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和泉桂
和泉桂  发于:2012年02月04日

关灯
护眼

透也情不自禁用力掐住自己的指尖。

“你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这么说来,你一定吃过饭了吧?”

“对啊。你如果肚子饿,我叫家政妇替你做点东西吃。”

“不用了。”

听来家政妇尚未离开,透也摇摇头走进电梯。他望着按了四十楼的钮的穗高。

“我真想把你当甜点,先尝为快。”

穗高用戏谴的语调说着,并自背后抱住透也,唇厮摩着他的耳根。

“老师……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不可以吗?”

“被人撞见的话,对老师会很不利吧?”

透也试着故作镇静,穗高却笑他“你真没情调”。

“我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不利或困扰。”

“可……是……”

穗高的两手仍然未放松。

“这里还装有监视器,我们亲热的模样早就被人看见了。”

“什么?”

透也立即慌张地推开穗高的身体,穗高见状,嘴角漾着低低的笑,对透也说——“你虽然很热情,也很胆小。”

“是因为……老师太过于大胆吧?”

在感觉有人注视下,透也断断不为。

“这不是大胆!是我快捱不住了!”

“你捱不住?”

穗高尚未回答之前,电梯便已抵达四十楼。

穗高与透也一前一后地走进穗高的家,才踏入玄关,穗高就不由分说地抓起透也的双手。

“啊!”

“在这里总可以吧?”

稳高把透也拥在怀中,色诱着他吻着他的耳壳。

“你在说什么?”

“我说可以吻你了吧?”

说着,穗高就迫不及待用他的唇封住了透也的唇。

“我不是说过我是个很没有耐性的人吗?你要吊我胃口到什么时候?”

穗高从接吻的齿缝中说出这些话,让透也几乎快

喘不过气来,他不由自主地掐住穗高的两手。

“好痛!”

穗高被透也用力的一抓,叫出声来。

“透也,你抓的我很痛!我要处罚你!”

“……可是……”

透也被押至鞋柜,摇着头。

“可是什么?”

“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穗高把欲抵抗的透也的手制住,用他的唇贴在透也的太阳穴。

那是多么甜蜜体贴的动作。透也有些陶陶然。

“老师!”

封住透也的唇的穗高,接着就探入他的舌头,透也只意识着他那有着厚厚的肉的感触。

他在薰薰然中,紧紧地抱住穗高的脖颈。

“……真受不了。”

透也小声嘀咕,望着自己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记录了现在预定进行的作品,但这个月因加入了新的作家阵容,看来作品的进度会有些延后。

过去由于考量到透也还未能适应新的部门,所以才分配笔速较快的作家给他,但就透也个人来说,能用一般的处理方式

会轻松一些。

透也拿起话筒,准备拨给进度已延后的其中一位作家。

“你好,我人已出门。有事请留言。”

“我是苍山书房的樱井,托你写的稿子进行得如何?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把话筒搁上后,同事吉川便笑着问透也“你是打给高岛老师吗?”

“对,好难连络到他,实在很不方便。”

吉川有同感地点点头。

“高岛老师只要写不顺心,就会消失一阵子,你有听过吧?”

“咦?是真的吗?你没说笑吧?”

虽然听过高岛老师在碰到瓶颈时,就会用逃避的方式,可是透也实在不愿意相信有这档事。

“是真的。前任的石田先生也伤透脑筋。高岛老师的书也不会不好卖,可他就是慢半拍呀!而且校对又会花去不少的时

间,所以你最好调整一下他的进度。”

“原来有这么回事……很高兴你提醒我,也谢谢你。”

在这之前,一直未与高岛连络上,透也一直以为他忙于写书。在自己交接负责他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让透也

看成是个很认真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如此散漫不经的作家。

在毫无灵感下写不出文章来,就算是编辑死缠烂打也不成,所以透也也很能体会高岛逃之天天的心态。

“这次的主题是选集,宣传广告也已打出执笔者的阵容,因此千万不可有延误的现象。”

“所以这才是很严重的问题。”

