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多了,虽然还是没有笑容,不过再也不是那张冰冷的面具。
说的话也多了,一向说话不超过十个字的他,刚刚可是一连说出了两句话呢。
这改变给人惊豔的感觉,而让他改变的原因......
好像很明显。
因为另一个人也改变了。
※ ※ ※
「唔啊......」用力的挺进所带来的满足感,让萧季悠无法控制自己口中所发出的呓语。
他的身体往前曲,林咏书在他身後抓著他已经无力摆动的腰来回进出。
「啊啊......」又是一个快得让人促不及防的进入,萧季悠倒抽口气,紧抓著床单,身上布满著汗水及在激情时所
射出的体液。
好累......
他想要回头看林咏书,却只能疲倦地趴在床上,抬高自己的腰。
「够...够了......」模糊的恳求声,萧季悠立刻感受到这句话所带来的强烈效果。
林咏书继续他规律的动作,而扶著他腰的其中一只手悄然地探向前方,抓著萧季悠的高热,猛然收紧。
「啊......」萧季悠拼命喘气,肺里的空气似乎被挤压出去似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哈啊......」
「你的身体......好兴奋呢。」林咏书勾起微笑,这几十分钟的嘶喊让萧季悠的声音呈现性感的沙哑声,还是一样
甜美得让人无法不被吸引。
「不要了......」萧季悠无力地喘息著。
「累了?」林咏书扬起眉头,加快了自己在窄道中的抽动。
萧季悠倒抽了一口气,明白林咏书要快点将情事结束的用意,不禁下意识地紧紧锢住那深值在体内的高温。
「啊啊......」萧季悠狂乱地摇著头,耳畔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呻吟,以及那暧昧的湿濡声。
林咏书带给他的一切像是彩虹漩涡,只要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就像林咏书的感情一样,纵使不善表达,但仍是强烈得让人窒息,无法抵抗那微醺般的诱惑。
当激情的种子全数灌入萧季悠的身体,林咏书也感觉到眼前的身子疲软地马上躺到了床上去。
他微笑,看著萧季悠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能睡。」他轻道,「先清洗身子吧。」
他明白不快清理的话,倒时候反而清不掉了。
「唔......」抱怨的目光瞪向林咏书,萧季悠藉著林咏书的帮助,虚弱地下了床走到浴室里去。
萧季悠躺在浴缸里,热水盖过他的身子,他疲累地闭上眼睛。
「今天似乎特别累?」林咏书把毛巾扔进浴缸里头。
「你不累啊......」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想在他身上寻求一些慰藉。
萧季悠扬起眉头,「二十三号你有空吗?」
「什麽事?」
「张莲晴的生日宴会邀请你去。」
林咏书不以为然,「你会去吗?」
「你不去她会很失望。」
「那就一起去吧。」林咏书埋怨地看向萧季悠,「对於张莲晴的一切你怎麽那麽关心?」
「她很像我的妹妹。」
「我懂了。」林咏书皱起眉头,没再多说些什麽。
8
张莲晴出身於文学世家,父亲是某知名大学的校长,母亲则是在全球各地到处演讲的心理学讲师。
她有一个大她六岁的哥哥,目前是有名的音乐家。
受到书本、文字、人心、音乐的薰陶,她立志成为一个小说家,写出一篇又一篇扣人心弦的故事。
或许该说,她想把别人的故事,写到小说当中。
张家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诗意,就连他们家的布置都是由张太太一手打造出来的欧式城堡。
像是童话故事当中睡美人永眠的所在,宁静安详的感觉只能远观,不敢近攀。
林咏书和萧季悠在晚间七点到达位於郊区外的张家,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在谈天说笑了。
林咏书大致看了一下,学者居多,还有一些艺人,或许是因为张家长子的缘故,除了漫画家小说家之外,也发现了
几个颇有盛名的音乐家。
这栋雄伟的城堡建筑在今晚装饰上了许多橙黄色的灯泡,难掩文学满堂的气氛,整个宴会的现场给人十分高级的感
觉。
「有看到什麽认识的人吗?」他低下头,对萧季悠问道。
「都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人物。」萧季悠淡淡地看了全场一眼,「没有商业气息。」
「张家是以文扬名的家庭,他们不喜欢与企业家打交道。」林咏书扬起眉头,「我们也进去吧。」
虽说他们两个都是企业家的独子,一入场没有受到什麽排斥的目光,反倒是吸引了不少人上前攀谈。
林咏书应对自如,谦虚有礼的态度不由得让这些功成名就的文人们刮目相看。
相较於习惯摆出扑克脸的林咏书,萧季悠对於这些场面通常没辄,他冰冷的态度也是让别人不敢上前的原因之一。
他注意了一下林咏书,他正在跟一名号称是小提琴上舞动的天使的才女讲话,看那个女生的表情,无非是被林咏书
的气质给吸引去了。
萧季悠不以为然地走到一旁去,在树丛边的白色雕花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好像还满受欢迎的。」一个熟悉的嗓音带笑地传来,身穿粉蓝色礼服的张莲晴笑著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今晚的她,老实讲,真的很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美丽得像是暮星一样,内敛却闪耀。
「走到哪都如此。」萧季悠的语气没有情绪波动,「生日快乐。」
「谢谢。」张莲晴笑了下,看著林咏书,「他真是个社交高手。保持著适当的距离,让人看的到却摸不清。」
萧季悠看了下林咏书,的确是有礼得过火,不阻止女孩的接近,却筑起一道隐形的高墙。
「他不喜欢那个女生。」萧季悠平静地道。
「是啊,他的心防一直没有人接近得了。」张莲晴叹了口气,「从以前我就这样子仰望著他,一直到现在,我还是
离他好远。」
「他对每个人都是如此。」萧季悠不以为然。
张莲晴淡淡地笑了出来,「不,他没有拒绝你接近他。」
萧季悠眯起眼睛,她这话是什麽意思?
