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三)+番外——消失的地平线
消失的地平线  发于:201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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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安静,透着说不出的森然。

实然,既已惹得家主动怒,虽不明缘由,但纪在还哪敢再出半点儿声音,于是也只道是默默的感受着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惧,静静的低头跪着。

“你好大的胆子!”

“家主您息怒,属下,属下……,属下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您这……”

“你还敢问做错了什么?”湮汐狠狠的打断,语气里是极尽的凌厉,“我问你,罂他是不是来过,你没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纪在惶恐万分,不住的摇头,“属下真的没有,使者大人的确来过属下这里,但是,但是……”

“行了,”看着纪在颤抖凄然的样子,湮汐突然就想到了罂说的那些话,心中一时莫名的烦躁,挥手制止,“你手里的事儿,整理得差不多,就准备交接吧。”

纪在下意识的一抖,无限的失落,总以为,该来的也不会真的这么快,可是……

或者太过失神,纪在毫无遮掩的情绪被湮汐看个清楚,于是冷冷一笑,“怎么,舍不得?”

“不,”回过神儿来,纪在忙着否认,“……,不是,属下……,属下,不敢。”认命一般,纪在微弱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任性的情绪。

这样的纪在……

湮汐微微有些讶异,不过到底那也是一闪而过的皱眉,转瞬便恢复了冷静,“那最好,计划有变,恐怕筹备大婚和祭祀的事都要加快进程,”微微顿了顿,湮汐像是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尽快交接也是为你好,不然到时,你忙不过来。”这样的话,还是说出口了吗?是真的认同罂的话了吧,即使习惯的说完命令的狠话,心里竟也真的不忍让这个跪着的孩子太过的伤心了,这种怜爱的感觉,更是对比出之前自己所有的暴虐和即将给予这孩子的残忍,为了罂,自己不会后悔,可是,不后悔,不代表没有丝毫的歉意和愧然。心中默默的叹气,湮汐有些自嘲的冥思,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受宠若惊,是震撼吗?还是什么其他?从不屑于解释半句的家主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已然是家主格外的恩宠了吧?纪在知道,自己的心底,一直有一种就算为之追寻一生也不后悔的信念,支撑着自己,那是属于自己的崇高的信仰,原来以为,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不会如愿,却不想今天……,自己的要求真的不多不高不贪婪,能够被他信任被他信赖,哪怕只有一次;能够为他牺牲为他拼命,哪怕只为一眼;能够让他怜惜让他疼爱,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自己也就足以感受到幸福吧,梦一样。

纪在泪眼婆娑的样子让湮汐颇为不满,自己是怎么他了,竟然让他委屈到想哭?简直,莫名其妙!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停留,湮汐直接安排正事,“关于典藏所述活祭的事,既然罂已经知道了,那就索性不必什么都瞒着,玉家已经没有嫡血的待嫁人,所以我要迎娶的人,就更必须是罂,你懂我的意思!虽然罂他知道了一部分实情,但毕竟不是全部,什么事是该瞒住的,什么事是该避讳的,我想你能够分得清,机灵点儿,知道了?”

“是,属下明白。”

“还有,明晚之前把这边的事情交接清楚,后天一早,我希望在哈得斯堡,能够看到你。”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有资格进去哈得斯堡,纪在一时的惊喜,却没有被这惊喜冲昏了头,家主命令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是家主高估自己了吗?还是……,犹犹豫豫的,纪在吱呜着不敢回话。

“怎么?你办不到?”

“不是,不……,属下,属下自当尽力,只,只是属下斗胆,恳求家主,能不能宽泛些时间,属下……”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给你的时间足够宽裕,以你们俩的默契,相信,一切会进行得很顺利。”

“以属下,和他的,默契?敢问,家主,是?”纪在小声忐忑的询问着。

“顾磊明早就到,你们有一天的时间。”湮汐破天荒的解释完,便不再多留,转身就走,只留纪在一个人,跪在空空的大厅之中,呆愣,冥思……

077.

A城,D.S。

螺旋桨的轰鸣声自远而近,越来越清晰,一架银白色的印有欧家族徽的直升机缓缓的降落……

晨光微露的停机坪,随着舱门的开启,欧夫人仿佛映着第一抹朝阳,仪态优雅的走了出来,依然是风韵犹存的身段,精致白皙的面庞,还有那骨子里浑然天成的高雅贵气,这些都无一不使她显得是那么的夺目,甚至,就连她身后跟着的那位衣着绅士风度翩翩潇洒俊朗的年轻男人,也无法抢得她一分一毫的光彩。

早早就等候着的邵寒,虽然嘴上不说,可陪在身边的楚洛已然能够看得出,他的寒哥,其实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是说,期待着什么。果然,当欧夫人走下直升机的那一瞬,邵寒不经意的微颤和慌忙掩饰的失落,一旁的楚洛,看得相当真切,更是说不出的担忧和心痛,“哥……”

