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炒鱿鱼——恩顾
恩顾  发于:2012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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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跑进来,东嗅嗅西嗅嗅,然后跳上床扒进绉飞被窝里。

绉飞抱住狗脑袋摸了摸,迷迷糊糊地想:这狗真贱,好好的窝不睡,跑来睡我的弹簧床。

邵友名担心大雄在新环境会吵得不可开交,没想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狗爹真心吃醋了:呜呜呜,大雄果然不喜欢我了

赶走给自己带来生命威胁的敌人,小叮当雀跃非常地东蹦西跳,被害妄想症也一夜之间痊愈了。由于笼子被大雄咬歪了

,叮当处于半放养状态,邵友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屋子某个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打手

电四下寻找,终于在沙发角落找到了正在偷吃饼干的叮当。

叮当冷静地看一眼邵友名,把饼干渣摔地上,舔了舔爪子跳回笼子边,从扭曲的栏杆里挤进去找到自己的窝,趴下,用

尾巴盖住全身,进入睡眠状态。

天刚亮,邵友名轻声推开绉飞的房门,本以为大雄会兴高采烈迎上来,不想客厅里没有大雄的踪影,他站在空荡荡的厅

里低声唤道:“大雄!大雄……”

三分钟过去了,毫无动静。

邵友名踌躇片刻,小心翼翼打开绉飞的卧室门,往里面张望一眼。大雄从绉飞的臂弯下冒出脑袋,支楞起耳朵,懒洋洋

地朝邵友名摇了摇尾巴。

捉奸在床啊这是!邵友名忍不住发笑,招招手示意道:下楼来吃饭。

大雄的下巴枕在爪子上,光眨巴眼睛,不肯动。邵友名怕把绉飞吵醒,只好作罢,自己已经私闯民宅了,再打搅别人休

息可不太道德。

大雄从小就粘人,但邵友名从来不让它睡在床上,那得带多少细菌到床上去啊?不过是绉飞的床就无所谓了,反正他的

床没比狗窝干净多少。邵友名默默地仔细环顾一番绉飞的卧室,有些哭笑不得:得,抽时间把这也收拾收拾吧。

绉飞一觉睡到大中午,洗漱完牵着大雄下楼,脸上两道睡觉时印出来的痕迹,头发压扁了一角也浑然不觉。

邵友名正在刷论坛,看到那一人一狗下楼了,忙站起来隔着窗户寒暄道:“起来啦?吃过早饭了吗?”

绉飞打呵欠,“没呢,我去巷口吃碗馄饨。”

“我看你每天都在外面吃,不会做饭?”

“不会。”

“你不是烤鱿鱼的么?”邵友名好奇。

“烤鱿鱼和做饭有关系么?”绉飞更好奇。

邵友名抹把冷汗,“我昨晚做了一锅酸奶,剩很多,不然你到我这吃点吧?”

“哦哦!”绉飞惊喜地问:“酸奶也能自己做吗?”

“能啊,我买了酸奶机。”

“哦哦!”绉飞往外面走,“那我去买几个包子回来配。”

邵友名喊住他:“不用了,我做了蛋卷。”

“哦哦!”绉飞的感叹词一点新意都没有,一连串问:“难怪,我说怎么常闻到香味呢!蛋卷你也会做?我以为得经过

专业培训才会做。”

“很简单的,我买了烤箱和打蛋机。”邵友名扶额:这对话真没营养。

说话间,绉飞转进邵友名家,“我看看我看看……哇,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我有个朋友开蛋糕店的,什么花样的

都会……”

“我就做了自己吃,什么花样都不会。”邵友名将盛蛋卷的碟子递给他,“喏,坐那儿吃吧。”

“谢谢!”绉飞拈起一根蛋卷,一口咬掉半截,喷着蛋卷渣赞叹:“味道不错嘛!”笑容那叫一个全无心机!

邵友名倒一杯酸奶加点蜂蜜递过去,暗地里痛骂:你个猪头,别边吃边喷行不?老子还得擦地板!给你下点老鼠药让你

就这么嗝屁算了!

绉飞用勺子划拉着酸奶,憨笑:“你小子挺全能的嘛,以后结婚,你老婆可什么都不用做了。”

“一般般吧。”邵友名笑了笑,歪着脖子重新打量对方,发觉烤鱿鱼的死暴露狂越看越顺眼,这个念头一出来,他低头

揉揉眼睛:难不成自己的眼珠子被蚊子叮了?视力下降得这么厉害!

第 4 章

“两串烤鱿鱼打包,不加辣不加甜不加孜然粉……”

“你直接说你不要什么就行了……”绉飞一抬头,见眼前的人是相亲相爱的邻居邵同志,不由一乐,“怎么到这来了?

你不是不吃鱿鱼吗?”

“给我朋友吃。”邵友名俩手插在口袋里,看到绉飞的傻相就觉得好笑,学着他歪脖子说话:“我去和朋友吃饭,在前

面那条巷子里的一家私房菜。”

绉飞手脚麻利地烤完鱿鱼打包好,“我请客我请客。”

邵友名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我也没打算付钱。”

这人太恶心了!死养蘑菇的,连句谢谢都不说!绉飞大翻白眼。

邵友名拎上烤鱿鱼走出几步,回头笑微微地问:“你吃过饭了吗?”

