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入梦——七里红妆
七里红妆  发于:2012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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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慕浮笙永远忘记不了那天,那个有着清澈眼神的少年,悲恸着跪在他的身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几乎肝肠寸断

那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哭,却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哭得这样伤心。

涕泪交错在脸上,如同一颗颗断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他一边哭,一边语不成句地对他嘶喊:“你说你会对我好,你既有这样的本事,那为什么不救救我娘……为什么不救救

我娘?!”

即便那是当时的他根本办不到的事,但那一声声的追讨,却仿佛一个永远甩脱不掉的噩梦,深深刻入他的骨髓里。

不要被这个文案和“正剧”两个字骗了,这绝对不是虐文!绝对是一篇轻松温油滴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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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研究了一下,我发现,这应该算是种田文。

再仔细研究了一下,我又发现,这可能不算种田文。

那这到底算是神马?

俺不知道,大概是二不像吧~= =!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种田文

主角:容洛,慕浮笙 ┃ 配角:阿采,辞夕衍

楔子

昏迷的时候,容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年幼时家中的老花园,园中的木棉花已开了大半,红艳艳地煞是好看。容洛摇摇晃晃地攀上树枝欲去折花,却不

留神绊着了脚。此时恰有乌发半束的少年缓步从花园那头走来,见他跌倒,矮下身伸手将他扶起。

容洛却顾不上疼,急急要把手中的花塞进对方的怀里。

花丛中的乌发少年安静蹲在他身前,微微偏着头笑看他,那眼中淡紫色的微光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第一章

睁眼醒来,容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外头天色昏暗,像是暮色十分,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吱呀——”一声,门忽然从外面被推了开来,带进一阵冬日特有的凉风。

很快,一个着浅蓝棉袄,梳着小髻的少年端着托盘子埋头从外面走了进来,无意看见歪在床头的容洛,“啊”地惊呼了

一声:“你怎么醒了?”

容洛没有说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不小心却扯动了肩部的伤口,疼得他一阵咬牙切齿。

那小少年见他如此,连忙转身关门,随手将托盘放至一边,飞快奔了过来:“喂喂,你别乱动啊,伤口刚刚处理好,等

会又裂开来了怎么办?”

容洛好容易在他的帮助下坐直了身子,举头环顾四周。

这屋内的摆设,瞧着格外有种熟悉的感觉。

看了好一会儿,容洛将视线落到那少年身上:“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话问得,连个称呼都没有,实在是没礼貌。

小少年立时没好气:“这是慕家医馆,你受了伤倒在城门外,是我们的人路过将你拖回来的。”

“慕家医馆?”容洛怔了怔。

小少年得意洋洋:“是啊,慕家医馆——“回春公子”慕浮笙,你听说过的吧。我们医馆在奉阳城,甚至整个中州都极

有名声,燕王爷去年还给我们公子亲笔提了字呢。”

容洛几乎没有再计较肩上的伤,没等他说完,猛地一个翻身下了床,捞过挂在床边的衣裳,提步一瘸一拐地就要往门外

走。

那模样,简直似要落荒而逃。

小少年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追上他,张开手挡在他身前:“你要干嘛,你想去哪里?”

容洛沉下表情,却是因为刚才过激的动作,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息,话音里也透出一丝不稳:“你让开。”

容洛今年十八岁,那小少年看起来也已过束发之年,本该是差不了多少的年岁,容洛却已经比那小少年高出了整整一个

头,虽然现下他身上还带着伤,但如此一对比,气势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少年见他如此态度,立刻拧眉吵嚷了起来:“你想赊账?”

“你……”容洛诧异。

小少年大声道:“我就知道,我刚才就已经翻过你的衣裳了,你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我们给你用药,给你包扎伤口,还

提供地方给你睡,你非但连一声感谢都没有,还这么着就想走了?”

容洛立时哑然,他身上确实没钱,要不是实在支持不住了晕倒在城门口,他本也没有想过要就医。

小少年转身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过纸笔:“想赊账的话可以,留下你的姓名和家中地址。”

“我没有家。”

小少年诧异地抬首,看了他一眼后,立刻警觉道:“你骗人!”

容洛冷着脸:“我没有骗你……”

“你……”

小少年还想再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唤:“阿采,公子回来了!”

