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天空——jason
jason  发于:2012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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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那激情饱满而完美的舞蹈,忍不住自己也心潮澎湃,他站起来,跟着音乐的节拍打击着手掌,松涛正表现海燕在

暴风过后整理羽毛的的情节,低沉的弦乐舒缓而感伤,松涛微阂着双眼,手臂在胸前和腰腹部柔软地舞动,他缓慢

地跪下膝盖,身体渐渐贴着地面,双手向后,朝空中颤抖着反复打开,在暴风再一次来临之前准备作更桀骜的飞翔

。林恩道伸展双臂,一只脚尖往前一点,随着突然爆发的雷鸣般的管乐,脚尖踩着急促的鼓点,追逐着松涛,在金

色的晨光里急速地盘旋,他们一起一伏,一张一弛,以强烈的造型对比表现一对海燕在暴风雨中顽强的飞行。鼓点

逐渐消失,铜管隐入温情的弦乐,木管此起彼伏,呈现出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支长笛吹奏出清澈的高音,犹如一缕

阳光穿透乌云洒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他们欢快地滑翔,舒展的翅膀起伏交叉,迎着阳光越飞越高,钢琴弹奏出明

亮的琶音,如同强烈刺眼的粼粼波光,而弦乐如同宁静的波涛,酣畅地起伏涌动。他们在太阳透明的光彩里定格,

只有一白一黑两对翅膀,曲折、舒展,曲折、舒展……微微地颤动、消失……

回到上海,他们以新编排的双人舞《海燕》请剧院和文化局的领导观摩审查,领导们喜出望外,认为男子双人舞本

身就是一个创新,加上两人高超的舞技和默契的配合,获奖的希望比原来林恩道独舞的可能性还大。剧院按林恩道

的建议投入更大的布景制作,伴奏音乐请交响乐团重新录音,一副志在比得的气势。他们在剧院上下成了宠儿,加

上他们的谦逊和气,从不骄横,自然博得极佳的人缘,当然也少不了女孩子的青睐。

在赴北京的前夕,剧院举行所有参赛节目的汇报演出,在后台林恩道遇见了好久不见的李忆霏。因为林恩道负伤,

剧院早已安排李忆霏与另一个业务尖子,以参演《天鹅湖》闻名遐迩的梅枫一起搭档表演《梁山伯与祝英台》。林

恩道隐约地感到李忆霏对他的意思,只是自己很不确定,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惊人的美丽,所以一直拖着,也不作

任何表示,直到与刘松涛建立起欲罢不能的爱情,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对异性同样的无从接受。

在明白前,他对同性只是本能的欣赏,从没有朝欲望上想,有时听说艺术界多同性恋爱,他甚至感到厌恶和不可理

解。在接受了松涛以后,他比松涛更爆发出对同性性爱的欲望,他对性的渴求完全压倒了松涛对他的。松涛对他的

爱可以说是精神的追求多一些,连林恩道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是松涛这小孩子引导他认识了自我,他对松涛

心存极大的感恩,便对松涛爱得更加饱满和强烈。

李忆霏换好了戏服,坐在林恩道的旁边,很关心地问他受伤后对表演的影响。林恩道回答说没有原来想得那么严重

,最近恢复得还可以。问候完了,其实也没什么聊的,但李忆霏就是不走,弄的松涛坐在边上闷闷的,他已经习惯

林恩道以他为中心,他也知道李忆霏是林恩道原来的搭档,也看出李忆霏对林恩道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看出林恩道

对李忆霏的搪塞,他相信自己的爱人不是容易为世俗左右的。他由衷地感激,多想立刻拥抱和亲吻他的老师啊,但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只能压抑自己,希望这场闹哄哄的汇演早点结束。