“没呢。”绉飞忙里偷闲,倚在三轮摩托车上抽支烟,“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生意最好了,我哪有空去吃饭?”

“那我吃完给你带点吧。”邵友名觉得这歪脖子也挺不容易的。

“好哇好哇,谢谢。”绉飞蓦地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相亲相爱真不是吹的耶!

“没什么,不用客气。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忌口?”邵友名盯着绉飞的笑容,有些好奇自己以前怎么没留意到这家伙长

了两颗这么可爱的小虎牙?

“我什么都吃。”

呵,你和大雄一德性,明儿丢两颗狗粮给你尝尝。邵友名笑着摆摆手,“知道了,拜拜。”

巷子尾有一家味道正宗的云南私房菜,是三个狐朋狗友常聚会的地方,喻陌和雷粤早到了,要了一瓶红酒边喝边等邵友

名。雷粤的脾气最好,长相也理所当然地最斯文,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十分正派规矩,浅色衬衫浅色领带,清爽英俊

的一个好青年,给人一种特干净的感觉,是他们牙科医院里的明星医生;喻陌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管出现在什么场

合总是穿得邋里邋遢流里流气,到家门口倒垃圾穿什么样,他就能穿着去逛大街。不过喻陌是圈子里人见人爱的贱人,

身材好不说,笑起来人畜无害,脸颊上俩迷死人的酒窝,1号0号皆通杀——不要脸没节操的双面插座!

邵友名把两串烤鱿鱼摆在桌面上,“点菜没有?”

“等你来点呢,就你忌口多。”雷粤扒拉那两串烤鱿鱼,“你不是海鲜过敏么?”

“给你们带的,吃吧。”邵友名招手唤来服务员,翻开菜单点了几样菜。

喻陌咬了一口烤鱿鱼,咂吧咂吧嘴,“味道不错,你那个邻居烤的?”

“嗯。”

喻陌支着下巴端详邵友名,“友名,你怎么歪脖子了?”

邵友名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才歪脖子,你们全家都歪脖子!”

喻陌扭头问他的炮友,“雷粤,你看看他是不是歪了?”

雷粤比较厚道,伸手把邵友名的脖子扶正,衷心劝道:“记得常找电线杆做参照物,尤其别学你那歪脖子邻居。”

邵友名惶恐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惊出一身冷汗:靠的啊,歪脖子也会传染?

兴致缺缺地吃完饭,邵友名无耻地向两个炮友下最后通牒:“你们俩最近奸情太深了,今晚得抽一个人陪我过夜。”

喻陌咬着小手绢,眼带泪花:“雷粤,你听他的口气么,好讨厌哦……”

雷粤扫他一眼:“你他妈在床上能不能也像现在这样娇弱一点?”

“别打情骂俏,雷粤,别理他,我们走吧。”邵友名恶霸状抖着腿说。

喻陌泪流满面:“皇上,为何今晚不翻我牌子?”

邵友名叹气,“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看着倒胃口,无需劳烦您了。”

喻陌撩一撩自己身上花里胡哨的民族风蜡染小褂,“不好看么?”

雷粤评价:“跟翠鸟似的。”说着站起身来欲走。

喻陌旁若无人地勾住雷粤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那俩人异口同声:“谁管你。”

喻陌建议:“不然我们仨一起吧?”

“滚!”两个人皆愤怒。

喻陌不死心,“不然你们嘿咻,我坐旁边看着就行。”

“去死!”两个人少有这般默契。

喻陌嘴一扁,撒泼:“雷粤,你不许走!爷有钱,爷今晚买你。”

雷粤:“喂,喂……”

邵友名把钱包拍在桌面上,“我也有钱。”

雷粤:“喂!”

喻陌阴森森地磨牙,把手表卸下来,“一万七,你有种付更高的价!”

雷粤虚弱地扶额:“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邵友名做遗憾状,“算了,今晚他归你了。”收起自己钱包和喻陌的手表,“客官您尽情享用吧,拜拜。”

喻陌一愣,泪奔嚎啕:“把我的表还我……”

邵友名打包一份素炒牛肝菌和招牌米线,沿原路返回,在巷口找到绉飞,“还在哪,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绉飞正蹲在三轮摩托下数钱,抬手举高一张百元大钞,对着路灯看了又看,一脸哀怨:“我又收到假钱了。

“哪个人这么缺德!”邵友名踢踢脚下的石头,“你也是,怎么不看清楚?”

绉飞叹气;“忙起来哪顾得了这么多,常有的事。”

“你呢——”邵友名在他身边蹲下来,“应该存点钱正经开一家店,请几个帮工,总不能一辈子流窜作案吧?”

“那个以后再考虑吧。”绉飞目不转睛地望着邵友名手里的纸餐盒:“给我带的?”

