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我需要的东西给我。有时候我会觉得这就像场梦，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除了他抱我回来的那晚，我没有再看见过他的温柔，也没看见过他的笑。他总是淡淡的，仿佛我们毫不相关。可我不介

意，就算再痛，我也不介意。

有一天，他很反常地喝醉了，酩酊大醉。我惊慌地扶他回房，帮他换衣服。

他在说话，很小声，应该说声音很小心翼翼。

我把耳朵贴近他的唇。

莫陌……莫陌……

是在……叫我？我不确定。屏住呼吸，我再次把耳朵伸了过去。

莫……陌

莫陌……我的莫陌……

是梦吧……是梦吧……这样的幸福，怎会真的降临在我身上！

夏辰……夏辰

毫不犹豫，我投向了他的怀抱。

抱我，夏辰。抱我。

吻上的他的唇炽热，滚烫，让我的神智迷离。他的身体火热，藏在我的体内无法忽略。

一夜凌乱。

那年的莫陌十八岁。

清醒后的尹夏辰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他只是在我枕边放下了钱。

“我不需要，夏辰”

“你去学校住吧，别回来。”一如既往的冷漠。

“为什么夏辰你……”什么叫天堂到地狱的距离，我了解了。

他面无表情，却伸手搂住我酸疼的腰，吻上我的耳际。

“你还小，莫陌。去学校住吧，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眼泪滴落在地面上散开得支离破碎，痛得我压抑不住颤抖。

夏辰看着我的眼，一只手摩擦着我的发顶。

“莫陌，做我的情人吧。”

尹夏辰成为了莫陌唯一的情人，而莫陌却成为了尹夏辰可有可无的其中一个情人。

只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夏辰是爱莫陌的。

夏辰有很多的情人，但从不带回家，除了我。夏辰有很多情人，但都有着相似的五官。

夏辰的情人，总有些部位长得与我相像。

我都知道。

他经常摸着我的脸，嘴里叫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所以现在，再多一个情人又如何

只要夏辰还是夏辰，还是我的夏辰，就够了。

04.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导师走路时发出的脚步声。

“你一直没有说，为什么泪流成河……”沙哑的女声伴随着音乐在教室里突兀地响起，引来众人的目光。

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拿起手机离开了教室。

“喂……”

“我是尹夏辰。”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我在上课。”

“今晚来我家吧，等你放学我来接你。”他没有等我的回答就挂了电话，沙沙的电流声如同他的语气般霸道。

黑色的轿车停靠在校门口，惹来人们的侧目。尹夏辰倚着轿车，身上穿着我给他买的外套。

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走吧。 我对牧野说完便走向尹夏辰。

“上车吧。”他的的手环上我的腰，一把把我送进车里。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倒退着，看着它们离开我的视线。

掌心传来一阵温暖。“莫陌，我很想你。”

“是吗”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冷冷的，没有温度。我抽出被他握紧的手。“那早上为什么那么快离开”

他不再回答我，只是再次把我的手拉回到他的手心，然后默默开车。

他带我来到超市，下车的时候，把脖子上的围巾一扯，覆在我的颈脖。他用他修长的手指帮我把围巾绕好，然后吻上我

微凉的脸庞。

“走吧。”

一时，我竟怀疑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尹夏辰。

他推着车走在我的身旁，上身微微俯下，看起来有点滑稽。我从商品架上挑了些他爱吃的蔬菜，然后拉着他的衣角去结

账。

我像往常那样做好饭，放在他家那大得惊人的饭桌上，寥寥几个菜看起来与桌子特别不相配。

“我再做几个菜吧……”

他拉住我准备走向厨房的身体，说。不用了，就我们两个人不需要太多。

我站在原地上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深邃，像一块磁石，就要把我吸进去了。

“坐下。”他的手圈住我的腰，把我按在他的大腿上。“吃饭。”

气氛很尴尬。我不敢随便运动我的身体，僵硬伸出手却不知道如何收回。

可以放开我吗 我说的小心翼翼。

你别乱动。他的气息喷洒在我耳边，染得我的耳际热气升腾。

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片递到我面前。

你干什么别把我当孩子！我赌气地别开头。

不要吗？还是你比较喜欢我喂你 他笑得一脸邪魅。

尹夏辰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吗我不解地皱眉，张嘴咬下他准备塞到自己嘴里的肉片。

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他好像故意要和我赌气，不但没有松手，还用力缠上我的腰。

就这样心惊胆战地吃完了一顿饭，我收拾好餐碗拿到厨房，尹夏辰独自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水流划过指尖有种刺骨的寒冷，痛苦却令人感觉自在。我看着萦绕在指尖的透明，静静地发呆。

