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之雪瞳+番外——五小君
五小君  发于:2013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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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年,抚樱的冬日特别冷。南方隆冬的早晨,霜凝气寒,冷风侵体。

薄褥冷寒,夜里辗转醒来两次,此时才不过卯时正又被冻醒了,将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连头带脸的卷在被子里,可寒气习习,

一点儿用也没有,簌簌发抖了半个时辰天还没泛白就揭被起床了。

穿上破旧的小棉袄,套了普通的小布鞋,一边跺着小脚一边把冻得红肿的小手放到嘴边哈气,好一会身子才暖和一些,打开门

,顶着刺骨的寒风到简陋的厨房里生火烧了些热水,端了小盆子洗漱过后又开始做早膳。

做好早膳时天边已经泛白了,也不吃,继续留在灶上煨着,移步到小院子里照顾那些瓜果蔬菜。

“二少爷。”一老妇一边哈手一边小步向蹲在地上给蔬菜拔草的七岁小男孩跑去。

“姜妈。”小男孩闻言回头对老妇笑了笑,左眼用一条布巾遮住,异常清秀的小脸被冻得有些泛红。

“哎呦,我的二少爷,姜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天寒地冻的不要这么早就起来,冻坏了可怎么办,这些姜妈也可以做的。”姜

妈唠唠叨叨的道,心痛的拉起那冻得通红的小手搓着,“看,手都冻僵了。”

“姜妈,我没事。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

姜妈一听更觉得心痛了,她知道二少爷是被冻醒的。这孩子这么乖巧懂事惹人怜爱,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他呢!二夫人一生下

二少爷就去了,二少爷一目白瞳,是半个瞎子,本来一出生没了娘就够可怜了,偏有骗人的神棍来龚府说二少爷乃妖孽转世,

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如果把他留在龚家的话龚家将落不得好下场。龚老爷是个奸诈贪财贪生怕死的人,本来就不待见这半瞎

的小儿了,一听这话,怎还会把他留在龚家。况且正房已经为他生了一子一女了,下面还有三房小妾,何愁没有儿女。也不给

这小儿起名,就将不满百日的小孩丢到属于龚家家产的一座山上去了。

龚府上下没人肯去山里照顾这个“妖孽”的,姜妈可不信这些,明明是个才出生的可爱又可怜的孩子,老爷竟如此狠心的对他

,便主动提出要去照顾这孩子。龚老爷自是乐得接受了,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能动手就只好让他自生自灭了。姜妈哀求龚

老爷给孩子起个名,龚老爷不耐烦,随便扔了“龚弃”这两个字就打发掉姜妈了。姜妈抱着不满百日的二少爷在山上的小茅屋

里过日子。

龚府把人赶出去后就不理会他们了,连饭食钱财也不接济一些。姜妈在无儿无女在龚府做了一辈子工,积蓄有一些,不过在龚

弃四岁的时候就用完了。

龚弃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不气不恨,淡定从容得不似四岁的孩子。姜妈在小茅屋后面辟了一大片地出

来种上瓜果蔬菜,平时的菜就有了,吃不完的就拿到集市上去买,换些大米油盐,日子过得艰辛。

今年严冬冰寒,两人没有多余的钱财置办衣服被褥,龚弃将较厚的被褥给姜妈盖了,自己盖的是不顶暖的薄被,所以才会早早

就被冻醒的。

“二少爷,今晚和姜妈一起睡吧,暖和。”二少爷五岁的时候就不跟自己睡一起了,说是要早些独立,唉,也不知这孩子在固

执些什么,这大冷天的。

“姜妈,我不冷,真的。”龚弃笑道。站起来拉住姜妈的手往屋里走,“姜妈,我煨了粥在灶上,我们去吃早膳。”她知道姜

妈心疼自己,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要早日学会独立,长大了就去赚钱好好孝顺把自己养大的姜妈。所以,这点苦是

一定要吃的。

“唉……”姜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便放弃了,一笑,布满皱纹的脸就缩在一团儿了,很可爱,“好,吃早膳去,

暖暖身子。”

冬日早晨的一缕阳光倾斜而出,照在一老一小的身子上,暖暖的铺展开了。

龚弃知道自己是东城龚府的二少爷,可却从来没见过那些所谓的家人,他从也没想过要去见他却争取什么。姜妈希望他能平平

凡凡快快的过日子,他也是这样想的。去年姜妈染病去世,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曾经想过要到城里去找工赚钱养姜妈的,

可是,姜妈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下山,继续在山上过日子。

今年他十六,已经长成一个清秀的少年了。

龚弃将左眼缠上,拿上镰刀到临近的山头去打些柴去卖。

姜妈说他娘亲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可惜嫁给了他爹。他娘亲识字,在龚府的时候姜妈跟她走得近,闲来无事她会教教姜妈习