“对哦,喏,吃吧。”邵友名递过纸盒。

“谢谢谢谢。”绉飞欢天喜地接过来,掰开筷子,呼啦啦吃起米线。

“我瞧你也挺节省的,应该有存一笔钱吧?”邵友名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绉飞嚼着米线,含含糊糊地应:“唔唔有几万吧……”

“钱存着干什么?几万够了,拿出来投资呗,先开一家小店。”

绉飞抹抹嘴巴,“讨媳妇要很多钱呃咳咳……”

邵友名叼上一根烟,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自言自语:“你买个充气娃娃应付应付得了。”

“你说什么?”绉飞好奇地看着他。

“没,我说你志向远大呢。”邵友名嘲讽地扬起嘴角,“来,你把那张假钞给我吧,我帮你换了。”

绉飞的脖子一下子正了,连忙把那张假钞掏出来,虔诚地问:“去哪换?”

“再找个灯光昏暗的地摊,买俩小东西把钱找开嘛。”邵友名烟雾缭绕地说,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还骂别人缺德。

“那还是算了。”绉飞捏紧假钞,气鼓鼓地说:“你们这些人偏爱欺负摆地摊的,我年轻力壮,被骗了再赚也没什么,

有些是老太太老头子,骗他们一百块他们两三天就白干了,得多难过啊!”

邵友名愕然,颇有些气堵:“我是帮你唉……”

“不用了,谢谢。”绉飞把钱塞回口袋里。

邵友名一番好心反而被训斥了一顿,悻悻地抽几口烟,没话找话:“喂,你别把大雄招呼到你床上去睡,小心有跳蚤。

“我才没招呼它,它自己跳上来的。再说,你三天两头给它洗澡,它干净的很,还香喷喷的呢。”

邵友名见自己的好心又被人糟蹋了,没好气说:“那是,它当然没跳蚤,我是怕你身上的跳蚤跳它身上了。”

绉飞歪着脖子怒视他,气得连鼻子都歪了也想不出什么话反驳,憋了一肚子火挪了挪,背对着邵友名埋头吃米线。

邵友名后悔了,蹲着移过去:“我开玩笑的,你生气了?”

绉飞闷闷地说:“没。”

个死歪脖子还真会生气,别扭什么呢?搞得我心里忒过意不去!邵友名解下腕上的手表,讨好道:“唉,我送你块表吧

,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绉飞用眼角的余光偷瞥那块手表,“不用,我无端端收你的礼物干什么?”

“我刚从朋友那弄来的,不要钱,送你你就收着吧。”邵友名用胳膊肘捅捅他,“别和我客气。”

绉飞听说是不要钱弄来的,便咬住筷子腾出手来戳戳手表,傻笑:“那谢谢哈,唉,很漂亮嘛。”

瞧你那捡了便宜的小样儿!邵友名忍着笑给他戴在手腕上,“不用谢,反正我也用不上。这表是江斯丹顿的,有点儿贵

,你可别浸水。”

“僵尸炖蛋?”绉飞在表面上呵一口气,用袖口擦一擦,疑道:“有点儿贵是多贵?”

邵友名略一踌躇,说:“一百七十多吧。”得,直接砍掉两个零。

绉飞咋舌:“是挺贵的,抵我两天赚的钱呢。”

邵友名站起来,烟头一丢,笑道:“那就别郁闷收到假钞的事了,高兴一点。”

原来是安慰我呢……绉飞感动得一塌糊涂,扯扯邵友名的裤脚管,“养蘑菇的,你真好。”

邵友名毫不谦虚地微笑:“我是挺好的,人人都这么说。”

早上,楼下飘出的香味缭绕在小房间里,一缕一缕地往绉飞鼻子里钻。大雄抖擞两只耳朵,舔舔绉飞的脸,喉咙里发出

呜呜的声音。

绉飞早醒了,搂着大雄自言自语:“闻到了吗?”

大雄仰天长吼:“嗷唔嗷唔……”

单身汉一个人过日子,基本都像绉飞这样囤积一箱方便面,开水一冲骗骗肚子了事,邵友名则是少有的讲究,一日三餐

都吃的特丰盛。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单身汉们都认定自己处于过渡时期,住狗窝无所谓,凑合着把自己喂饱就行,至

于美食和家务,总是寄希望于自己未来的老婆,而邵友名从来就没有讨老婆的概念,也没什么希望可寄托,想吃美食不

自己做难不成还等着天上掉下来?

绉飞牵着大雄下楼,从窗户外探脑袋看进来,问:“你又在做什么?”

邵友名戴着副黑框眼镜,围一条浅绿围裙,边翻《家常营养粥一百例》边用长勺在锅里搅动,“蟹黄肉末粥。”

“你不是海鲜过敏吗?”

“说是说蟹黄,其实搅碎的咸蛋黄,你吃不吃?”

绉飞两手支在窗台上,踮起脚尖,拉长脖子使劲嗅了嗅,肚子饿的咕噜噜叫,但还是礼貌地咽下口水婉拒道:“不用了

,多不好意思嘿嘿……”

邵友名一挑眉毛:“想吃就滚进来,废话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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