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故地重游

陈若知道以后，一顿老拳将山本曛则痛扁得嘴角不断渗血，两腿瘸了差一步爬不起来，并警告他以后再不许碰玉雨

，否则他会杀了他！也一再苦口婆心的告诫玉雨，不可贪恋眼前欢愉，一失足成千古恨，铸成大错。

玉雨没有听他的，说：“是李英伦背叛我在先，要错也是他先错，他怪不得我。”晚上愤然又到山本曛则那里过夜

。

Joon听说以后，惆怅了半响，最后漠然一笑，说：“这样很好啊，他可以找到有人爱他。”然后背转过身，许久许

久都没有转过头来。

他心头有多苦，没人知道，他无法向别人诉说。无数个夜晚的思念，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他在网内越敷越紧，越敷

越紧，几近窒息。

玉雨依然故我的往山本曛则的公寓跑，留在别墅的时间越发少了。

昨夜一夜情深意绵过后，山本曛则搂着他的腰入睡。清晨醒来，睁开眼就对上玉雨澄澈的大眼睛，不由愕然道：“

怎么啦，这么早醒来，不再睡一觉？”

玉雨没有告诉他，他一直有一个错觉，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Joon。所以他醒来了，总是睁着眼睛，似乎睁开眼就

可以看见Joon，虽然每次都是自欺欺人。

玉雨眨了眨眼睛，说：“不想睡了，起来吧。”

刚挣扎了一下，山本曛则却将他拉回怀中，说：“和你商量一件事。”

玉雨懒懒的问：“什么？”

山本曛则说：“你看我们已经这样的关系了，你能不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玉雨猛然推开他，说：“不可能，我不会离开……”在接触到山本曛则极受伤的神情后，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要我一下子离开，我会不习惯，杏妈他们也会不习惯。”

山本曛则说：“我只是问问而已，我自然是希望你能搬过来和我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的。如果你愿意

搬过来，以后我都会加倍多花时间陪你。”他在玉雨面前的小心翼翼，宛然没了往日的清高和傲慢。

李英伦在玉雨心目中的地位，只怕永远都无人可以代替吧。

“我知道。”玉雨答应着，说：“起来吧，我今天先回去，想好了再告诉你。”

玉雨回到家时，屋里屋外安静极了，午后的太阳灿烂炫目，热辣辣的，照着人更加慵懒乏力。

玉雨懒懒的欲上楼去，一边落寞地想着：真要离开这里吗？如果Joon回来怎么办？可是，那么久了，他都没有回来

过，他会回来吗？如果他不回来，自己还要等下去吗？

上到楼梯拐角处，玉雨的目光骤然落在吧台的一杯红酒上，酒杯底部尚存一点红酒残迹，斑斑驳驳的，像极了鲜血

。

玉雨停住脚步，这是Joon的习惯，只有他有喝红酒的习惯，和留一点残迹在杯底。

玉雨用二级跳的方式跳下楼梯，拿起那杯红酒，望见酒柜里面有一瓶红酒已开封，并已倒出大半瓶。玉雨清楚的记

得，那本是没有开封过的1968年的红葡萄酒。

因为只有Joon才会喝红酒，一丝念头闪过，玉雨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小雨你回来了？这杯子我来收拾吧。少爷真是的，那么久不回来，回来就知道喝酒。”杏妈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

，他竟未察觉。

玉雨霍然抓住她的手，抢过那酒杯，说：“杏妈，你是说……Joon他回来过？”

杏妈猛然被他吓了一跳，颤声道：“是啊，少爷昨晚回来的，只呆了一会，喝了几杯酒，见你不在，也没回来，他

又走了。”

一阵天旋地转，玉雨后退了几步，抓紧了吧台的柱子，才没有晕下去。

李英伦，他等他那么久，他都没有回来过，却在他不在的时候，悄悄回来。该死，昨晚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要留恋

山本曛则那无休无止的欲望？为什么不能等到Joon？自己都在干些什么啦？

Joon他回来一定是为了他，他是听说了他和山本曛则牵扯不清的关系，才会回来看他的吧？他居然又去了幽会而不

在。

玉雨顿感头痛欲裂，悔得肠子都青了，烂了，真想狠掴自己一顿。刚才还异想天开的在想什么？居然还想离开这里

，搬过去陪情郎，这算什么？即使李英伦背弃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一再出轨了吗？

该死。

兴许李英伦回来，就是要与他重修旧好再续前缘的，至少，他会给他一个解释。而这些，都被他的一响贪欢葬送。

仿佛天崩地裂，玉雨一个趔趄，脚跟不稳的坐倒地毯上。他居然偷情偷得连自己最重要的感情，也丢失了。

玉雨觉悟了过来，变得异常的安静。从此不再放纵自己，老老实实的，淡然如水的留在家里过了一天又一天，在他

和Joon的家。

山本曛则打了无数次电话过来，只道是他邀他同住将他吓坏了，一再保证不再提起这个念头。玉雨只是苦笑，断然

婉拒。

山本曛则痛苦万分，既然不爱他，又何必让他尝到世界上最有激情的情欲？既然做了，为什么可以说断就断？

陈若如常过来看玉雨，玉雨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正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

