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穿越)上——无银
无银  发于:2012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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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记起自己前辈子看的那些狐仙精怪,而这人的周身气质怎么看怎么相像,不会真这么倒霉让我碰见了吧,再看这竹影重重暗无天日,幽夜里若隐若现的盈盈月光,这人一身诡异的长袍。

我很想再晕过去一次,我的双腿不听话的颤抖,我想拔腿就跑,无奈我跑不动。只能傻傻的看他向我伸出手,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晃了两下,几欲跌倒,他顺手扶我,我就势倒在他怀里。我嘴唇颤动了两下,扑腾着想爬起来,张口欲言又闭上嘴,我闭上眼,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味,闻着很舒服,我不觉的放松了精神,他不会伤害我,这是我此刻唯一的念头,是我的直觉,那种安然的滋味,很安心,这个人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你相信,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放松了,精神松散下来,我竟然就这样睡了。

我睡了几个时辰 ,天色蒙蒙亮了,云雾渐渐散开,我举头望去,远处是一片伟岸的山峦,连绵不绝,他不在屋子里,是他将我送回的?他是什么人?心头有种莫名的熟悉,告诉我,我或许认识他。

我在在竹屋里晃了几圈,里面还有几间小屋子,有个书房,厨房,小院落,小花园,花园尽头有条小溪,潺潺的流水,茂密的红果树,性如君子的兰花,淡菊,还有许多我认不出来的花花草草。

我想他莫不是什么山的隐居高人,能有如此气质的,世间不出几人。

我逛了一圈,进了书房,通常书房里的秘密比较多。

里面满满的几架子的书,种类繁多,有游记,农耕,民间小说,正统的文学,天文地理,星相占卜,还有一些关于医术方面的探讨……

我随意翻了几本,目光马上被墙上的字画吸引,放下书走过去东看西看,和我之前在其他地方见过的书画差不多,都是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臭鱼鸟兽,反正我也看不懂,看这些画的风格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只模糊地觉得那字迹飘逸灵动,苍劲有力,很不寻常,我注意到其中一幅笔墨落款处有个名字,是用其他字体写的。我认得清清楚楚。

——原若卿。

原来,他是叫这个名字。

我觉得心里有跟弦被触动了,一种莫名的悸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有些奇怪的记忆浮出水面。

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我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立在群山之巅,俯瞰茫茫众生,他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傲岸凛然。他的白袍随风扬起,他的姿态,宛如遗世仙人。

他身边还站了个人,是个着青衣的少年人,他此刻正张开手臂,迎着风高歌,他的样子仿佛要乘风而去。看的出,他很快活。

白衣人伸手抚了抚他被风吹乱的长发,他转过来,快乐的尽情欢笑,他依偎着他,眉眼全是笑影,他从未这样快活过,他只是想不到,这样的日子马上要到头。

我不知道我为何能感受到这些,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吗?也许是,除此以外,我找不到别的解释。

我将那些书归回原位,迅速走出了书房,我想那个人不会喜欢别人乱翻他的东西。

绕回我原来躺着那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有个人立在那里,他背对着我,悄无声息的,要不是青天白日的,我会以为是活见鬼。

我走到他跟前,低头看自己的脚面,不知怎么的不敢抬头,我对对手指,嘴唇动了下,喃喃道,“师傅。”

对于我会喊出这个称呼,我自己也挺诧异的,我曾经旁敲测击地向叶绫罗打听过我那位神秘师傅的事,他只说了一句,他说,“你见到他就知道了,这世上没有第二人。”

那么那个人,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果然,那白衣人转过身,我看他衣袖动了一下,我继续低着头做我的鸵鸟。

“青儿,你方才去哪了?”

青儿?他怎么这么喊我,好像跟我很熟,我在肚子里诽谤。

诽谤归诽谤,问话还是要回答的,而且要恭敬要谨慎。

“回师傅,我在花园逛了一趟,师傅这里的花真多啊,每颗都长得这么雅道,我欣赏都欣赏不过来了。”

恭维的话人人爱听,我想原若卿也不例外吧。至于我上书房的事还是不说好了,少说少错。

原若卿半响没动静,过了一会,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抬起我的下巴,我错愕的对上那清冽的眼神。

他淡淡的端详我,说道,“青儿,那是药。”

扑通,我只想跌倒,马屁拍马腿上去了,我无颜见世人了,我还是闭嘴好了,我于是更加沮丧地垂头,只想钻到老鼠洞里才好。

原若卿又问了一句,“你为何总低着头?”

我选择沉默,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此刻我只知道傻傻的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近看之下,这人生的真是秀色可餐,令人食指大动,色心顿起。清丽的五官,眉眼雅致,秋水为神,拟态若仙。一举一动,从容自若,自有一番风骨,堪可入画。

此时他的眼神温和,眉眼温柔,专注地望着我。

被他这样一看,我的脸渐渐红了,心跳的乱了序,有些无法自控,心中哀嚎不已,怎么会这样?

