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知错(生子)下——枯目
枯目  发于:201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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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主子们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多次尚且煎熬过去,又何苦在此时放弃?

五日之后,陌飞云整个人异常憔悴的从房中出来,周围众人却不由出了一口气。陌飞云什么也没说,只是回房睡了一觉。

洪舍稚仙每日在楼外徘徊,心中很是不安,此时听锦秋出来说,奉天已然没事,只是需要静养几日,这才稍稍安心。

陌飞云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洪舍稚仙一直守在他房外,等他醒来。他一推门,正看见洪舍稚仙带着两只小老虎在外面玩,便微微愣了愣。

“仙儿,蹲在这里做什么?”

洪舍稚仙连忙站起来问:“爹爹,你醒了?我可不可以和皇兄一起去看爹爹?”

陌飞云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他身体不便见风,你们在屏风后与他说几句倒是无妨。”

洪舍稚仙连连点头,“嗯!我去叫皇兄一起!”

洪舍耘煊站在屏风后面,看着里面的影子,心里越发疑惑,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洪舍稚仙倒是不以为意,两人行过礼之后,他便开始问这问那。

“父皇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里面的人声音平静,“我没事,都习惯了。我倒是一直想见见你二人。你们打算何时回宫?”

洪舍稚仙正要开口,身边的人却率先开了口,“本想见过父皇就回宫。”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京城虽然不太平,但皇宫之中还算安全,确实该早日回宫……不过,煊儿可曾想过后路?”

洪舍耘煊忽然跪地,“孩儿有一事,求父皇恩准!”

奉天沉默了一会儿,也大概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便道:“看来你是非说不可了……你说吧。”

洪舍耘煊伏地叩首:“儿臣回京之后便会继位登基,不过,儿臣恳求父皇和爹爹成全儿臣和仙儿之事!”

陌飞云顿时皱眉,转头看向洪舍稚仙,后者也是一脸惊讶,并不在状况之中。

奉天听他说完,声色都颇为冷静,许久,才问:“仙儿意下如何?”

洪舍稚仙低头去看身边跪倒在地上的人,心里异常矛盾。洪舍耘煊想要带他回京,只是他此刻如果说不愿,他是否会难过。

他没说话,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余三人也都沉默了。

洪舍耘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头,又叩首道:“儿臣与仙儿已有夫妻之实!求父皇爹爹成全!”

奉天却为这句话而生了些怒意,“不思悔改!你竟敢在我面前理直气壮!”

洪舍耘煊并不说话,已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架势。

陌飞云连忙安抚奉天,示意他不要动怒,才转头对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带你父皇好好想一想。你二人也该好好想想,不急着立刻回答。”这后半句自然是对洪舍稚仙说的。

洪舍稚仙期期艾艾看着屏风里面,还一会儿才不情不愿与洪舍耘煊二人走出去。

然而洪舍耘煊显然心情很不好,出来之后便一直不肯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洪舍稚仙心里乱作一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天紫阁外通报,外面有人求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昆仑派的人,其中就有南陵响,他身边除了跟着洛阳和江素馨,还跟着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清明。

南陵响见到洪舍耘煊时表情微妙的变了变,随即拱了拱手,什么多余的言语也没有。

洪舍稚仙看到他还是很高兴的,“南陵大侠,那些七煞门的人可有就擒?”

南陵响摇了摇头,“不过指日可待。”

洪舍稚仙连连点头。

南陵响此时却忽然挥退左右,沉声道:“我有话要说。”

洪舍耘煊倒是没有都少吃惊,点了点头,“这边请。”

茶水上来之后,南陵响才开口。“你们的身份,我很清楚。我相信,我的身份,你们也该有些怀疑了。”

洪舍稚仙颇有些吃惊,他连忙转头去看洪舍耘煊。后者依旧一脸温和笑意,点了点头道:“知道一些,但是……南岭少侠似乎并没有与我们为敌的意思。今日过来,我倒真有些猜不准你的意图了。”

南陵响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洪舍稚仙,认真道:“我原本确实想过要在西南创下一番事业,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他又转回目光看向洪舍耘煊,“我会助你剿灭乱党。”

洪舍耘煊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却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南陵响回视他的目光,“因为,我是有条件的。”

“哦?”

