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得薄情——月名
月名  发于:2013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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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攻势转瞬再起、双式同开,朱九郎灵光一闪,解下手上纱布,随意一振竟是猎猎作响,并快如电光石火,迅即缠上银剑,後者抽身不及,竟将长剑易手,朱九郎接剑再攻,旋身一剑拉开距离後招招直取命门,快刀不甘示弱,一式横扫,势若万均,并又闻牛毛细针嘶嘶破空,朱九郎长剑脱手,送入一人胸膛之中,脚下踹飞近身木椅,为萧令瑀挡下毒针,再回身,快刀劈落眼前,朱九郎身形顿移,肩上衣裂血溅,其势不停,竟转向刀者之前,细长白布趁势绕其脖颈,左右紧扯,最後一人亦殒命倒地。

黑暗之中,萧令瑀仍立於原处,不敢擅动,良久,方觉一人自後方近身,未及反应,青年熟悉热度靠上肩头,夹杂着微乱的喘息,朱九郎没有说话,只有血珠滴滴坠落的声音,萧令瑀一动,青年又将他抱紧,两人之间毫无空隙,他甚至能感觉到左臂渗开的湿热。

「萧令瑀,刚刚你说的那些是不是骗人的?」

「不是。」

浅浅叹息吹拂在他肩上,混杂着青年极低极低的笑语。「我想也是。」

青年不再说话,满室静默,萧令瑀任由他抱,也不提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朱九郎的手握住他的,好似无处泄愤般地将他十指弯来扭去,可动作忒轻,他一点也不疼,便随青年去了。朱九郎闷闷地捏来捏去,满腔怒气依旧毫无减损却又不能真对萧令瑀动手,就连大力点都不敢,当真怕他就如饊子一样碎了……「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萧令瑀终於听懂了,可也没笑。朱九郎靠着他的肩,低声唤他:「萧令瑀。」

「何事?」

「别提什麽条件,假装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萧令瑀闭上眼,不去想像身後青年的表情。「随你。」

青年像是笑了,微微的热气喷上他的後背。「那我可以睡你的寝宫吗?」

「随你。」

「不睡窗台,跟你一起睡?」

「随你。」

青年试探似的提了很多问题,萧令瑀皆可有可无的应允,不知自己说了多少次相同的答案,齐宫禁卫兵终於姗姗来迟,萧令瑀也不在意,只摆摆手让众人收拾尸首後便退下,而後他转身带着朱九郎走向寝宫,并不忘吩咐待桐准备二人沐浴之物,骇得待桐连嘴都合不上,一脸惊恐地跟在後头,御医则是垂首敛眸,一路非礼勿视、勿言、勿听,配合得很。

端王爷的寝宫朱九郎自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倒是头一回坐得那麽里面,他就说伤口不大,御医看了伤势,果然不甚严重,索性让他清洗乾净再处理,宫人有礼却强硬地将他押去沐浴,待被刷洗过後,御医便为他包扎肩上伤口,总算闲下来的朱九郎一双眼睛咕噜乱转,细细看去,其实萧令瑀这寝宫也算堂皇富丽,四面墙壁皆是玲珑剔透,连脚下踩的砖都是玉白凿花,可就是东西不多,桌椅床榻自是有的,但其他玩物就没了,雪洞一般,倒浸得这春夜都冷了起来。

御医见他一抖,安慰道:「没事,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多了,血气失调,将养几日就好了。」

这端朱九郎点点头,那端集锦槅後珠帘一动,发丝仍微带水气的萧令瑀款步而出,一眼扫过,御医立刻收了药箱退出寝宫,待桐与一干宫人等也没久留,安安静静退了出去,偌大寝宫一瞬间就剩朱九郎与萧令瑀两人,朱九郎抬头看看四周,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相较於他,萧令瑀仍是一如往常,坐在黑漆牡丹榻上不知发什麽楞,见他一派悠然,朱九郎心底突然不是滋味,没道理自己这儿小鹿乱撞,他那儿却风平浪静。

心动则身动,朱九郎不由分说拉了还在发楞的萧令瑀就往床上带,将人压在身下後就没了动作,倒是认真去看萧令瑀面上表情,却见男人仍是那张死人脸,纵是满腔热情也被狠狠浇熄,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萧令瑀,你不怕?」

