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我一生,与子为伴 下——轩辕赫连
轩辕赫连  发于:2012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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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容在周壮壮和小米都开饭的时候才回了短信:R大外边,林若飞机改今早了,我刚把他接回来。

周壮壮又问:那林若呢?

方容这次回得很快:去吃饭了。

还没等周壮壮把“不是吧大哥!”发出去,小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嗨,林若!这边!”

周壮壮倒吸了一口冷气,恨不得抓起米饭糊在脸上然后跟世界宣布我不再是周壮壮,我叫斯巴达。

“米哥,哥,你们也过来吃饭啊。”林若的声音在周壮壮脑袋上响起,周壮壮伸向米饭碗的手瞬间痉挛成鸡爪。

“嗨,小若啊,从上海回来了?”周壮壮尽量装得亲切自然的和林若打招呼,话刚一出口就后悔的想把舌头咬断,妈的,林若压根没告诉过自己他去上海了,这不明显说自己跟方容打听他的消息了吗!想到这周壮壮在心里将许许吊起来鞭笞一万次。

“……哦。”林若除了回答的有点慢,倒没表现出什么不自在,这让周壮壮更加郁闷了。

“小若你的饭呢,一起吃吧。”小米仍然不知死活的在那里叨叨。

“不了米哥,我那边还有同学。”

周壮壮的小小期待瞬间崩塌,顺着林若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坐的一个女生,头发黑黑长长,长的倒还很文气。

“呦,交女朋友了?”如果杀人不犯法,小米早就死在周壮壮的筷子下了。

“哦,还不是。我先过去了啊小米哥,哥,我过去了啊。”

“还不是”,而不是“不是”,周壮壮突然开始较起真来,心情一下变得很烦躁。他知道他在吃醋,不过这个醋他吃不着。哎,连吃醋都没资格,想想都可悲。

“去吧。”周壮壮挥了挥手里的筷子,头也不抬的听着林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两分钟周壮壮就把碗里的饭吃完了,然后立刻抓着筷子猛的插到小米碗里,温柔的问:“吃饱了吗?米帅?”

小米差点没吓的把饭都原封不动的吐出来,捣蒜似的点头,拿起车钥匙就往食堂外面走。

周壮壮像没事人一样收拾了碗筷跟了出去,在门口处回头看了一眼林若的背影,比上次见面好像又瘦了,头发居然染成了深红色,在一堆人里面更加显眼了。本来还想多看两眼,可周壮壮在发现林若瞟向自己刚才坐的位置的时候撒腿就跑了。

天气越来越冷,又是一年最沉静的季节。

周壮壮再怎么拖着也得有回家的一天,将近三个月没打照面,周壮壮几乎能想象家长们把他吊起来破热油的情景,忍不住一阵哆嗦。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周壮壮威胁加利诱把许许的车骗了过来,然后用电瓶车的速度开到了家门口,刚拐进胡同就看见方容那辆扎眼的小红帽——这名字也是周壮壮起的,他总有给东西起名字的恶趣味。

胡同被来就不宽,周壮壮费劲的把许许的小海马停在不影响方容出去的地方后战战兢兢的回了家。一进院子,他就闻见香喷喷的饭菜香和屋里人热闹的谈话,好久没回来,还真想念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了呢。可是当周壮壮大步奔到自家客厅门口时,竟开始怀疑自己该不该进去。

干燥又寒冷的天气里,屋里的一大家子人正围着那张大圆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还是六个椅子六个人,只是自己的位置坐着淡淡微笑的方容。温暖的水蒸气在窗户上结出一个个雾蒙蒙的圆圈,气氛真的温馨极了。站在门口的周壮壮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不过这是他自找的,谁叫他不回家呢,活该。

林若就像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把头转向了门口,看见了进退两难的周壮壮。林若轻声说了句什么就低着头进了里屋。屋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了周壮壮,周同学只好硬着头皮还假装嬉皮笑脸的走进屋里,若无其事的说:“哎呀,吃火锅啊,太棒了,怎么不叫我啊,方容,他不仗义了啊!”

方容看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去摇了摇,凭着他们多年的默契,周壮壮确定方容的意思是:“别贫了,你死期到了。”

果然,除了林爸,家长们都放下了筷子。而夹着肉正往嘴里放的林爸也在周妈的绝命一掐下把肉扔在了裤子上。

周壮壮已经准备好去死了,反正方容不是外人,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这在他打算英勇就义的时候,林若拎着椅子从里屋走出来,放在自己身边,有些惊讶的问:“哥,你今天的任务出完了?这几个月不是都挺忙的吗,这周有空回来了。”

林若这么一说,家长们的表情都缓和了一些,默许周壮壮坐了下来。当然,代价是饭局的后来成了周壮壮批判大会,方容和林若除了给彼此夹肉都没再说过话。

等到大家都放筷之后,方容突然和林爸林妈说:“李姨,我妹妹方华圣诞节时结婚,她和林若也认识,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带着林若去参加婚礼。”

周壮壮侧着耳朵听着,心想:这个小白脸,怎么不请我去啊,白吃白喝多好的事儿。

“那当然好啊,小若还没参加过婚礼呢吧。”林妈乐意的不行,立刻就答应了。

“那个阿姨,我妹妹和他丈夫是在外边念书时认识的,他们都还在读大学,所以婚礼也在学校那边,您看……”

“哦,在外地啊,没事,只要小若安排的开时间,你们就去,跟着你我们还不放心。”林妈乐得像朵花儿。

“……那个,阿姨,不是外地,是外国。”

屋子里一下没声了,周壮壮“嗖”的把脑袋转了过去,用看外星贱人的眼神盯着方容,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低头却发现方容在桌子底下给他比了个中指。

“你看,我说给小若和壮壮办护照还是有必要的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是是,还是大姐有先见之名!”

