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之九千米情人——堇色ivy
堇色ivy  发于:2012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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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人在S-MITH等了一夜,醉地一塌糊涂;另一人在帝都大厦前的广场上坐了一夜,在突如其来的大雨里纹丝不动

第二晚急飞阿姆斯特丹。在几次试图联络失败之后,黎昕失手摔烂了电话,后来又更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让那个人回

到荷兰之后再也找不到他。好像只有这样,那种卑微的可笑的认真的心情,才能被自己慢慢遗忘,就像忘记那个人一样

可当彼此都意识到当初的分开竟是介于这样荒诞的理由,翁晓宸忽然感到有一种崩塌地感觉,分明是缘不该尽,一句“

老地方”就荒唐地错过了那么久。

最最后悔,莫过于你知道分开的这么多年,原来应该在一起。

“我没义务为你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负责。”那个曾经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如今这样说道。而他终于没有再追上去

,剩下的那点自尊心让他停在原地,看着那个黑色圆领下的后颈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在酒店的房间里,翁晓宸大概是喝地多了,所以才会难得说那么多的话。任远看着两人脚边的啤酒罐唏嘘,这人在过去

的三十年里,谈过的恋爱数都数不清,现在到像个初陷情网的少年。而能带给他这种感受的,仅仅只是那一个人而已。

甜蜜的,酸楚的,疼痛的,追悔莫及的。

任远不知道闭着眼靠在墙边,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听似释然的叹息:“……唔算了啊……”任远

没力气多想,旅途的疲惫让他就着酒精带来的困倦浅浅地睡了半夜。

季伟祺的婚礼请了很多人,曾经的同学,现在的同事,还有一干亲朋好友。他就是喜欢热闹,看这婚宴的排场也就知道

,男方的宾客单是朋友就是好多桌。

任远习惯性到得早,也不知是不是职业病的缘故,如非特殊情况,每次赴约总是早早到场。

偌大的婚宴厅布置地极其精心浪漫,以足球为主题的婚礼显得独树一帜。宾客签名不是在签到本上,而是在足球上,婚

场的气球全部都是足球的形状,就连每桌上的巧克力都是小小足球的样子。

早就听季伟祺说过自己的女朋友也是个难得的铁杆球迷,两人相识也是源于在酒吧一起看球。虽说支持的球队不同,支

持的俱乐部更是百年死敌,可最终还是从见面就吵的冤家走到喜结连理的新人。

当任远从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出来,恰好撞见骆乔川,想必他是从地下停车场坐直达电梯上来。

“……嗨,刚到?”因为略微的不自然而插进裤袋里,任远站定在他面前,笑容却是温柔地无懈可击,看不出一丝破绽

“嗯,刚到。”骆乔川也显得大方,寒暄之后便到大厅门口签名。

任远就走在他身边,踏进婚宴大堂后伸手向前方指了指,“在右边第四桌。”

骆乔川没吭声,朝着任远指的方向走过去,看到一桌上的人几乎已经坐满。陈建扭头看到骆乔川来了,挥了挥手笑,“

哎你怎么那么慢!等会班长和嫂子过来敬酒,你给挡着!”

“靠你少罗嗦!”骆乔川也笑。

“哎,帅哥你坐啊。”右边坐着的女孩笑着拍拍身边空着的座位。

骆乔川瞄了一眼左边,冲陈建面前的烟缸扬了扬下巴,“哎我坐那儿去,抽烟。”

任远也坐下来,瞥了一眼身边那个还空着的位置喝了口热茶,没有说话。

35.

