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之九千米情人——堇色ivy
堇色ivy  发于:2012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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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刚刚洗了澡的母亲询问着。

他急着在门口穿鞋,听父亲一脸坦然用黑色幽默宽慰母亲:“……我还真希望他是要出去和人家干一架!”

他带上门后暗自想,干架或许还不至于……如果没有招惹上什么麻烦的话。

阿姆斯特丹是出了名的自由之都,不论是红灯区、软性药品,又或是同性婚姻都无需遮遮掩掩。可即便在一切都合法的

政策保护下,总还有那么几处不太平的地方。

他按着地址回忆,隐约记得那一片确实有几家规模不大的酒吧,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就可以将里面的构造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区是阿姆斯特丹犯罪率最高发的地段,之所以说危险是介于管制懈怠,酒吧街里总少不了醉酒闹事的酒鬼,人们对

暴力事件早已见怪不怪。此外,软性药物在隔壁后街的红灯区猖狂盛行,卖淫者穿着性感的装束,在各个橱窗中摆弄着

造型,临窗而立的模样一派光明正大。而在这里,性生活的糜烂从来都不会受到性别的限制。

而路人都是泰然处之,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个城市和这样的生活模式,况且荷兰人对待新事物天生就有着一颗平常心,全

然一派天真无邪之气。可是那个人此时只身一人,不会说荷兰语,对这一带地区也不熟悉……不知为什么,任远越来越

觉得长成骆乔川这样、又打扮入潮的年轻人,怎么都无法叫人放心。

直到在Blijven找到他,任远这才敢确认自己要找的人状况并不坏。他趴在吧台上,看似像是有点醉,眼睛半眯着,看

到自己来了,也不抬头来看,仍是这般眯着双眼,仔细看还觉得好像还带着点笑意。

“骆乔川……喂,能走么?”

听闻任远平平稳稳地喊到自己,趴在吧台上的脸没等多久就仰了起来,随后整个人站起,稳稳当当地跨开步子。看来还

很清醒嘛……任远心里嘀咕着。

直到走出那片地段才觉得轻松,任远问道,“……在酒吧等了多久了?再飞回来的打算,上一次怎么没听你提过?”

虽然未有醉的感觉,脸上却是烧地有些发热,出口了的话反而是淡淡的,“没多久。”他心里想着,如果在澳洲等得到

你,就不必再回这里。何况,更久都等过你,这算什么。

“定了酒店么?”

骆乔川在风里摇了摇头,下意识去摸烟,咬上一支后掏出火来点上。

自己确是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直直地冲了过来。

明明猜得到他特意又从澳洲过来、一人等在酒吧,定是有话要说,可此刻骆乔川不开口,他也只当糊涂。

“现在太晚了,今晚就去我家住吧。”

骆乔川又摇了摇头,随即吐出一口烟来,想要说些什么,却恰好被任远的话堵回来,“要是需要酒店,明早再订也不晚

。”

原本也没料到他会如此邀请,可现在已然已是凌晨,喝了些酒居然也觉得倦,嗓子发干。虽然心里感觉别扭,但还是答

应下来。

回到家后发现屋子里灯暗着,只留着一盏壁灯。任远在门口低声道了句“家里人睡了”示意他一切都小声一些。原本很

正常的举动,不知为何却让骆乔川很容便想到了“偷情”两个字。

跟着任远轻声摸上楼,看他打开卧室里的大灯,随即带上门。

他的房间不算太大,却因为井井有条而显得宽敞。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可以可折叠的多用长沙发。骆乔川心里定了定

,别扭了一路,一心只在考虑这一晚要怎么睡的问题。倘若没有多余床铺,那他宁可睡沙发地板,躺在一张床上睡……

说什么都不要,可却又觉得心跳一时间漏了不止半拍。

男人的天性里对于某些东西的免疫力近乎于零,要说差别,至多只是免疫数值上的细微不同。凭常识就知道男人最抗拒

不了什么,同为男人就更省事,连了解的过程也免了。

面前任远说的话,骆乔川其实并没有听进多少,无非就是洗澡,毛巾,下楼上楼之类。曾经只一闪而过,幻想自己哪一

天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此刻忽然又冒了出来,而且就如忽然打开一罐满气的碳酸饮料,不可抑止。可他也清楚,要真那

样做了,恐怕就是万劫不复,再没有机会了。

26.