幸好,梅枫紧张地跑过来说,要上场了你还闲聊。李忆霏有点不舍地看着林恩道,林恩道装做专心地化妆,没有反

应,而松涛看上去一脸的懵懂,其实心里在暗自发笑。李忆霏还是被梅枫拉走了,林恩道在镜子里朝松涛眨了下眼

睛,令松涛忍俊不禁。

演出异常的成功,回到后台,连平时对林恩道很不以为然的梅枫也真诚地鼓掌祝贺,演员们把自己收到的鲜花全送

到林恩道和松涛的手里,他们激动得眼闪泪花,除了感谢,就不知道说别的了。

赴北京比赛的代表团很快成立,按习惯应该由团长或副团长担任领队,但也许是上层的政治斗争已经开始波及基层

,团领导被告知必须参加文化单位的整风运动。领队一职当然落到林恩道的头上,因为他是团里目前最红的红人,

而林恩道从来对职位之类的惟恐避之不及,他推脱说最近练《海燕》太累,腿伤也好了不久,正担心比赛出差错,

怕做不好领队,做行政工作应该梅枫比他更有经验,上次去莫斯科也是他领队,不是做得很好嘛。领导听来觉得有

道理,再说,一直以来,在业务上梅枫始终处与林恩道的下风,其实他们一起毕业来歌舞剧院,业务水准差不了多

少,只是林恩道更灵气些,创作更大胆些,而梅枫的表演风格中规中矩,又处世圆滑,深得副团长的赏识,这事也

就这样定了。

临行的前一晚,魏师傅帮林恩道他们两个做了很丰盛的晚餐,当然也有酒。他们很高兴地请魏师傅一起进餐,魏师

傅受宠若惊地在工作服的前襟上擦着手,不停地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松涛吃吃地笑着说,哪里啊,魏师

傅,您帮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应该我们不好意思才对,如果我们能获奖,有您的很大功劳呢。

在他们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李忆霏来了。魏师傅在收拾餐桌,他们便请李忆霏到林恩道的房间里坐。三个人说了些

不着边际的客套话,林恩道总是客套地应承着,松涛便盼着李忆霏快走。李忆霏却对松涛说给我加点茶水好吗?松

涛没办法只能去拿热水瓶。林恩道对李忆霏说你有什么话吧,没有必要避开松涛的呀。李忆霏尴尬地低下头,再抬

起头来眼睛却有些湿润了,林恩道明白了李忆霏的意思,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要拒绝一个美丽姑娘的爱情,总有

些打碎一件玉器的感觉。

林恩道迟疑了片刻,觉得还不如早些点明的好。他示意站在门口的松涛别进来,轻声地对李忆霏说,我也知道你的

心意,只是我不适合结婚,也不会结婚,我心里只有舞蹈,原谅我好吗?李忆霏微张着嘴,有些疑惑地看着林恩道

,脱口说,你是独身主义吗?林恩道心里一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没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说,我只是不适合结婚,

我想我也不能说得太明白吧。

李忆霏如坠雾中,她只能以为林恩道看不上她,在团里除了她李忆霏还有谁配得上你林恩道呢?李忆霏把双手背在

背后,轻轻摇晃着身体,她估计是羞涩地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脸来,莞尔一笑,从背后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等

林恩道来握住她。林恩道慌忙握住,吱吱吾吾不知怎么应对。李忆霏明亮的眼睛闪闪地看着林恩道,洒脱地说,林

大哥,到了北京获了奖可要请我们吃烤鸭哦。林恩道应承道,一定,一定。

林恩道和松涛站在窗口看李忆霏远去的身影,那飘逸的有些踉跄的身影,在他们的心底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

松涛伸手揽住林恩道的背脊,在他厚实的腰臀上轻轻地抚摸。林恩道回应地搂住松涛的肩膀,心里对李忆霏重叠的

歉意油然而生。松涛忍不住问他,你会后悔吗?林恩道不语,却更紧地抱紧松涛的身体。松涛动情地把脸埋进林恩

道的颈窝里,双手紧紧拢住林恩道宽阔的身体,纵情地亲吻老师那已经变得火烫起来的喉结和嘴唇。

火车上,林恩道和松涛坐一起,对面是梅枫和李忆霏。与林恩道和松涛背靠背的是几个跳群舞的姑娘,她们唧唧喳

喳地扒在松涛的靠背上,与松涛嘻嘻哈哈地打闹。林恩道沉默地阅读着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不时

地拿眼瞟着李忆霏,老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梅枫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一边应和着姑娘们和松涛的玩笑,一边小

声地和李忆霏说些什么。李忆霏依旧是文静贤淑的模样,她听了梅枫说的话,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一个姑娘拿了一个苹果问松涛吃不吃,松涛手一挡,苹果在姑娘的手上跳了一下,另一个姑娘没接住,苹果从松涛