【正因为这世界变数太多,所以长情的人才显得特别可爱。】

一场婚礼办下来,与寻常的并无天差地别,不过就着“足球”这个主题倒是别有一番心思地搞出了不少噱头,让来宾看

地津津有味。虽说在欧洲这些年,很少见得到这样的排场,可任远也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才仔细看看前边台上的动静,其

余时候多半是和同桌的老同学们聊天吃饭。

陈建从前和季伟祺关系最好,两人一个寝室住了三年,好到几乎是同进同出。季伟祺今天结婚,陈建免不得成为这一桌

上最大的调侃对象。几个高中老友嘴上毫不留情,虽然知道这小子这几年里感情不顺,接连被甩,可还是不放过他,揪

着他问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能轮上他。

陈建拉长着脸,佯装不悦的模样:“我说你们积点口福会死吗?靠!哎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

“你小子别打岔啊,老实交代,现在有什么苗头没有?”

陈建连再也不想恋爱的念头都曾有过,虽说最近刚交上一个新女朋友,可却不敢再随随便便拿出来讲了,否则到时候被

甩,丢的还是自己的脸。骆乔川是少数几个知情的,陈建尴尬地在桌底下踹了他两脚,指望有他能说几句替自己救个场

,可没想到他夹着烟只顾低着脸憋笑。

这场景旁人或许没能留意,可任远心思细,全看在眼里,觉得滑稽好笑。

其实,他注意到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新人出场,家属发言,在把基本的程序都走过一遍后,婚礼最大的亮点就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各桌管各桌吃饭。

大概是无聊,他只觉得一抬眼就看得到故意坐去对面的骆乔川。那人原本是为了相隔远一些,可此刻看来,这样面对面

坐在圆桌的两边倒也不错。至少,看地一清二楚。

任远留意到坐在对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吃鱼,就像好多年前再学校食堂吃饭时一样,从不点鱼。偶尔一次误把煎

鱼看成炸鸡排,郁闷地一顿饭下来,宁可少吃一个菜也不愿动一动那块鱼。

他那时候不解地笑,怎么会有人偏执到这种地步,说不爱吃就真的一口也不动。而这样的口味,居然过了这么多年,还

是没有变。然而,若是这样想,有些事也就说得通。有种人并非期期艾艾,刻意对过去执着,只是因为凡事认真,所以

才很难忘记,就像他从小到大不爱吃鱼。一种习惯,一旦拥有就很难改变。

任远忽然发现,原来在这花花世界里,长情的人,真的会显得特别可爱。

虽然这个用这个词来形容对面那个张嘴就不离粗口的人似乎有些别扭,可任远一时居然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这才感

叹起自己的中文贫瘠。

他右边的座位现在正坐着从前同班的美女。尚且单身的女人似乎对空乘这个特殊的职业尤其感兴趣,抓着任远问东问西

。他耐心地回答每一个问题,谈话间也不乏说笑,温和有礼,不失他一向的风度,可八成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还记得上一次同学聚会,骆乔川坐在圆桌的那一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人,虽然觉得记恨,甚至轻视,可那人

当时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想刻进心里去。

那一次,任远在与别人的谈话间,隐约能够察觉那一束注视的目光,就如同现在的骆乔川同样也清楚那一头的动静一样

,不动声色。

等到这对新人将两方亲戚都敬完之后,这才端着烟酒转到他们这里。

等了许久的老同学顿时都来了劲,看到新娘轻轻松松替骆乔川点了烟,不免动起歪脑筋来。喝了兴起的男人索性耍宝似

的站到椅子上,新娘凭着自己的身高无论如何也点不到烟,季伟祺恨恨地看着一桌起哄的老同学,无奈只好将新娘一把

抱高,这才勉强够着。

“行,你们狠、你们狠好吧?我认了!”季伟祺接过酒来拼,“来来,你们说吧,找谁来干了!三杯!”

一桌人当然急着推陈建上台。这下陈建可窘大了,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最明白。

“我今天没折腾你你小子皮痒了是吧?”陈建站起来,硬着头皮道:“这样好了,你跟新娘子在我们这儿演个十分钟热

吻,我就把三杯全干了!”

