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艳阳天——ふゆの仁子
ふゆの仁子  发于:2012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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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濑尾重申自己的决心仰望片桐,片桐的眼眶好像也湿湿的。察觉濑尾的视线,他浅笑着点点头,濑尾无法断定他是不是

真的哭了。之后,片桐只说了一句话。

“这次的全国大赛,宇一一定会获得优胜。”

几天后,第二学期开学了。碰面的时候,楠之濑把自己在练习赛上惨败一事当成笑话说给他们听。对所有的内情了然于

胸的片桐始终神色自若。

接着,秋天到了。在全国大赛晋级赛中脱颖而出,顺利取得决赛权的楠之濑一如片桐所预言的,以压倒性的实力赢得优

胜。

楠之濑非常高兴,到场加油的濑尾也很开心,但最兴奋的人莫过于片桐。

“果然不出我所料。”

片桐一反平常的冷静,脸泛红潮,双拳紧握。

“你为什么事先就知道他会赢呢?”

“我并没有事先知道。只不过依照宇一的个性,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也要赢得胜利。你看过宇一右手的

茧的吗?原先起过水泡的地方再次起了新的水泡,等水泡破了又冒出更新的水泡。要不是经过严厉的训练,绝不会磨出

那么厚的手茧。”

就这样,片桐的推测不偏不倚地应验了。这次的优胜也让楠之濑得到知名体育大学的推荐。

濑尾自对楠之濑的性格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相貌威严的他有颗温柔沉稳的心。然而,这只是表象。内心深处的他对网球抱有强烈的自尊心。

为了维护这份自尊,他的练习量大得惊人。

楠之濑的本性终究跟他的外表一样灼热,有着过人的自尊。

可是,楠之濑“真实的姿态”唯有在他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浮出表面。放弃网球之后,这份激情原本潜藏得无

影无踪,却在他意欲侵犯濑尾的时候再度现形了。

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心想侵犯濑尾。他已经被逼到临界点,就算枉顾濑尾的心意也不在乎了。他那泣血般的咆哮在耳边缭绕,再三谴

责着濑尾。濑尾无法装作什么也不知情。

--你实在太狡猾了。

濑尾强忍着轻微的呕吐感蹒跚地回到家中。一踏进自己的房间,有张纸片从敞开的门口慢慢飘落地面。他压下想马上扑

倒床的冲动把它捡起来,纸片依稀带着尘沙的味道。

那是张航空信。比一般规格还要小一点的明信片背面写着熟悉的文字。

“濑尾充宏。”

寄件人那一栏写的是罗马拼音。他逐一辩认这些独树一格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朗诵出来。

“KA、TA、GI……RI?”

濑尾念出名字的发音,睁大眼睛再一次详细确认。

上面写的不折不扣是“片桐”,日期是十二月七日。

文章的前言如下:

“濑尾,你好吗?我目前身在一个幸福的阿拉伯国家。”

 

第 四 章

千头万绪的年末过去了,又是新的一年来临。

一月中旬,受到低温的影响,濑尾的起床时间比平常早了许多。

或许是平常盖竹棉被不足以御寒吧,被寒气冻醒的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尽管身体还眷恋着梦乡,可惜天气实在太冷,害

得他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捡起扔在地板的毛衣披在肩上,拉开遮住窗户的窗帘,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气。

跃入视野的是无边际的银色世界。内外的温差使得窗口凝结了一层薄霜、呵出来的气息瞬间转成白色。这是今年头一次

下雪。

“下雪了啊……”

昨晚从公司回来的时候还下着雪,没想到隔了八个小时,在城市难得一见的壮阔雪景竟覆盖了整个大地。

“怪不得会冷成这样。”濑尾喃喃说着,轻轻搂住自己的身体,按下房间的暖气开关,跟着提早展开换衣服的工作。

照这个情形推断,东京的交通肯定瘫痪了。

人家都说今年的冬天不同于往年将会是个暖冬,谁也没料到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

“这一来,我写给片桐的明信片不就变成谎话了吗?”

濑尾熟练地打好领带,握笔站在放着明信片书桌前,在“今天天气比较暖和”这段文句下面添上“不过下了雪”。

“他那边一定很热吧?”

对自己这么说完的濑尾为了怕待会忘记,于是把明信片放进了西装胸前的口袋。

下楼来到厨房时,一家人很难得地竟全数到齐了。

“今天的早餐怎么办?”

“我要吃,反正时间还早。”

濑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咖啡壶里的咖啡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最近中东又开始弥漫火药味了。战火前阵子才刚平息啊……真是个危险的地方。”

边看新闻边啃吐司的父亲主动跟许久不见的儿子打开话匣子。一大早就接触这么劲爆的话题,濑尾的心脏差点没蹦出来

“你说的中东,指的是哪一带?”

“中东泛指阿拉伯半岛一带,没有具体的划分。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朋友跑去那里是吧?”