气氛一下子沸腾了,家长们对方容带林若出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你一言我一语,感觉恨不得他们立刻就飞过去。

“那婚礼在哪办啊?”

“加拿大,埃德蒙顿。”

“哟,那那边可冷,小若得多穿点啊。”……

就这样将周壮壮忽略不计后,林若和方容去加拿大的事情全院通过。

方容大概8点多的时候告了辞,周壮壮拦下所有人执意独身去送方容。出了院门,周壮壮就把胳臂搭在方容肩膀上,狠狠的问:“你一个老同志带着我家的小同志去北美那种复杂腐败的地方想干什么?”

“首先,咱们两个不相伯仲;其次,方华本来就和林若关系不错,平时也常联系,这次是方华向林若发的请帖;第三,林若也是我弟,我想带他出去都看看这个世界,你就光说不练。”

老实说,周壮壮被方容第三个理由彻底打败了,自己的确是光说不练,叨叨了十几年竟然一次也没带林若出去玩过,就连林若第一次和自己提到的想去的地方也没有实现,自己是没有资格再过问什么了。

方容看着突然枯萎的周壮壮,捏过他的脸,不咸不淡的说:“就算我是替你还愿,成吗?”

“其实你也可以在更多的地方替代我,真的。”

“滚你妈的!我不会放弃画画去当捕快的!”方容踹了周壮壮一脚,头也不回的开着车走了。

周壮壮踢开了脚底下的一块小石头,碎碎念到:“真能装蒜,明明就知道我在说什么。”

于是,就在雪白与火红交织的圣诞节前三天,周壮壮开着那辆骚到不行的小红帽把方容和林若送到了机场。

Maximilian Hecker——Snow White

第三十七章:bleeding wedding

北国的冬,天寒地冻,即便无风无雪,空气也冷峻的像漂浮着无数看不见的小冰棱。

站在机场大厅外,三人做着深情道别。来来往往很多人都会打量穿着灰色短款风衣和小皮靴的方容,周壮壮对此很不满:“容容,又不是你结婚,你打扮的这么骚干嘛啊,小心被哪个男的抢去当压寨夫人,不过你被不被抢都好说,别连累我们家林若啊。”

方容抬起头睥睨着周壮壮,用护照指了指几步外打电话的林若:“壮壮,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家林若会不会被老女人抢走当压箱小白脸吧,我也很怕的。”

周壮壮其实也很不爽,从他们一过来林若就开始打电话,离他们大老远的不说,还招来一堆女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的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林若呀林若,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小白脸吗,还敢穿黑色的翻领大风衣,装吸血鬼王子啊。

“林若,过来!要走了!”周壮壮嗷的叫了一声。

林若听见赶紧挂了电话,提着棕色的大包走了过来,大衣的下摆铺展在风里,连周壮壮都想上去和他要电话了。

“过去照顾好自己啊,水土不服就好好休息,别跟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乱搭讪知道吗?”

“周壮壮,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奇奇怪怪的人了。”方容坏笑着看着周壮壮。

林若只是看着周壮壮,一直没有答话。周壮壮也觉得这么站着挺没意思的,就两手一插兜,乐着说:“得,你们进去吧,我也回去了,下午还要开会呢。”

“恩,我们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你在家里好好保卫祖国啊。”方容推了周壮壮的肩膀一下,拉了一下林若。

林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阳光下明媚的周壮壮心里突然特别酸涩。可能每个人第一次长途旅行前都会有些害怕吧,林若盯着周壮壮的眼睛,中蛊一样走过去,狠狠的抱了他一下:“哥,注意身体。”

周壮壮嘴都歪了:“拜托,你的嘱托让我好怕怕哦,我可是连感冒都不得的哦~。”周壮壮心跳的像跑了两里地,只好拿自己的好体格岔开话题。

林若暖暖的笑了一下,和方容转身走进机场,两个人几乎同留给周壮壮一个挥着手的背影。

“以为自己小马哥啊……。”周壮壮不想让自己表现出失落,吹着口哨去取车了。

下午一回派出所队长就招呼大家开会。尽管会议内容很紧凑但还是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到最后大家都是一脸凝重。

我国的滇南地区一直是毒品交易的活跃地带,而贩毒分子大多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和筛选的狡猾人物,侦察和反侦察能力都很强,加之他们火力装备先进,心狠手辣,缉毒就成了公安工作中最具难度和危险性的一项。为了获得毒品交易内幕和大毒枭的资料,一代代的缉毒战士要么隐姓埋名过起了命悬一线的卧底生活,要么与家庭断绝联系,奋斗在战毒一线,随时准备着为事业而牺牲。和他们比起来,周壮壮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安逸了。