女方笑得脸有点红,可天性活泼不服输,抢在季伟祺开口前就和陈建谈起了条件:“这样好了,这桌你自己挑一个,十

秒钟就行,亲完了我和伟祺各闷三杯加热吻十分钟,怎么样?是男人就爽快一点!”

没想到这一回敬酒,两方还谈起条件来了。在座事不关己的几个男人大声叫好,赶鸭子上架似的逼陈建挑个人速战速决

陈建本就不能喝,先前几杯下去大脑早就跟着脸颊一起发热。心想一桌上关系亲近的女孩不多,就算有也结了婚,不好

作弄。他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骆乔川,心想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商量了勉强合作一下,正要向骆乔川开口就听同

桌上的任远救场:“哎,胃穿孔手术刚做完就安分点,这三杯先欠着,记在账上啊。”

随口胡诌的借口,陈建听得一愣一愣的,只顾点头应和,心想还是任远这小子靠谱,够义气!一张笑脸替自己挡下三杯

酒,一桌人也丝毫不绝的冷场,却不知这高瞻远瞩的牺牲不是要救他的场,只是看穿了他那个险些就要说出口的荒唐提

议罢了。

36.

【你要相信,一个人改造自己的可能性。没有可不可能,也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骆乔川看似淡定地坐在陈建身边看他耍宝,趁着别人热闹的时候也不忘私下关心一下这小子的感情生活。

陈建常常自嘲,半年里连着被甩三次,还会有比他更悲情的男人吗?高中一起混了三年,骆乔川其实太了解他了,看似

能说会道,从善如流,一张嘴甜地什么好听话都会说,可是碰上真正重要的人,却总笨地口不择言,外加他对自己喜欢

的女人总是特别心软,一退再退,哄了又哄,最好的东西总在第一时间全给出去了,都不知道为自己留条后路。和他在

一起的女人一开始都会觉得特别幸福,可后来要求地越来越多,失落也越来越重。

这些都是相处久了,才会逐渐了解的事,所以才说看人是门难学的本领。有的人,看似花言巧语,能说会道,其实却是

青涩单纯,笨拙地可爱;而有的人,看似天真傻气,不谙世事,却藏着一颗能掐会算,老练精明的心。每一个个体,都

需要剥去一层又一层的掩盖,才能最后看清。冲动的人偶尔也知道要在大事上认真打算,而沉稳的人内心往往也会有几

次激进。这种表象和内核的差异,都需要时间来证明。

陈建从骆乔川丢在饭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蓝八,一边听他的教育,一边笑着说:“嘿,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说话这

么犀利?”骆乔川吐着烟圈,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身边的人问自己,“哎,你呢?”

骆乔川心里咯噔一下,抬起的眼睛却恰好对上正坐在对面的任远。男人大概是吃得差不多了,筷子都没拿在手上,眼神

没处摆似的,直直地望向自己。即便是发现对上了,也没有挪开。屏了三秒钟,骆乔川最终还是率先低下眼,王顾左右

般问陈建:“……你说什么?”

晚上十点,有人开始陆续离场。新人还在敬酒,一桌一桌敬过来,还真是够呛的。朋友同事几乎已经走得差不多,剩下

的都是些两方的远房亲戚。

骆乔川因为开车来,几乎没有碰酒,陈建没喝多少,却已是两颊通红。

“哎,要不我们也差不多撤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有人看了看表提议道,身边的人也已经走地零零散散。

“要走了,你行不行啊?”骆乔川把烟兜进口袋里,拍了拍陈建的肩膀。

“你们怎么走?”老同学见面,有几个酒量不行的已经醉地差不多,剩下尚且清醒的几个商量着该怎么回去。

任远正想过去帮骆乔川扶陈建一把,就听坐在自己右边的美女撒娇,要和自己一起走。好在有人自告奋勇要为美人当司

机,任远苦笑,借着自己没车的理由抱歉。

“这样正好,任远你没车,我顺路送他俩走。你扶着点陈建,我看这小子真不行了,让乔川带你们。”

