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弓刀 第三卷——大雅不作
大雅不作  发于:201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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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隐情

天子的意图是如此毫不掩饰。

自从霍去病上表为从卫青门下投靠到自己门下的人上书请封,而刘彻立刻应允以后,卫青的家臣纷纷投向霍去病,幕僚、部下乃至故旧也大都去么霍去病府上拜会, 大有改挨门庭之意。

短短几日,原本门庭若市的长平候府转眼鞍马稀少。

对此,卫青没有丝毫表示,仿佛完全与自己无关。也有些老友想顶着压力想拜访安慰他,也都被婉言拒绝。

此次卫青得胜而回却三军无赏,若按常理来看,那些跟着他拼死拼活的部下们必然看出些端倪,慢慢离开他。但刘彻这次却估错了,虽然这些人颇有些不满和微词,却不是针对卫青,反倒是埋怨自己,对卫青似乎依旧信任依赖,最终逼得他出此下策,索性表现得明确一些。

卫青平静的沉默着,并没惊讶或是怨恨,他清楚的知道,对于一个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功高震主的臣子,刘彻已经非常手下留情了。

“还有人铁了心要跟着卫青么?”刘彻站在飞廊上’远远看着卫青从椒房殿向宫门走去,步履依旧稳健,虽看不清神情,却明显能感到他没什么变化。

“回陛下,大将军的幕僚和部下都去过骠骑将军拜会过了,家臣也全部都投靠了骠骑将军,现在只剩下一个人。”王顺低眉小心翼翼的答道。

“居然还剩了一个,他叫什么名字?”刘彻的颦起眉头,语气中却难免和你有些惊讶。

“叫任安,现在是个郎官。”

“任安,任安,倒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刘彻尽力向搜索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不禁转脸对李延年道一笑。

天子的心思千变万化,纵然机灵如李延年也不敢妄自猜度,只能的附和着“是啊,让人钦佩呢。”

刘彻却不再说话,目光沉沉盯着越来越近的卫青。

卫青一直没有抬头,并不知道九五之尊的天子站在头顶的飞廊上目不转睛地俯视自己。

阳光在他身上播下一层淡淡的光晕,原本黑如乌木的黑发被镶上了金边,熠出朦胧的光辉,面庞温和平静。他走得似乎并不快,步幅却很大,淡青色的长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笔直双腿的轮廓和挺拔生动身躯的曲线。

刘彻忽然喉咙一阵发干,心中隐秘的希望悄悄浮了上来。如果他现在又愿意如过去般和自己在一起的话,或许自己倒也大可不必做得这样过分,前面的作为只当教训他一下便也可算了。

这个念头让刘彻自己都吃了一惊,这翻云覆雨的帝王手段之后,竟然还隐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对离去情人的怨恨与期待。

情若便,必有恨意随之而生,千古以来谁又能免?纵然刘彻贵为帝王,终究也是个人。

第二天的早朝,刘彻的一直分着神,一边听着奏报,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卫青。

卫青低眉跪坐席上,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不远的地面上,既有礼又似在认真倾听,依旧如过去般恰到好处。

刘彻总觉得卫青是对不起自己的,终会认错服软。

但两个月过去卫青非但没有来认错,似乎连感觉都没有依旧像过去一般上朝、退朝、理政。就算坐在官署里根本没人找他办事,也把日常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让刘彻感到恼怒的是,自己的决心渐渐在动摇。

一天在朝堂上,看着他端庄得体,却又明显冷漠疏理的姿态,刘彻甚至想,现在再这样打压他似乎已经没有多大必要,自己可以适当放一放给他个喘息之机。只要他肯向他的外表一样,不要那么倔强,自己便权当他已经认错了,把帐留到以后再算。

然而卫青毕竟没有服软,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又令刘彻在无数次的失望之后咬紧了牙关。

终于散朝,刘彻走出前殿老远看着大臣们从朝堂中走出,三三两两地出了宫门,这才叫来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内侍“朝中大臣们这几天是什么反应?”