「怕什麽?」

「怕我吃了你。」

萧令瑀眉一挑,翻身反将朱九郎压落,并不忘按上他的伤口以免他又发难。「你想将堂堂王爷压在身下?」

「不行吗?」

「你行吗?」

「萧令瑀,别说我不行!」

见青年眉眼倔强,又是那副别把人当孩子的表情,萧令瑀竟是一笑。「本王怕你还小,不解人事。」

朱九郎气得龇牙咧嘴,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是你说要把自己给我的!」

闻言,萧令瑀松开手,向後靠上沉香盘龙床柱,一手敲着镂空蝠形玉饰,未绑起的长发散在身前,恰恰掩住他一半的脸,而胸前衣襟经过方才拉扯,亦坦露半片白晰胸膛,可他没费心去整理,就这样任它凌乱。朱九郎坐起身,目光从萧令瑀的胸口一路向上,终究还是锁在他黯淡的眸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令瑀方淡然道:「是,所以,你想对本王做什麽都可以。」

萧令瑀仍不看他,只转着那小小的装饰。朱九郎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没想对你做什麽,就想吓吓你,萧令瑀,是我说错,你不要生气……」

萧令瑀反拉住他的手,猝不及防用力一扯,在青年将撞上自己又稳住身形之际吻上他的双唇,朱九郎这才发现自己被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情不自禁地加深两人的吻,许是错觉,萧令瑀的口中彷佛弥漫茶香,可明明是茶却无比醉人,他方浅尝一口,心头便突突地往上撞,模糊之际只觉心跳得太快了,可怎麽也难以平息胸口冲动,如果可以,多想把这个男人困在这张床上,又或者,就这样将他吞下去!

唇舌交缠,滑过多少甜腻。萧令瑀、萧令瑀、萧令瑀,明明仍啃咬着他的嘴,却还是觉得不够,好想叫他的名字、听他的回应,什麽条件什麽盟约全都让他抛到脑後,他终於明白自己迟疑为将的原因,他不想将这一切变得复杂,可是萧令瑀就是这样的人,他永远不懂为什麽喜欢不能只是喜欢,但不懂也不要紧,谁让萧令瑀就是扭扭曲曲麻花一样,但他再也不会用力去扳、不会试图改变。

十九、

只是喜欢、就是喜欢。他捧着萧令瑀的脸,几乎将他压入柔软床垫之中,吻得太久,彷佛世界都模糊了,恍惚间只想将人挤进心底,直到他听见萧令瑀一声低低气咽,才不舍地将人放开。

「萧令瑀……」抚上男人的脸,朱九郎愉悦地看着这张死人脸终於有些改变,就见萧令瑀狭眸半启、气息紊乱,白晰双颊一片飞红,他忍不住笑着去捏,却被男人打了手,他反笑得更是欢快。

「然後呢?」

「什麽然後?」朱九郎拉了锦被将两人盖上,又把人抱个满怀。「明天出征,我可不想你半路就从马上摔下来。」

「原来你有在听?」

朱九郎反手几道气劲灭了烛火,将他抱得更紧。「我当然有听,你的事,我一件件都听得仔仔细细。」

不是炫耀,只是叙述实情,黑夜之中他仅听见青年平稳心跳,一声一声,强而有力。「你很会哄人开心。」

没听出萧令瑀话中有话,朱九郎笑道:「你听了很开心?」

男人没再开口,朱九郎也不追究,心满意足地抱着人,只觉这大床也好、宫殿也好,俱是舒舒服服,可也没乐昏了头,仍留意怀中人的动静,萧令瑀不觉,只闭着眼睛假寐,良久,却听得青年一声叹息,就吹拂在他的头顶,轻轻淡淡却又沈重如许。

「别怕。」

萧令瑀睁开眼,但其实黑暗之中他只能看见青年胸口衣襟,看不透这个人,也猜不出他究竟想说什麽。「本王怕什麽?」

「你怕作梦、怕说梦话。」察觉怀中人开始挣扎,朱九郎多用了几分力气将人牢牢锁在怀里,半分也不动摇。「没关系,我又不会笑你,你做恶梦我会叫醒你,你说的梦话我明儿一早就会忘记,真的。」

朱九郎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一句谎言,萧令瑀却不知如何回应。这是他的病,多年来不曾好过,他一直作梦,不见得是青年口中的梦魇,可却层层叠叠缠绕繁复疑问,他知道自己总是梦呓,这是他唯一的出口,然他不愿任何人知晓,是以他的寝宫从不要人服侍、纵召侍寝亦不过夜,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安全,那些疑问不是大逆不道,但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最好连他自己都不要听见。

