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否认父母亲的确极力给他最好的教育。
一样一样学成的能力,使他在繁忙的课业中还有空閒来当个受人仰慕的学生会会长。
这种可谓千篇一律的生活让他窒息,直到萧季悠的出现...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个不稳定、像颗不定时炸弹的重大转
折。
『那个站在街角的人似乎有点眼熟。』
六个月前的他,坐在豪华房车上头,看著外面的车祸现场,受他注目的不是那血肉模糊的残骸,而是站在路边,眼
神空洞茫然的人。
『那是萧氏企业的长子,先生。』开车的驾驶这麽对他说道。
『发生意外的是他的双亲罗?』林咏书扬起眉头,认真打量起萧季悠。
『萧氏企业在很久之前就传出财政危机、周转不灵的问题,这下子公司的重担可全都落到了那孩子的身上了,真是
可怜啊......先生,他可跟您一样岁数呢。』
『帮我找他们萧氏企业的资料给我,越快越好。』林咏书把目光转回前方的马路,『包括他们的长子。』
『是。』
「叩叩叩。」办公室外有人敲门,林咏书抬起头,也一并收起了过去的回忆。
「进来。」公事公办,这大概是所有人对他的一个印象吧!
还记得上次学校举办的无聊比赛,什麽也没做、除了公事之外压根没与其他人接触的他居然勇夺最帅气的学生,之
後的情人节他足足收到了三大箱巧克力。
让他莞尔的是,最漂亮的学生竟是由那冷漠的萧季悠得到。
的确,他有著让人看一眼就动心的魅力,只是太过冰冷尖锐,让人不敢靠近罢了。
不过萧季悠可不是像个女人的人。
不管是谁来看,只要一眼就能清楚发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让人心醉的是他特有的气质。
进来的人是张莲晴。
林咏书扬起眉头,放下手中的笔。
「有事吗?」
「呃...那个......」她深吸一口气,「今天萧季悠没有来上课......」
「他生病了。」林咏书微笑,让他一丝不挂昏睡在沙发上的人是谁,林咏书心里很清楚,也得到了另一种特别的得
意感。
「生病?他还好吧?」张莲晴慌张地问道,最近流行性感冒正肆虐著全台湾,一不小心极有可能会有肺炎等等的并
发症,大意不得。
「吃过药了,我想他现在正在睡吧。」林咏书看著张莲晴,一种优越感让他露出自满的笑意,「张同学,你并不是
很了解他吧?」
怎麽也没料到林咏书会对她说出这句话,含意很深,但她搞不懂究竟是哪里让她觉得不对劲。
林咏书突如其来的敌意更让她倍感不解,甚至有被误会的委屈感。
「我是不太了解他,」她看著林咏书,「不过我想成为他的朋友。」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啊,朋友......」林咏书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麽,「或许你下课後可以去探望他一下。」
「今天可能不行,我还有社团课。」张莲晴摇了摇头,「不过我会找机会去一趟的。」
有种在下象棋的感觉呢......
两个人的语气态度都很谦和有礼,但林咏书的态度中却带著浓重的火药味,这让张莲晴不禁提高警觉,注意起自己
的用字遣词。
唔,或许她今年犯小人也说不定。
※ ※ ※
「感觉怎麽样?」
林咏书端著水杯走进萧季悠的寝室,萧季悠靠在床头,模样比起今晨病奄奄的模样来的有精神多了。
看样子药效还不错。
萧季悠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林咏书坐到床边,把药丸递给他,「今天有个人很担心你。」
听见这略带醋意的话,萧季悠不解地抬起头来。
「张莲晴,她说她会来看你。」林咏书用食指把萧季悠的下巴托起,像是雨点的亲吻落在他的脖子边。
「别......」萧季悠手上还拿著易碎的玻璃杯,他往後躲去。
林咏书接过水杯,任由它落在松软的地毯上,往前倾去,压在萧季悠的身上。
亲吻没有停过,从脖子移到了耳朵,眼角滑至脸颊,最後是......
萧季悠立刻别过头去,挣脱了林咏书没有出力的控制,「会传染的......」
林咏书把他的头给转回来,在萧季悠来得及出声反驳之时,迎面给了他一个浓重的深吻。
「唔......」萧季悠仰起头,貌似想挣脱,却又像是在极力迎合著林咏书的夺略。
林咏书放开萧季悠,看著他微喘著气瞪著他的样子,林咏书邪恶地笑了下,捧住萧季悠的脸又吻了好几次。
「嗯......」萧季悠的脚惯性地张开,纳入林咏书的身体,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喉头滑出的甜美呻吟听在耳中是如
此地暧昧。
「你在颤抖......」林咏书低喃,「在期待些什麽......」
电铃声很不识相地吵闹起来。
林咏书皱起眉头,怎麽每当他没空时就有不识时务的人来打扰?