字,姜妈年纪大了,学得不是很快,但她耐心好,姜妈在她的教导下竟把《三字经》上学了的字大半。姜妈把她会的字都教给

龚弃了,龚弃也算是聪慧之人,姜妈把他带进门他就能自己看书自己学了,懂的倒比姜妈还多。

他想着打些柴卖了,得了银子就能买些书来看了。

龚弃把干柴捆好,擦了擦额上的汗,坐到一块石头上休息一下再回去。

此时已接近午时,阳光猛烈,灼得人皮肤生痛。

龚弃拿出随身带来的水壶痛快的灌了几口水,喉中的干涩才缓解一些,刚想把壶塞塞上就感到脚下一痛,手一抖,低头一看,

一条通体黝黑发亮么指粗大的蛇正仰着头冲他“!!”的吐信子,而他脚踝上一点的地方很明显的多了两颗牙洞。

被咬了!这蛇很毒!脑中刚闪过这两句话眼前就一黑,晕过去了。

“嗯……”龚弃呻吟一声,张开干涩的眼,侧过昏沈的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霍然发现这是自己的小茅屋,忙挣扎着坐了起

来。

自己明明是被剧毒的蛇咬了,瞬间就昏过去了的,是谁救自己回来的,而且这么巧把自己搬到这儿来了?

正疑惑时,茅屋的门开了,一绿衣公子端着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一看到他醒了俊逸的脸上就绽开笑容,“你醒了,我给你

端了点稀粥来,是你锅里面剩的。”脸颊红了红,“我可不会煮。”把碗递给他,“来,吃一点。”

龚弃接过碗,却没有吃,看着这个让他感觉很干净纯爽的陌生男子,“谢谢你救了我。在下龚弃。请问公子贵姓?”这男子好

像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就住在这里似的,难道,是龚府的人?

“我知道你叫龚弃,至于我嘛……”绿衣公子犹豫了一下,“你叫小绿就行了。”

“小绿。”龚弃微微一笑,还真是人如其名啊,满身绿意,“你……是龚府的人吗?”

“不是。”小绿忙摆手,皱了皱眉,似乎对龚府很排斥的样子,推推龚弃的手,“这个等一下再说,你先吃吧。”

“哦。”龚弃见他不愿多说,便低头喝粥。在山上忙了一早上早就饿了,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那点稀粥还是很快就喝完了。

小绿殷勤的拿走碗放到小桌上,看着他笑眯眯的道,“你不用问我是谁,也不用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事,只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就

是了。”眨巴着眼看他,“你信不信我?”

第二章

“信。”龚弃毫不犹豫的点头。他知道要不是他救自己的话自己早就活不成了,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小绿绝不会害他的。

“呵呵……”小绿高兴的笑出声,拉住他清瘦的即使在炎炎夏天也泛凉的手,收住了笑,“你真瘦,都剩骨头了。我知道你的

一切知道你过得很苦,我有能力帮你,但我不能帮。”

“人各有命。”龚弃毫不在意的,“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我非亲非故的,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敢奢侈其他的。况且,

我现在过得很好平凡快乐,虽然清贫了点,也不是很苦。”

“你能这样想就好。”小绿似乎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向他的左眼,“你的眼……”

龚弃抚上自己的左眼发现那布巾已经不见有些无措的捂住,苦笑,“吓到你了?有人说我是妖孽转生。”

“胡说什么。”小绿板起脸,拉下他的手,“什么妖孽转生,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只是眼疾而已!”

“你别生气,我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已经习惯了,况且知道的只有龚府的人,他鲜少出门,出门也是用布巾遮住的,对外说

是小时候不小心被东西戳到的瞎了,别人听了会同情自己,并不会像看到他的白瞳时会被吓到。

“那些人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孤陋寡闻且心中有鬼,你不在意就好。”解下腰上的小锦囊递给他,神神秘秘的道,“你猜猜里

面是什么?”

龚弃看他那表情对里面的东西也好奇起来了,摸了摸,锦囊很小,但里面除了一颗小小的圆圆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了,空空的

,龚弃毫不犹豫的猜道,“解毒的药丸?”他猜小绿是学医的,且医术还很高,不然怎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己身上的蛇毒解了呢

。而这药是小绿为了防止下次自己再中毒才给自己的。

“对了一半,再猜猜?”小绿兴趣很高。

“啊,不是啊。”龚弃蹙眉想了一会,玩笑道,“不是解毒的,难道是长生不老的仙丹?”

“不是,再猜。”小绿也笑了。

龚弃又想了一会,苦着脸道,“我实在是猜不出这丹药有何作用了,小绿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小绿撇撇嘴,不情愿的道,“好吧。”瞬间又一脸暧昧的向他凑近了些,“这是可以让男子生子的药。”

“男子生子,这丹药!?”龚弃惊奇的看着他,“小绿,你,送子娘娘?”

“啊,我是男的。货真价实!”小绿满头黑线。

“我知道你是男的,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龚弃笑了笑,“这丹药真的能让男子怀孕?”