第十章:药浴

幸而他没一会就放开了我,我得以逃生,退开一步,深深呼吸。

他忽然问,“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我疑惑地抬头。

他淡淡垂下眼睫,手指搭上我的脉搏,“你面色很差,脚步浮虚,气息紊乱,体内真气散乱,控制不得要领,造成体虚羸弱且有中毒迹象。”

中毒?我的惊异之色可想而知,我说,“请师傅指点,是什么毒?”

他淡然道,“你一点都不知晓吗?有人在你饮食里下了“离心散”。

我一脸懵懂无知,他继续道,“这“离心散”无色无味,食入过量会混乱人的思维,使之变得迟钝,呆板,且常常出现幻觉,导致神志不清,犹如失心一般。故此得名。”他顿了顿,瞟了我一眼,那一眼大含深意。

他说,“这毒其实也没什么,七七四十九天内不会发作,过了这个期限没有解药的话……”他停了一下。

“会怎么样?”我紧张的问。

“口腔溃烂,全身浮肿,皮肤溃烂而死。”他回答的轻描淡写。

我却如被天雷劈中,跳开大叫道,“这还叫没什么!”

可能我声音太大,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瞬即逝,找不到踪迹,他缓缓说,“张嘴。”

“啊?做……什么?”我又愣了愣。

他轻轻捏住我的下颌,诱使我张开嘴,力道柔和却不容抗拒,我“啊”了一声,张大嘴,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他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拂在我脸颊上,我觉得我耳朵都热了起来,傻兮兮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不知所措。话说他长的真是诱人犯罪,如此近的距离,我很难不胡思乱想,暗自咽咽口水,拜托,别再靠过来了,再靠过来再靠过来我就……晕了!不行!我要破功了!

那人总算停住了,我呼了口气,那人的眉微微皱起很快舒展开,接着一根手指探入我口中,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真是什么状况啊!

算了,我任他去了,他想干什么都成,我只当我晕了。虽然我很想一口咬下去,料想我也没这个胆量,我还是,还是……

呜呜~

那根长指狡猾又灵活,在我口中转了一圈,轻轻触了下我的舌便抽了回去。

随着这根手指的抽离,我的嘴角因长时间张着缓缓流下唾液,看起来真是相当的……淫亵?

不对!我想哪去了?

我扭曲了脸,只差没抱头大哭了。

那人的嘴角微微弯起,他的眼睛此刻正望着我,眼角处荡漾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我有些微微发痴。

“青儿,你的口中并无肿块,看来你服用“离心散”的时日并不长,从你的脉象来看,下药之人是分次各量下在你的饮食中慢慢加量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又不被你所察觉的,”他说到这里,神情倏然一变,“这下药之人,必是你身边之人。”

我敛起眉,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我没想过这件事,其实,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去想,我希望是我猜错了,世间有无数种可能,也许其中有变故呢?也许,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呢?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没发现。”

“还有什么事呢?”

“你的衣服。”

“嗯?有什么不对劲吗?”我环视自己,左看右看,并无不妥啊!

“它的香气。”他提示道,“你仔细闻闻。”

我我抬起手臂嗅了嗅,没什么不对劲啊!就是有点熏香,总不会也沾了什么毒吧?

毒?!我跳起来,连忙脱下来甩在地上。

他见我如此动作,道笑了,“你不必急,这衣服被熏上了“天香”,这“天香”平日不会如何,且有怡神安养,静气凝神的奇效,不会伤害到人体,若是在必要时候混合另一种香料,可引发野兽骨子里的兽性,择人而噬。”

我额头冒出冷汗,我可不想被野兽撕碎,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件青衣,是秦归那日回破庙的时候一同带回来的,花样繁复,绣文精细,我看着喜欢就穿上身,一直不曾发现它的秘密,还有下毒的事,若不是遇到了原若卿,后果我不敢想象,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秦归他……要害我吗?

我做错了什么?我伤害过他吗?

我只是从叶绫罗手中将他要过来,难道说因为这样我妨碍到他的前程?他觉得跟着我没有出路?没有功名利禄没有荣华富贵?他恨我拖累他?还是他怕我发现他的秘密?

我不敢去想。

原若卿说,“这“天香”的气味已经沾到你身上,等一下你去做个药浴,切记入浴前不可食用任何食物。”

他说完就要步出房门着手准备。

我想到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很,正欲开口说点什么,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我把没说出口的话咽进去,嘿嘿朝他傻笑。

他转过身,说了一句,“你随我来。”

我马上跟上去。这次他的并不快,多少有点顾及我。他领我去了书房,案几上有盏未喝完的茶,茶边上置着一对精致的玉杯子,小巧玲珑的十分可爱,我正想拿起来把玩一番,原若卿唤了我一声,“青儿,过来。”

“哦。”我很快跟上去,见他到了书架子前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碧色的玉瓶子,递给我,他说,“这里面的东西,饿了吃一粒,可抵上一天。”

咦!还有这玩意?