“哎呀,讨厌啦!老公!那个朋友就是片桐教授家的阿保啦!”

“哦……是他啊……”

濑尾理也不理母亲半途插入的对话,把注意力集中在父亲递给他的报纸上。

在外交消息的一小格篇幅里报导着阿拉伯半岛的现况。家教、石油和政治尽皆动荡,局势正逐渐迈入紧张状态。

“充宏,吐司烤好了哦……”

“抱歉,我要出门,今天还是不吃了。爸,这张报纸可不可以给我?”

濑尾取得父亲的同意,将报导外交新闻的报纸取走折成一小叠,向唠叨着“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又不吃”的母亲又道了一

次歉,便走出了家门。

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可是,有些地方积雪接近三十公分。濑尾把皮鞋装在袋子里,穿上好几年前买的长靴。

车流量大的道路倒是特地铲过雪,但濑尾家附近的住宅区还没什么人做,皑皑白雪原封不动地残留在路面上。

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壮观的雪景了?住在长野的时候,每年冬天的积雪量更高,不过搬家之后可能是第一次吧?

濑尾走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沿途眺望一早起来欢天喜地堆着雪人的小孩们。

天气好的时候五分钟就可以抵达楠之濑的店,今天却花了十分钟。原因不只是出在积雪上,压上巨石般的心情也栏住了

他脚步。

超商门前和停车场的雪已经用铲子清理干净,走起来一点也不费劲。濑尾站在门前犹豫片刻中,在内心为自己打了气踏

出步伐。

“欢迎光临。”

自动门一开,精神百倍的招呼声随之响起。有好一阵子都是从远处传进耳朵,一直到今天才就近听到的声音让他宽心不

少。

站在收银机前的楠之濑发现濑尾身影,眼睛瞪得快掉了出来。濑尾尴尬到了极点,靠着在进门前给自己加油,低头进入

店里。

好几次经过都有看到埋首工作的楠之濑,但实际走进店里面却相隔了两个多月之久。自从迎接圣诞节那段时期和楠之濑

发生磨擦,濑尾便不再踏进这里一步。

楠之濑没来找他,他自己也不晓得该如何打破僵局。那天回家接到片桐寄的明信片这件事也找不到机会告诉他,就这样

新年来临了,不知不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过去了。

从即使在意自己也不走出楠之濑面前走过,濑尾在便当陈列架前停了下来。

“濑尾先生,好久不见了。”

把送来的便当一一摆上的工读生向濑尾问候。

“你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有事情啊?”

“是有一点。”

“打从去年年底就没再见过你的人影,问店长怎么回事他又一声不吭,我们这些工读生都在猜,你是不是喜欢上对街那

家超商的女孩子,所以转移阵地了呢!”

这个脸颊上残留痘疤的青年是楠之濑大学时代的学弟,他放低音量悄悄跟濑尾耳语。

“这是哪门子的猜测啊!”

“我倒是认为你可能跟店长吵架了,真的是这样吗?”

濑尾苦笑着回答“差不多啦”,接着随手挑个便当和饮料。

“你别看店长外表很大而化之样子,其实他这个人既顽固又胆小,你就行行好让他一下吧!他拉不下脸跟人家低头的,

拜托你了!”

濑尾向耸耸肩代替楠之濑致歉的学弟笑了笑,故意跳过空荡荡的收银机,选择站在有人排队的楠之濑面前。

替前面客人结帐的楠之濑斜瞄了濑尾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告知价钱。他的头发变长了一点,以前可以看得很清楚的粗

眉隐没在浏海下面。

“便当需要加热吗?”

楠之濑的态度和语气跟应付其他的客人没有两样,濑尾差一点就要退却了,他咬紧牙要说声“那就麻烦你了”,接着从

西装和衬衫的口袋分别取出剪报和寄给片桐的明信片,趁着楠之濑走向微波炉的空档放在柜台。

叮的一声,便当温好了。

“让您久等了……”

拿着便当走回来的楠之濑视线落在柜台上的剪报。

“……一共六百五十一圆。”

停顿了几秒钟后,他又继续做起自己的工作,从濑尾手中接过千圆大钞,将零钱找给了他。

“谢谢光临。”

他只字未提剪报的事,道过谢后理所当然地招呼下一个客人。

濑尾拿着明信片落寞地走出店里。心中告诫自己这是没办法的事,胸口却痛得想流出泪水。

楠之濑之所以采取那种疏远的态度全是自己造成的,这点他也明白,但他就是觉得好悲哀。

有一瞬间濑尾好想把他跟楠之濑失和的事写在信上告诉片桐,最后他还是勉强压抑了下来。

自从十二月接到片桐写来的第一张明信片,之后大约每隔两个礼拜就会收到一次。内容绝大部分是通知他自己近况,明

信片用的似乎是他自己拍的照片。阿拉伯国家的黑白风景照每张形状和大小都不一致,谈论的内容也以日常琐事和星星

月亮方面的话题居多,或许跟他国中时代加入天文社有关吧!

