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之九千米情人——堇色ivy
堇色ivy  发于:2012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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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瞄到他笑起来时弯起来的温柔嘴角,就如同他曾无数次幻想的一样。要知道,无懈可击的笑容在任何时候都是必杀

技。偏偏自己一见他这样笑,内心就总是摇摆地把持不住,仿佛一擦就着的火……怎么会有笑起来就这么好看的人,简

直就是犯规。骆乔川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日,见绿灯亮了起来,泄愤似的踩下油门,车子便猛地窜出路口。

“对了,HANDSOME FURS ARENA,你知道的吧?”不意外看到骆乔川有些惊诧的表情,任远盯着他的侧脸,脑袋里居然

有些荒诞地同他少年时代的影像作着比较,“……我听朋友说,明年整个二月在荷兰四个城市办SHOW,末站还在阿姆斯

特丹。”

HANDSOME FURS ARENA。爱DJ电音的人有谁不知道,风头丝毫不逊于Breaks Beat Arena,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要到了末场的预约券,不知道你那时候工作安排怎样,当然,也要看你感不感兴趣了。”

骆乔川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要待到两月才回荷兰?”

任远笑了,“如果要得到那么长的假期,我是很乐意待在这里吃喝玩乐,可惜我等过了新年就得飞……说起来,好久没

在这儿过年了。”

车子停靠到任远酒店对面后,骆乔川直直地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动,连搁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没有挪动。原本想作出一副“

慢走不送”的架势,在听任远唏嘘了几句新年的寂寞回忆之后,却更像是一种不舍的姿态。

他不是被坚硬外壳保护地完好无损的人,也曾孤独过寂寞过,同这个城市里被炫目外表包裹的大多人没什么不同。骆乔

川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任远已经下车,绕到自己驾驶座的窗边,探身下来说话。

“谢了。”顺风车。

“……后天我下班早。”

男人在风里眯了眯眼睛,随后更浓地笑开来,请求确是极诚恳的,“那有时间带我去买茶了吗?”

想高姿态地说看安排吧,有时间就打给你,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男人的电话号码,一时间有些尴尬。

任远撑在车边,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摸出手机摁下几下。没一会,骆乔川放在身侧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低

头就瞥见亮起来的屏幕上一个陌生的来电。

曾把自己的电话写在澳洲BBA入场券的反面,他居然就存进了电话里。骆乔川一边将陌生的来电存入手机,一边想着这

些有的没的。就是这么点简单的小事,居然也能拿出来作为一个高兴的理由。心里一边自我鄙视,嘴上也不服软地要争

那一口气:“看安排吧,有空打给你。”

站在风里的男人看着车里的黑色脑袋,心里觉得有趣。全开的车窗让冷风完完全全地灌进车里,这下耳朵倒是被刮得通

红,短而硬的黑发似有似无地蹭在耳边。

任远探出手,揉了揉他耳边的头发,“没问题,等你电话。”

骆乔川像是被吓到似的,脊背直的像是挺尸。蹙起来的眉头挑起来望向他,看这个几乎接近190的男人一手撑在车顶,

半弯着腰的姿势居然也不嫌累。

“反正,我们保持联络嘛。”

任远退了两步,在耳边比了一个电话的姿势,又冲车里的骆乔川扬了扬手说拜拜。

不论下一步应该走成什么样,但是任何一段关系,都应该是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起来。既然之前没有可以拿来参考的

经验,那就凭着常识慢慢来——交换过电话号码之后,是什么呢?

都说爱也是门手艺,也要勤学苦练,而且赶早不赶晚。任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中学时代里那样,做个全优学生,可他

至少朝这个目标努力。

【注】:“爱也是门手艺,也要勤学苦练,而且赶早不赶晚。”——左小祖咒

38.

【最难下的决定,往往都是对的。在同一个坑里栽两下,不是痴情,而是痴傻罢了。】

空闲的周末是难得的享受,骆乔川一睁开眼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与其说是睡到了自然醒,倒不如说是被饥肠辘辘的感

觉折磨醒的。饿地要死,仿佛脊背就快贴上肚子,头晕脑胀。下意识触碰脑袋的动作,却在手指碰到头皮的时候迅速回

忆起谁几乎相同的动作,而且,就在昨晚,真实地不像话。

“操啊……”骆乔川揉了揉鼻梁上的睛明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赤裸着的上身脱离了被窝的保护,彻底暴露在

湿冷的空气里,感觉到一丝冷意的人颤了一下,皮肤上即刻就敏感地冒了疙瘩。抓过一件衣服套上,就摸过烟来抽。烟

雾里好像迷迷糊糊地想起来黎昕曾经抱怨过他,说他一大早眼睛还没睁开就想着烟。那天,那个皮肤白皙的家伙靠在床

头难得唠叨地念他,语气是恶狠狠的。好像,过去很久了。

骆乔川摁掉烟,今晚还要去BLEIB打一场,是临时匆忙定下来的——老板亲自联系他,说是DJ缺人手,要他这个周六晚

上过去代一场。

也正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变动,整个酒吧在看到骆乔川出人意料地在台上亮相时夸张地沸腾了。蒸腾的密闭空间里,跳动