“大人们都不敢跟大将军来往,上下朝的时候,也刻意拉开着距离。就算有想跟大将军接近的,大将军也刻意回避着。”

卫青的确是个懂事的人,刘彻想着想着,不由得出了会神。

记得霍去病巡视军营已经有些日子,卫青也如自己所愿地被孤立。现在他唯一剩下的就是大司马将军这个称呼了!没有幕府、没有部下连家臣都没有。

达到目的本来该高兴才是,刘彻却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现在只有东方大人还跟大将军交往多些,今天一下朝,东方大人就跟大将军一起回府,说是要蹴鞠投壶。”

“蹴鞠投壶?”刘彻感到十分奇怪。即使是少年时代,卫青对这些游戏的兴趣也不是很大,自己和韩嫣玩得再有趣,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笑,除非是被自己往场里硬拽,否则绝对不会参与,没想到现在居然玩起了这个。

“是,好像是东方大人昨日在街上碰上二位小侯爷,才知道大将军近来苦练投壶蹴鞠,便非拉着大将军要比试。”

“这个好,朕也好久没玩了,还真有些想活动活动。”刘彻莞尔一笑,忽然起了兴致“王顺,你去把他们两个叫到宫里来。”

第151章:迷醉

然而王顺一去,很久都没有回来,直到刘彻等得快要不耐烦时才回宫复命,却只是独自一人。原来是卫青根本不在王府中,王顺久等不得,派人寻也寻不着,只好无功而返。

刘彻等了半天没见到人,不禁扫兴,带上王顺和几个侍卫偷偷溜出了宫门。

城中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头顶的日头已经不那么灼热,小商贩们却依旧躲在树荫下叫卖。

“朕口渴了,”圆圆看见一个卖酸梅汤的小摊,刘彻这才想起自己大半天都没有喝水。

王顺立即一溜小跑来到小摊上安排布置。

那摊贩见他们衣着光鲜,气质华贵,自然也不敢怠慢,招呼得格外殷勤。

酸梅汤味道清爽,较之宫里的有别是一般滋味,刘彻一口气喝了个清光,又叫了一碗。

“陛下,陛下,你看,大将军在那边。”王顺忽然过来低头轻声道。

刘彻循着王顺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饭铺上,卫青和东方朔正推杯换盏,喝得面红耳赤。

对于其他人,卫青都刻意回避,他心里清楚,到现在还愿意跟自己走在一起的人,都是一心向着自己的朋友,也本就是刘彻要打压的对象,自己是在不能连累他们。是以连张骞出发的时候,卫青也只是让霍去病代了声珍重,并没有亲自去送行。淡东方朔不同,他本为人狂狷,刘彻对他也无所谓,现在就算跟自己走近点却也无妨。

“一个大司马大将军,在这种地方喝成这样,成什么体统!”难怪王顺等了半天没见到人,却原来在这里。

半天没找到人?难道这两人从一出宫就喝到现在?

“卫老弟,卫老弟?你醒醒。”东方朔明显舌头大了。

刘彻皱起眉头,这个东方朔,把当朝大司马大将军叫老弟,也未免太失礼了。

“这位客官醉了,小的看客官你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醉了!醉了!该回家了,对,回家。”东方朔伸手想扶起卫青,却因为自己也醉的厉害,非但没扶起人,连自己也跟被带得倒了下去。

“哎,客官,你老人家还没给钱呢!”摊主见他说走就走,赶紧拦住。

“钱,对,在街上吃了东西要给钱。”东方朔闭着眼睛点头,一边在自己怀里摸索。

“嘿嘿,忘了带钱,卫老弟,你带没有?”说罢便将手伸进卫青的怀里,又是一通摸索。

刘彻“霍”地站起来,“过去把帐结了,把那两个人给带过来,也太没有体统了。”

王顺带着四名侍卫赶紧遵命。

那东方朔犹自不肯走,被两名侍卫驾着提了过来,卫青也被扶到了刘彻面前。

刘彻没好气地看着两人“都送回去。”