小少年立时白了脸,小声嘀咕:“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我药还没捣呢。”一边却是高声应答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屋外

奔,开门的时候又顿住脚步,回头对容洛道, “我们公子回来了,这事等他过来处理,没有银子话你就先在这儿呆着

,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说完也没等他回答,慌慌张张就往外面跑,离开时还“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容洛看着眼前那扇牢牢翕上的门,呆了呆,只得转身回床上坐着。

日头西斜,屋内光线越来越昏暗,这一转眼的时间几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容洛怔怔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阿采脆亮的声音又重新在屋外响起:“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他说要走,我便问他家住何处,他索性道自己连家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纨绔公子,在外面跟人打了架,准是现在不敢回去了。”

“……”

阿采一直在喋喋不休,也不知道在和谁埋怨着,偏生听不到答话。

隐约间听见一阵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响,越来越近。

待到门口时,容洛忽然拽住身旁的被褥,指尖收紧。

乌木的门被推开,有人举步迈入了屋内,携带一阵风雪寒意。

那搭在门拴上的手指修长,逆光的身影颀然如玉树,雪白的长靴踏在地上,因刚踩过雪,落下一串湿润的脚印。

容洛一直垂首坐在床沿,没有抬过头。感觉那高大的身影终于拢在自己身前,鼻端飘来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阿采无精打采地在后面汇报着容洛的伤处:”我刚才找人给他看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一共有十五处,最严重的在

左肩,“犹豫了一下又道,“有没有内伤还没探过。”

慕浮笙不语,弯下腰来,掂过容洛垂在身侧的手腕。

一束细长的发随着动作从肩上滑下来,扫过容洛的脸,微凉,冻得他一阵哆嗦。

搭在腕上的手即刻松了开来:“去把门关上,点灯。”

阿采没有多话,依言照做。

那手转而抚上容洛的额头,掌心宽厚而温暖,沉沉的声音近在咫尺:“冷吗?”

容洛这下终于有了反应,仿佛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慢慢抬起头,看向眼前那人。

随着灯烛被点起,那被光线掩盖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乌黑的长发,灿若星辰的眼睛此刻正认真地盯着他瞧,黝黑的瞳孔深邃如渊,浓郁得几乎泛出了深紫。

不知为何,仅仅坚持了一秒,容洛便不敢再看,慌张地重新垂下首去。

四周静了下来,一时无人说话,不知多久,容洛的肚子忽然发出“咕噜”一声响。

慕浮笙了然一笑,秀着细致金边的衣袍一角在容洛的眼底晃了晃:“阿采,去厨房热些饭菜送过来。”说罢提步便往屋

外走。

阿采一怔:“公子,你这是……”

慕浮笙没理,只边走边道:“这儿太凉,你让人去东厢收拾间屋子,再备些被褥……”顿了顿,“要厚一些。”

说罢,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可他……”阿采瞪着眼睛瞧了瞧屋外公子,又瞧了瞧垂首不语的容洛,一甩袖子急急追了上去,“可他没银子啊!”

处理完一些杂碎的琐事,慕浮笙如往常一样坐到窗边整理病患笔记。

坐了一会儿,慕浮笙搁笔,伸手揉了揉额心,忽见阿采慌慌张张地从屋外闯了进来:“公子,不好啦,下午从城门外捡

回来的那个小子,他不见了!”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街头各处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味。

容洛垂着脑袋,沿着城西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慢慢地走,身影在一片茫茫的雪雾里显得格外单薄。

有几个玩闹不肯归家的孩童从他身边嬉闹着奔跑而过,一不留神擦过他的身边,力道不大,却几乎要将他撞翻过去。

肩上的伤处又开始发作,容洛咬牙忍着,在廊檐下仔细数到一百二十三,终于抬起头来。

高悬的屋梁下,“百年梁宅”几个金光璀璨的大字赫然映在头顶。

犹豫了一下,容洛小心迈上台阶,伸手握住屋门上的铜环,“砰砰”敲了几下门。

隔了好一会儿,门内才响起脚步声,红漆大门被拉开一条细缝,有人从里边探出头来:“谁啊?”

那是一名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额头上印着几道浅薄的皱纹,手里还端着一口碗,显是从饭桌边上赶过来的。

应该是梁府管家。

容洛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封拜帖,恭敬递上去:“家父容先景,托我前来拜访贵府,请问……梁叔伯在家吗?”

管家没有动,晲眼将容洛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里透出一分古怪。

容洛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觉不妥。

身上的衣裳还是离家时的那一身,已经好久没换过,现在分明脏得不成样子,混合着泥泞油渍,还有一些泛了黑的血迹

刚才走的太急,一时竟然忘记要去找件衣服换,现在才开始后悔,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容洛唯有尴尬地理了理襟口。

那管家将门拉开了一些,单手接过他手中的拜帖仔细看了看,又瞧了瞧他:“你是……容老爷家的小少爷,碧瑶?”

