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王子 五——秋月透
秋月透  发于:2012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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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美女和三个男人过了两天一夜,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们一下子沐浴在将近十个的男人的质问炮火中,而且他们手中拿着带闪光灯的单反照相机,将近一半都是外国人。他们是追着ZEM的狗仔对吗!?
“不认识什么ZEM!快点闪开!”四郎对他们怒吼。
“少来了,明明长得那么像的,你根本和他一模一样嘛!”
“是弟弟吧!?是亲弟弟地对不对!?”然后又是一阵闪光灯的连射。
感觉到四郎真的发火了,我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四、四郎,我们回去吧。”
“真不愉快。”
“好了,快点回去。”
我们转身回到大门,四郎把追在我们身后想要挤进大厅的家伙统统用力挡在门外。趁着这个机会,我用密码打开了内层门的电子锁,两个人一起逃回了里面。
“之前都没有这种事的!”
四郎愤愤地骂、无法平息的愤怒让他“喵噢!”地吼了一声。
“媒体已经知道ZEM主演电影的事情了吧?”
“谁知道。”
“总之,嗯,我们还是去木内先生他们那里吧。”
他们是惯于待人处世的人,应该会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面吧。
我们进了电梯,直驶三十一层。
“媒体的大战还有得可打呢,他们会做包括偷拍在内的非法摄影,为了这个会跟踪埋伏无所不做。而且,他们还会以得到情报而偷听,甚至窃听电话。”
木内先生已很平静的表情这样说。
“那我不是不能给西格马打电话了?我本来以为找他谈谈是最好的。”
“可是出门会更糟糕吧?”
“啊,昨天你和ZEM去公园散步的时候没被人瞧见吧?”
“没有。翻墙的时候已经非常小心地注意过了,但周围没有有人在地感觉。也听不到快门的声音。”
“还有用望远镜从远方偷拍这一手的。暂时不要去外面散步,也不要变身成猫形了。”
“这是说……我们的房间里也有被偷看的可能性了?”
这样的话,昨天晚上的天体聚会可就成了大话题了。
三个人上了一层,回到房间。手拿着木内先生给的地图,仔细地从所有的窗户看出去,对外面做了检查。
“周围一公里以内,没有能偷看这里的场所。但是,一点五公里范围里有两个可疑地点。我不知道望远镜头的捕捉距离正确来说会有多远,马上就去调查。”
“我问问老爸,他是职业摄影师,应该会知道的吧。”刚说出口,我就想起我已经和老爸他们决裂的事情来了。而且……
“他现在不在日本,去非洲摄影旅行去了。”
“照相机的性能在网上就能找到。”
“对了,用网络来取得联系吧。”
“咦?啊,和西格马?西格马也会上网吗?”
四郎操作键盘的方法,就好像是哒哒哒哒地以眼睛都快看不到的速度进行的猫爪攻击(就像母猫教训小猫时会用的那种),让人简直看了就想笑。可是有趣的是,这种只用两只手上的一根手指的打法,比十只手指在一起飞舞的职业人士都要来的迅速。
而画面上出现了西格马的回答也很快,两个人以平时说话一样的速度进行着对谈。我一想到:“西格马也是这样打字的吗?”就忍都忍不住地要爆笑出来。
当然,这不是该笑的场合,我也只能把笑意拼命压抑回肚子里。
“ZEM那里也来了报告,暂时要断绝与一族的联络。四郎和光鱼在这段时间里也要避免和一族接触。西格马已经向全族发出了警告。
“怎么,变成很糟糕的事态了啊。”
“是啊,戒严状态。可是西格马说承认ZEM抛头露面的时候就有这种觉悟了。恐怕已经有准备了吧。光鱼不用担心的。”
“嗯,就算担心,我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法把写着诗篇的草稿和其他素描烧掉了。”
既然不能用焚烧炉,那么能不能用厨房的灶具烧掉呢。
如果过这样的话,恐怕会有火嘭地一声烧起来的危险,可是至少先把写了诗篇的那一张,还有同样主题的其他三张,这四张图都焚烧处理掉吧。
与四郎和木内先生并肩站在一起,我为最初也是最后的《传真之书》进行了火葬仪式。
“其他的话等找到机会再烧掉吧。”
“是啊。”
四郎很遗憾似的,叹息着这样说,我感到自己的心情多少受到了安慰。
这样一来,因为我的无知而发生的秘密泄漏未遂事件就结束了,我和四郎都这么想……可是,灾难总是会在他们遗忘它的时候出现的。
进入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华纳兄弟公司的电影,“超级模特ZEM主演,女星阵容星光灿烂的热炒新作《华丽的唐璜》”开始了超级豪华的前期宣传,成为各电视媒体电影情报节目、娱乐新闻的主打新闻。
“其实是日本出身!?国籍不明!为您追踪神秘的超级美型超级模特ZEM的全部!”