“真的!”小绿重重的点头,“将来你会有需要他的时候的。”小绿说得自己像是先知似的。

“你又知道?”龚弃微笑着看他,觉得小绿真是神秘。

“当然。”小绿脸都不红,“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我要回去了,不能再陪你了。你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干净了,身

体还有些虚,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不能再留一天吗?”虽然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可,还是舍不得他。虽然他们才刚见面,但龚弃已经把他当朋友了。

“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小绿起身依依不舍的走向门口。

龚弃也下床跟了上去。

小绿在门口拦住他,“不用送了,在这里就好,你身体还没好透。”

“嗯。”

小绿依依不舍的往上下走去。

龚弃冲他的背影大喊,“有空一定要再来啊。”

小绿没有回答,顿了一下,挥挥手继续往前走。嘴里却嘀嘀咕咕的,月老真不够意思,让自己下凡救白露星君的转世给他送

丹药,就给自己这么点时间,也不让自己好好看看凡间的景色,唉,下凡一次多不容易啊!小绿觉得自己黑委屈。

看着那绿色的背影远去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锦囊,微微一笑,走回小屋里。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个月后,龚弃去邻山打柴的时候救回东离律日,并对他一见钟情,从此生活不再寡淡无牵挂,虽然

有些苦,但龚弃认为这是他的福。

“你醒了。”男人那双眸子深邃睿智,龚弃有种被看穿的错觉,稍稍躲开目光,“我搬不动你,只好找了些草药帮你简单的敷

了下伤口止住血。”

男子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龚弃被他的盯得有些尴尬,不敢对视那双黑眸,蓦地,男子抬起手抚上龚弃的脸。

轰,血气冲上头脑,脸颊炸红。龚弃愣愣的看着他,忘记了躲闪,他鲜少与人接触,更别说这么亲密的碰触。

男子的黑眸更加深邃,么指在那爽滑的脸颊上摩擦了一会,往上,触碰到那碍眼的几乎遮了小半边脸的白色布巾。

察觉到他的意图,龚弃蓦地回神,一把抓住那只欲揭布巾的手。

男子不悦的蹙眉,眼神凌厉。

不想他厌弃自己,不能让他的看到自己的左眼,龚弃心念坚决,竟毫不畏惧的直视他,那只右眼灵动清澈,干净得不染一丝尘

埃。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僵持着。

良久,男子的眼中有什么闪过,瞬间就恢复,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动作有些大,扯到了胸口的伤口,脸色一白,眉头微皱。

“你没事吧?”龚弃一见他的神色,彻底把刚才的对峙忘了,慌乱的问道。

“扶我起来,找个阴凉的地方。”男子舔了舔干涩脱皮的唇,声音沙哑。

“啊……哦。我家就在旁边的那座山上,不远,我扶你过去吧。”

男子没有异议。

男子撑到小茅屋就又晕过去了,龚弃将人拖上屋内唯一一张简陋的木床(姜妈那张床龚弃已经烧给姜妈了)上,打来水给男人

细细的擦了脸,用布巾一点一点把水沾给他喝,捣了草药重新敷了伤口,匆匆的喝了一碗锅里的稀粥,着手熬用早上抓到的鱼

熬鱼片粥,等男子醒了可以吃。

东离律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只剩下半边脸了,橘黄的光晕洒在一身粗布麻衣的独眼独眼少年身上,竟有种让人移不开目

光的诱惑力,恬静纯然干净透彻,不似人间之物。

“你醒了,感觉好一点没,我熬了些鱼片粥,趁热吃点。”龚弃端着碗微笑着走过去,把粥放到小桌上,俯身将男子扶坐起,

然后拉了一张小矮凳到床边坐下,端起碗,舀了一口粥放到嘴边吹了吹,移到男子唇边。

第三章

东离律日并没有马上张嘴,而是环视了一遍比他家马厩还要简陋的茅屋,皱了皱眉,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面前色泽还能入眼,

闻起来也算清香的粥,张嘴含下,好一会没有动作。

龚弃紧张的看着他,见他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恶,挪喏的问道,“很,很难吃吗?”脸红了。

他从四岁起就开始下厨了,虽然受到食材的限制,只是煮些粗简的饭菜,但也不至于不能入口吧?姜妈也没说过自己煮的饭菜

难吃啊!?而且,自己都吃了十几年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吃的。这人的衣服虽脏了破了,但一看就知道是上等料子,有钱人

,难怪吃不惯这粗鄙之食。想到这,龚弃稍稍松了口气,不是自己厨艺的问题。

东离律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方将嘴里未经咀嚼的粥吞了下去。

龚弃见他吞下去了,微笑着又舀了一口到他嘴边,这次男子很干脆的就把粥咽了,仍然没有咀嚼。

就这样,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龚弃又到厨房去盛了两次粥,男子都面无表情的吃完了。

“这是哪?”东离律日见那独眼少年把空碗端出去,又提了个旧水壶进来便问道。

独眼少年把水壶放到小桌上,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见摇头又把水杯放回桌上,坐到矮凳上,清秀的脸上含着笑意,“这是我家

。”

男子皱眉,“是什么地方?”

啊,原来是问这个啊,龚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番加镇的一座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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