萧季悠也从方才的蛊惑中惊醒,理智也在那一瞬间回到脑中。
「下去...」他推著林咏书,「有人按电铃。」
林咏书没有下床的举动。
「下去啦......」萧季悠可没放弃,最後林咏书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走出寝室去开门。
萧季悠躺回床上,身体的热度还在...索求著一个发泄的管道。
林咏书的温柔,强烈的让人难以抗拒,几近窒息。
萧季悠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橙黄色的灯光,这种灯光并不是很亮,或许该去买个白色的灯泡来换了?
苦苦的药在他的胃中渐渐发挥了作用,没等到林咏书回来,他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朦胧中,他好像看见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
摸了摸床边冰冷的温度,萧季悠得知昨晚林咏书并没有回到他的寝室来。
那难吃的要命的药看样子真有点作用,今天的他已经可以自由下床走动了,这两天被困在床上,没法出去吹风看云
,难熬死了。
萧季悠套上制服,走到客厅去时就看见地上大包小包的纸袋,以及没有笑容的林咏书坐在沙发上。
他呆了一会儿,今早是怎麽回事?昨晚来访的人又是谁?
「过来。」林咏书开口,声音有点乾涩,他一夜没睡...?
萧季悠走过去,林咏书认真地看著他。
起身之後,紧紧地抱住萧季悠,彷佛下一秒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一样不愿轻易放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真吓著了萧季悠,他没有反抗的意思,让他不解的是林咏书的态度。
「先别走。」他低语,好痛苦的情绪,能穿透身体直达人心。
萧季悠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一向把事情、情绪都处理得很好的林咏书,居然在他面前露出了那需要他人的一面?
那真切的低喃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揪起深受影响的心。
「发生什麽事?」
发现不同的林咏书,萧季悠发现自己很难再对他生气。
即使是在发生那种可耻的事情之後,他仍旧无法不去在意林咏书的一切不正常。
「昨晚,我妈来了。」林咏书放开萧季悠,疲倦地坐回到松软的沙发上。
看著他用手盖住眼睛的举动,萧季悠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头。
林咏书的母亲?那个在法律界赫赫有名的律师?
「她要我考虑一下去留学的事。」林咏书的声音里带著浓厚的倦意,「西雅图。」
萧季悠并不觉得这有什麽奇怪的,这对於企业家之子是很正常的事,把小孩送出国去接受国外的开放式教育。
「说是尊重我的意见,却在暗中把一切手续都给办好了。」林咏书嘲讽地笑了,「真是自由中的自由。」
「你自己本身的意愿呢?」
「能出国是件很不错的事,在台湾能拥有的国际观实在有限。去看看国外的生活、他们的哲学观感,也是我一直向
往的事。」林咏书睁开眼睛,正色地看著萧季悠,「不过......」
「什麽?」
「有个原因让我放不下这里的一切。」他叹口气,虽是很难接受的事实,不过这种子早在六个月前埋下,该是开花
结果的时候了。
林咏书的眼神几乎表达了一切。萧季悠刻意别过头去,林咏书的讯息太过炙热,一时间他还承受不起,「你看起来
像熊猫......」
「啊,是啊,我昨晚几乎没睡多少。」林咏书起身,没把话题留在那令双方都尴尬的点,「我去躺一下好了。」
萧季悠没说什麽,正想起身去上学时,却一把被林咏书给拉起。
「在那之後,我得把昨晚的份给补回来。」他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
※ ※ ※
就现在这种姿势,萧季悠是想动都动不了。
林咏书紧紧抱住他,单人床挤上两个发育完全的男生,实在有点太过闷热。
萧季悠看著熟睡的林咏书,那规律的呼吸声竟意外地让人有心安的感觉。
就现在这种被他紧拥、只能把头埋在他胸口的情况来讲,他想挣脱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念头。
第一次就这麽近的距离看他,林咏书的身上总是带著一股安全感的味道,不论就哪一方面来讲,他都是个很有吸引
力的人。
看似冰冷的那道薄唇,是如此狂热地吻过他......
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想起刚刚他说过的话,『有原因让我放不下这里的一切。』,究竟是什麽原因?
林咏书的眼神中,清楚表示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彷佛也随著这共鸣一起呼吸、感受的他,看出了里头满溢的情感。
每当他问起有关於去年的事,林咏书往往会投给他一个不悦的眼神,好似答案已经明显到不需再过问一般,下一步
动作往往就是把他推倒,用原始的律动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可没有比林咏书来得迟顿,隐隐约约地发现了那林咏书有意或是无意去隐藏的真实情感。
很惊人的发现。
「真是让人想不透......」只要想起来就让他头痛。
萧季悠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感受著从林咏书身上传来让人感到舒服的温度。
自己的这辈子,大概都得跟这个不讲理、自傲的男人纠缠不清了吧!
「为什麽叹气?」林咏书的声音突然在上方响起,萧季悠震了一下,抬起头来。
「呃?」
明显反应过慢的回答让林咏书笑了。
「没什麽。」他摇摇头,「只是很高兴你现在不会拒绝我的存在。」又是一句昭然若揭的表白。
像是被原子弹炸到一样,萧季悠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林咏书微笑,这率真的反应就跟萧季悠的身子一样,永远都像处子一样让人感到极为新鲜。
「学生会长不去没关系?」萧季悠想把这尴尬的话题赶紧抛开。
「又不是少了我就会停止运作。」漫不在乎的态度,似乎带点耍性子的小脾气?