“当年南疆一战,该死的都死了,我也并不打算当他们东山再起的工具。所以……我想借朝廷的力量,做一些事情。”

洪舍耘煊点了点头,“好,君子一言。”

南陵响点了点头,“我要赶回昆仑,后会有期。”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洪舍稚仙一愣,也连忙站起来。南陵响却忽然立住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把笛子交给洪舍稚仙,低声道:“我能为你做的不多。珍重。”

洪舍稚仙一愣,身子猛然一震,看着他大步离开。他回头去看身边的洪舍耘煊,他正神色复杂看着门外。

洪舍稚仙抿了抿唇,轻声道:“皇兄,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宫。”说完,他便转身往外跑去。

洪舍耘煊浑身一震,如同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他连忙追出去。

大门外,南陵响高坐马上,洪舍稚仙仰头看着马上的人,却什么也没说。

南陵响抬头看了看追出来的洪舍耘煊,轻叹一声,一夹马腹,头也不回的走了。

洪舍耘煊默默看着对面的人,对方却没看他,一直沉默着。他走上前,伸手将他揽在怀里,这才发现,他那一只手臂,是无法将他困住的。

“好,你若不愿,我再不会逼你。”

洪舍稚仙猛地抬头看向他,“他因为我……”

洪舍耘煊抬手捂住他的嘴,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别说了。这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一点松懈,反倒很是不安。因为,洪舍耘煊表现得太过平静,以至于他自己反倒难以接受。

有些事他曾一味瞒着他,但是此刻,他发现面前的人似乎没有丝毫深究的意思,这无疑叫他相当失望……

洪舍耘煊苦笑了下,“你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

洪舍稚仙看着他,一脸无错。

洪舍耘煊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低声道:“罢了。你什么都不明白……我打算明日启程回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父侯和父皇在你身边,你也不必像往日一般思念他们。不过,虽说你身体好些,也不要乱来……还有……”

洪舍耘煊没说完,因为洪舍稚仙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

“你若是喜欢什么人,就去喜欢吧。”

洪舍耘煊不知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完这句,只知道心上被剜去一个大洞,恍然二十年光阴一去不返,什么都没有留下。

或许许多事情都是有征兆,所有人都不认同他所做的一切,但他从未后悔过。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挽回和要求了。

身心里,他是自私的,然而他愿仙儿过得快乐。

洪舍稚仙心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惘,没人能替他做选择,也没人能改变他的选择。

当夜,洪舍耘煊一直陪着他。

洪舍稚仙已然冷静下来,只是看着他,眼神出奇的安静。他像是真正下定了决心,这股决绝让他看起来似乎长大了不少。

洪舍耘煊只身去想陌飞云辞行,陌飞云却并未表现出多少诧异,而是叮嘱道:“不要太过强迫自己。”

“嗯。父侯也请保重,孩儿明日一早再来跟父皇告别。”

陌飞云摇了摇头,“他在里面,还未歇下,你进去吧。”

洪舍耘煊点了点头,绕过屏风,掀了纱帘进去,奉天果然靠坐在软榻上看着楼外的月色,侧过头来淡淡看了他一眼。

洪舍耘煊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父皇!这究竟……”

奉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没发现,我这身皮囊丝毫没见老去?倒也多亏了这折磨人的毒药。”

洪舍耘煊说不出话来。奉天露出来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殷红的颜色,皴皱得厉害,看起来异常恐怖。而且,本人似乎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奉天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让他坐下。然后缓缓开口:“当初我确实没几年好活,我对沐潇全然信任,却没想到,他会背着我做出这种选择。当年他打算掩人耳目送我出宫,我不愿。谁知道他会用假死这一招。飞云倘若有什么事,我想我此生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不过,后来到南疆寻找到了以为奇人。为身上被种下了幼蛊,这些年我一直忍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活命之法。不过……为了飞云,我并不打算放弃。

“你还怪我吗?”奉天抬头看着他。

洪舍耘煊笑了笑,“不。大多数时候,其实我是在庆幸。如果父皇和父侯不曾离开,仙儿不会像如今一样依赖我。我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在他的心目中我不能被任何人取代。”

奉天一怔,却笑了起来,“你打算回京?那么仙儿呢?”

“他不走,我也带不走他。”洪舍耘煊垂首,苦笑道,“如今我只有一只手臂,除了拥有他,我能做的就是保护他。他不必回京同我一起面对将来,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

奉天看着他,却未再开口多说什么。

“儿臣明日清晨就启程,父皇还请保重。”

奉天又转过头看向窗外,淡淡道:“身为帝王,你要记住,不要太相信身边的人。但也要懂得知人善用。”

洪舍耘煊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起身又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69.为国之大举

次日清晨,洪舍稚仙猛然惊醒,侧过面来看了看窗外,天光已是大亮,他心下一惊,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上,光着脚便冲出门外。

陌飞云看他一身亵衣光着双脚在廊上奔跑,连忙将他拦住,“怎的鞋袜也不穿上?”

洪舍稚仙慌忙问:“皇兄走了吗?为何没人叫醒我?!”