的身上滚落,梅枫眼明手快一把接住,说,人家松涛才不稀罕一个苹果,还是给我吧。李忆霏打了他一下说,就你

嘴谗。梅枫呵呵笑着从衣兜里掏出水果刀,准备削苹果,李忆霏轻轻拿过苹果和刀,慢条斯理地削起皮来。姑娘们

起哄了,她们大叫着,荫台给梁兄削苹果呀,台上台下是一双啊!李忆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停下手,把削

了一半的苹果和刀塞在梅枫的手里。梅枫被动地接住,对起哄的姑娘们说,哎呀,你们吵死了,我们只不过团结友

爱而已啊。一个姑娘说,恐怕要把前面的三个字拿掉吧,哈哈哈。梅枫不甘示弱地说,是又怎么样,那也是从劳动

中发展过来的嘛。姑娘们笑得更响了。梅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削了一快苹果下来,用刀尖戳着伸到李忆霏的嘴边

,李忆霏捂着嘴避开,脸更红了。梅枫进一步送过去,李忆霏没办法,在大家的轰笑声中,吃了那块苹果。

就在李忆霏吃苹果的一刹那,林恩道抬眼看了一下李忆霏,李忆霏触电似的感觉到他的一瞥,松涛也敏感地觉察到

了。李忆霏装作含羞地低下头来,松涛疑惑地望着林恩道,林恩道有些烦躁地合上书,望向树影快速后退的窗外,

那爆棚的说笑声在他的身后一浪高过一浪,他仿佛看见李忆霏正朝一个陷阱中滑落,而自己却在遥远的山上,怎么

也无法伸手拉起她。梅枫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胜利者似的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越发忘形地和姑娘们斗起嘴来。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火车也开出老远。梅枫昏昏欲睡地晃着脑袋,不时地触碰到李忆霏的肩膀。林恩道依旧望着

窗外,他不敢看李忆霏,也没有心思看小说。李忆霏则低头在看一本薄薄的电影杂志,偶尔地看一眼林恩道,又掩

饰地把眼睛的余光朝松涛这里扫一下,松涛尴尬地笑笑。松涛看着他们三个,只觉得自己才是个局外人,他悲哀地

想,李忆霏和梅枫可以大肆张扬自己的爱情,而自己呢?老师呢?

窗外呈现出越来越多低矮的建筑,又将到达一个小站。哐铛,列车一个急刹车,梅枫随着惯性猛烈地撞向李忆霏,

却还在酣睡,根本没有察觉。李忆霏没防备地从坐位上跌倒在地,林恩道反映敏捷地拉住她的手臂,问她跌痛了没

有,李忆霏摇摇头重新坐好,说了声谢谢,然后双颊通红地低下头。林恩道有些痴迷状地看了李忆霏一会儿,又猛

醒似的别转头继续望向窗外。

松涛的胸中波澜起伏,老师会喜欢她吗?他们两个在一起会是很完美的吧?李忆霏也是真心喜爱老师的吧?现在,

她所表现出与梅枫的关系是为了刺激老师吧?梅枫的为人剧院上下谁不知道,除了业务精,还在为人处世方面极其

老道,凡得罪过他的人都曾吃过他的暗算,而且剧院的领导也很是赏识他,老师要不是有比他更高超的业务,他会

更得志猖狂的。也正因为此,老师从一开始就得罪了他,只是碍于老师的风头正劲,他梅枫无从下手而已。想到此

,松涛也有些为李忆霏着急起来,是因为老师的拒绝她才转移向梅枫吗,怪不得老师对李忆霏总是忧心匆匆的,也

许觉得愧对于她吧,松涛觉得自己与老师的感情有些飘摇起来,他转眼望向老师,见他还是望着窗外。注视着他宽

厚挺拔的肩背,异样的激情在心中聚集,他站起来,拿起小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转而用左边的手肘搁在老师的