萧季悠无所谓地眨了眨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迫接受了林咏书的深吻。
这家伙怎麽老爱玩这种小把戏?
林咏书的唇舌熟练地进入萧季悠的口中,舌尖挑逗著口内的敏感处,萧季悠忙著想要从这夺去他一切呼吸的深吻中
逃离,碍於身体姿势的使力不便,他只能无言地接受林咏书毫无预警却激烈得要他的理智破碎的深吻。
当林咏书终於放开他,萧季悠连忙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这吸气声让林咏书的眼睛眯了起来,眼里泛出明显的占有
欲,萧季悠下意识地把头扭开,不想直视林咏书让人心悸的火热眼神。
太直接了!
直接到让他的羞耻心直接涌上满溢,但身体的热度同时像在嘲笑他一般,体内不知名的狂潮乱窜著想要寻求一个出
口。
彷佛是看出萧季悠的害羞矛盾,林咏书把他的脸转了过来,萧季悠轻颤的反应让他的欲火越演越烈,他啃咬著萧季
悠的脖颈,感受到萧季悠被碰触到敏感时激烈的震动。
「唔......」萧季悠的双手抵在林咏书的胸口,林咏书的吻琐碎地落到了他的脸颊,很痒。
「还没准备好?」林咏书抚著萧季悠的头发,脸上一抹怜爱的微笑。
老天,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抵挡不过萧季悠的吸引力。
「窗户...没关......」萧季悠一边挣扎著一边试著把林咏书踹到床底下。
「无所谓。」林咏书邪恶地笑了下,「反正隔著窗帘,看不见什麽。」
啧,这家伙越来越任性了。
6
在学校的另一端,情况完全不同,走廊上站了两名一高一矮的学生。
张莲晴一脸惊讶,看著学生会副会长高岭同样也搞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的模样。
「可是,学生会长是从来没有缺席过的。」她看著手中的投诉信件,「那这些信要怎麽办?」
「门口的警卫说,昨晚林咏书的母亲有来学校。但他并没有跟著母亲一起出校,我想他应该还是留在学校的。」高
岭接过那堆信件,「大概是生病了还是什麽,上次听说萧季悠那小子感冒了,或许是被传染了吧!」
张莲晴皱起眉头,「我去探望一下好了,今天有立委要来学校参观呢。」
「那这些信,由我处理就行了。」高岭露出暧昧的笑容,「你还真的是很关心林咏书呢。」
张莲晴的脸一红,「做同学的关心很正常啊!」她瞪了高岭一眼,「收起你那讨人厌的笑容!」
高岭耸耸肩,走下楼梯。
张莲晴走到长廊边的窗户旁,看著绿茵茵的草地,及那些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
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那一排校舍。最远的那间独栋房子,应该就是学生会长的寝室了。
去看看或许无妨。
她走出教学大楼,五月的暖风吹得人好舒服。
把学校盖在山上的想法的确很不错,气候远比身在都市丛林中来得畅快多了。
路上有些学生看见她会跟她打声招呼,她也同样用笑容回应。
啊,高中三年就要过去了,接著是升上大学......
时间的流逝就跟火车外的树影一样,当你贴在玻璃上想仔细看清时,他们已经悄悄地从你的指尖滑过。
人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些什麽?
※ ※ ※
林咏书趴在萧季悠布满汗水的胸膛上,享受地听著他仍急促的心跳声。
他很喜欢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介入,这种静谧却又能了解对方在想些什麽的默契,同样带给他不少的满足。
或许是萧季悠本来就不常开口讲话的缘故,但他并不在意这种小问题。
只要他能确定萧季悠是属於他的,这样子就好了。
父母的确是个很大的障碍,这样子拖下去情况可能也不会太过乐观。
只是,他还无法确定自己的心......
感觉到自己软弱的一面逐渐被逼出来,他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无法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在某些方面还是需要别人给予精神上的支持。
偶尔的无力感让他感到疲倦,有种分身乏术的无奈。
萧季悠起身,弯下身子拾起落在地上的衣物。
「你干嘛?」他也跟著爬起,萧季悠的背面可真是性感得像只小猫啊......
「我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萧季悠手上的衬衫被林咏书给强行夺去,他不悦地瞪视著这个自我意识过高的男人。
「唔......」考虑到学期将到达尾声,就算有多麽地不甘愿,还是得顺著现实生活中的步调去走。
他起身,不情愿地开始穿衣。
※ ※ ※
张莲晴有点讶异地看著从前方走来的两个人,她眨了眨眼睛,午後的风挟带著沙尘,看上去竟有种诗情画意的错觉
。
两个人身高差距约是半颗头,身穿著学校西装制服,这景象看上去真的好美。
等到他们走近,张莲晴这才看出这两个人是林咏书及萧季悠,她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刚刚的错觉。
怎麽会误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呢?
「会长,大约两点半的时候立委们会来学校参观。」她走上前去,抬起头看著林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