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揽清风(多情剑客无情剑)上——越舞风
越舞风  发于:2012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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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狱又如何?”封无霆淡淡说道:“为了她,我心甘情愿。”

“你什麽都是为了东方君,你完全没有做人的准则吗?她叫你杀人你就杀人,叫你放火你就放火,难道她叫你死,你也去死?”韩逸北怒问。

“不错!她若真让我死,我就会死。”封无霆冷冷地回答。

“你说什麽?”韩逸北难以置信地瞪著他。

“你的命就那麽不值钱?你以为是用四两咸盐换来的吗?还是以为你自己是猫,有九条命!你就算爱君姑娘,也要她爱你才对!她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杀人的工具,根本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说到最後,他几乎是吼了起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

被刺痛了心中的伤口,封无霆怒不可遏。“不错,我就是为了她,才会在玄英门做杀手。我为她生也可为她死,就是自作多情,又与你何干!”

他的最後一句话,彻底地激怒了韩逸北。“与我何干?!混账!”韩逸北气得几乎要发狂了!他猛然发力,将封无霆狠狠一推,将他牢牢地按在了墙上!

封无霆尚未回过神来,已经背靠在了墙上,双手手腕都被韩逸北扣住,圈在自己的腰际,而对方的膝盖则顶进他两腿之间,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将他固定在墙上,动弹不得。他惊愕地瞪著面前的人,想要挣扎出来,却发现脉门已经被他制住,一丝内力也使不出来,完全无法从对方的箝制下脱身。

“放开我,你要干什麽!”

韩逸北正在暴怒之中,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他用力压著封无霆的双臂,将他死死抵在墙上,力道之大,令封无霆几乎都要窒息了。两人身体靠得如此之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韩逸北看著他睁大的双眼,那因惊愕而微张的唇,原本就容颜俊秀的封无霆,在这一瞬间竟是说不出的动人,而那呼吸的热气,阵阵扑到脸上,更是增添了异样的感觉。

仿佛魔鬼的诱惑一般,一阵热血直涌上了韩逸北的头顶。忽然之间,他的唇压了下去,堵住了封无霆的嘴唇!

“唔!”

封无霆惊得脑海瞬间成了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抵抗,但是脉门被扣,身体已落入对方的控制中,完全使不出力道。韩逸北几乎气疯了,自己还没明白怎麽回事,身体先采取了行动,压制住了封无霆,死命地吻他。他的嘴唇是冰凉的,完全不似妻子那般的温暖,还带著口脂的芳香。可他依然发狠地吻著他,到後来,已经不能称之为吻,以至於封无霆的唇都被他咬破了,血流进嘴里,带著淡淡的血咸味,根本谈不上什麽暖玉温香。可是为什麽他还是不能放手,依然疯了一般掠夺对方的双唇?

封无霆闷哼了一声,这近乎暴虐的吻,著实令他痛楚。他难以忍受的想要抵抗,可是一来脉门受制,二来此时的韩逸北,力气大的惊人,压迫的他连转头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全身的血液都被气得要倒流了,怎麽也想不到,韩逸北竟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他堂堂玄英门追风使者,竟会被一个男人如此轻薄!

对方竭尽全力的挣扎,终於使韩逸北发昏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当他回过神来时,不禁惊得魂飞魄散,猛地一把推开了封无霆!

封无霆原本是被迫贴在墙上的,被这狠命一推,登时甩了出去。他猝不及防,差点没有摔倒,踉跄了几步,才站住了。韩逸北惊愕地瞪著对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行为。天,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向来不近女色男风的他,竟然会抱著这个玄英门的头号杀手又亲又咬?! 可是,封无霆唇上渗出的血迹却是铁证如山的证据,不容他抵赖,分明是他干的好事!

“我,我疯了吗?”韩逸北喃喃地说,一片混乱。“我都做了什麽?我这是怎麽了?!”

“你竟然如此无礼!”封无霆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无法克制要拔剑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韩逸北後退了几步,怔怔地看著他,只觉得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仿佛散发著一种说不出的邪魅味道,正在吸引著自己,要掉进一个无底的陷阱之中。

“不……不……我一定是中邪了……你真的是魔头……天杀的,你真的是魔头!”

韩逸北大叫一声,夺门而出,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他只想逃开,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再见到这个……追风使者……

但是为什麽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他的脸?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竟然快要被他逼疯了!也许,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自己就已经踏入了这个陷阱,一次又一次无意的相逢,难道是上天的恶作剧吗?

心中万般的恐惧,无法面对这混乱的现实。想要逃避,却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封无霆……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究竟占据了什麽样的位置?

“我怎麽了,我到底怎麽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麽?

