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求郎 下+番外——一笑弯弯
一笑弯弯  发于:2013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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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钺心中很是欣慰。

胡优刚走,齐父齐母脸色就略略沉下来。

颜羽拍拍掌,吩咐人把桌上的饭菜撤了,此时才起身,坐到了齐钺旁边。

齐钺心里在打鼓。不过鼓打得再急再响,只要身边有颜羽,他就有勇气继续。

颜羽温热的大掌放在他略有些颤抖的手背上,笑得很温暖,“有我呢。”

齐钺深呼吸,事到临头还是觉得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极端的沉默之后便是极端的爆发。可惜先爆发的却不是齐钺。

齐母双手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好了,饭吃完了也该回去了。小钺,跟我们走。”

齐母站起来的时候,齐钺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心中一瞬惊跳,话很自然地被逼出了口,“我跟他结婚了。”一句话说完,心里的大石头像是陡然一落,身上轻松不少。

不过他看了看父母黑沉的脸,愤怒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站到了颜羽的前面。

齐钺想,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他与颜羽相爱不代表他就能理所当然地躲在另一个男人身后躲避风雨。而现在,是他来为颜羽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颜羽跟着站起来,手放在他紧绷地肩上揉了揉,神色没有丝毫变动。

第一百一十六章:相亲相偎

齐钺目光坚定,神色坚持。

齐父横眉冷然,“胡闹!还不跟我回去!”这一喝,却是采取了逃避的态度,故意避重就轻,打算把齐钺带回家再说。

齐钺动也不动,“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次回来就是——”

“别说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齐母走过来直接拉人。

齐钺后退一步,“爸,妈,听我说完好吗?我知道这事你们接受不了,我——”

“还说?!你知道接受不了那就不要说了,不光我们接受不了,这整个社会都接受不了!这在医学上是病你懂不?”齐母打断他的话,狠狠瞪他。

齐钺心中一沉,有点受伤。虽然他一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但真的面对还是觉得难过。

齐父走上来不由分说抓住齐钺的手臂,“走!”想着回家再说,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齐钺被一拽离了颜羽两米远。肩上的温度骤然失去,齐钺转头看到颜羽沉默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眼中染上忧虑。

“伯父伯母,除了我是男人,还有哪点你们不满意。”颜羽开门见山,收起惯有的讥诮,紧抿的唇勾勒出肃然的弧度。

齐父齐母脚步顿了顿,齐钺挣开齐父的手跳过去抱着颜羽的手臂,“我喜欢他,我爱他,我要跟他在一起。本来早该跟你们说,可是我……”

“齐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管教了是吗?还有你,颜先生,本来我们很感谢你照顾儿子,可你居然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迷惑他,你就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吗?”

颜羽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什么报应,什么天打雷劈,他生生世世辗转人间,早不知经历了多少水火风雨,这世上真有报应他已经受了个足够,所谓天打雷劈,难道说爱一个男人就要天打雷劈?他想来想去,除了自己是个男人,其他的在世人眼中都不是问题。他和齐钺可以不在乎这所有,可齐钺的父母不行,所以他才做了这许多努力,无非是因为他们是生养齐钺的人。

“爸,妈,这事不能怪他,你们好好听我好不好,我说完了你们再决定自己的想法,接受或者不接受。成不?”齐钺语带恳求,他只是要一个诉求的机会,他知道,当他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他爸妈还不能接受的话,他与颜羽也还是要过下去的,虽然他会很难过很难过。得不到家人的谅解和祝福将成为他一生的痛楚,可爱情的甘美有时候正是因为疼痛。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什么也不想听,你跟我们走,走不走?不走我就……我就登报断绝父子关系!”齐父态度很强硬,瞪着眼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似的。

齐母吓了一跳,陡然看他一眼,默认了。

“小钺,你还想违抗你的父母吗?还不过来!”齐母帮腔。

齐钺心中生气,本来觉得自己爸妈还挺开明的人,即便不能接受他们的关系,也不该这么强硬蛮横地连解释都不肯听,还要威胁他断绝关系,这怎么可以?

还好这个包间是全隔音的,地方是颜羽挑的,为的就是怕谈到后来大家情绪激动。现在看起来,他爸妈根本就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带人走。

带回去又能怎样呢?

齐钺怒目瞪着他最亲的两个人,步子没有动过。他的父母也同样如此,偶尔警惕和怨恨地看着颜羽。

颜羽突然俯身在齐钺耳边道:“先回去吧,我等你。”唇在耳垂轻轻擦过,涟漪点点。

齐钺略有些战栗,不知是为了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言语。他急切的转身,“我不能走,我要……”

颜羽道:“乖,我保证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我会陪着你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把他推了出去。

“羽!”齐钺的父亲拉住了齐钺转身就走,齐母跟在后来阻隔齐钺的视线。

后面传来颜羽不高不低不紧不慢的声音,“我并不是要抢走你们的儿子,只是爱着他,想照顾他而已,多一个人爱他有什么不好。”

门打开,声音渐远,因为齐母的阻挡,齐钺看不到颜羽的表情和姿态,但他相信他的羽一定是在守望着,那是他早早决定牵手一生的人啊。

一路沉默,直到到了家,齐钺冷冷地看着他们,心里还在生闷气。

齐父突然摔了桌上的花瓶,吓得齐母急急跳开。

“你这个畜生!欺瞒我们这么多年,跟个男人做这些龌龊事,你恶心不恶心?我们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齐钺的倔脾气爆发了,“本来我还想好好说。现在发现我想错了。你们根本就不在乎儿子的幸福,只想着你们那些老脸!”