肩头,右手撑着小桌,顺着老师的视线也看着窗外。林恩道转过脸来,松涛莞尔一笑,林恩道朝他皱了皱眉毛,松

涛朝他吐了吐舌头,更用力地压在老师的肩头。林恩道无奈地转过脸去不理他,松涛没趣地叹了一下,重新坐好,

他知道老师在外人面前的谨慎,毕竟,他们的爱情是不可昭示天下的。

第二天的中午,一到北京正赶上下午的开幕演出,剧院推荐了梅枫和李忆霏的《梁祝》,一是出于作为领队的梅枫

自己建议,二也是剧院考虑《海燕》一鸣惊人的效果。梅枫和李忆霏也不顾旅途的劳顿,直接赶去演出的剧场。不

参加开幕演出的人都可以自由活动,大家准备去天安门,林恩道问松涛去不去,松涛说只想单独跟老师在一快儿,

林恩道说天安门也不知去了多少回了,不去也无所谓。松涛去锁紧房门回身便缠着老师说还是睡觉吧,老师说你这

个小鬼,这是在北京啊,别耽误了比赛。松涛撒娇地抱着老师的颈脖,跳着脚不依。林恩道总是敌不过松涛的纠缠

,也只能随了他了。

夜晚随着他们越过欢乐的巅峰来临,他们精疲力竭地酣睡起来,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也不知道。梅枫和李忆霏演出完

回来,吃过晚饭召集大家开会安排明天的进程,却总不见林恩道和刘松涛,打电话也没人接,大家都说没看见他们

外出呀,李忆霏担心地说不会出什么事吧,梅枫知道李忆霏的心思,自己要完全得到李忆霏的心,唯一的办法就是

彻底的打败林恩道,不过,作为领队,对两个队员的突然不见踪影,他还是担心的,自己好坏也是个领导嘛!他便

叫大家在会议室等着,自己去看看。

他到服务台要了林恩道和刘松涛房间的备用钥匙,一打开房门,他自己也惊呆了,两个健壮的男人就那样裸体拥抱

着睡在一起。只一会儿。梅枫就冷静下来,他嘿嘿冷笑着,心想,绝佳的机会鬼使神差地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梅枫

站在他们的床边,审视着在他看来的所谓丑态。他想了想,轻轻溜了出去,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架照相机,静静地躲

在一边,把他们裸睡的各种姿态都拍了下来,他们也实在睡得太沉,连闪光灯强烈的闪光也没能惊醒他们。梅枫得

意地暗笑,大获全胜地关好房门,回自己的房间放好照相机,沉着镇静地回到会议室说,房间里也没有,怕是在外

面玩得忘记了时间吧。李忆霏的脸色马上紧张起来,梅枫心里冷笑,哼哼,李忆霏啊,你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怎么

样的吗?我会让你知道的。

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比赛也如期开始。轮到林恩道和松涛上场,在台口,松涛深情地凝望着老师,而林恩道则赞

许地朝他点点头,松涛心领神会地点头回应,每次演出前,只要看见老师朝他赞许地微笑,松涛就会觉得非常的塌

实。

音乐起来,长笛吹出空灵的颤音,诗一样地吟唱。一束追光打在台口刘松涛的身上,他穿着蓝色的紧身舞蹈服,像

一只深蓝的精灵,展开双臂,在苍茫的银色背景上优雅地飞翔。双簧管模仿着,在中声部若隐若现地追逐高音部的

长笛,林恩道穿着黑色的紧身舞蹈服,踏着矫健的步伐,张开双臂大跨度地跳跃到松涛的身边,与松涛比翼而飞。

圆号送来暴风雨的轰鸣,他们在舞台灯光的电闪雷鸣中快速地旋转跳跃,与暴风雨作顽强的搏斗。天幕上突现一道

绚丽的霞光,弦乐奏出缠绵的温情,他们各占舞台一角,匍匐在地,向着霞光振动着庸懒的翅膀。霞光逐渐暗淡,

长笛和双簧管变奏出凄厉的风声,长号涌动着滔天的巨浪,天幕一片漆黑,只有两束追光紧扣着两只矫健的身影。

他们跳跃,旋转,翱翔,风雨中蓝色的海燕跌倒了,黑色的海燕紧紧地携着他的翅膀,带着他旋转着飞翔。林恩道

一手抓住松涛的双手,一手拉住松涛的双脚,松涛被弯弓似的悬空甩起,跟随着强烈的管乐合奏和林恩道一起作快

速的原地旋转。风更加凄厉,波涛更加汹涌,这样高难度的动作由两个男演员来表现,真是绝无仅有,观众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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