“一举从模特界成功打入电影界!完美模特ZEM比电影还要华丽的私生活!”
“从作为超级新星出道至今的五年经历!追踪华丽ZEM那光辉灿烂的轨迹。”
这些华丽丽的报道说不定会让爱出风头的ZEM挺高兴的吧,可是对知道他秘密的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又一个对心脏不好的打击。
从学校回来,首先就问检查各电视台报道内容检查了一天的木内先生们,“今天怎么样?”这已经成了我的日课。家里的电视总是开着,只要有以ZEM为话题的节目,就一直追下去,忐忑不安的看着播放内容。
放出的影像基本都是ZEM出演的时装秀上的“华丽的T型台身姿”,再有就是记者发布会、独家采访之类公开摄像的节目,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可是写真周刊杂志上的报道就糟糕了,都是那些狗仔队偷拍的照片,其中也有那天在公寓停车场拍下来的,拍到了和妮娜她们在一起的样子。
“ZEM身边的‘ZEM经纪公司’的人都打起了全副精力在奋战了,但是毕竟是好莱坞的电影,又热炒成这样,照片一定能卖出大价钱。所以现在全世界的狗仔队都在奋勇争先了。他们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战况很糟糕。”
“啊……这已经是世界规模的骚动了吗?”
“好莱坞电影的所有势力范围之内。”
也就是基本全世界了。
整个年末,我们都在ZEM骚动的余波中动荡地度过,我给老妈写了一张贺年明信片去。
可是,从头到尾被骚乱弄得团团转的只有我和木内先生他们而已,四郎却好像当这事和自己毫无关系一样,一直都非常平静。
“你不担心吗?”
我这么问他,他却闲闲地说:“四郎担心也没有用,反正ZEM会好好解决的。”完全是撒手不管的感觉。
   
不过等到过了年之后,ZEM热徐徐地开始降温了,我们的生活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四郎的寻找王都的研究有了很大进展,最近他迷上了通过勘测卫星摄影做出地表详细影响的付费情报网站(这也是喜欢新鲜东西的毛病吧),一天都盯着电脑的显示屏看个没完。
“不注意休息对眼睛不好哦。” 我提醒他,但他充耳不闻。
而我则因为知道不能再画《传真之书》了,结果失去了学习绘画的目的,也失去了对画画的热情,从那之后就一直在翘课。因为我没有其他想画的东西嘛。
我读了不少于《传真之书》有着相似之处的东西,圣经旧约、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全看了个遍,可是没有一个能让我感到像《传真之书》那样的魅惑感。两河流域的吉迦美士神话让我有了那么点兴趣,也试着画了几张看看。可是从心底里就想画的东西,和画来试试看的东西毕竟是不一样的,连描线的势头都完全不同,画出来的东西也一点生气也没有。
失去了绘画的乐趣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过的毫无意义地冗长,很是无聊。  
早晨到来,睁开眼睛,我就心情忧郁地想着“今天一天又要无聊地度过了”。除了瘫在那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以外,我没有任何度过漫长一天的办法。
……四郎因为我绝对不行使“特权”而放了心,自从他自己承认了进入通常期的事情之后,就始终于寻找“我们的王都”的研究。他经常不在家,偶尔回来也不是看书读论文,就是对着电脑寻找什么,再不就是睡觉。
看来敦夫说通常期心理都处在阳痿状态的话不是假的,即使我因为什么状况进入了“散发荷尔蒙”的状态,他也像没发现一样没有反应。  
啊,我本来也是个很淡泊的人,之所以看起来在欲求不满,也不是因为性的方面,而是四郎连日常会话都不太理我的缘故。不管我是出门还是在家,都只能一个人打发时间而已。
而且我还越来越不会打发时间了。做什么都好无聊。
想要画《传真之书》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那时我的心比平时要活跃得多,不管是看杂志还是看电视,都想着这里那里会对画出《传真之书》有帮助,一点都不会无聊。就是走在路上,也在头脑中的素描簿中为《传真之书》收集着资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提示与题材,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可是现在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世界就好像只有干燥的沙子的沙漠一样,之前的感动全部灭绝了。不,世界没有变,但我的心已经变成了沙漠,干巴巴地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东西,成了一片死亡的世界。感觉喜悦与快乐的部分已经变成了化石,只有感觉无聊和没趣的部分活了下来……
而且我每晚都会做梦,我在油画布或者制图纸上画《传真之书》的梦。
在梦里,我得到了西格马的特别许可,成为了一族公认的《传真之书》的画师,幸福地、快乐地、全神贯注地创作着我的作品。
所以当我醒来梦境结束的时候,我总是非常地消沉。
总有一天,我可以不用从梦的世界回来……每天早上,我都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这是个危险的想法,所以我也在警告自己,不可以这么做。
啊啊……老妈……你那时说的“再过五年你就会后悔”的忠告,说不定不到五年就已经现实化了。如果这种感觉再恶化下去,我说不定就会因为“人生毫无意义”而自杀了吧……
可是我还有四郎在。我不能做出丢下四郎一个人死掉这种背叛行径来,可是没有活着的意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不想死,但是活下去实在是太累了,这种感觉还因为每夜的梦而更加强烈。再这样下去,脑袋都要坏掉了。
于是,某一天,趁着四郎出门的空子,我偷偷地翻开了素描簿,开始画起昨晚梦里画过的《巴达斯塔特王的凯旋》来。
巴德斯塔特王的模样自然是四郎,神官格雷夏纳的脸是以西格马为模特的,群众们则是猫形的一族……我用铅笔在纸上描绘美梦中的图画。
画好了的作品我并没有烧掉,因为那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好的作品。好到让我觉得自己是有才能的地步。
我把它放进了带锁的桌子抽屉里,用钥匙封印了它。只要不被任何人看到就好了吧,谁也不知道的画,就和不存在是完全一样的,对不对?