陌飞云叹了口气,“天还未亮他就启程了,见你昨夜一宿未眠,子夜才睡下,便没有叫醒你。”

“为什么不叫醒我……”洪舍稚仙捂住眼睛,颓然坐在廊上,放声大哭。

陌飞云手足无措,只得轻声安慰:“你既然选择留下,送不送他走,又有何妨呢?”

“爹爹你什么都不知道!皇兄每日忙着处理国事,我知道他一面还要照顾我,很是辛苦……等我能帮到他的时候,我就能安安心心待在他身边,不怕连累他。我想跟他回去……我想回家……”

陌飞云浑身一震,却没想到仙儿是因为这个。他一时心绪也复杂起来,一面拉他起来,“既然如此,你更不能哭。你要做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

洪舍稚仙仰起脸来默默看着陌飞云,许久,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嗯!”

陌飞云叹了口气,果然,感情的事最难捉摸。此事还需顺其自然。

江南盛夏,很快便被另一阵风云变化席卷,风波不断。只是,许多事有因便有果。奉天用一把剑,激起千层浪。

洪舍耘煊收拾了心绪,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紧随其后,西南暴民占山为王,数千匪徒行劫掠之事,惹得人心慌慌。更有官府通缉的要犯群起加入乱党之中,改旗易帜。

正在此时,朝中受外界留言影响深重,许多朝中大臣也开始动摇大兴根基,质疑皇室血统一事。洪舍耘煊继位之事已不能再等。

皇宫之中,寝宫之内。

洪舍耘煊静静看着手中传国玉玺,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一边龙榻上坐着一个人,表情颇为拘束,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洪舍耘煊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连忙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下,伏地道:“属下是二十三。”

洪舍耘煊点了点头,“我说过了,你不能顶着这张脸向我下跪。起来吧。”

二十三抬起头来,默默起身,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仍旧不自在。

洪舍耘煊放下玉玺,站起身来做到他身边,凝视着他的脸许久,伸手在他脸侧摸了摸,感慨道:“还真是出神入化,一点都看不出这张脸是假的。”

二十三看到他眼里的怅然,不由愣住,两人目光对上,他才连忙低头。

洪舍耘煊收回手,“可有人为难你?”

二十三连忙道:“按照主上吩咐,属下谁也不见,一直称病静养。”

洪舍耘煊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桌案便,随口道:“你不必拘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完,他又拿起一边堆积如山的奏折默默批阅起来。

二十三默默看着他,也不敢随意休息,时候过了午夜,那边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他不由开口道:“主上才回宫,应当好好歇息。”

洪舍耘煊抬头看了他一会儿,静静笑了起来,复又低下头,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才缓缓道:“仙儿先睡无妨。”

二十三浑身一震,不由有些手足无措,顿时点了点头,转身抱着被衿躺下。

洪舍耘煊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竟然亲自上朝,以大兴摄政王的身份。

诸多大臣也都明白,大兴的大势要变了。

然而这个时候,沐相称病,朝中猜疑渐起。王爷千金之躯离开皇宫,回来却痛失一臂,怎能不叫人猜忌?

如此,乱党不得不除,再乱下去越发不可收拾。

当夜,谭立德连夜被召进宫,一身战甲未去满头满脸的汗,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

洪舍耘煊抬眼看了看他,“谭将军对此次剿灭乱党一事,有何看法?”

谭立德一愣,看洪舍耘煊神色,一时心里一冷,直觉发生了什么事,再看他臂膀,顿时怒上眉梢。

“这群狗贼!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伤我大兴的王爷!自然是将他们统统灭了!”谭立德抹了把汗,一手拽着袖子扇风。

洪舍耘煊微微一笑,点了下头,“本王正有此意。只是这些占山为王的难民也是被逼无奈,倘若有心悔改,大可为朝廷所用。倘若肯招安,朝廷都将重重有赏。”

谭立德叹了口气,“王爷有什么话吩咐便是。”

“本王想让将军前去招安。不过,只有三千兵士前去。军机府暂时保管东路军与天狼军兵符,军中先制颇多疏漏,此时恰是重整君威之时,本王相信谭将军为大兴国家上下着想,当是能理解本王这一举措。”洪舍耘煊说完,静静看向谭立德。

谭立德脸色顿时变了,双眉倒竖,忍了忍,还是道:“谭某人从军多年,效忠大兴,从来忠心耿耿!王爷要去臣的兵权,谭立德不敢有异议!只是此时这般关键时候,谭某愿意战死沙场!不愿坐在家里!”

洪舍耘煊叹了口气,“此去招安意义重大。我已命令各方官员下去安抚民意。国库的粮食得来不易,银两也须花在刀刃之上。谭将军在大兴想来颇有威望,国无贤才,此举乃是本王无奈之举。若是谭将军无法招安,民心不定,纵然本王花再多的心思稳定内政也是枉然。何况南疆蛮夷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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