只听啪的一声,齐钺错愕地别过了脸,伴随着齐母惊呼的是齐父微微颤抖的手掌和怒火满溢的眼神。

齐母鼻子一酸,“你这孩子,你走三年,你爸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就不能省心点?你看看你,那个颜羽男不男女不女的……”

齐钺眼眶湿润,本能地想反驳,可转头看见本来很年轻的父母不过三年的工夫两鬓已生了白发,额上的皱纹逐渐明显,即便盛怒之下却还叫他这孩子,那一刻心中复杂涌动的情潮几乎没顶,那由心口蔓延的酸软疼痛让他觉得不能再面对父母。

“我爱你们,也爱他。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后来隐隐知道了却没办法控制了。爸,妈,我知道你们苦,可我……可我……”喉咙颤了颤,齐钺转身进了自己房间,背靠着门板锁上了门,看着屋中三年未变过的物件摆设,泪流满面。

不是不能思考,不是不能理智,不是不能考虑现实。只是情到深处,又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又哪有什么如果?

齐父跌坐在沙发上,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齐母坐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跟年轻时一样冲动。”

齐父反握住她的手,“这孩子实在不听话。那姓颜的是什么人物,这么多年接触我还能不清楚吗?他非要吃了亏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齐母一叹,“人也带回来了,只要我们态度坚决,日子久了心思也就淡了。真是作孽,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男人。”

齐父往后靠着搂了齐母在臂弯中,忍不出露出脆弱的神色,“养个孩子多难,这么大了还要为他操心怄气。咱们年轻时两个人自由自在的……”

齐母虽然心中忧虑,却被他这话逗笑了,“怎么,你还嫌生坏了?那你当时缠着我非要生。”

齐父呐呐无言,一时的轻松过去,两人又是沉重,相偎坐着给彼此温暖,原来不知不觉中这样的姿态已近一生。

而齐钺站在窗口捂着嘴,模糊中看到楼下对他微笑招手的人儿,明明如此遥远,可还是觉得亲近。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离不弃

如果一个人强硬地想要世界按照他的规则来运行,那么多半他不是要疯就是要妥协的。齐钺的父母很快发现事情和他们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颜羽一直在楼下。齐母每次出去买菜倒垃圾什么的都能一眼看到他。四目相对,颜羽有礼地微笑,不说上来,也不说离开。

齐母起先还心烦意乱,后来干脆无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严重的是屋里关着的那位,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熬得住,一个人锁在屋里不吃不喝,齐母很怀疑他是什么时候上的厕所,不会憋不住的吗?

开始齐父大发雷霆去撞门,齐钺凛然不顾,丝毫不为所动。

齐母不知道该说那门结识还是老头子力气变小了,到后来就演变成齐母去温柔地劝解,可还是无用。

再后来,齐父发了脾气说:“你小子要不给老子断了这心思,还不如饿死算了!”遂撒手不管,自吃自的。可晚上辗转难眠,又吩咐齐母在厨房放点吃的。

齐母怎么舍得儿子这样,那是没吩咐也会放的。一天夜里她偷偷到厨房看食物少了没,可她失望了,什么也没少。她叹了口气,转到客厅跟齐钺房间一边的窗户无意中往下看了看,那个姓颜的还站在下面,倚在一棵树上看上面,那双眸子真是亮眼。

齐母如同一盆冷水冲下来,整个身心都冷得发颤。她知道,那个人肯定在看着他儿子,她儿子也肯定在看那个人。他们的世界如同封锁在精美的玻璃罩中,看着很近,但阻隔却如此残酷清晰。

他们的世界,别的人进不去。

齐母转身快步回房扑到自家老头子身上痛哭,她觉得她在失去,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在远离,她就要失去他了。

老头子吓了一跳,本来就睡不安稳,这下子更不用睡了,搂着自己老婆拍着后背哄着,“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齐钺坐在窗台上对下面做手势玩,他是饿得没力气了,可他知道,他饿着羽也饿着,他渴着羽也渴着,他不睡觉羽便没法合眼,他们有共同的苦,所以苦也不那么苦了。

突然间,他听到他老娘的哭声,嘤嘤哭着,哭得他心中烦乱却又无可奈何。

他相信,每一只美丽的蝴蝶都经历过残酷的黑暗,每一段真挚的感情都经得起外力的考验。他不后悔走了这条路,也不后悔以这种方式对抗他最亲的父母,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不然他和颜羽就无法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阳下。这是他心中的仪式,是他为自己设下的最后一道坎。而他的羽一直在纵容他,陪伴他。