他现在不能一个人了,可抱着他的青年云淡风轻地带过一切,他不知该说什麽,却不禁抚过左掌上一道旧伤口,其实那旧伤早看不见,他却一直记得,那时他还很小,趁着母亲、奶娘甚至宫人没留意时去玩父皇放在桌上的东西,一不留心就让一柄装饰华丽的小刀划了掌心,冰凉的触感超过疼痛,更多的则是恐惧,他将伤口按在红衣上,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可父皇敏锐地察觉,慌乱的叫了御医,他藏着掖着的伤口被妥善的治疗,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母亲笑他天真又说他傻。这样怎麽会好呢?父皇则抱着他,低低地这样问。

「没事的,睡吧,有我在。」

萧令瑀知道朱九郎根本不懂,因为不懂,所以这温柔显得万般拙劣而虚幻,但他终只是点点头,放任自己在青年怀中缓缓睡去,依稀记得梦见了什麽,起身後却再不复记忆,青年也只是兴高采烈地看着宫人为他更衣,对於他说过什麽绝口不提,连一点点好奇的神情都不曾表露,彷佛只要能够这样看着他就好。

父皇的话划过心底,他想开口却不知能说什麽,朱九郎没瞧见他神情犹疑,只笑盈盈地牵着他的手走出寝宫,好似忘了他们将要走出齐国,踏出千里长征。

萧令瑀偏过头去看朱九郎,後者也看向他,许是以为他心下不安,青年握紧他的手,安抚似地一笑,那笑暖过春日、亮似骄阳,萧令瑀抽回手,迳自向前走去,朱九郎楞了一会儿,仍是只站在那儿笑,就见没走出几步的萧令瑀又停下动作,虽未回头,却已接近等待。

朱九郎看着那外表分明挺直、内里却弯弯曲曲的背影,只能无奈摇头,终是踏出几步与他并肩,又去握他的手。

「真是上辈子欠你了。」

他嘴上说得酸,心底却甜,男人似有若无地勾起唇角,并不理会他。

是日大雾,齐军二万精骑踏过鹭水,军临梆州城之时,其城太守仍拥被高卧,副将锁城坚拒,终不敌齐军铁蹄。十里帐外,萧令瑀运筹帷幄,围城三面;百尺城下,朱九郎冲锋陷阵,以一挡百,黑缨长枪震煞全军,士气飙扬、战鼓喧天,未及一日,梆州败。

齐军却未进城,反在城外十里处扎营,虽获一胜,军容依旧端严、兵马俱自休整,各部汇报迅疾简洁。朱九郎扛着长枪一路行来,众兵士皆肃行军礼,青年环视一周,终是不甚自在地加快脚步,直到逃进萧令瑀的主帐内,他才松了一口气。

「萧令瑀,你这群兵是怎麽回事?」

自卷宗中微抬起头,萧令瑀一眼瞟来。「不妥?」

将长枪倚壁靠置,朱九郎一手接过待桐送上的湿巾、一手随意擦过脸,待桐不甚满意地指指他的手,青年翻了个白眼,转身又去净手,这才走到萧令瑀身旁,随意抽走他手上汇报。「没什麽不妥……该说果然是你的兵,好险碰他们不用像碰你一样麻烦。」

萧令瑀没有说话,彷佛脑中仍转着他的战局布置,朱九郎摸上他的唇角,带点可惜意味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笑。」

似乎没有听清他说些什麽,男人看向他,目光中依稀写着疑问,朱九郎没有解释,笑着吻上他的唇,一声若有似无的担心竟如同温柔的抚触,打开他双唇的同时轻叩心房,青年一遍遍地问着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每一个问句都像锁链,松垮垮地禁锢着他细微的抵抗。

「别问了……」

萧令瑀扯住他的衣领,放任自己倒落椅下,朱九郎的手保护着他,一点也不疼,青年轻轻地笑了,像是他做了多麽可笑的事,而後重又吻上他的唇,像是永远也不够似的。急切的手则探入他的衣襟……今日朱九郎耳提面命不让他踏出帅营一步,是以他仍是穿着平常衣袍,整齐的衣冠在青年的热情下早已凌乱,他却无暇顾及!