最近根据我方人员线报,某贩毒团伙的三号人物携带大量毒品向北方地区移动,明后天就可能入境,全市警方接到命令,配合云南公安部门对他们进行跟踪和监视。考虑到犯罪分子的狡猾特质,这项工作本来应该由经验丰富的老警员来做,但是根据该团伙一贯的严谨作风,本市工龄较长的刑侦警员几乎都已被他们了如指掌,如果派老干警出任务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这就给公安干警和整个抓捕计划带来了巨大的风险。所以组织经过研究决定,此次任务将派遣一批专业过硬,素质优秀的新人担任一线跟踪任务,而老同志负责二线辅助。

领导们谈论了很久,最后从新参加工作的干警中选出来几个合适的人选,然后在询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其中就包括周壮壮。周壮壮上警校为了什么,本来就是为了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能为公安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简直就是他的夙愿!现在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周壮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和他同时被选中的还有小米,两个人因为本身就很默契被编在了同一班。

大会散去,晚上他们这些获选参加任务的新人和做辅助工作的老同志留下来开了个小会,队长看着面前这一张张还很青涩但充满责任感的脸,把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再次做了很彻底的说明,然后又给了大家一次考虑的机会。周壮壮其实很清楚这次的任务虽然只是跟踪监视,但危险性是很高的,一旦被发现,轻则挂彩,重就很可能一命呜呼了——毕竟这次的监视对象不是什么小毛贼,而是心狠手辣,人命一身的大毒枭,多杀两个绊脚石对他来讲也无所谓了。不过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扛枪?好男儿志在报国,但死无憾。

这次任务的代号为“雪猫”,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全体参与人员即刻与外界断绝一切通讯,只能双向联系直属上级;任何行为至少两人一起才能行动,就连上厕所也不例外,所有临时制度即刻执行,“雪狮”完成后失效。周壮壮在领导的监督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到外地出差,组织原则不能和家里联系,让家里放心。在周壮壮躲避回家的几个月里,周妈接他这种电话实在太多次了,根本就没往耳朵里去,甩了一句:“随你便。”就把电话给挂了。周壮壮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酸溜溜的,队长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叫你小子老骗人。”

的确,周壮壮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大骗子,不仅骗别人,连自己都骗,早晚谁都不搭理自己,真值得大哭一场。

埃德蒙顿的冬天很寒冷,林若和方容刚出机场就忍不住互相对视着打了个寒颤,然后了然的大笑起来。

方容他们打了辆车,向方华他们住的地方开去。埃市刚刚下过一场雪,满目都是纯洁的白。到过北美的中国人总会感叹:这人也太少了吧……。的确,和人山人海的国内城市,特别是摩肩接踵的北上广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太宽敞了。如果周壮壮也在,他一定会说:“哇塞,天气本来就冷,人还这么少,怎么活啊可!”林若果然还是想到了周壮壮,他认命的笑了笑。

方容望着车窗外茂密的大树和充满异国情调的老建筑,淡淡的问林若:“诶,林若,你最喜欢哪个国家啊?除了中国。”

“啊?没想过,差不多吧,我觉得江南就很好,我老了要有机会就去西湖边上住,每天晚上都去湖边坐着。哥你呢?”

“呵,我想到土耳其看看,方华的姥姥是土耳其人,我小时候她说过很多土耳其的故事,挺吸引人的。不过我还没去过,要是真的特别美,等我死了我就埋在那里。”

“呃,你想的可真远。”林若看着年纪轻轻的方容头上爬满了黑线,“如果明年有机会我陪你去吧,我也想多到外面看看,咋样哥?”

“必须的。”方容把下巴缩进立起来的大毛绒领子里,看着像一个冰激凌蛋卷。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了方华的房子,是个很漂亮的house。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充满了历史的古老味道。

方华混血的优势已经完全爆发,长的比以前更加漂亮了。他的未婚夫JOZ是个西亚血统的加拿大人,两个人是校友,同居快一年了,最近终于决定结婚。

壁炉烧的很旺,发出忽忽的声音。还是屋子里面暖和,方容和林若脱了外套,每人抱着一杯咖啡盘腿对坐在壁炉边,满脸都写着:让我缓缓。

JOZ对于方容的到来非常高兴,去厨房很殷勤的准备起了下午茶。方华留在客厅,走过去蹲在了方容和林若的中间,有些苦涩的说:“谢谢你们能来,我真的需要你们的祝福。”

方容对方华一向疼得不行,一把搂过方华,亲了亲他的额头,难得温和的说:“silly girl,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老爸和雪莉商量,他们生气是应该的。”

“JOZ是不可能被老爸接受的,他要是说话算数早就把我嫁给陆洛轩或者陆子辰那种大贵族了,还好人家都名草有主。”方华很爱JOZ,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只是个大学教员,以后也基本不会成为什么大财主,这是一心想让她嫁给大家族的老爸不能接受的,除了孤注一掷,她想不到第二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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