的韵律和狂热的氛围,仅仅是穿着一件单薄短衫,也完全感受不到门外的寒冬天气。

骆乔川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将装满唱片的背包丢在脚边,确认地线和所有的接头。就着选歌单放上一张单曲唱片后,

同时转动着另一台唱机上的唱片。歪过脑袋用肩膀夹住耳麦认真听,寻找着适合MIX的位置——是他惯有的小动作。强

劲的鼓点应着八拍的节奏,挑逗舞池中每个蠢蠢欲动的个体,电音迷幻,如痴如醉。骆乔川将自己的双手也高高举过头

顶,随着鼓点分明的节奏摆动身体。炫目的灯光昏暗地从他身上飘移过去,一波又一波,最终形成了一条条无尽的光带

。他就是这样,不用喊麦,就能迅速点燃全场。

如此惹火的气氛,任谁都能一推开门就嗅到,包括黎昕。

一踏入BLEIB的领地,就能感到今天这里异常火热的气氛。彼时骆乔川恰好中途离场,DJ台上只有几个跳high了的年轻

人。

黎昕并没有多想,御寒的大衣里仍旧穿着一件黑色的窄版T恤,黑色的人影一溜烟就挤进了人群中。最终,他在吧台上

找到了那个将他约过来的男人。

“……嗨,你来了。”吧台上的男人有些惊喜,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还以为他今晚不会出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人对于这次会面显然没什么耐心。

坐在高脚凳上的男人却故意避开了话端,拍了拍身边空留的座位,“喝什么?”

“翁晓宸,有话就说。”这张无比英俊的脸即便在黑暗中还是这样耀眼,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真真是一张讨喜的皮囊

。想到自己也曾对着这张脸入神发呆,黎昕蹙眉,“我走了。”

“——等一下!”

追着黎昕出了BLEIB,两个男人纠缠拉扯着,终于在酒吧后的空地上站定对峙。

“坦白说这几年里我有过感觉来电的对象,谈了不少恋爱。可害怕被感情拖累,所以总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所以相处最

久的那个不过也只是半年多,巧合的,很像你……”

翁晓宸高高的个子,此刻站着却显得很孤独。

遇到他之前,他没有尝试过和男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可在与他分别后,遇到的每个恋人却都多少有些像他。说不清是

无心,还是有意。

“可是这次回来见到你、发现原来那时候的我们都赴约了,只是错过了,就觉得胸闷,很奇怪,真的……明明都过去那

么久了,却感觉懊悔。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黎昕,我们应该在一起的,那时候就应该……”

黎昕面无表情地听翁晓宸说话。男人放低了的语气和耷拉着的眉头让他险些塌陷。

这张嘴,还真是会说,功力一点不减当年。

“……给个机会吧,我们重头再来。”

听到这句恳请,黎昕恨地牙齿都要打架,裤袋里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离经叛道的事已经做地太多,可是你究竟凭什么说停就停,说开始又开始?

黎昕第一次感觉生地英俊活地风流是一件那么可憎的事,而男人看似委曲求全实则不可一世的姿态,就像是一张密不透

风的网,生生将你缠绕,仿佛自己一个心软,就会再一次被拖下地狱似的。

握成拳头的手无处发泄,恨地简直想找张桌子来掀,脸上的表情却是控制地不露声色,只将最冷淡的一面拿给他看:“

翁晓宸,少自以为是了。重头再来……你凭什么?”

39.

【他抽着烟,又喝了很多酒,看似宽怀大肚地自嘲说,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人渣。可是,却是这世上最最不好笑的笑话

。他自己知道。】

骆乔川蹲在BLEIB抽烟,他习惯了这样——中途忙里偷闲出来透透气,以前被黎昕抓到蹲在后门抽烟,便佯装语重心长

的模样告诫他:在那种环境下连续工作可是会减寿的,而且还容易得心血管突发病,所以需要及时放松,知道吧?他那

时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看黎昕跟他比了个无奈的中指。

蓝八夹在手上,他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来看时间,却在第一次看到任远的名字出现在自己屏幕上的那一刻险些手抖,差点

就忘记了昨夜他特意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骆乔川叼着烟,心里盘算了半天,随后就着刚才错过的来电打了回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和那不温不火的温和语气:“喂?”

“刚没听到电话,怎么了?”

“喔其实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明天的工作到几点?”