朱九郎抬手拔去他发上白玉龙簪,揉乱他一头整齐长发。他总是无法克制想要让萧令瑀更显凌乱的念头,首先是发、然後是衣,最後则是他的表情,要他不堪、羞赧,让他哭泣然後再安慰他……

「萧令瑀,我怕把你弄碎了。」对待萧令瑀,他总是很轻很轻,就怕自己内力高、手劲大,一不留神就伤了这细皮嫩肉的端王爷,可眼下他已无法克制膨胀的爱欲,原来喜欢一个人竟会想要伤害他。

萧令瑀的手抚上靠着自己心口低声说话的青年,最後仍只是丢下耳熟的一句。「随你。」

二字如钥,褪去萧令瑀衣裳之际,亦卸去朱九郎所有顾忌。

二十、

萧令瑀没有见过朱九郎手持黑缨长枪杀敌的景况,但他知道那会是什麽样子……或许就像现在,青年的舌如兽般舔过他的血脉,而後以牙啃噬着他的颈项,好似食肉的兽正享用他的战获,与平日的朱九郎不同,明明一样是温柔的,但却恍惚将被吞食殆尽。

滚烫手掌在他分心时抚过身躯每一处,当他略微颤抖时又长长地停留,青年正在熟悉他的一切,掌过之後便是吻,湿热而微疼的感触划过他每一寸皮肤,火般地蒸腾着所有血液,欲望如沸,他咬紧下唇不愿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微的喘息及剧烈的心跳回荡在耳际!

朱九郎看见了,却只是吮着他的唇,手掌不停,向下握住他的阳具,试探似地上下用力套弄,青年的手极为粗糙,动作更是乱无章法,但却带来无可言喻的快感,萧令瑀一声低哼,甚至咬伤他的唇角,朱九郎没有停止动作,带着血珠的嘴向下含住男人右方乳珠,舌尖卷弄,极尽挑逗之能事,萧令瑀偏过头,苦苦压抑所有将要爆发的喊叫。

太热了!被舔弄过的每一处都传来针刺的微痛,下身更是涨得可怕,彷佛有什麽将要破体而出,朱九郎却还不停下他的动作,萧令瑀以双手掩着嘴,青年放开他挺立的乳尖,改而咬上他的指,用力得几乎破皮见血,男人在那瞬间射出,热烫液体沾满朱九郎的衣,他没留意,只伸手拨开萧令瑀因汗湿而沾黏在面上的发,专注而爱怜的看着男人略带疲倦却相对餍足的神情,忍不住又吻上他早已红肿的唇,只觉比起早已鼓涨发疼的下身,心口更是激动火热,只是无法言说,只能靠着这样蹂躏萧令瑀来缓解一丝渴望的剧痛!

他在吻中低低唤着萧令瑀的名字,男人的舌让他反覆索缠,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仅有几声细细嘤咛,显得那样脆弱可爱,朱九郎的指趁势探入他身下,萧令瑀察觉到他的动作却无力抵抗,只能感受着他的侵入,并因莫名的恐惧而全身一僵。

身为端王,男女情事於他而言虽是熟悉,不过仅是夜晚偶一为之的点缀,王妃出身尊贵,他自是和顺体贴;身份低的姬妾对他则无不宛转服侍,唯恐逆他心意,他从不曾这般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压制於下,亦不曾遭受如此侵犯!

感受到他的僵硬,朱九郎停下进入的动作,手指意欲抚上他的眼,萧令瑀却别过了头,青年宠溺地笑着,也不强迫於他,反靠上他的耳旁轻声说道:「不要紧……你若不愿意,我们就不做了。」

根本无关愿不愿意,这是他答应过的条件,他将自己给朱九郎、朱九郎把命给他,青年明明可以这样说……但他真的撤出手指,面上不带半分情事被打断的不悦,仍轻轻地吻着他的耳垂与颈项,萧令瑀困难地开口,竟带着几分颤抖。

「你……本王答应过……」

朱九郎没有说话,只又吻上他的唇。青年忍得很好,然两人实在靠得太近,青年始终滚烫的吐息与灼热的肿胀下身都让他无法忽视,但他的手指依旧很温柔,慢慢地耙梳过自己的发,像是所有一切真的已经结束,即使青年没有得到他应该拥有的,他还是在笑,萧令瑀彷佛能感受到贴着自己面颊的唇角微微勾起,混杂着他浅而快的呼吸。

「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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