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偃武+番外——梦里长安躲雨人
梦里长安躲雨人  发于:2012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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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脚下的地板也是翠绿花砖,每一处都透着仅属于皇宫的奢侈富丽。

昨天这些人在别院里还唧唧喳喳,到了这里都安分羞怯的低着头,大厅里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各宫的主管悄

无声息的走进大厅,居高临下的看了看这些人,眼里尽是挑剔的神色,然后到他们中间走来走去的查看,长生这些

人都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鞋看。

人在紧张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慢,长生几乎觉得自己已经熬了几百年,可是那些主管们还在慢悠悠的度着步。

就在这时,刚才主管进来的那扇门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他脚步沉稳缓慢,不出一声的进来,原本徘徊

着的主管立刻就跑出去,那人轻轻挥了挥手,让总管们放轻脚步,然后步伐缓慢地走向这些低头站着的人。将他们

一一浏览。

长生感觉到那个人一步步走来,速度极慢,在靠近他身边的时候,长生忍不住轻轻地抬起头来,与一个幽深的如黑

夜中的湖泊却又弥漫着一层大雾一样的眼神,相遇,对视。

长生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吹口气几乎就可以吹到对方的面颊,他眨了眨淡然而清明的眼睛,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那人的眼睛不见波澜,目光是长生看不懂的幽邃深黑。

长生好像不认识他,但是也敏感的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流有点奇怪,还好那人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刻便离去

。继续浏览下一个人。

长生等他走了,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他曾经冒犯过的大王!

可惜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他,寝宫伺候。

当时他指着长生站的地方。

长生还呆立着,身边立刻传来心绪复杂的道贺声,和惊讶的感叹声,因为那人说完了那句话,总管们就应了一声,

是,大王。

纷杂的议论声和激动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大王竟然来了!还竟然亲自点了一个人到自己身边!

这些杂论长生此刻统统没听见,他的大脑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被皇宫录用了,还成了大王寝宫的近侍,关键的关键还是……大王亲自来点的他。

他被从天而降的奇遇砸个头昏,大脑一片混混沌沌的,直到晚上,阿三敲开他的房门,面色复杂有点忧愁,迟疑着

对他说,恭喜你做了近侍……那……你以后就是太监了!?

他顿时像被一道雷劈中了。醒悟过来。

他怎么忘了,在皇宫……所有主子的近侍都是太监!因为唯一的皇后好几年前就被送到庙里吃斋念佛,大王虽有美

人无数,却都没有正式封号,算不上主子,因此这两年在宫中太监几乎可以说很少,而且要做近侍也十分难,长生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了这么一件别人争都争不来的美差!

完全……完全是他的意料之外啊。长生一下慌乱起来,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去当太监吧!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门被开了个小缝,一个小太监说有人宣他,长生听了赶紧跟着他过去,跟在领路太监后面一句

话都不敢多问,那太监也不多说话,直领着他顺着一条蜿蜒小路仿佛是从后门进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好像是内室的样子,跟长生他们他们之前见的宫宇都不一样,没有过分装饰,只设着几样简单的玩器,却恰

到好处大气沉着。多了几分含蓄的贵气,少了几分浮华。

现在天已经极冷,升上了火炉,屋内比外面暖和多了,长生一进去,就感觉暖风扑面,然后就看见正中的矮榻上坐

着大王。

跳跃的火光映着他低着的脸,使人看起来更内敛沉静,他身材伟岸,穿着黑鼠皮的大毛衣服,不说一句话摄人的气

势就天然自成。

长生一进来,屋里的宫人就默默地退下,只剩下他两个人。

大王却一动没动,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甚至没有抬头看他。长生一看竟是大王召见他,顿时站在原地不知该怎

么做。

大王的架子果然大,好半天才缓缓的抬头,夜湖一样的目光一点一点对上长生,然后定住。像因为不知如何面对而

犹豫着一般。

长生被他一看更紧张了,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他不聪明,更不善于应对,面对陌生而没有安

全感的地方,只会比常人更恐惧不安。

大王看他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满目惊慌,似乎是被吓着了。轻轻抬了一下手,长生吓了一跳,立刻给他跪下。

大王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苦笑了一下,他刚才只是想让他别害怕而已。

跪着的长生给他磕了几个头,都实打实的磕在地上,砰砰的让人心疼,像是鼓足很大勇气,一股脑的把困扰着他的

事情全说出来,

“请大王收回成命,放了我吧……我不想做太监……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堵的脸上都红了,急得不

行。

大王却只看着他磕青的额头,手默默地在袖子里握成拳,抿着唇不说话,极力抑制的样子,像是一种太过沉默的爱

惜。

看了长生半晌,最后只溢出一丝无奈的笑,轻声说:“好了,谁说来寝宫伺候就非太监不可。你……做我的近身侍

卫。”

他的口气很温柔,像是哄小孩子的声音。

“侍卫?”