一个人吃东西，多么孤寂冷清。从前那个总为他夹这样夹那样的人，总为他剔鱼刺剥虾皮的人，如今却不在。

玉雨的眉尖染上凄惶，想起Joon以前对他那么好，他却太任性，不懂珍惜，总觉得Joon对他好是理所当然，是他的

本能。如今回想，才知道Joon对他的忍耐，已超乎想象。

陈若十分扫兴的打断他的思绪，说：“小雨你太过分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才开始吃早餐。”不由分说的抓起

茉莉混玫瑰糕点塞入口中。

玉雨扬唇一笑，说：“陈若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出去走走，要不要陪我去？”

陈若一心怕他闷，听他提出要出门，求之不得，说：“好啊，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义无反顾。

”

所有人当中，只有陈若，会无时无刻想办法逗他笑，逗他开心。玉雨笑道：“陈若你会有这一天的，你等着吧。”

陈若说：“等到那一天，我早已灵魂出窍，魂飞九天了，那时候意识都没了，还怕什么？”

“是啊，你这人就是太容易没有意识，连身边有谁对你好都不知道，像你这种人，真不知道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玉雨说着这话，竟不知是在说陈若，还是他自己？

陈若哇哇叫道：“喂，小雨，我今天是好心来陪你的，你又想说什么扯那么远，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玉雨无奈的笑笑，陈若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别人在他面前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的提起韩丹，仿佛韩丹已成了他

心头的结，死结。

玉雨驾着车，载着陈若。陈若虽不知他要去哪里，只是一路喜怒笑骂，天南海北的一顿胡侃。玉雨不太做声，看似

专心开车，却不知他已神游太虚，想些什么？

车子来到一个谧静处，玉雨泊好车，二人走下车来，举步来到一个满目皆是樱花树的地方，翠翠绿绿的一片挨着一

片，令人十分赏心悦目。

虽然樱花已谢，犹可想象，如果这里开满樱花，漫山遍野，花瓣纷飞，将是个怎样的烂漫销魂景象！

陈若反常的不出声，仿若在这片圣洁之地，再多的语言都是多余，都无以表达心中的感慨。

玉雨举目四眺，从这边看向那边，仿佛要将这片地方缕刻在心中，永远不忘。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泥土，都留下他和那人的脚印。如今物是人非，风景依旧，他等待的人何在？

渺万里层云，千山林木，只影向谁去？

他们坐在樱花树下，四周静静的，只偶尔有几声鸟鸣啼唱。玉雨缓缓诉说着，从他和Joon在这里的第一次相遇，狭

路相逢，到结怨，到酒宴……

一幕一幕，都如电影般清晰，历历在目。最后说：“李英伦从来都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答应过我，以后每年樱花

开遍的时节，他都会陪我来这里看樱花，他会做到的，我一直相信。所以，以后每一年的4月，我都会来这里，等李

英伦。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他，还有我，我们一定都会来。”

一时愁肠百转，无以复加，恨不得现在就是樱花烂漫开遍时节，Joon从云端破风而来。

陈若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这时候于玉雨，就是做个最好的听众。

玉雨喃喃道：“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次轻易把愿望盒交回Joon的手中，我应该多一点忍耐，把愿望盒留在他结婚的

那天用，说不定，那天他就这样跟我走了……也不会留下那么多伤害苦痛。可是，李英伦一直对我百般呵护忍让，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真的离开我，和山本立子结婚！”

陈若楼了楼他的肩，说：“都过去了，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想开一点，振作起来面对。”

玉雨笑如樱花璀璨，说：“你说的没错，我要振作，我不能再这样无病呻吟的生活下去，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

回去上班。”

陈若打蛇随棍上，说：“对，上班也好，至少你不会那么闷，生活圈子也将扩大……”忽的心念一动，问：“你想

回哪里上班？是威特勒……还是菲诺尔斯？”

玉雨狡黠一笑，说：“有区别吗？总之明天我会回去上班，我要告诉山本立子，我没有真正输了，她也没有真正赢

！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陈若看着他明媚如春风的笑，不由楞住，说：“没用的小雨，山本立子不是一般的人……”

玉雨说：“那又如何？就算她是牛鬼蛇神，这一次，我也不会轻言放弃。走吧，不要在我的圣地里说这些令人不快

的话。”

率先走出这片樱花林，陈若只好跟上。虽然他不知玉雨想干什么，心里隐隐有一丝担忧。

56.上班

玉雨回到菲诺尔斯顶楼上班时，Alice和Connie都惊呆的说不出话来。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玉雨还会回来，而且，明

显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体面合身的红西装，雪白的薄衬衫和印花领带，与他一贯的吊儿郎当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的位置，Joon还为他保留着，每天都擦拭的不沾一粒灰尘。