肩膀一重。尹夏辰的下颌抵在我的肩上，鼻尖冰冰的，蹭上我的颈让我忍不住一缩。

莫陌……莫陌……

他的声音很低沉，沙哑却带有磁性。他，在呼唤我的名字，就像我们交缠的那夜。

我一动不动，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我的眼眶还是被濡湿了。真是软弱。

他的舌在我颈上画着圈，手指从毛衣的开口处探了进去。

莫陌，我很想你。莫陌…… 孤寂的声音。

我转身环上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

“能告诉我，你在叫着谁的名字吗夏辰。”

他用力地呼吸着我的味道，搂着我的力气大得好像快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

莫陌，我的莫陌……

让我堕落吧……能这样听着他呼喊着我的名字，坠落到地狱也是幸福的吧。

我们依旧在那个房间，那张床上。

尹夏辰很热情，他卷着我的身体，带我进入愉悦，也带我坠入痛苦。这也算，痛并快乐着吗

“在想什么”他深陷在我体内，身上的味道染满我的全身，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就要和他融为一体了。

尹夏辰，你总是这么简单地就能操纵我的身体，我的情绪。

05.谁的夏辰

其实莫陌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起码在遇见尹夏辰的那一瞬的确是。

从那天后，尹夏辰一直都没再让我回学校住。他每天都会在校门外等我放学，然后我们一起去超市，一起回家。尹夏辰

应该是爱我的吧，是吧。

晚上。沐浴过后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我穿着宽大的浴袍站在电视机柜前吹着头发。尹夏辰走过我身边，低下头嗅

嗅我的发香。

他缠起我耳际的发，表情在灯光下格外柔和。

“味道很好，莫陌。”

他的声音使我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我去洗澡了。”他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这几天过得实在太过甜蜜，我有时候会觉得这其实只是我的幻想。夏辰的温柔，他之前从未对我展示过，可这几天，我

却能从他的举手投足间发现。

夏辰……如果不爱我，就请别让我误会。

他书房的灯没有关，暗沉的灯光透过门缝贴在地板上。

进去看看吧。 这是我的心说给我听的。

脚步不受控制地迈向了书房，轻轻的，被水声掩盖。

这是……什么

整个书房贴满的大大小小的照片。照片照的，不是一个人的脸，而是一个人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合在一起，

是谁那样相似的五官，是谁。

大大的深褐色的眼睛，娇小却笔挺的鼻子，还有鲜嫩带着淡淡血色的唇，是谁

这，是我是我的，五官

我越来越不懂你了，尹夏辰。明明我就在你身边，你为何还要这样留恋着这些照片

手指摩挲照片，滑腻的感觉在指尖凝固。照片上有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字，但却被我发现了。

那是一个——“沫”字

“出去！”尹夏辰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在我耳边炸开，可我还是听出了他的愤怒。

“给我滚出去！”

他用力地把我推出书房，再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门擦过我的鼻尖生生的疼。

“莫沫，莫沫。”尹夏辰把自己锁在房里，不管独自站在门外的莫陌。

“我很想你，莫沫。”他把那张印有“沫”字的照片捂在胸口处不舍得放开。

尹夏辰记得，当年莫沫照这张照片的时候笑得有多美，多幸福。

莫沫说，夏辰，我爱极这张照片，它保留着我脸的一个部分，就好像我是你的一部分一样。

这是，尹夏辰的莫沫说的。

我好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又好像不知道。沫，是什么

尹夏辰无情地把我甩在了门外，既然他不想见到我，我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碍着他的眼。

从那天不欢而散以后，他没有再来找我，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就是在那个特别寒冷的夜，特别的，寒冷。

手机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和牧野一起上自习。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我总觉得那天响起的手机铃声格外凄厉。

“喂，你好。我是莫陌。”

对方沉默的半天，却在开口说话的一霎那撕裂了我的天空。

“你好，我是——莫沫。”

我应该是哑了吧，不然为什么说不出话

“你能来一下医院吗夏辰他，出车祸了。”

怎么来到医院的，我忘记了。在我的脑海里，只有那张映入眼帘的面孔。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他笑得很可爱，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八、九岁。

他说，我叫莫沫。

连名字听着也是这么惊人的相似。

莫沫看着病床上的尹夏辰，说，你是他的情人吧。

我没有回答，就算回答了也没有意义。我何苦要在正主面前炫耀那卑微的身份

“我知道你喜欢夏辰，但同样的，你也应该知道——他喜欢我。”

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

“我和夏辰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的爸爸是莫帮的老大，而我和夏辰都是他的养子。爸爸想让夏辰长大后接他的位置