透也叹叹气。

第二编辑部的主力是苍山小说,今年已堂堂进入创刊十五周年庆,因此公司已早在春季就策划好甄选作品的奖品,也决

定好题材让人气作家去一争长短。当然,编辑部也自那时起总是弥漫着几许杀伐之气。

即使在如此忙碌中,减少了透也与穗高相见的时间,但透也仍然会设法腾出时间与其小聚一下。昨晚在下班后就去找穗

高,那时已经凌晨一点。虽然只想见到他的人,仍免不了上床作爱。

身为恋人,自然渴望与对方肌肤相亲。只要被穗高热烈灼烧的肉棒插入体内,透也就有魂飞魄散不知置身于何处之感。

只是,透也认为不能仅是做爱。他希望能和穗高闲话家常,并到避人耳目的地方。

最近这一阵子,多半是透也主动向穗高示爱,穗高只有在上次约他去过叶山而已。

其实,透也的奢求并不多,他只要能与穗高在一起,能相互温存就于愿足矣。

透也所要的,就是感觉他爱的穗高随身在侧。

而他也明白,穗高连这一点也不轻易开其尊口。

怪不得透也会胡思乱想,把穗高想成只是对自己肉体有兴趣的人。而且比透也优秀的人又多如过江之鲫,更让他认为自

己除了肉体上之外,对穗高就是有任何意义的人。

透也不敢相信自己在床上俨然一副荡妇之姿。而且还口口声声求穗病抱他、贪婪地求着。

他是这么地想念穗高——。

透也将自己奔放的热情,用唇咬住。

他不了解这种感情,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他连在上班时,心心念念都想着穗高。

透也也清楚自己不能长此下去。

透也如果不能在业绩上有好的表现,结果就是会演变成扯彼此后腿的现象。再说,穗高也不乐见如此沉溺于性爱的透也

吧。何况他们在成为恋人之前,各自都是一个人,且也有工作对手,所以,他们更该谨守自己的分寸。

总之,透也不能每一时每一刻只在思念穗高。

“好!”

叭地把笔记本盖上,透也把心收回到工作上。

他写好给高岛的传真询问其原稿的进行状况,更传了邮件。就在透也站着检查邮件时,已有好几个他负责的作家传了邮

件进来。

其中有二封邮件表示他们的原稿会延迟交稿,另一封是要请他补书名的。透也看了看几个书名,都觉得不是太引人入胜

,但最后还是替对方补上。

“樱井先生,你要喝咖啡吗?”

听到佳美对他说话,透也方才抬起头。

“不用,我自己会泡。”

“我只是顺便泡而已,我看你好像很累。”

“我还好。”

离开座位,透也与佳美同时走往给水室,站在瓶子前她倾着头瞄瞄透也,说道。

“我看你眉头皱着,有损你俊美的外貌哦!”

佳美对透也打趣。

“这是难免会的嘛。”

“既然你说穗高棹的作品大卖,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唔……其实也没有。”

“我还以为你又交了女朋友,已经恢复了过去的你呢。”

听着她自以为是的话,透也觉得很可笑。

“是你想太多了。”

透也说着,拿起自己专用的杯子,放了三合一的即溶咖啡泡了起来。

“你还真会保密。”

“我也没有保密。”

透也仿佛在刹那间,觉得佳美很像六风舍那位要负责穗高的女性编辑。

其实佳美与六风舍那位女编辑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

这两个女人都不能算是美女牌,但在男性的眼中,她们是属于清纯可爱型的。但是如果是以这种观点来选择负责编辑,

也太不入流。

……一切都显得愚蠢可笑。

透也内心掠过一丝愁肠。

当然,还包含莫名的妒意。

透也是绝不能容许任何人亲近穗高的。

他也很厌恶自己如此善妒、器量如此狭小。

“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谈谈心事。”

“谢谢你的关心。”

透也很高兴佳美所表现出来的同事情谊。如果有个人可以倾吐心事,有何不可?

和穗高的恋情,是透也初次用心去爱的。

在邂逅穗高前,透也有他的人生,在认识穗高之后,仍然有迢迢的岁月。

“樱井,你怎么苦着一张脸,是喝得还不够多吗?”

“啊……不是,没那回事。”

透也回答棋原的话简单明了,接着就又喝了一口酒。

于每星期所开的会中,同事偶尔会提早结束,空出时间去畅饮一番。坐在透也身旁的吉川他们,从刚才开始话题便在新

人的校正者身上打转。

“当我被问及究竟是绞杀或是扼杀好时,一时也糊涂得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你又不熟悉玄奇小说当然分辨不出绞杀与扼杀有什么不同。”

谈得热络时,大伙儿不免会喧哗起来,这也不能怪在黄汤下肚之罪吧?透也暗自希望不要因此而吵到其他客人。

“对了,这次《羽化》是再版三十万本吧?”

原来就是为了弥补第二编辑部营运赤字,而推出的《羽化》销售量竟然空前的好,从五月发行以来已卖了一个多月,目

前仍居于畅销排行的榜首之位。

“对,营业成绩相当不错,令人感到十分欣慰。到现在仍然受到读者喜爱。”

“这如果拍成电影,铁定会很卖座。”

“其世界观是很独特,但要拍成电影,恐怕没那么容易。”

同事在说着话时,一边向透也“你吃吃这个”,并把装沙拉的木制器皿推到透也面前,透也在盛情难却下就将剩余的萝

卜丝及莴苣弄到自己的盘子上。

“你可有和穗高老师提及下一次的作品?”