这是他意料中的，他笃定自己在Joon的心中，永远无可替代。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想到，一上来就能看见Joon！Joon就趴在里面的办公桌上沉睡，仿佛刚熬了一个通宵，才刚

刚入睡似的。

玉雨凝望他的身影，心一紧，一抽一抽的疼。

依照Joon的习惯，早上他来了总要喝一杯咖啡的，玉雨默默的下楼去冲了一杯咖啡上来，许久没冲过咖啡的他，现

在做来，依然遂心应手。

Joon的喜好，他仍然没忘，加够他喜欢的牛奶分量，也控制好水温，把咖啡轻轻放置桌上，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那个熟睡的侧影，只等他醒来。

Joon只露了半边侧脸，美丽上扬的凤眸此刻紧紧闭合，细密微翘的睫毛也在安睡，那鼻子的线条依然很美，美得令

人恨不得掐着一番蹂躏。紧紧抿合的薄唇，桀骜的绽放着绝世的美丽。

玉雨突然发现，若有人存心想研究李英伦的美貌，那人是愚蠢的，至少他在沉湎Joon的容颜时，会变得愚蠢。Joon

的美，已超乎美学角度，也超乎寻常的审美。

有时会觉得他像恶魔，有时他却是天使，有时他是如中蛊惑的罂粟花，有时是染上哀愁绝望的曼珠沙华。

而此刻，他如婴儿般无心机的沉睡。

许是感应到有目光的注视，Joon倏然醒来，睁开眼，抬起眼眸，正对上玉雨晓风拂垂柳的笑脸。

Joon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半响，轻声唤道：“雨，是你吗？”

玉雨柔声笑道：“是，是我。”

Joon的唇边染上一抹苦涩的笑，喃喃道：“我只道已经醒了，原来还在梦中。不过，在梦里看见你，也是好的。”

伸手去抓住玉雨的手，轻轻揉了起来。

蓦然浑身一震，是梦吗？梦境怎么可能这么真实？他的双手，有他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连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理

，也一模一样。

Joon簌然惊醒，望向玉雨。那双清澈如水的瞳眸，含着浓浓的笑意，和浓浓的深情，不可能是梦！

“雨，真的是你吗？”

“是！”

问的痴傻，答的也痴傻。

Joon痴痴的望着他，玉雨笑道：“昨晚在这里通宵吗？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最爱惜自己的身体吗？以后都不可以

这样了。我帮你冲了咖啡，去洗脸吧，我去帮你带早餐上来……”

Joon骤然甩开玉雨的手，也不答他的话，说：“徐玉雨，你上来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Joon的态度转变，令玉雨顿时无措，退后了一步，嗫嚅道：“我回来上班……”

Joon说：“你以为菲诺尔斯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太久没来上班，按劳动法，已被解

雇。”

玉雨咬唇，Joon真的和他说劳动法，Joon要解雇他！玉雨从口袋掏出一份A4纸，摊开一面说：“李英伦总裁，你看

清楚了，我只是生病半年，一直在家中休养，我有医生立字为据，按照劳动法，你不能随意解雇我这样的伤病人士

。”

同时也提醒Joon，他曾经为他受了多少伤病的毒害。

Joon接过一看，是一张休病假条，签字的人正是单医生。Joon明白了他有恃无恐，他是真要回来，这就意味着，这

个最安全可以躲避立子的地方，从此像安装了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强力炸弹，这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玉雨说：“你不是一直留着我的位置吗？我回来也是情理之中啊。”

Joon无语，啜了口咖啡，说：“你要回来也可以，菲诺尔斯的规矩你是明白的，以后，所有程序都按规矩来，明白

吗？现在，没什么事，你先给我出去。”

虽然铁令如山，至少他的脸色不再那么僵硬，也不再执意赶他出门，玉雨也就心满意足，说：“其实，我是想告诉

你……”

“你出去，什么都别说。”Joon冷着脸说。

玉雨咬了咬唇，静静的回到座位上。其实很想告诉他，他和山本曛则，不会再有关系了。Joon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

他也没有多大的野心，有什么能耐可以做好菲诺尔斯紧凑严峻的工作？他只是单纯的想念Joon，想见到Joon，其他

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坐回他的位置，无所事事，总觉得彷徨。Alice和Connie都在飞速敲击键盘忙碌着，玉雨也不知该干些什么，只问

Alice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没有Joon开口，Alice也不敢给他事情做，只是摇头。

玉雨知道她们手上都有许多事情，就想去问问Joon。这时Joon像一阵风似的走了出来，越过他身旁，径直走出去。

“李总！”玉雨将走到门口的Joon喊住。

“有事？”Joon侧着头，没有看他。

Alice和Connie在接触到Joon冷峻的目光后，小鸡般垂下头做她们的事情。

玉雨站起身说：“李总，我刚回来上班，你有什么吩咐我做的事情吗？”态度竟比第一天来上班时要真挚诚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