“我没关系!”邵寒匆匆的打断,口气却是不可控的生硬,明显的自欺欺人,可只是缓了一会儿,当再次的抬起头,邵寒眼中的悲伤和苦痛却又寻不到踪迹,“洛洛,我……”,邵寒生生扯出的微笑却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歉然,对楚洛,邵寒始终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儿的委屈,“哥刚刚不是……”

明明都是那样的难过,还要顾及自己的心情甚至是安慰吗?一直被这样宠着的楚洛内心有数不尽的感念和感激,“我明白的,哥。”

邵寒点点头,微微叹气,是完全无奈的口气,“总是担心你会离开,想不到,最后,走的竟是我们……蓝师兄这样,我也,如此……”

“安啦,哥,洛洛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放心吧。”楚洛的脸上,是明媚的笑意。

邵寒还想要说什么,却在碍于欧夫人已然快到自己面前,而不便再多说,逃避着微微的侧头,躲了灼灼且满怀期待的目光,有些局促,更多的是不自然。

“都准备好了,是吗?”温婉的声音,即使这样并不十分合乎礼数,但欧夫人还是丝毫没有计较的先开了口。

邵寒微微点点头,“嗯。”

“您好,欧夫人,我是楚洛,之前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思及之前医院的相遇,也没顾得上介绍自己,当时为了六哥,自己的言辞多少有些失当,楚洛毕竟是雷霆教出来的徒弟,这种事儿上,比一般人细心得多。

同是雷霆的徒弟,楚洛深知,六哥远比自己要懂事知礼的,在人前,六哥几乎从未有过失态的时候,向来知晓分寸的人,而今这样回复长辈的话,实在让楚洛很是意外,或者是太尴尬了,有或者是什么其他,但不管怎样,楚洛都不希望这样的六哥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使,那是会包容六哥的亲人。

“嗯。”优雅的轻轻牵动嘴角,微微点点头,已然算作是回应,对待旁人,欧夫人果然没了对待邵寒的那种执着温度,眼神不可能再热切宠爱。

好在楚洛闪着光的笑脸总算让似乎是凝注的空气不再让人憋闷到透不过气来。

“夫……”半个字,邵寒本是狠了心下了决定要走之后抬起的头又次因着那种莫名的情绪和太过别扭拗口说不出的那两个字而匆匆的低了下去。

“想说夫人吗?少主您,还不改口吗?”微笑着,听似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气,却绝无半点儿挑衅的意思,缪曦曈只是带着太多的好奇和疑惑,或者又只想让面前这个冷冽却又温软的大男孩能抬起头,好好的让自己看看,奇怪的心里吗?那个时候,缪曦曈自己,也并不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陌生却清亮的声音果然引起了邵寒足够的注意,抬起头,总算正眼看了看自己母亲身后的那个人,是何以让这个看着如此绅士优雅的人,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是故意?邵寒略略思忖,习惯性的微微皱眉。

“曈曈,你话多了。”欧夫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具体的语气。

“是,妈。”微微躬身,缪曦曈的态度片刻便严谨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邵寒似乎觉得自家母亲身后的那个人仅仅只是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不由的苍白了脸色,眼中,虽然没有显露惧意,却当真有些敬畏。

也许因为陌生和不适应,所以不敏感,对妈这个字眼儿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邵寒并没有太多的疑问和讶异,只是欧夫人却因着不想邵寒误会或多想,而罕见的选择去解释,“缪曦曈,是我的义子,比寒儿你虚长一岁,日后你们要互相帮衬才是。”

“放心吧,妈,我想,我和小寒会相处愉快的。”

转瞬又轻松了的语气让邵寒真是相当意外和不解,这个人还真是……,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的……”再多疑问,邵寒也知道现下也不是自己该去深究了,来日方长,日后,也总会弄得明白,这样想来,似乎,对未来的日子,自己也是有那么点点的兴趣了。

缪曦曈又次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皮肤白皙心思剔透眼神清澈的人,刚刚,就是那转瞬即逝的神情,明明有兴趣,却又生生压住,倏尔便沉淀下来,这样的年纪竟有这样的心性……,而真的静下来的他,又……,岁月沧桑似乎半点儿没有沾染他灵动的内在,收敛谦和的性子竟也丝毫无法遮挡住那充盈在骨子里的耀眼和光芒……全部的全部,竟是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

这就是取代自己的人吗?这就是未来要效忠的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好像,一切看起来,也并不是如之前所想的那样糟糕……

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缪曦曈心中的所想,些许的激动,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那瞬间凝聚的浓厚的兴趣和欣喜,是有多久,自己都未曾再体验过了?