长生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片清明,与他暧昧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我不会保护人,也不会功夫。”

大王又温柔的说:“没事,……难道你不愿意留在皇宫。”

我来保护你,这句话被极力压制住。

他的口气太温柔了,像是把人扔到蜜罐子里一样,长生被哄的晕头晕脑,点了点头,说:“……当然愿意。”

他看着如此懵懂的长生,目光如叹息。

长生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卖进皇宫,出了门还允自糊涂,四处看了看竟然找不到远远回避的下人了,他只好自己到处

走走,希望碰上人给他指下路。

绕着院墙走了一圈,看见一个宫女拿着扫把站在石子路上,像一尊雕塑一样,眼望着大王寝室的方向不语。

长生一喜,赶快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拍她肩膀,说:“姑娘知道今年新人住的宫殿怎么走吗?”

那姑娘一回头,长生滞了一滞,她面容清丽而倨傲,不入俗流。态度大方,不卑不亢,一身雨过天晴色的衣裙,素

气洁净,亭亭玉立。

见了陌生男子也不羞怯,口气淡然的说:“知道,我可以带你去。”

长生看着她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马上说:“不必,姑娘给我指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姑娘不咸不淡的说:“没事,我也是新人,也要回去了。”

说着就像前走去,长生只好跟着她走。原来这姑娘叫宁清昼也是今年的新人,而且也被分到大王寝宫,说起来以后

都是一个宫的人,宁清昼听说长生就是那天大王亲自挑到寝宫的那个人,难得的对长生笑了一下。

比起山村里那些女孩,眼前这位清昼姑娘简直是如仙子下凡。但是虽然漂亮,长生对她也就是普通的爱美之心,并

不怎么殷勤,倒是刚才这位气质卓然的清昼姑娘与他谈话越来越熟络起来。

不过说实话,这位清昼姑娘倒正是长生所欣赏的类型。

第32章

说着就像前走去,长生只好跟着她走。原来这姑娘叫宁清昼也是今年的新人,而且也被分到大王寝宫,说起来以后

都是一个宫的人,宁清昼听说长生就是那天大王亲自挑到寝宫的那个人,难得的对长生笑了一下。

比起山村里那些女孩,眼前这位清昼姑娘简直是如仙子下凡。但是虽然漂亮,长生对她也就是普通的爱美之心,并

不怎么殷勤,倒是刚才这位气质卓然的清昼姑娘与他谈话越来越熟络起来。

不过说实话,这位清昼姑娘倒正是长生所欣赏的类型。

遇到清昼的第三天,他拎着包袱正式进了大王寝宫,收拾好后,被小太监领到书房。

书房内静默无声,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遥远的龙椅上,大王正批阅奏章,低着头的样子沉默安详。

他被安排在众人的最末,一声不敢吭,尽量不发出声音,幸好大王似乎也没听到动静。

沉默安详,同他没进来之前一样。连姿势也不曾变一下。

长生呼一口气,终于放了心,却看见书案旁边,静立着一个艳若桃李,静如素月一般的女子,正是清昼。

素净的脸上,对他颇为善意的笑了一下。长生也轻不可见的向她遥遥致意。

两人虽然“眉目传情”但是书房仍然没发出一点声响,书案上的大王还低着头,静默的写他的奏折。

一整天下来,大王对这个他亲自点来的人既不曾训斥也没表示什么好感,只是会在他实在不堪的时候,轻轻地皱一

下眉头。那表情太过细微,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觉。

长生也没办法,这是生病留下的后遗症,他也想手脚灵活点,只是越战战兢兢就做错,心里紧张又害怕,恨不得把

自己肩膀缩起来。

站在人堆最后面,他要把自己缩小小的,最好消失那样缩在后面,从书桌前一眼扫过去几乎看不见。大王轻轻地开

口,“上茶”

虽是侍卫,古怪的管事还把各种贴身伺候的活交给他做,茶水便是其一,他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找了一个刚送进来

的装着滚水的乌银梅花壶,又拈了一个成套的杯子,手脚迅速的倒了一满杯,为了显得利落点,嗖的转身,没想到

衣角挂了凳子,身体一晃那水就洒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啊,右手一扔就把它倒到左手,茶盖滑下去,这下好了,

一杯水整个扣在左手上,长生如果不是碍着大王,早就疼得龇牙了。甩着红肿的手,弯着腰直吸气。

上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小心。”大王如同前几次他惹了麻烦之后一样轻轻皱着眉头。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的看着

他。

长生心里一慌,也不敢甩了,杯子被他打破了,地方进贡的杯子,价值连城,他这下又闯了大祸。

傻傻站着,右手抓着自己肿的猪蹄一样的左手,长生吓得不知所措。

奏章翻了几下,就被不耐烦得抛下,大王象是有心事一样,闭上眼睛都能闻到他身上心绪不宁的气息。长生动也不

敢动,生怕自己再惹怒大王。

诸如此类的情况越来越多,还好大王虽是不耐烦他,但还是没有责怪他,只是每次眼神里都会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有点像是……疼惜?