碧瑶是容洛以前的小名。

容洛脸上堆起笑意:“正是。”

管家了然,却也没请他进去,只将门虚掩在那儿,转了个身道:“老爷夫人还在用膳,您先在这儿等着,待我进去通报

一声。”

“好。”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奉阳城里早就白茫一片。

容洛对着那扇门一直等,始终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街口吹来的冷风如刀子一般拂在脸上,容洛伸手裹紧了身上衣服,缩在那儿跺了跺脚。

原本那些伤口就只是在医馆里粗粗地包扎了一下,也没怎么处理,而今被冷风一吹,到处隐隐作痛,也不知过了多久,

容洛只觉得自己连双脚都快要冻麻,屋门内终于有了响动。

管家去而复归,手上已没了饭碗。

他将门敞开,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语气也不是那么热络:“容少爷,随我来吧。”

跟着管家绕过了长廊,刚步入主厅,就听见里边传来一阵阵的碗筷碰撞声。

梁家的人还在用膳,一张大圆桌,老幼妇孺围成一圈,年逾四十的梁家老爷坐在上首,正巧面对着门口,一抬眼看见容

洛进来,放下筷子:“哟,这不是碧瑶?”

桌上众人闻声,都回过头来。

容洛赶紧上前一步,规矩地唤了一声:“梁叔伯。”

“哎,好好。”梁家老爷眉心一展笑了起来。

梁夫人是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身形微胖,肤色倒是白皙,此刻正坐在梁家老爷的旁边,见此情状,搁下手中碗筷:“是

容少爷吧,晚饭用过了么?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一点,我这就让老陈去给你添双碗筷。”说着就要站起来。

容洛连忙摆手推拒:“不不,不用忙活,我已经吃过了。”

梁夫人于是又坐了回去。

梁老爷在一旁笑:“真不好意思,老夫白日里忙碌,用晚膳的时间一直比别家晚一些,倒让你见笑了。”

容洛忙道:“不会,是我来得不巧。”

梁老爷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先坐会儿。”

餐桌上其乐融融,杯碗交错。

容洛在一旁坐着,再三思索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想说的事情,只得一直沉默着,一时也没人再同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桌边一个梳着小辫的女孩儿忽然插嘴:“爹爹,这是谁?”一边伸手指着容洛,一双大眼睛灼灼明亮。

“他是爹的小侄,“坐在他身旁的梁家大少爷蔼声道,”快叫哥哥。”

小女孩儿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容洛,再看看梁家老爷,瘪下嘴来:“囡儿不要叫他哥哥,他身上脏脏。”

梁夫人飞快在一旁伸手拍了她一下,压低声音:“不得无礼!”

小女孩但觉委屈,张开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下饭桌上彻底闹腾开来,一伙人又是哄又是劝地折腾了好一阵子,良久才有下人急急跑上来将小女孩抱走。

只是这么一闹,大家也没有心情再吃饭,各自起身散开了去。

第二章

厅堂里只剩下容洛和梁家老爷二人。

梁家老爷起身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对着容洛慈和一笑:“贤侄最近身体可好。”

容洛垂眼:“侄儿一切都好。”

梁家老爷面露感慨之色:“先景一生乐善好施,积善积德。为人处事也是正直严谨,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如今居然会发

生这样的事情,老夫对此甚感揪心。”

容洛涩然笑了笑:“家父临走前还同我念叨起梁叔伯,遗憾没能见到叔伯最后一面。”

梁家老爷叹了一口气。

容洛顿了顿,又道:“侄儿一直知道家父与叔伯之间关系如铁,容家在奉阳时也一直倚托叔伯照顾。只是后来举家迁去

了南岳,与叔伯一家来往也就少了……”

他说到这里,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侧身站了起来:“侄儿现年虽然未及弱冠,却已经能够自食其力,完全有能力自己

照顾好自己,因此并不想过多地麻烦叔伯一家,只希望能将先父生前留在叔伯家的东西取回来。”

梁家老爷听闻此言,猛地怔了怔,却没有说话。

其实,所谓的“留在叔伯家的东西”,只不过是容洛委婉一些的说辞罢了。

梁家老爷本名叫做梁城,与容洛的父亲容先景相交多年,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若要严格算起来,两家应当还算得上是隔了几代的远亲。

容洛十四岁那年,容夫人离世。

容先景心中悲痛,加上无比思念亡妻,索性便带着容洛离开了奉阳,搬去容洛娘亲的老家南岳定居。

起先一段时间,容先景与梁家老爷也有过密切的书信往来。

去年初春时,容先景忽然身染恶疾,期间看过很多大夫,几经医治始终都不见什么起色。

虽嘴上没有说,容先景却也心知自己时日无多。

容家人向来子嗣单薄一脉单传,容先景在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其它的亲戚。

他疼惜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容洛,生怕容洛在自己走后无人照顾,思索再三,手书了一封信,托人带给自己多年前在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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