他见我神色,交待道,“不可多食,这种药丸食用过量容易亏空身体。”

我被他一吓,自然不转那念头了。

倒出一粒来,拿在手上看了看,碧色的,小小的一粒,带着淡淡的香气,很好闻,我扔进嘴里咽下去,滑滑的嘴里还留有一股芬芳。

食下后果然不觉得饿了,好东西啊!不过凡事都有个度,这药丸也不例外。

我泡在原若卿备好的药浴里,浴桶用木架子架空在院落里,但这不影响我的动作,我惬意地舒展身子,热腾腾的,好舒服,好像在沐浴。我抬抬手臂,觉得浑身轻松不少,精神百倍。

过了一会,我闲不住了,浴桶不够大,手脚施展不开,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腰背泡的酸软,正哀叹着,有个人走进院子。

我精神大振,忙问,“师傅,这个药浴要做多久?”

“一天一夜。”他不咸不淡的回答。

那岂不是要泡到明天夜里?天,那我不死翘翘!

等等!原若卿手上拿的什么?好像是柴火吧!

我有不好的预感,“师傅你在做什么?”

“加火。”他眼也不抬地回答,很顺手地将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往柴火堆里塞,火势一下子蹿高,药水明显膨胀起来,热滚滚的,我的周身烫起来,头上冒出了青烟。

眼看着火势加大,原若卿还在往里面塞树枝。

我浑身发热,顿时惨叫道,“师傅,你不是要把我煮了吧?”

不用这么狠吧?

原若卿眉眼沉静,不为所动。他正站在我边上,我立即伸出手,刚好拉住他衣袍一角,我放软姿态,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师傅,师傅……”我边唤他边摇啊摇,咿呀咿呀,我确实挺来劲的。

我准备他若不答应我我就一直唤下去,看谁先破功。

结果手上劲道没用好,扯得紧了,加上我靠在浴桶边上,一只手还搭在上面,这个……力道倾斜了,身体重量摆放严重不平衡,用劲过大一边倾,导致的结果就是……浴桶翻了。

我也真是人才啊!我往下摔得时候无限怨念中,有只手伸过来接住我的身体,扑通药桶倒在地上,我被原若卿抱在怀里,看着火势蹿上药桶,燃烧起来。不好!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原若卿一挥衣袖,无名的风起,迅速将那火种消灭在摇篮里。

我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还好大火没烧起来,不然我就罪过了。

我心下战栗,抬头去看原若卿,他没什么表情,正低头俯视我,我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瞳很深邃,就像这无边的夜空,暗沉沉的,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蓦然发现一件可悲的事,那就是我现在……似乎是光溜溜的,不是似乎是……而是真的,而且,我被他打横抱在手里,今夜月亮很亮,一点也不影响视线,看东西格外清楚……

所以说,我现在的样子……

我无法再想下去了,我选择了蒙住头脸,没布啊!只好用手掌捂住脸了。身体缩成一团,双腿紧紧并拢,掩住两腿间的某个部位。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我几乎羞愤欲死,只知道一个劲的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无限循环中……

头顶传来一阵浅浅的低笑,我闻声放开手抬起头来,他俯下身来,如丝的长发洒落在我光裸的胸膛,腰腹,痒痒的,我忍不住挠了挠,他的眼瞳看上去特别温柔,满含笑意,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啊!我又一次晕眩了,下意识摸摸鼻子,还好没鼻血流出来,要不然我就可以直接一头撞死了。

身上轻飘飘落下件袍子将我包裹,仿若一片雪白的雾纱,迷了我的双眼,我被轻轻放到了地上。

第十一章:梳发

我的身体再次浸泡在药浴中,昏昏欲睡,他在案前看书,他缓缓翻动书页,他的手指纤细而修长,轻轻划过书页,无形中带着某种漫不经心,从容不迫,淡定安然的味道。

月上中天,皎洁的月色总让人沉醉,不自禁的产生不该有的幻想,我将视线投注在案前神色专注的淡淡身影上,不觉得有些迷迷怔怔。

等我泡到全身松软的时候,炼狱一般的药疗终于告一段落,我吃了几颗药丸,原若卿说我体内的毒素去了大半,接下来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我如得了特赦令大跳起来,几乎想载歌载舞。

到了午时时分,我坐在房里,望着桌上的白米饭发愁。

又是白饭,一碟青菜,一点咸菜,几个果子,我连续吃了几顿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难道原若卿每顿都吃这些东西这么苦寒吗?他要出家不成?我倒是没怎么见他吃东西,这人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也就算了,用得着在饮食上也表现的这么寡淡吗?这不是为难自己吗?我可不想亏待自己的胃,有句话说的好,自力更生,看来我得将它贯彻到底才行。

我想好便做,正步出房门,有个人立在不远处,我被迫停下,不能视而不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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