「他的感情变丰富了。」张莲晴轻道。
好几年来,林咏书都像是个完美的娃娃,只是他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感情。
这几个月下来,他的笑容变得好温柔,好让人心悸。
萧季悠什麽话也没说。
「我想是因为你的缘故吧!」张莲晴把玩著礼服上的花朵,「你们两个都因为对方而变,虽然这改变只因对方而显
露。」
「他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萧季悠淡然地说道,他甚至不知道林咏书是怎麽闯入他的生命里的。
张莲晴轻轻地笑了出来,「看样子你对他很头疼。」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萧季悠觉得自己说太多话了。
「你跟他......」张莲晴怯怯地抬起头,灯泡的光辉映在她的眼里,看起来像是即将溃堤的泪水,听语气也知道她
很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说下去,「你跟他之间......是什麽关系?」
虽然不想去承认,但从刚刚的对话当中,萧季悠已经间接承认了她说的话都是对的。
正因为是对的,她才会感到如此不安。
因为林咏书只对萧季悠特别的温柔...因为他的笑容只为萧季悠而绽......
萧季悠的身子一僵,他的目光垂了下来。
张莲晴的声音颤抖,「你跟他是朋友,对吧?」
「你怎麽会认为我跟他之间有关系?」萧季悠深吸一口气,他不愿去看张莲晴的表情。
「当你爱著一个人时,对那个人的情绪波动是很敏感的。」张莲晴的声音平稳了下来。
「你所谓的有关系该如何定义?」林咏书突然从他们身後出现,这两个人都吓了好大的一跳。
张莲晴说不出话来,林咏书拧著眉头等待她的答案。
萧季悠起身,拉了下林咏书的衣袖,「别说了!」
「我要问清楚,不然她误会些什麽那该怎麽办?」林咏书认真地看著萧季悠,然後把目光移到不知所措的张莲晴身
上,「如果是住同间宿舍,我跟他有关系;如果是读同间学校,我跟他有关系;如果是商场上的往来,我跟他,绝
对有关系。」
张莲晴想开口说些什麽,却又吞了回去。
「别说了,」萧季悠低声喊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林咏书微笑,「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想透露,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萧季悠愣住了。
「这个世界是很黑暗的,人不得不用面具去笑脸迎人。」林咏书转过身去面对张莲晴,「你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你
在怀疑些什麽事情,但请你不要轻易戳破它。」
张莲晴抬起头来,看著这个她仰慕了好几年的男人。
「这对你是个伤害,我不想再让他造更多的孽。」林咏书平静地道,「我们有很多困难要去面对,未来将是伤痕累
累,如果你想在这笔帐里记上一笔,请你问出你的疑惑,我将会告诉你实情。」
大家都忙著吃东西聊天,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没有人发现到今天的寿星落下了宛如星辰一般的泪水。
萧季悠看著林咏书坚定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觉得自己被需要著。
「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林咏书走上前去,轻轻拥住了低声啜泣的张莲晴,「你的幸福不在这里,但你会找
到的。」
林咏书放开张莲晴,看了下萧季悠,「我们走吧。」
※ ※ ※
夜晚的街道,有著两样紧紧相依的情绪。
繁华富丽的另一面,其实就是代表著孤单寂寞。
爱与恨也是这样的。
萧季悠与林咏书肩并肩走在这华丽外表下隐藏著忧郁的城市里,他们的脚步很慢很慢,却不会因为什麽而停下。
他们看上去很格格不入,沉默的对话中交错著一份无法公诸於世的情感。
他们确定了自己的心,却不确定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会带来什麽样的後果。
「她很喜欢你。」萧季悠突然开口,乾涩的喉咙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她追了你好多
年了,你今天给了她一个悲惨的结局。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该是与王子共渡幸福快乐的日子才对。」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听到你讲这麽一长串的话,我一定会很感动。」林咏书看著萧季悠,深邃的眼眸中有著毫无疑
问的爱恋,「我不是她的王子,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萧季悠沉默了下来。
「我们为什麽会这样?」过了许久,他悠悠地开口。
「你在不确定些什麽?」林咏书的嗓音让他感到安定,「这条路早在去年十一月我就决定要走了,无法回头。」
「我不知道......」萧季悠抬起头来,看著林咏书的侧脸,那深黑色的双瞳里,第一次出现了让人感到温暖的情感
,「或许我该离开你,但我却又离不开......」