画了这一张之后,不能碰触禁忌的自我规戒就被打开了。
从那一天起,我每天都瞒着四郎秘密地进行着创作,在素描簿上不停地画着,虽然我自己也对自己说“还是停手吧,但是我还是像对毒品中毒的患者一样,不停不停地画着。
把素描不放进抽屉之后,我总是向自己发着誓:“这就是最后了,以后我就要把它永远封印掉,再也不打开了。”可是只要四郎出去,偷偷创作的机会一到,我就会输给“只再画一张就好,这就是最后一次,呐?”的自我诱惑,打开了锁上的锁。
……犯下罪过这种事,最初是非常恐惧的。而且不止是害怕会暴露的恐惧,也会深刻地后悔。但当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就会习惯了。
“反正还没有曝光,只要多加小心就没有问题了吧?”在这种奇怪的自信心的作用下,害怕暴露后不知道会怎么样的恐惧心的主要成分——罪恶感已经淡薄了下去,我也对自己隐瞒的技巧产生了自信。  
而且我感到惭愧的,只有对四郎隐瞒了东西这件事而已,还因为“四郎也没有告诉我全部的事情”而打了折扣。在我那秘密的抽屉中,画越积越多了起来。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的恶行遭到了因果报应的一天最终还是到来了。
接了西格玛打来的电话的,是很难得在家的四郎。
“光鱼?啊,在家。”
“我希望他马上到这里来。”
“只有光鱼吗?”
“不,西塔也一起来。”
“知道了。”
通过电话的免提扬声器,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知道是叫我出去,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画的事情曝光了吗!?”
可是再一想,又觉得“四郎都没有发觉,西格马怎么会知道呢”。畏畏缩缩只会让人觉得可疑,所以一定要挺胸抬头的,我发挥了自己的小聪明。
“什么事情?”
“似乎是有急事,可是四郎想不到是什么。”
“算了,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就这样,我们出了门。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我们还是在这个大冷天了上了四郎的车,一直开到麻布,进了西格马的房子。
下了车,我抬头仰望着冰一样的夜空中高悬着的月芽儿,它正放着清冷的光辉,令我不由感叹道:“好美啊……”
在玄关受到了董子女士的迎接,她把我们带到了大食堂。
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这里充满了严肃的气氛。
能够坐下二十个人的大长桌上,西格马坐在主人席上,他的左右各坐着五个一族的男性,敦夫坐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右边位置上。而位于西格马正面的末席上,放着一把好象被告席一样的椅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是一目了然了,四郎的声音也带上了紧张的色彩:“是什么审判吗?”
我的心狂跳了一拍。
“光鱼坐到那里。”西格马面无表情地,以他充满威严的冷峻声音,示意我坐到被告席上去。
“为什么是光鱼!?”四郎质问,但被完全无视了。
“四郎坐阿尔法对面的席位。”西格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指示四郎落座的场所,四郎放弃了抗议,坐了过去。
“光鱼,坐下。”我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在颤抖,按他说的,坐到了肯定是命运的铁锤挥下的处刑场所上去。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老爸什么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人类作的事情,总是‘天知地知人也知’的。”
啊啊,……老爸……你一向都是正确的啊。
“正如四郎说的,这是个审判。”西格马向着落座的我宣告道。
“这里的十位陪审员协商之后作出判决。我是审判长,同时也是检察官,没有投票的权利。阿尔法和西塔有着为光鱼辩护的权利。当然,光鱼也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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