不一会,侍卫们便顾来了两辆马车,刘彻让人东方朔送走,自己则跳上了卫青的马车。

车还很新,车篷和坐席都散发出新竹的香气。

卫青枕着刘彻的胸膛,睡得异常香甜,衣领下原本蜜色的皮肤被就其渲染上了淡淡的胭脂色。

刘彻心念微动,低头吻上了衣领下露出半截的锁骨。

“瘦了。”刘彻喃喃,搂紧卫青。

燥热的体温让心中动了动,忽然道“王顺,去念园。”

念园的一切都还似就时,只有老门人朱满的须发白了很多。

虽然刘卫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精明细致的王顺还是着人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连刘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要来这里,只是当看见院内那株枝叶繁茂的海棠时,刘彻才恍然明白,原来在自己心中,一切都没有过去。

床榻上的卫青略略侧着头,不知何时散开的衣领将小片光滑的皮肤暴露在刘彻眼前。刘彻定定神,克制着不知是识趣还是不识趣的衣领拉好,目光却如同凝固般胶着子在卫青的脸上。

世人都道卫青和柔,若真是那样便好了,刘彻暗叹一声“仲卿,朕知道你不喜欢朕猜忌你,现在好了,朕不用再猜忌防范你了,你可高兴?”

卫青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睡,一旁的王顺却神色黯然地悄悄摇头。

“陛下,时辰不早了,陛下今晚要给胶西王赐宴,是时候回宫了。”

刘彻这才想起赐宴的事,怏怏从榻上站起来,又不舍地看了卫青两眼“王顺,你留在这里把仲卿照顾好,朕去去就回。”

晚宴自然热闹非常,刘彻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刘彻立即换了衣服从离念园最近的小侧门出宫。

淡淡灯光从卧室薄薄的纱窗里透出,映在刘彻的心中,有些温暖又有些暧昧。刘彻站在窗前,竟有些情怯。

“朕这是怎么了?”刘彻抚着头低低一笑。正想绕道门前,忽听一声门响,却是王顺端着一盆水进了屋。

“哎,大将军,好端端的,喝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屋里传来“哗哗”水声,是王顺拧干了棉巾,再给卫青擦脸。

“你和陛下,一个是雄才伟略的天子,一个是惊才绝艳的大将军,都是全天下顶顶聪明的人,世间万事都在指掌之间,可为什么偏偏一个情字看不清,到还不如我这个旁观的奴才。”王顺说着叹气,自顾自地念叨“这么些年了,你们就这么别扭着,一个明明想要亲近,却有硬要疏远,一个明明有情,却又装作无情,真是何苦来。”

王顺的声音不高,刘彻屏住了呼吸,才能听得真切。

“其实,大将军,站在陛下的角度想想,他也不容易,这么大个国家要治理,千钧重担都压在肩上,你也体谅点呐。老像现在这样,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可怎么了得。”

说着自觉失言,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怎么可以这样说大汉天子的坏话,活该烂了舌头,喜得没人听见。不过大将军,陛下是别扭了点,一会要防着,一会又想算了,心思百转千回的,让人琢磨不透。但老奴知道,陛下也是喜欢你啊,不然又何必这样。二十年了,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老奴还能不知道么?大将军你一句‘身不由己’就想把一切全都抹杀掉,陛下怎么能不怨恨,怎么能不生气?你看现在这事闹的。陛下想得到是好,你没了权势,就还是只能依附着他,他不猜忌你,你就能放下心结,哎,这不是完全搞岔了么?”王顺摇摇头,把棉巾浸在水中搓了一把,又将卫青的手也擦了擦。

刘彻暗自咬牙,岂止这句“身不由己”,还有那“年少无知”难道不是一般的伤人?