像蝌蚪文一样潦草的字迹实在称不上娟秀,但是透过这些文字,片桐将他感受到的事物传送给了濑尾。

炽热的太阳和沙漠,不可思议的街景有世界最古老的摩天楼都市之称,令人联想到达利的画作。语言障碍、文化的隔阂

,置身其中与他人邂逅和交流。

一封、两封、然后是第三封,片桐来信的内容慢慢有了变化。

从简短的讯息中可以感觉到,他那冰封的心在陌生的土地上逐渐融化了。

这些明信片中再也想像不出九月夜访濑尾家时,那张无计可施的表情。

准备把自己写好的回信寄出去的濑尾,站在超商对面邮筒前迟疑了好一会儿。

说不定楠之濑会留意到我。说不定他会跑来找我说话。他抱着一线希望痴痴等待,最后还是因为楠之濑迟迟没有出现而

决定放弃。

“再等下去也是白等。”

他伸手将明信片塞进邮筒。

“等一下?”

正当他要把手放开的时候,有个声音唤住了他。他把脸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楠之濑站在隔着道路的超商前面。身

穿围裙的他一边注意左右来车,一边留意脚底下的雪来到濑尾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楠之濑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怒气,他掏出塞在围裙口袋里头的剪报,夺过濑尾正打算寄出去的明信片。

“……这是我偶然间看到的……不知道跟片桐有没有关系……”

“你跟阿保有联络?”

濑尾点头回复楠之濑的问题。

“打从十二月跟你见面那天起,片桐每个月大概会寄两次明信片给我。你呢?你有没有收到……?”

“收得到才怪。叫那家伙写信,简直是要他的命。”

“片桐很讨厌写信吗?”

“要不然怎么会连张贺年卡都不寄?”

楠之濑煞有介事地肯定后,把明信片的内容草草浏览了一遍,塞回濑尾的手中。

“我有收过片桐的贺年卡啊!”

“是吗?那是你比较特别。我从没收到过。打我出生以来一次也没有。”

濑尾是小学六年级才认识他们的,但楠之濑和片桐则是还没出娘胎之前就开始接触了。即使如此,还是连一张贺年卡也

没交换过吗?

濑尾对自己特别待遇萌生了一丝优越感。

“所以呢?”

楠之濑朝掩嘴窃笑的濑尾粗声粗气地问道。

“……咦?”

“你拿这张剪报和明信片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冷漠的语气让濑尾忆起自己跟楠之濑还在冷战的事实。

“……我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不留余地的口吻。

要是他说出想聊片桐的事,楠之濑会有怎样的反应?说不定会露出杀气腾腾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回到店里去吧?

濑尾不敢说下去,垂下视线盯着雪道。

他明白自己太过任性。和楠之濑避不见面这两个月的时间,濑尾拼命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撇开接不接受楠之濑的感情不谈,和他分开后濑尾才深切感受到,他的存在对自己有多重要,有他陪伴在身边,他就很

安心。濑尾比自己想像中更沉溺于被他捧在手掌心呵护的舒适感。

没有自觉造成了最大的致命伤。

他没有察觉楠之濑的痛苦,将他的心践踏得体无完肤。不仅如此,他还无视于楠之濑的感觉,只啊着发泄自己的心情,

天底下最残酷的伤害方式莫过于此。

虽说不是有意,濑尾对楠之濑所作所为毕竟是不可原谅的。既然不能接受他濒临绝望的感情,又怎么能希冀恢复以往的

关系?

可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濑尾宁愿赌赌看。因为他不想失去楠之濑。

失去和楠之濑说话的权利后,濑尾面临了现实问题的考验。他很高兴收到片桐寄来的明信片。虽然高兴,内心的另一个

自己也想着,如果能跟楠之濑分享收到这些信的喜悦,那该有多开心啊!

如果是楠之濑,他会对片桐的转变作何评论呢?濑尾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想像着楠之濑可能的反应。

“……问了也是白问。你想聊的还不就是你那位爱到心坎里的阿保。”

楠之濑自我解嘲地搬出片桐的名字,替答不出来的濑尾接腔。

冠在片桐名字上的累赘形容点燃了濑尾的怒火,可惜他又不能完全否认,只好咬牙忍了下来。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还有其他的。”

濑尾轻轻吸了口气说。

“还有什么其他的?”

楠之濑使坏地问。濑尾一时无言以对。

他举不出具体的实例,只是想跟以前一样和他有说有笑。不只是局限在片桐的事,可是也不把片桐排除在外。

“我知道自己太厚脸皮了,可是……我不希望你不理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不去我们三个人去过的地方、不做我们

三个人做过的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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