅准空隙,一扭头挣开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提高声音朝那路人远去的背影喊:“喂,帮我去长安街慕家医馆找慕

浮笙,就说容洛有事寻他!”

喊完这句话容洛便没了力气,头痛得像是要裂开来。

刘玉帛见他如此不合作,心头气愤不已,将容洛一把拉回,拽着他飞快拐到一条阴暗小巷里头,把他往墙上一推,不知

从哪儿掏出一把小刀,逼近过来:“你怎么这样不听话?”

这小刀尖尖闪着寒光,容洛脊背贴着墙壁,不敢再轻易动弹:“你到底想干什么?”

“告诉我,你父亲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别骗我,”刘玉帛突然激动起来,栖身向前,拿刀抵住容洛小腹,又问了一遍,“他到底在哪里?”

容洛定了定神:“你先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告诉你他在哪里。”

刘玉帛看他良久,忽而了然笑起来:“瑶儿,先景既不出现,你母亲又已经死了,你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还能倚靠着

谁?”

容洛冷眼瞧他:“我不需倚靠谁。”

刘玉帛意味深长:“我已在长安街观察多日,慕家的小儿果然聪颖优秀行事有方,就连燕王爷都对他十分亲睐,不亏为

奉阳的‘回春公子’,将你交由他照顾,你父理当十分放心。”

听他这样说话,容洛心头十分不悦,皱起眉头:“这与你何干?”

刘玉帛叹了一口气,低声对他道:“你想,现在医馆里头那么多病人,只怕有大半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如果那慕家小儿

‘一不留神’竟早早地助他们上了西天……这后果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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