“两个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都要去钻那牛角尖,如果能一人让一步,不就什么都结了么?哎,可惜我是个奴才,你们的事也插不上嘴,在这里说吧,你们也听不见,只能说给自个儿听。”王顺说一句叹一声气,窗外的刘彻却呆若木鸡。

他真的是对自己有情的么?其实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太淡,让自己难以捉摸和把握,以至于被忽略掉了。

第152章:纵情

王顺终于给卫青擦洗完毕,端着铜盆走出去,门又被轻轻合上。

刘彻走到门前,伫立片刻,终于推开了房门。

灯火摇曳,朦胧迷离。沉醉的卫青在光影的变换中动荡着吗,如梦似幻。

刘彻突然很讨厌这种不确定的感觉,高声叫人再点上了几盏灯。

灯火次第燃起,室内亮如白昼,微毫可见。刘彻侧坐在塌沿,低下头细细审视。

入鬓的修眉平和而舒展,合拢的双眼宛如两弯墨线勾勒出的新月,丰润的嘴唇恰如清晨闪耀着露珠的花瓣,引人采摘。

刘彻俯下身去,几经迟疑,终于决定屈从于自己的欲望,悄悄撷取了那份甜美。

卫青无力的抬了抬眼皮,涣散的目光对上刘彻的黑眸,不由低低“嗯”了一声。

刘彻见他醒来有些灿然,正想撤离,下一刻,脖子却被一双手臂温柔的楼主,唇齿被分开,柔软的甜美在自己口中辗转碾磨,抵死纠缠。

刘彻本就在极力压抑,哪里经得起这般诱惑,终于决定让一切顺其自然。

这一刻,一切都放纵了。再也不需要在理智与情感中选择,再也不需要在君王与情人间挣扎。

不知何时,衣衫已被褪尽,卫青在睡梦中微微嘟囔着,不自觉地用手护住小腹右侧,转过身背对着刘彻。

刘彻也不勉强他,除去自己的衣物上塌,挑开披散的黑发,亲吻着他光滑的后背,换来一阵颤抖。

刘彻不禁暗暗得意,这么多年了,眼前这句身体自己早已了如指掌,哪里会让他情动,哪里会让他欲罢不能,全看自己施为。

腿间的昂扬早已按捺不住,刘彻却不急于求成,只轻轻在他腿间摩擦。正销魂间,卫青却忽然翻过身来,伸出左臂,楼主刘彻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了健硕的腰腹之上。

这带着挑逗和邀请的举动令刘彻兴奋不已,连那隐隐的不安和歉疚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刘彻急不可耐的翻过卫青的身体,跪坐在卫青修长的双腿之间,卫青肩头的齿痕依旧十分清晰,昭示着自己当日嗜骨的恨意。那眼看着爱人离去却无力挽回的痛苦,即使现在回想起来,犹自异常清晰。

既然是情人就一定要有肉体关系,不然时间长了,那份感情就会变成空中阁楼。

刘彻的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托起卫青的双臀放在自己的腿上,挺身便想进入。

卫青闷哼一声吗,双腿猛合,显是吃痛。

刘彻这才发现自己太性急,卫青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男子之间的情事,一时哪能就容纳自己。

无奈之下,只得忍住焚身欲火,为卫青做起准备。

异物的入侵显然让卫青很不舒服,在刘彻的腿上扭动起来,刘彻一边亲吻安抚,一边加大了力度。

见卫青依旧痛苦,伸手轻握住眼前蛰伏的欲望,有技巧的上下套弄摩挲,不一会便让麦色的肌肤布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口中溢出低低的呻吟。

刘彻见他情动,越发卖力,卫青痛苦的扭动也变成了控制不住的迎合,随着卫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呻吟越来越销魂,刘彻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终于伴着一声低吼,一股白浊喷神而出。

刘彻知道时机已到,想要再次握住卫青的腰肢,却被他捂着小腹的手挡住。刘彻皱起眉,想把那碍事的手拉开,不料卫青捂得甚紧,刘彻竟然没能拉开。

用足劲使劲拉,手掌终于被拉开,一道狰狞的伤口跃入眼帘。刘彻熟悉卫青的身体,因此也立刻明白,这道伤口是漠北大战留下的。伤口又宽又深,愈合的显然不是很好,这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彻,眼前的人曾如何在生死线上辗转挣扎,自己,差点真的要永远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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