“母亲,”感知到那抹隐匿着却不知收敛的注视目光,邵寒心底,是别扭但竟丝毫也不排斥,那就要射穿自己的目光,似乎再继续就会让自己的心思无处遁藏,是那样的犀利,于是不得已的,想要脱离,想要逃避,母亲这两个字,就那么不经意的说了出来,而后,才是后知后觉的尴尬和一丝淡淡的不自然,邵寒掩饰般的轻咬了下嘴唇,定了定心,才轻语,“我们可以走了。”即使下定决心,却也是依旧只能称呼欧夫人为母亲,妈妈这个词对自己来说,有太多的陌生和不适应,到底一时,还是叫不出口……

“嗯,如此最好。”欧夫人并未计较什么,这个在商海黑道都斡旋自如的女人,当然知道,什么事儿急得,什么事儿急不得。

“洛洛,如果他……”

“寒哥,我懂,放心吧……”楚洛了然果断的接过了邵寒的话,面前这两个人,看得出,都是精得很,现下,在敌我还不分的时候,寒哥是万万不可乱说些什么落人口实的,虽然并不真的亲身了解所谓的古老豪门之内到底是不是有若干的利欲熏心,勾心斗角,但借由自个儿师兄从以往的淡然超脱到现在的左右顾及战战兢兢,楚洛足够推断,寒哥未来面临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

“嗯,好好照顾自己。”邵寒还是忍不住的叮嘱。

依然是不变的微笑,楚洛点头,眼神尽显安抚,邵寒总算了然的勾起嘴角,默默叹了口气,而后,不再犹豫的走向那架螺旋轰鸣的直升机,走向,那将会是崭新的不一样的生活,走向,那将真的与他再无交集的人生……

那抹在朝阳的勾勒下镶着金边的背影,依然那样的挺拔刚毅,可不知为什么,缪曦曈却隐隐的在这背影之中看出了那一点点的落寞,一点点的孤寂,一点点的难过,一点点的决然,还有那一点点的痛……

他是有故事的人,这里,有他放不下舍不掉的感情,缪曦曈暗暗在心里这样对邵寒下着定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够虏获这样一份单纯清澈的感情,又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够将一颗坦诚热忱的心,狠狠的蹂躏抛弃?什么样的人,竟真的这样舍得!

缪曦曈好奇了,凝望中,缪曦曈不自觉的,陷入了内心不可控的杂思。

恍若冥冥注定,这样的交集,这样连邂逅都算不上的相识,或怦然心动,如曦曈,或毫无杂念,如邵寒,只是,缘分天定,那必然将要牵扯一生的纠葛羁绊,怕是两个人,谁也逃不掉的宿命?

078.

修罗场。

“刑门的事,刚开始接手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有些杂乱,慢慢熟悉之后,就会好很多。”纪在淡淡的对顾磊吩咐着,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

在一旁的顾磊,心思却全无纪在那般沉静,“师哥,就这么急着交待这些吗?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刑门在你手里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主上的用意,要仔细的琢磨,但主上的心思,切记不要过多去揣度,刑门……”纪在每每提到这两个字,眼底总会有一丝失落和留恋,“刑门虽在九门之中不是地位最高的,但在主上的心里,却一直是最重要的,你要多留心一些,替主上多分忧才是。”

“师哥!”顾磊是真的无法忍受这种锥心的难过和莫名的担忧,伸手拦住一边向前走,一边喋喋不休好像安排什么后事一样表情的师哥,这是,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师哥连每次触摸昔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物件儿就是那样的不舍,“主上只是说让我暂代,师哥,你大可不必交待得这么周详不是吗?”

“暂代……”嗫嗫自语,纪在的眼神就那么突然间放空了一下,像是有一种希冀,瞬间的光亮,却终究归于平静,然后慢慢的黯然,爬上唇边的笑,那样的苦涩,“磊磊,你要努力,知道吗?刑门从师父那儿传承下来,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不可以给师门蒙羞,记得吗?”

“师哥……”感觉怪怪的,总是有那么一种悲戚的感觉,那样的荒凉,却依旧看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师哥他到底是怎么了!

“好了,时间不多,我没有那么多心思给你解答疑惑,”纪在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在隐忍着什么,本想呵斥顾磊几句,让他收心,可那些严厉的话,却终究无法说出口,看向顾磊的眼中,是那种一如往日的宠溺,“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乖,什么都别问,以后……,在这修罗场里,你也要独当一面,再没有师父师哥替你遮掩什么,记住,凡事,多听多看少言,思要在行之前,行要依思之计,不可错一步,你没有半点儿后悔的余地。”

“师哥……”

“时候不早,陪师哥吃个饭,好久没一起了。”纪在努力的微笑,心中暗暗希冀,但愿一切,都不要让顾磊看出什么端倪。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顾磊怎么会甘心真的不闻不问,但却又不敢直接就逆了师哥的话,只能这样旁敲侧击。

“好了,说了之后有机会会告诉你,乖,别哭丧着脸,不是什么大事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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