林咏书稍显惊讶地看著萧季悠的神情,像个易碎的娃娃一般,他好想就这样子紧紧抱住他。
「你让我不知道该怎麽办。」萧季悠直视著林咏书的眼睛。
林咏书的双手紧握,却又缓缓地松了开来,他托起萧季悠无助的脸庞,感觉到他的呼吸既沉重又急促。
「你真是让人无法保有理智。」他以一声叹息来呼应那远方天际中落下的流星。
萧季悠的一切都是如此纯洁,包括他的爱。
他就像一名身穿白衣的使者,从天堂降临到人世间,光是看著他的脸,就会想去呵护他的一切。
爱钻死胡同的性子不得不让别人拉他一把,偶尔的迷惑更是会让他停下脚步。
他很单纯,但并不笨。
他不明白自己带有多危险的因子,而他所说的话会造成什麽样的後果,他也不会知道。
光是刚刚他的那番话,就足以让林咏书不顾众人的目光在大街上紧紧抱住他。
他不明白这番话对於林咏书有多大的意义,在他的心中敲响了多麽洪亮的钟声,他只是觉得他们不该如此罢了。
他让林咏书不知道该怎麽去拥有他,更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方式去表达。
那是一种感觉,只要和他接近,那种感觉就会越来越强烈。
起先那种感觉无声无息,只在两人独处时会探出头来。
但随著心悸的次数越来越多,那情感终於在心中化成了言语......
那是一份无法说出口的爱。
※ ※ ※
『少爷,这是您要的资料。』管家恭敬地将一叠纸递给林咏书。
林咏书接过,发现这间公司的负债并不是个天文数字,但对於一个高中生来讲,足以逼死他。
『我爸在家吗?』林咏书翻过了几张纸,看著萧家独子的资料,心里有个计画渐渐成形。
『是的,他在书房。』管家点了点头。
『我有件事想跟他商量一下。』林咏书放下手中那些资料,主动去与他理念不同的父亲说话。
世界上很多事情变化得很快,世间的变,就是不变的道理。
只是这些变化时好时坏,不知道该怎麽去定义它的存在。
张莲晴不再与萧季悠说话,她在逃避著一切,包括林咏书。
萧季悠一直对她生日宴会上的那件事颇有歉意,当他在走廊上拦下快速通过的她,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萧季悠这一生当中只对三个人感到愧疚。
二个是他无法行尽孝道的双亲,一个是他还来不及好好照顾的亲生妹妹。
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欠他什麽,他也不欠人什麽。
活在在自己的世界里,用笑容来换取独自伤悲的权利,用泪水换取一个没有感情的生命。
只是他却无法不去在意张莲晴的感受,因为这是关系到他的事。
她就像是他的妹妹,纵使不善表达,还是希望她能活得快乐。
毕竟这是几个月以来他生命中出现的第一道曙光。
可笑的是,伤害她的正是那第二道锐利的光,她所深爱的人。
林咏书表达情感的方式与众不同,在某些方面来讲他比萧季悠还要来得更加冷酷无情。
於是,张莲晴成了萧季悠生命当中,一个无法弥补伤害的遗憾,一个沉重的愧疚。
我们是站在世界异端的人,这条路尖石遍地,不保护自己,迟早会被其他带有排斥目光的人所一脚踢下。
到时候,受得最重的伤,将是你我。
林咏书曾经这麽对萧季悠说道。
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需要言语的存在,甚至连爱的誓言都未曾说出。
因为他们知道现有的一切随时会消失,即使你的手握得再怎麽紧。
为什麽会这样子爱上了?
他们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来证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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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你的会客室有人要找你。」学生会副会长高岭走进了办公室,带来了这麽一个消息,「她说,她是你的母
亲。」
林咏书扬起眉头,「她有说她来要干什麽吗?」
「没有。」
林咏书收起文件,「我马上过去。」
林咏书推开会客室的门,他的母亲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等著他。
他什麽话也没说,视若无睹地坐到较远的沙发上头。
沈世华看著自己的儿子,十几年过去了,他变了好多,但也可谓一点都没变。
从他能摇摇晃晃地行走开始,他就不喜欢有人从旁帮助他、干预他想要做的事。
一个不会说心事的小孩,沈世华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这个儿子。
只是,她还是得拉他一把。
「今天来,我有一些事想跟你谈谈。」沈世华用温柔的语气开口,「主要是想问你为什麽不想去西雅图。」
「你不是已经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吗?」林咏书没说多少客套话,他明白自己的母亲之所以会在法律界出名的原因
,就是她那张能言善道的嘴。
「我还是希望能尊重你的意见,咏书。」沈世华暗自打量著林咏书的表情变化,「而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想出国
的理由。」
林咏书没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