“——唔……是有想,但还需要与他具体的沟通一下。”

透也之所以会含糊其词,系因穗高仍不肯与他谈及工作方面的事。

每次与穗高见面,都把时间耗在急迫的性爱上,始终没有机会与穗高洽谈。

“是吗?那就看你的。”

“是的。”

然后,棋原对他们说“我们该走了吧?”大伙儿的集会就在混沌中结束。

“唔,时间已不早了,我们走吧!”

棋原点头赞成。

十一点散会后,透也在凌晨零时也回到了家。

“……呼。”

透也呼了一声,把自己丢上床。

他觉得每天都精疲力尽。

当棋原提出“下一本热卖的书”时,透也就觉得负荷沈重。书的销路好坏往往不是人能掌握的,有些被看好的书却卖的

一片惨绿,也有的却比预料的卖得更好。但就以利益盈余为考量的第二编辑部,与之前透也所待的偏重在文化面的存在

意义的部门,可谓是大相迳庭。

受到棋原的期待,透也在安慰之余,也同样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逼过来。

透也希望这时候,穗高可以让他吐吐苦水。

他希望有个可以让他可以吐露心事的对象。

只要对方能静静倾听透也的不安,他就有调整心情,重振工作的士气。

只不过,穗病也不耐烦听透也对他发工作上的牢骚。穗高希望与他在一起时的透也,不要老是被工作拖着公私不分。

“好累……”

这个仅是IDK二房一厅的房间,是供透也回来睡觉的场所。

尤其与穗病有了关系后,情况更明显。如果当晚透也睡在穗高家,他都会在第二天一早回家来换了衣服,再去上班。

其实透也会勤于去找穗高,不是没有原因。

并不是他不喜欢这个房子,或顾虑住豪华公寓的穗高,不敢把他叫到这里来。而是这栋由灰泥盖的公寓,由于墙壁太薄

,会被邻居听到他与穗高作爱时的叫声。

至于他和之前的未婚妻冈村美和一起时,倒还好。

因为美和不是很激情型的,透也自己对性爱的要求不强烈,他也曾把未婚妻叫到这儿来发泄性欲过,只是绝对没有发生

太忘情的事。

但对象是穗高,就不可相提并论。

附近的邻居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便会绘声绘影地散播谣言。

何况,穗高也算是知名作家,《羽化》大卖,甚至有人想拍成电影。透也现在是沾了穗高的光,成就如此的业绩,但往

后他仍需藉助穗高的才华。

其后,透也这位编辑若未再有很好的表现,就可能会遭人质疑“为何穗高会提拔这么别脚的编辑?”

透也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编辑,而穗高却是个才华横溢的作家,许多读者渴望阅读他的新作,更有不少出版社对他虎

视眈眈。

透也想要成功,只有付出身体的代价。

所以,他绝不能公开与穗高之间的关系。

即便穗高对自己被说成是同性恋或是双性恋都可以处之泰然,但透也则断断不能。因为他害怕任何接近穗高的人。

或许也有人可以如透也一样,愿意用自己的肉体来换得穗高的喜爱。

当然,透也也承认现在他与穗高建构在肉体上的关系,很值得商榷。

虽然透也那次在叶山,有向穗高表达自己至死不渝的爱意,可是仍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如果现在穗高对透也的肉体不再感到兴趣的话,也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取代透也的地位。

透也怎么会怀着如此的惶恐心情呢?

当透也发现后,这种无形的不安感就一直挥之不去,潜伏在自己的身边,随时向他袭来。

——因为透也真的很爱穗高。

他绝不让任何人夺走他的穗高。

透也只要想到有朝一日可能失去穗高,心里就十分恐惧。

当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处在焦虑、害怕中时,不安的心情就更严重。

穗高其实是个桀骜不逊、漠视别人、又很自我的男人。

他却又那么温柔体贴——而且很孤独。幼时失怙的穗高,每逢父母的忌日,都会用百合花装饰屋内——他说那是母亲喜

欢的花。透也清楚地看到独自追思的穗高的眼眸里蕴藏着无言的孤寂。

穗高可以说是拥有一切,也是一无所有。他一边被给予,一边却在拒绝。

透出一点也不后悔被他这种人夺走了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透也又恨不能听听穗高的声音,想知道他是怎么过日子的?

在忍无可忍下,透也拿起放在床边的无线电话。

他知道如此会对德高造成困扰,但就是抑制不住。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