他颓然坐在了地上,抱住了头。

“封无霆……封无霆!”他终於可笑又可悲地明白,自己动情了,自己对那人动情了!自己,竟然对一个男子动了真情!

“哈哈……哈哈哈……”他失声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以致於泪水都流了下来。

“我喜欢他?我喜欢一个男人?!我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他似哭似笑地猛力捶著头。“可笑,太可笑了!怪道人说,不可结交邪魔外道,否则祸患无穷,果然如此!”

他狂笑著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伸手拭去唇上的血迹,唇间依然残留著方才那灼热的感觉,以及火辣辣的疼痛。封无霆怔怔地站在当地,对著墙壁发愣。韩逸北刚才的行为,虽令他震惊,但是怒气过後,却感到了隐隐的悲哀。

“为什麽?到底是为什麽?!”

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抵住墙壁,痛苦地紧闭双眼,无论怎样,也无法解除心中那难言的刺痛。

第九章:情乱如麻

杨如倩不知道韩逸北这次出门是不是撞了什麽邪,自打他回来,就整天阴沈著脸,闷闷不乐,活脱脱一副世人都欠我的模样。不过,她可并不欣赏韩逸北的这副德行,还是本来那开朗直率、整天开开心心的大师兄更对她的心。韩逸北也不再出门了,倒像和谁赌气似的,成天闷在书房里看书,也不光是兵书剑经,而是诸子百家,什麽书都看,不像个武人,倒变成了书生。

杨如倩好生纳闷,又问不出什麽名堂,这到底是谁招惹他了?她百思也不得其解。

“姑爷怎麽了?谁给他气受了?”小丫环也议论纷纷。平日里韩逸北对她们一向客气有加,见到她们端茶送水,总会道谢。可现在却像把她们当成空气一样,对谁都不理不睬。这种光景真是少有,令这帮小女儿也著实纳闷。

这天下午,庄内来了一位姓苏的客人,自称是韩逸北的知交,特意前来拜访。看到这位苏公子,庄内的丫环侍婢一个个两眼放光芒。她们何时见过这样风流绝顶的人物,不仅衣衫华美,容貌更加美如仙子,加之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直看得这些小女儿们目瞪口呆!

也不能说她们没见过世面。这隐逸山庄既是武林名家,来往的客人自然都是武林名流。只不过,既是武林名流,自然少有清雅秀美的。这些少女见惯的都是粗豪之人,恐怕也以为天下男子都是这样了,自己家的姑爷韩逸北就是天底下最英俊的了,哪曾见过今天这样的一个美公子,怎不叫人眼前一亮?

韩逸北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一个白衣人影,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晃著折扇。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韩逸北不禁大吃一惊。怎麽会是那个家夥?!他看到那人就没好气,亏得他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他的“知交”?

要问这来者是谁?玄英门踏雪使者苏映雪。

“哎呀,韩兄,久违了!”一看见韩逸北,苏映雪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上次一别,小弟都来不及送行,真是惭愧。多日不见,兄长可好?”说著,苏映雪便是一揖。作完揖,也不顾韩逸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热情洋溢地握住他的手连连摇晃,真如多年未见的旧友重逢一般。

“你来这里想干什麽?”韩逸北打发走了侍者,转过脸来,对苏映雪就全无一点客气。“我警告你,这里不是碧霞山,你若想在此捣鬼,只是自讨苦吃!”

“韩兄,此话未免太伤感情了吧?小弟纯粹是想念兄长,才特意来看望的,怎麽说我是想捣鬼呢?”苏映雪无辜地说。

“我跟你有什麽感情?你不要弄错了!”韩逸北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我不想揭穿你的身份,你识相的快点走!”

苏映雪收起了手中的折扇,仍旧带著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韩兄,你和十二哥颇有交情,看在十二哥的面子上,也不该对我这麽凶吗?怎麽一点情面也不讲,真令人伤心。”

“交情?”韩逸北嗤笑了一声。“苏映雪,我和封无霆再没什麽交情可言。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没什麽可说的。你还是请吧,以後我也不认得你们了。”

苏映雪嘻嘻笑了起来,他看著韩逸北,言外有音地说:“韩兄,你生的什麽气?十二哥诚然是邪魔外道,不过他也早就是了,又不是认识你以後才改行的。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说和十二哥没有交情,可是不辞辛苦看望他,为他疗伤的人又是谁?怎麽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翻脸无情了吧。”

韩逸北转脸不答,脸色阴晴不定。苏映雪打量著他,忽然叹息道:“唉,你们这些白道中人,真是不可信任,翻脸比翻书还快。枉自十二哥把你当作一生知己,你竟然这样对他。不值得啊,真是不值得。”

“你知道什麽?!”韩逸北怒道:“我为他疗伤,谁知他功力一恢复,就要去杀人!他当杀手都当上了瘾,半点悔改之心也无,真是气死我了,这样执迷不悟,还有什麽可说的!我当日之所以放过他,是因为他天良未泯,现在,既然他一心作恶,所谓正邪不两立,再无交情可言!”