不过平时大王还是对他不褒一词不贬一词,甚至不曾多看一眼。大部分时间都在案前,衣服上的黑色大毛衬得他威

严而深沉,旺盛的火炉把人熏得脸都红了,长生陪在他身边,一站就是一整天,他连头都不抬一下。一个人静静的

站着,一个人静静地写。

他批奏章一向全神贯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可是有一天,清昼轮值,正撞见了长生,两人互相笑笑,清

昼用唇语问长生,“你的手好了吗。”

那天清昼知道后去看望过他,长生也用唇语回答:“没事。”清昼回答“那就好。”然后两人又对视着,默契笑了

一下,正在这时,忽然啪的一声,本来夹在两人中间认真批奏章的人,把笔摔在呈上的奏折上,黄纸上墨迹撒了一

大道。

两人立时噤声,大王没让他们收拾,他们也不敢动,大王一个人看着前面的奏折,呆呆的看了半晌。

熬过了下午,下了书房,两人都舒一口气,躲到一架蔷薇低下,清昼抚着胸口说;“刚才真是吓我一跳。”现在他

们两个甚是熟捻,说话动作没什么顾忌,十分亲近的样子,清昼没有原来那样端着架子,像普通的少女那样,带了

一丝撒娇口吻的说:“你看手心都出汗了。”大概是太兴奋还真凑给长生看,长生轻轻抓着她的手看一看,还真出

汗了,宽溺而温和的对她笑了一下,清昼也看着他,两人在夕阳艳光中的蔷薇架下,微笑对视,很久,清昼脸上有

些羞色,轻轻地抽回手,连一声再见也没道就跑了。

长生犹自维持着那个动作,脸上还带着刚才那温和宽溺的笑意,一回头,却看见大王神色恍惚的从身后的蔷薇架下

走出来,长生脸一下僵了,像是偷情被人抓住一样。

慌忙而心虚的给面前的大王跪下,那人看着他半天没有出声,长生只是跪着就感觉到夕阳中安静的令人窒息的空气

里,无数情绪无数悲喜盘旋,像是要把自己吞没一般,如飓风,如海啸,但是最终都渐渐退去,只剩一声微不可闻

的叹息,带着无奈与晦涩的忧愁,在耳边,轻轻响起。

那声调好似在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长生本以为这次肯定要遭惩罚,至少会被训斥。没想到那些飓风那些海啸千回百转之后,那人只低沉的对他说“起

来吧。”声音中无限温柔而疲惫的抚慰。如同诱哄一个不肯回家的孩子,无计可施,小心翼翼。

长生虽然没被骂,但还是不敢起来。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大王竟然弯下腰,向他轻轻伸出一只手,扶起他。

久经沙场的人,手掌厚实,手心带着薄薄的一层茧,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双男人的手。强大而可靠。

这样一双手,把他扶起。

长生有点懵,一直不怎么搭理他的大王,对他说:“晚上我的房内没有侍卫,我想……要你来做。”这样的话就能

日夜把他拴在身边,让他没时间有别的心思。再也无法多看别人一眼,无法对着别人那样宠溺的笑,那笑已经让他

嫉妒的要发疯了。曾经那是他的……都是他的!

但他又不能发作,只能好声哄着眼前这个不太伶俐的,像孩子一样的人,温柔的对待他。

他还有什么资格对他粗暴呢。他的一切权利一切资格甚至包括得到的爱,都被他提前挥霍了。

长生不太明白这个晚上缺侍卫是怎么个缺法,大王不是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规矩,就是晚上休息身边不能有人吗,长

生还听前辈讲过曾经有人在大王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闯进寝室,他几乎是立刻从沉睡中睁开眼睛,看都没看,直

接拔刀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人杀了。

可见他对别人是多么不信任。既然这样怎么还让他去呢,长生有点疑问,但也不敢乱问,只忙忙说遵命。

大王这才有点舒心的表情。

好像手里握住了武器似地微微笑了一下。

长生有了新安排想去告诉清昼,可是却被告知清昼已经被调到御膳房去了,是一个离寝宫很远的地方,长生找她有

点不方便,只好改天再说了。

去给大王夜里做护卫,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事啊……长生简单的想,心里欢快起来。

而且大王的寝宫他也觉得很亲切,每次去都很安心,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威严的有杀伤力。

大王一般很晚才回寝宫,但是在他第一天来寝宫值夜的时候,刚大王吃完晚饭就回来了,没有像平时那样在书房批

奏章,而是带回寝室批阅。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人又像在书房一样,一个垂手侍立,一个不发一言。

但是深夜两个人独处深宫,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大王似乎因心神紧张而有点看不下去,把奏章翻来翻去,没一会就

说睡吧。

龙床上早已铺好床被,大王走到床边,回头看了一下,长生静静立在内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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