【等了你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尝试,怎能允许自己什么都还不是。】

吹干了的头发柔软抚顺,任远走进空无一人的卧室,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到外面一点闪动的火光。率先洗完澡的骆乔

川套着一件单薄的衣服,靠在露台边上抽烟,刚洗了的短发没心情打理,在风里吹了这么一阵,也已经干了大半。

等了一会,见他还一声不吭在外面抽烟,眼看一支就快抽完,就又低着头叼上一支,用燃地所剩无几的烟头点燃。

“还不睡?”落地窗被拉开来,骆乔川听到任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温的。

“嗯,抽了烟就进来。”

身后静了半刻,那人好像没动,没过多久便又开口,“这儿晚上冷。头发没干,风里站久了,该冷了。”

骆乔川背着他落了笑,望着阿姆斯特丹尚有灯光的街区,心想这人心思体贴,考虑周全,待你好的时候像是温柔地不得

了,可有时却偏偏恨他这滴水不漏的个性。沉默了半天,最后随口说:“没事,酒喝得我还觉得热,你睡吧。”想借着

凉风平复内心的呱噪,也不是什么假话。

他眯着眼睛,又猛地吸了两口烟,烟雾在黑暗中慢慢萦绕起来的感觉,让他想起在圣卡度公园的那一天,自己也是这样

,坐在没来得及拆掉的舞台边,等。那些时候,一切都仿佛是静止的,久而久之,时间的概念被渐渐模糊,到最后连他

自己都分辨不清到底是等了多久。就如同此刻,两厢沉默之间拧灭手上的烟头,骆乔川没有回头,不知身后的人还在不

在。张口喊了一声那个人的名字,被烟熏久了的嗓音一开口,竟是出人意料的暗哑。

“想说什么?”身后没有走开的人应地很快。

“……我在圣卡度等了你一晚上,你为什么不来?”

一时嘴快,心里所想的就这么平平淡淡地问出了口。

任远等了片刻之后,低低地开口:“骆乔川……”嗓音温和柔软的,好像能让心上都开出花来。

骆乔川深深地锁起眉头,抄手拿过烟盒和火机,“算了,当我没问。”

收回这个问题,只是不想听他用善解人意的姿态解释原因。

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不想听你分析这之中究竟孰对孰错,你只要告诉我:你不爱我,也不会爱上我,我甚至不需要一

个理由。

任远看到他脸上烦躁的表情,喊了他两声也得不到回应,只能在他转身经过的时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骆乔川挣了一下

,一时竟未挣脱开。

他抬起眼睛来,直直地望向任远,毫不躲闪。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所有的倔强、期待、烦躁夹带着强烈的不甘汹

涌而来,燃烧在他黑夜的瞳孔之中。

“因为是男人,所以不行吧……?”

并非是什么复杂句子,然而任远听到后却仿佛浑身一震,紧紧抓着的手掌并未松开,可眼神却惊讶到走了神。

电光石火之间,便感觉骆乔川贴了过来。跨一个半步的距离,还不及反应就已是两唇相接。侧开的角度,微妙地避开了

鼻尖相抵的尴尬,任远看到那张瞬间被放大了的脸庞,那人的眼睛并未闭上,而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热切的真挚无法掩

藏,寂寞的甚至有点危险,这双眼睛,这一刻这么近。他这才发现,居然从来没有哪一次,这样看过他。

蓦地清醒之后,任远手上用力试图分开,可那人不依不饶,两人你推我搡,谁也不愿退步。骆乔川拗不过他,原先被捉

着的手腕此刻被抓地感觉到了痛,索性向后倒着靠到落地窗上,抬起的右手主动揽过任远的颈项,将面前的男人顺势拉

了过来。原本点到为止的亲吻终于也伴着这样激烈的动作变得蛮横。骆乔川只顾紧紧抱住身前比自己还高的男人,深吻

中几乎要将舌头送到他的喉口,感受他的逃避和他的无处可躲。

对这个人的一切渴望了太久,幻想了太久,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得以实现。

骆乔川合上眼,恍惚间只觉得怎样都还不够,狠命的亲吻和用尽全力的拥抱像是要将自己融入那个人的骨骼里,这样便

可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

任远清楚地看到面前的那双眼睛自然地闭着,睫毛垂着,有着不似主人的乖顺。勾住自己的右手挪到后脑,手指在亲吻

中插入发丝,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在黑夜里仿佛一碰就会闪出火花。这样的体验,哪怕只是十几秒,就已足够震撼。

最终还是被猛然拉开,可骆乔川毫不退却,甚至舔了舔下唇顽固道:“……说你讨厌我。说讨厌我的话,我就放弃。”

27.

【他在史基浦机场的候机厅里坐了一个上午,却没有看到一个长的像他的人,于是决定还是等他。】

侧着身子盯着面前白色的墙,一夜无眠。同一个房间里的人,躺着听不到一点动静,大概是抵不住疲倦,所以睡着了。

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期待过天亮。骆乔川躺在那张陌生的多用沙发上,心里空空荡荡,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块什

么一样。不觉得沮丧,也不感到喜悦,眼里看到的空白墙面就如同大脑此刻的状态。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从天黑到天亮

,也不过只是如此。

凌晨五点未到,阿姆斯特丹的天就已全亮。他翻身起来,才发现床上的那人半靠在床头,竟也是一夜没睡。

花十分钟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回到卧室的时候,任远正站在床边,弯身去拿矮柜上他的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后听到

骆乔川淡淡道了一声,“谢了。”没什么波澜的语气里,充斥着刻意的生疏。

跟着他下楼,见他已有离开的意思,任远忍不住发话,“喂,吃过早饭再走吧。”

骆乔川一夜没睡的脸看起来却比那人精神很多,“不用了。”

这一切,都仓促地宛如几个刹那,“……骆乔川!”