“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恼火?”苏映雪摇了摇头。“你以为十二哥全无悔改之意?韩逸北,你错了,其实,十二哥早就後悔了。他早就厌倦了这种刀头舐血的营生。只是为了门主,才一直留了下来。”

韩逸北吃了一惊。“你说,封无霆他早有後悔之意?可是,当日我质问他,并未看出他有丝毫悔意!”

“这不奇怪。”苏映雪讥讽地一笑。“你不了解十二哥。他这个人,就算心里这麽想,嘴上也不会说出来!”

听了苏映雪的话,韩逸北半晌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怎麽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什麽都听门主的,门主让他往东,他就不会往西,自己就好像没有心!”

苏映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收起了手中的折扇。

“你说的不错。其实在我们四个之中,十二哥本是最清心寡欲的人。他不贪财,也不好色,更加不是喜欢杀人。可他却是我们这一行里的顶尖人物,出道以来所得到的杀金,何止万计。你知道,他是为了什麽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东方君!”提起这事,韩逸北便没有好气。“就算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是为了心爱的人,当真杀人放火都能干吗?恕我不敢苟同。”

闻听此言,苏映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韩逸北,你很有趣,怪不得十二哥喜欢你。”他笑道:“你说对了,十二哥就是为情所误。当年玄英门陷入绝境,我们走投无路,干这种不要本钱的买卖,也是为了生计。但这些下来,已经积攒了不少财产,若要转行不是不可以。可是门主不但不考虑转行,还有把买卖越做越大之势,也不知她是不是有志要让玄英门成为天下第一杀手门。”

“天下第一杀手门?”韩逸北冷笑了一声。“杀人者恒为人杀,你们门主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是反正是别人卖命,死也不是死自己?”

“你说的对。”苏映雪倒也不计较他对门主的不屑,叹道:“杀人人杀,不过如此。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到哪里都为自己尽量寻找快乐,风花雪月,享尽这人间之福。就算明天就死,我也值得了。可是我十二哥呢,人世间的美好滋味他什麽都没尝过,若就此送命,实在可惜啊。”

“他怎麽会那麽容易死,以他的身手,能够杀得了他的也没几个。我看你是多虑了。”韩逸北没好气地转过了脸。

“是啊,若是寻常的生意,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一次……恐怕十二哥……”苏映雪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一次,又如何?”苏映雪的话中似有弦外之音,韩逸北不禁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了他。

“你知道十二哥这次的任务,是什麽吗?”

“我怎麽会知道?”

“是……”苏映雪起身走到了他身边,躬下身,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什麽?!”韩逸北大惊失色!“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是门主的胆子太大了。”苏映雪直身望著门外,轻轻地说。

“苏映雪,这是何等大事,你为何要告诉我?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吗?”无法理解苏映雪的动机,韩逸北震惊之余,更加困惑。

“在我心里,什麽事都比不上十二哥的性命重要。”苏映雪平静地回答。“可惜我也是玄英门人,不能出手。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十二哥,不要让他自寻死路。除了你,十二哥再没有别的朋友,没人能帮他。”

韩逸北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复杂。

想到封无霆,他的心情便一片混乱。他想忘掉对方,想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那人,可是为何苏映雪竟会找上门来?这,令他不得不再次想起了那人。难道,自己还要和那人有什麽瓜葛吗?万一自己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怎麽办?这一切,都令他感到害怕,心情极其矛盾,既想逃避,又放不下他。

半晌,他才说道:“我能帮他什麽,他的路是自己选的,旁人岂能多事?他要自寻死路,那也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听了他这近乎无情的话,苏映雪愣了一下,看他半晌,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

“韩逸北,你竟会说这样的话,也太无情了吧?别人或可对十二哥的生死不闻不问,但你不能。”苏映雪一脸的似笑非笑。

“凭什麽我就一定要关心他的生死!”韩逸北怒道。

“凭你……”苏映雪瞥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爱上了他。”

此言一出,韩逸北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你说什麽疯话!”

“我有说疯话吗?”苏映雪冷笑道:“你若不是爱上了他,怎麽会去吻他?”

“闭嘴!”韩逸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极为难堪。

“你不必觉得丢脸。”苏映雪道:“我是不会嘲笑你的。因为我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也并不陌生!”

韩逸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苏映雪却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有什麽大惊小怪的?十二哥说我是浪荡公子,当然是名符其实了。”说话之间,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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