骆乔川挑眉,不是跟你说了等我电话么?急不死你……“嗯…………今天公司临时有任务要做,大概明天得到晚上七八

点吧。”……就让你急,急死最好。于是两天全休的周末,却被故意说成忙碌的工作日。

“好,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也没什么怀疑,只是继续道:“听说那一带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一起去试试

?”

“到七八点没关系吗?”骆乔川试探着。

“我等你下班。”语气还是温和的,软地仿佛都能挤出笑来。可干脆利落的回答却让骆乔川心中十分受用。听到了男人

的回答,立即就咧着嘴,满不在乎地回道:“喔好啊。”

任远在电话那头也确实在笑,尤其是在听到骆乔川扯谎说要工作到晚上七八点后。他在心里暗暗地想,这人怎么偏偏就

像是没长大似的,八九年里光是长了点个头。吃东西的习惯,说话的习惯,笑的样子,甚至是说谎时特有的小细节,都

还和那时候的一样。自以为圆滑,却总是一眼就被看破。

他说谎的时候总爱假装认真思考的样子,“嗯”字的音节总是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有点懒散。任远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

情——左边的眉头一定是微微挑起来,看似认真的模样。可他也不说破,只任着他去了。七点,八点,还不是一样是吃

饭,他是想叫自己等,那就等罢。

骆乔川扣上电话,也没忍住笑。心想这人看似什么都看在眼里,还不是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蹲在这

一隅之地给任远打电话的神情,和之前自己嘲笑的陆屿光偷偷讲电话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正要回身而返,却留意到了后面空地上正在上演的两个男人的对峙。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的阴影中,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从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却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也不早跟我说?”那天在我面前,还演着头一回见面的戏码。

BLEIB散场后,骆乔川找了机会问黎昕。他知道翁晓宸很早就已经走了。

黎昕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上带着些许焦躁。他只是不停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我就那么不可靠?”

“不是……我没那意思。”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回想刚才在BLEIB后边的空地听到他和翁晓宸的对话,吃惊地一头雾水。忽然想起,黎昕早前口中说唯一爱过的那个男

人……是他?

眼下在黎昕身边陪他喝了几瓶闷酒,又听他开口讲了一些,算是明白了始末。

“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他妈的爱过人渣。”

最让骆乔川胆战心惊的,莫过于翁晓宸当年的那一句“那边有个女人就等着我明天飞回去跟她结婚”,说什么要是不来

,就不必再见了。骆乔川忽然想起某一天的黎昕靠在床头抽烟,浅浅地说:“别爱上直男,太他妈伤了……”闭着眼睛

的模样像是在回忆什么。

后来,黎昕索性闷头倒在桌上,大概是喝地难受,于是索性偏过头,嘴里含含糊糊地骂了一句“我操……”只流了一滴

泪,在落出来的时候迅速被压在脑袋下的手臂蹭掉,没人看见。

40.

【他一直在回忆,自己经历过的最温暖的冬天。】

昨晚黎昕喝地吐了两次,把他送回去之后,那家伙居然跌跌撞撞开了冰箱又要找酒喝,总算在骆乔川的制止下才算妥协

。他喝的浑身没力,燥热地发烫,在借给他肩膀的那一瞬,骆乔川想问他,哎,你还爱不爱他?可是看着黎昕因为身体

的难受而纠结的眉头,话还是收了回去。如果不懂,那就开口说出来,如果懂得了,沉默就好。

全部的重心全都倚在自己的身上,那人醉地歪歪扭扭。一路揽着他的腰勉强将他送回到家,他却一直在耳边不安地低声

抱怨好热。

将黎昕安顿好之后,骆乔川也倦地不想动。一晚上打碟不说,收工之后还负责陪酒陪聊,折腾完这么一圈,离天亮也不

远了。他望了一眼倒在床上的黎昕,忽然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就连这间屋子也是。不是没有来过,偏偏是对他

的卧室太熟悉,因此此刻才觉得不像是真的。

好像是两个人同时剥落了表面的一层假象似的,直直地看到彼此的内心,从他那一日站在厨房门口说自己好像爱上了一

个直的开始;从黎昕站在酒吧后的空地上质问曾经的爱人重头来过凭什么开始……仿佛简单原始的寂寞欲望,在遇见什

么之后,停止了可笑的叫嚣。

迷迷糊糊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快要睡着前想了想明天的计划,吃饭,买茶,任远,任远,任远……

醒过来的时候刚刚是早上,下意识往床头柜上摸烟,一伸手才回归现实。确认昨夜大醉了的家伙还安稳地睡着,骆乔川

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便带上了门回家。

明明没睡上几个小时,心情却还不错。脑袋里哼着什么歌,插在口袋里的手指隐隐打着节拍。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早,

在草草弄了点东西吃过之后,开着音响居然也能再次睡着。

能睡是好,至少说明没有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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