任远一脸标准的职业微笑,看地人心里都要发暖,“没问题。”简直是求之不得。

骆乔川心里闷闷的,却也没说什么。和季伟祺打过招呼后,两人一起将烂醉的人扶进电梯。从酒店三楼到地下二层,十

来秒钟的功夫,骆乔川却站在门前不知该说什么,也不顾任远一人拖一个醉汉的辛苦。

莫名紧张的怪异气氛。

任远半边身子让陈建靠着,半扶半拖,看着骆乔川站在前面,离电梯门近地简直就差贴上去。

“骆乔川。”任远用平淡口调喊了他一声,心想着要打破沉默,却听到电梯门前的人凶巴巴地回了一句:“干什么。”

他看不到骆乔川的表情,心里暗自思忖着那人的不耐烦态度代表了什么,却意料之外地看到那戴着两个耳钉的耳朵有点

红。明明,没有碰酒。

“叮”的一声,骆乔川转着手上的车钥匙迫不及待地走出电梯。任远扶着陈建走不快,但却始终跟在他身后。等骆乔川

拉开后座车门后,两个人一起将陈建塞进车里。这下,总算又看清了他的正脸。

“骆乔川,”任远又喊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问:“你没喝酒吧?”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能安全驾驶。

“没有,啰嗦。”骆乔川连瞥他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径直绕到驾驶座。

任远笑了笑,随后也低头钻进车里。

骆乔川转动着车钥匙,听到副座上的男人叮嘱了一句:“安全带。”

他没有搭理,看着反光镜里后方的情况专心倒车,等车调头出来后,又听男人故意用飞机上的规范用语重复了一遍:“

先生,麻烦您系上安全带好嘛?”句子死板,口气却更像是幽默的、讨好的。

骆乔川伸手系上,心里哼了一句妈的,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骂什么。

地下二层的停车场,根本吹不到冬天的冷风,封闭已久的车厢里更加暖,甚至有点燥热地不像话。

37.

【爱也是门手艺,也要勤学苦练,而且赶早不赶晚。】

骆乔川看似专心地开车,冷风从半摇下来的车窗外鼓进来,刮在脸颊上不感到冷,只觉得清醒。陈建半躺在后座上,时

不时嗯嗯啊啊几声,骆乔川抬眼从后视镜中看看他,睡得还算安稳。

先将陈建送回家,骆乔川靠在车外抽了支烟,仿佛和任远被围在车厢里的气氛压迫地他想要逃开似的。看着蓝八在微弱

的火星下慢慢变短,他咬着过滤嘴揣测男人此次特意回国的用意——他听季伟祺说了,本来根本就调不开时间飞回来的

。还有饭局上那些露骨而直接的注视,究竟代表了什么?

三个人的车厢在变成两个人之后,任远才缓缓开口。谈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骆乔川一边开车一边配合,说来说去

,也不过是问问彼此近日工作和生活。

“对了,你明天有安排么?”

“明天我没空。”骆乔川想也没想,一边松油门拐弯,一边迅猛拒绝。

“那后天?”

佯装想了想后,用自己八辈子也不会用的礼貌语气故意道:“……抱歉,后天也没空哎。”

看副座上的人一时没接上什么话来,骆乔川就微微得意起来了。他猜想任远此刻尴尬的表情,却听他藏着笑意问:“周

末都腾不出时间来,刚刚还说工作不忙?”

他爱讨嘴皮子便宜那就随他去,任远也不说破,只点到为止,“这样啊……上次本想带点普洱回去,但没来得及。记得

你推荐过一家专卖茶叶的老店,本来还想拜托你带我去转转。”

一个多月前拒绝自己的人,如今坐在身边温柔地同自己说笑着闲话家常。永远戳不到主题的谈话正让骆乔川憋地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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