已经跨出大门的人终于还是转过来。他站在阿姆斯特丹稀薄的晨光里,笑得有些惨淡,“昨晚借宿……谢了。”

那个人站在门里,双眼因为缺乏睡眠而微微发红。看到这样的他,骆乔川心里不禁还是颤了一颤,他温和地样子见了太

多,可这种温和而又憔悴的愧疚神色,却是第一次。

任远,你根本不用觉得愧疚,你不用这样的。

想要说一句什么道别,却不知怎样的语言才算合适。索性,就不再开口。

最早一班飞回国内的班机还要等五个多小时。

骆乔川只觉得累地很,坐在机场的大厅里,哪都不想去。耳机里嘈杂的音乐声与这个静谧的清晨格格不入。他闭着眼,

不觉得困,偏偏想起昨晚。

……知道按他的好脾气,不可能说出“讨厌”这样的字眼,于是就狡猾地问出那样的问题,妄想将那人逼退到死角。明

明也知道自己想听的话,那人给不了,可在吻过他之后就忍不住地奢望可以得到更多。

“你分明就对刚才的吻有感觉,为什么偏偏不愿承认?……跟我在一起,你敢不敢?”

他的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不是没有考虑过,偏偏是考虑过了,才做这样的决定。不会有的未来,就不要一起去走错的

路。不去澳洲、不打电话,想把一碗水端平,想着不要错给你希望。可在凌晨的酒吧里找到你时,却忍不住想要弥补什

么。

骆乔川无奈地笑了。这人好像不知道自己早在九年前就给了他希望,虽然事后又被硬生生地掐灭,可它始终都还亮着微

弱的光。

他也还和那年一样。温和,但却将人拒之千里。

轻描淡写,伤人三分。

可骆乔川就是不愿买他的账,气急败坏,像是得不到信任却又急于想保护别人的小男人,“可未来还没有来,你又怎么

知道我不能给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愿为爱冲动一次?

“……任远你真是没胆……,妈的我看不起你!……操!”

谁都没有错,骆乔川知道。

错的是自己一错再错的痴情,错的是他清醒自持的理智,错的是自己试图改造直男的痴心妄想,错的是时间,是地点,

是九年前遇到那个人。

他闭着眼,听周围不多的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心想着痴心妄想的天真事,也只做这一次。

六个多小时的时差,南北两个半球,天空和地面的距离,这些都代表着什么?他确实都不曾想过。都说,一个人愿意为

了爱你而付出一切代价的时候最难得。错过了这一刻的自己,任远他会不会后悔?

他在机场大厅的过道边坐了整整一个上午,数不清有多少架飞机起飞降落,更数不清有多少人经过,但很奇怪却没有看

到一个长得像他的人,想来想去,还是想等他。

骆乔川的眼睛酸涩地快要睁不开。他自暴自弃地想,明明求不得,却又舍不得,自己他妈的是不是病了?

28.

【没有真正等待过的人,无法体会站地双腿僵直甚至无法弯曲的酸痛。】

穿着三杠副驾制服的翁晓宸刚踏进机场就接到任远的电话,“如果是要补请我吃饭的话,建议你最好改期。”

光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就能想象他一脸的邪笑。只可惜任远今天似乎没什么心情和他开玩笑,在网上查到了今天的班次

和机组人员配置,就想要给他挂个电话,叮嘱些什么。

年轻的副驾显然没有闲聊的时间,一手拖着小型行李箱,另一手拿着一杯咖啡,歪着肩膀才勉强把电话夹在耳边,“喂

,我现在没手呢,一会就进去体检了,你长话短说。”

“……”任远靠在昨晚那人抽烟的露台上,阿姆斯特丹居然也有了冬意,“他可能是搭你这班回去。”

在机场大道上快步前进的人懒得思考,“说谁呢?”

“我说骆乔川,你见过的那个。”

“噢……”翁晓宸一下子倒像是成了明白人,也不过问状况,只淡定地承诺:“行了,替你留个神。还有什么?”

“其实没什么事儿,我挂了。”

翁晓宸应了一声扣掉电话,心里无奈地笑起来,任远你这思前想后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机长Van已经提早进入机坪,负责飞机加油以及外部检查等直接准备工作。翁晓宸和观察员一起进舱,等到机长后便着

手输入执行计划,打开综合显示器,系统指示器,检查各项仪表正常。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翁晓宸在机长的指示下联系

控制塔台,申请放行。但却因为目的地的雷雨天气而接到延误通知。所有乘客已经登记完毕,机舱也已完全关闭。飞机

在向后挪动了十来米后,停靠了下来。

在不断与塔台联络的同时,机长及时通过广播系统向乘客解释了延误的原因,并通报了当下的起降情况。

“很抱歉我们的班机由于天气原因而晚点。根据控制中心给出的数据,目前在等待起降的飞机有49架,但好消息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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