只是,让父母伤心痛苦的事实也让这个善良的孩子心中痛苦。

齐母带着齐父到窗边指了指楼下,两人一夜沉默,相偎坐在床上谁也没合眼。

这已经是第二夜。

街坊邻居开始注意到这个漂亮得有些不像真人的男子,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再次出门的齐母憔悴了些,可回到家两人还在苦撑。不,应该说四人。

让一个人爱着你,你所经历的苦难就是他心口的伤痛,你对他的抗拒就是他受刑的刀具,谁撑不住妥协了就会有一个结果。

先撑不住的是齐母。她毕竟心疼儿子,她拍了拍齐父的手,“老头子。”她想说算了吧,可怎么都不甘心说出口。

齐父揉了揉眼睛,“怎么?”

“算了吧。”齐母还是说了。

“什么?”齐父错愕。

“我说算了吧,那姓颜的说的也对,除了他是个男人,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三年儿子没回来过,他倒是来了不少次,带了不少东西。话要不是他挑明,我们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看样子我们不答应,那孩子也是要跟人过的。他从小就倔。真是作孽,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就这样吧。”若不这样,这个儿子就会失去了。

而原来,在齐钺看不到的地方,颜羽默默努力着,从不曾放弃他的小钺该拥有的任何一种幸福。

齐父看着妻子疲惫的脸,愣了半晌,咬咬牙道:“当是养丢了!”转身回书房,也学着儿子关起门来。

齐母一叹,下楼冷着脸叫颜羽上来。

齐钺在上面看得清楚,眼中闪过喜悦。

人上来了,齐母又去敲儿子和老子的门,叫他们出来。齐钺乖乖出来了,明显憔悴苍白了。可齐老头子却不出来了。

齐父心中憋屈,潜意识也想像儿子一样闹绝食让人哄了。

齐钺犹豫了一下,突然走过去跪在了门口,“爸,我惹你生气伤心了,我给你跪下,给老子跪天经地义,你不出来不原谅我也是应该,我就跪到你出来。”沉默片刻后,开始回忆,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倾诉给他的父母。

齐母大恸,扑过去拉儿子起来,可齐钺就是不起来。

“老头子!你糊涂了不是?儿子都饿了几天了,你这时候闹什么脾气,有什么用!”

齐父在里面写毛笔字,这时手抖着扔了毛笔,忍不住眼睛也湿了。

颜羽已经走过来跪在齐钺旁边,拉着他的手,“我也算半子,早发过誓与小钺一生相伴不离不弃,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惊世骇俗,可我们谁也没作假。不管今天,明天,以后的每一天,小钺怎样,我便怎样。”

齐母更是哭得没形象了,扯扯这个,拉拉那个,使劲拍着门板,一颗心痛得要死掉一样。

终于又过了大约半刻钟,齐母道:“老头子!你是不是要我也给你跪下求你出来!”说着就要往下倒。

齐钺大叫:“妈!”

门突然被打开了,齐父扯着齐母怒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齐母捶他,“你看看儿子都成什么样了!”

齐父点她的额:“都是你惯的,无法无天了!”转头看了眼同样跪着的颜羽,略略有些扳回面子的感觉。

沉默半晌,齐父硬邦邦地说:“你既然是半子,跪我也应该。”说完轻哼了声,拉着齐母去客厅。

齐钺大喜,“爸!”说着起身,知道他顽固的老爸这算是同意了。

可是他饿到极限了,又突然起身,眼睛一黑人便往后倒。

齐母往后看时正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大叫一声小钺,人就冲过来。不过她的动作没颜羽快。颜羽起身扶住齐钺,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轻声问:“好点没?”

齐钺眨了眨眼,看清了四周。他的面前是一脸惊恐心痛的父母,他的背后是颜羽结实温热的胸膛。他突然搂住父母的脖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心中有什么满满地要溢出来一样。

这回,算不算圆满?

再后来,齐钺和颜羽回了有孟飞和云维阳的城市。朋友相见自是愉悦,特别是苦尽甘来后的相聚更是甜美。

那场聚会,有孟飞,有方佳,有段云长,有秦夏,还有有云维阳和莫维明。

孟飞拍拍胸膛道:“这地儿,我跺跺脚也要抖三抖了,齐钺,你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怕,哥罩着你。”看来,友谊也不曾褪色,经历过风雨之后倒是跟家清澈明净。

莫维明伸脚踢了踢他道:“吹什么牛,他还缺人罩着?”

大家哈哈大笑。笑过后齐钺偷偷拉过孟飞小声道:“孟飞,你小子行啊,方佳对你有意思吧?这眼神飞的~”

孟飞红了脸,一把推开他道:“去去去,你别自己舒坦了就折腾别人。”心慌意乱地往方佳看了眼,美人了然微笑,执杯不语。

几年后,齐父齐母退休,齐钺和颜羽便把二老接到了身边,只是齐父齐母执意单独住,并不和齐钺和颜羽住一起。两人经常去父母处走动,日子长了也过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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