，所以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莫沫笑着，一边伸手拂去夏辰皱起的眉。“他一边接受训练一边在学校生活，而我，就是

他的精神依靠。他说，他爱我。”

我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痛苦或者微笑还是，我应该拽着莫沫的衣领把他甩出病房

莫陌啊……留点尊严给自己吧，挺直腰离开好吗。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好好照顾他吧。”我拉开病房的门，医院的漂白水味直熏得我想掉泪。

“我知道我突然出现带给你很大困扰，但是请你明白，你只是……”

你的替代品。我知道。

我都知道。尹夏辰说，“莫陌，我很想你”是假的，他想说的，其实是“莫沫，我很想你”吧。

我都懂的。

我握着仅有的一点点自尊离开了病房。

莫陌，你做得很好，起码你没有在他们面前哭泣。

莫陌是谁莫陌是个替身。尹夏辰呢尹夏辰说，莫陌你是我的，却不是对莫陌说的。

尹夏辰出院那天，我躲在角落不曾上前。莫沫扶着他的手臂一脸小心，尹夏辰看着莫沫的脸，虽无表情，透出的温柔却

满得让人心惊。

尹夏辰没有顾忌旁人，当然也没有顾及我。也是，他从来都没把我放在心上，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莫沫而已。

阳光照着他们相拥的身影，影子在地上延长，看着他们离开也离我越来越远。

尹夏辰啊……你从来没有给过我那样的笑脸呢。

是谁的眼泪，被阳光蒸发却依旧微凉。

06.黑暗前的——

莫陌已经被遗忘了吧。拥有了莫沫的尹夏辰还会记得另一个莫陌吗

没有尹夏辰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继续过下去。别人说，没有人是失去了谁就不行的。但莫陌，失去了尹夏辰

就死了。

每时每刻，我都在翻着手机，看着那闪烁的屏幕好像下一秒我就能听见尹夏辰的声音了。我疯狂而热切地希望尹夏辰能

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就算他对我说，我不爱你，我也认了。

牧野说，莫陌你清醒点吧，尹夏辰不要你了。

这点我知道，不需要别人来提醒。

我不再回宿舍，每天放学后在校门外徘徊，然后等待有一天，尹夏辰开着他的车来接我，说，我们回家吧。我是这样的

奢望啊。

老天应该是被我折磨疯了，不然我怎么会在离开他的第二个星期再次见到他，只见到他一个人。

他很有礼貌地上前，说。莫陌，很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

过得还好吗尹夏辰的手，还是那么温暖。他牵着我的手，指尖的温度淡淡的，沿着皮肤蔓延到心房。

我很想扑上去，狠狠地扑进他的怀里，亲吻他的脸告诉他，夏辰，我很想你。

但我不能，因为我不是莫沫，不是尹夏辰想要的莫沫。

“今晚，来我家吧。莫沫，想见你。”

过于相似的名字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尹夏辰还是那么霸道。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扯上车，不发一言。

我们像以前一样去超市买菜，这样熟悉的场景让我产生了幻觉，好像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不曾改变。

“欢迎啊，莫陌。”

来到尹夏辰的家，再次见到那个跟我长着相同的脸的人。他仍然在笑，笑得那么骄傲，那么可爱。

尹夏辰拉着我进了房子，忽视莫沫的笑容。莫沫盯着他牵着我的手，表情有一丝怪异。

“夏辰，”莫沫撒娇般地倚在尹夏辰旁边，大大的眼睛像星星般闪烁。“今晚你做饭给我吃吗”

尹夏辰的脸有那么些不自在。

“莫沫……我没做过。”

静默了一下，我站在他们面前，说。我来吧，我会做饭。

我始终还是接受不了尹夏辰搂着一个跟我相像的人甜言蜜语呢。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布置。唯一不同的，是人。

“需要帮忙吗”尹夏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你不出去陪着莫沫”我的笑容僵硬。

“不用了。”他看着我的表情，眼中倾泻出爱怜。

假的吧。尹夏辰的爱怜，从来都不会赐予莫陌啊。

饭桌上的我们都很安静，谁也不愿意出声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莫陌，给你。”一同我们过去的习惯，尹夏辰夹起了我一直爱吃的东西，却蓦地停在了半空。

“谢谢。”

“夏辰我不爱吃这个啊。”

我和莫沫的声音同时响起，却又在说完后同时呆住。

莫陌，是在叫我吗

原来有些习惯是改也改不了的。

莫沫的脸色有些难看。

尹夏辰收回了僵住的手，默默地低下头吃饭。

我慌乱地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