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知错(生子)下——枯目
枯目  发于:201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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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顿时不高兴了,作色道:“门主哥哥你想太多,咱们寨子里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婿还少啊?不都乖乖留在乌蒙生活。孩子生了一个接一个的。”

朱明水摇了摇头,“问题是,人家后来都心甘情愿呆在这里,骗骗他们中了情蛊,就都怕得要命。我要是真的把情蛊给你了,只怕最后,伤心的是你,到时候后悔可别来找我。”

方宁被他这么一说,也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办。

65.孔明灯

陌飞云抬头看了看天,晴空万里,山上风平浪静,山下看守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从未间断。

他略微也有些没有把握,毕竟他们的人太少,要想抵御住那些了解此地地形而且行事彪悍的蛮族,确实不容易。

但时间上来看,他必须敢在今晚天亮之前动手。那个时候是人最易疲惫和松懈的时间,但他必须掐算好,否则等到救出人来,却在撤离时出了问题,那便是前功尽弃了。

众人静待,只等着最后一声令下。

等到入夜,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奉天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不敢妄自暴露自己人的行迹。

然而,忽然却见夜空中山的四面八方升起许多盏灯,徐徐向山顶飞去。

“发生何事?是何人在山脚下!”陌飞云猛然起身问。

众人都不知发生何事,颜槊立刻道:“这灯是做什么用的?”

只见说话间,忽然从河谷之上飞出许多流失,那灯一盏一盏最落在山间,很快就升起了浓浓的白烟。

陌飞云当机立断,开口道:“不能等了,只能趁此几会上山!”

颜槊点了点头,转身对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便跟着陌飞云摸黑到了山脚下。

此时的目的并非要将七煞门赶尽杀绝,而是企图救人,因此他们到了山下与七煞门的人交手之时皆是巧取拖延。

洪舍稚仙在山脚下看了看山顶,面沉如水。南陵响看着他的侧脸顿了顿,安慰道:“你放心,既然他们要将人不愿千里带回这里,应该不会对他下杀手。”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谢谢你如此帮我。”

南陵响看了他一会儿,别过头去,“我并非只是为了帮你。你不该跟来。”

“你看那边!”洪舍稚仙忽然指着远处的火光道。

南陵响皱眉道:“陌前辈的人应该已经攻到山上,此时该是叫他们措手不及了。”

洪舍稚仙却并未有丝毫表情,只是抬头盯着山顶,半晌,侧头看了看竹筏后面道:“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很快就会被发现。”

南陵响点了点头,后面的竹筏也应声跟上,快速上岸。

众人等了片刻,顿时便看见山顶之上火光冲天,再看夜空中一只机关木鸢凌空滑翔而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洪舍稚仙顿时一喜,连忙道:“我们须快点叫人跟上才是!”

陌飞云看着山顶之上的火光,也是一惊,莫非是朱秀峰已然到了山顶上?

他看了看四周,天很快就会亮了,只需在低档一阵子。

山上的火势开始蔓延,好在没有风,但是浓浓白烟所到之处,飞禽走兽到处奔逃。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忽然从空中响起一声长而远的笛声,陌飞云立刻抬头,看了眼山上,转头道:“立刻离开!”

七煞门的人虽有心追赶,但山顶情况不明,也不敢贸然离开,只得立刻救火而去。

颜槊跟着陌飞云火速离开,很快就到了五毒教之中。

奉天恰好走出来,陌飞云看他表情,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怎么样?”

奉天摇了摇头,“没事。”

陌飞云略松了口气,便问:“方才山上的火,是你命人放的?”

奉天摇了摇头,顿时叹了口气,显然也很头疼,“没想到南陵响不听我的话,亲自带了人来,而且……仙儿也跟来。”

陌飞云一愣,担忧之余,却又苦笑了下,“他性子与你如出一辙。”

奉天愕然抬头看着他,不由顿了顿,别过头去,“我们走吧。”

“且慢!”

这时从屋内走出一个少年,正是朱红信,他正冷眼看着奉天:“教主帮你救人,此时出了事情,你们打算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

陌飞云顿时皱眉,立刻转头看向奉天,后者顿时冷下脸来,转头对着朱红信冷笑:“贵教教主与朱明水虽相争多年,但是从来不曾真的痛下杀手。我们去不去救,贵教教主都能脱身,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惹麻烦。”

“你!亏你长得一张和小仙相向的脸!哼!你们谁都别想走!”朱红信显然动了气,一身黑衣衣袖一振。

奉天倒是丝毫也没露出忌惮之色,只是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你真的觉得朱明水能轻易困住朱秀峰?看来你根本不了解他。”

朱红信顿时怒意更胜:“你闭嘴!谁敢说比我更了解他?!你少信口开河!”

奉天苦笑摇头,“倘若我说他是不想见你,你大概也是不信。”

朱红信气得咬牙切齿:“你少胡说!就算他不想见我,也不会跑到对面去!我们五毒教与七煞门早有规矩,任何人不得擅自越过一线天!”

说到这里,陌飞云神色也不由缓和下来,看来这个朱秀峰还真是出人意表。奉天虽然说得有些添油加醋,意在煽动,但是事实或许确实如此。

奉天点了点头,“我看,此时你倘若想要个交代,大概得亲自去问问朱秀峰了。他现在多半满足的不得了,乐不思蜀了吧。”

奉天说完,转身对陌飞云道:“立刻派人准备,此地不利于休养。”

颜槊连忙道:“我这就去准备!”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跑去。他对这些人争论什么丝毫也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此时洪舍耘煊的情况。

颜槊推门进去,正见洪舍稚仙趴在榻上人心口抽抽噎噎的哭着,洪舍耘煊正醒着,满眼都是温柔,用剩下的那只左臂轻拍着他的背脊。

“王爷!皇上!”颜槊快步走过去,顿时松了口气。

洪舍耘煊见他一脸的担忧,便牵着嘴角微微笑了笑,“我没事。”

洪舍稚仙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会没事?明明有事!”说着就伸手去摸他的脸。

“好了,人在,慢慢就能养好身子。走吧,我们要离开这里。”颜槊说着,便上前将洪舍稚仙拉开,拿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然后给洪舍耘煊披上衣服,将人背起来便往外走。

洪舍稚仙走出来,见陌飞云也在外面,先是一喜,随即又有些害怕,便顿住脚步。

奉天看他这样,便道:“仙儿,你过来。”

洪舍稚仙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的手看着他。奉天摸了摸他的眼角,微微发红,才道:“走吧。”

陌飞云转头对众人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朱红信连忙赶上一步,拽住洪舍稚仙的袖子,皱眉道:“你爹真讨厌!”

洪舍稚仙一愣,皱眉道:“才不是。”

“就是!教主赖在隔壁不回来,都是你爹害的!我不管,你们不能走,你们得负责给我把他抓回来!”朱红信少见一脸委屈,不知所措。

洪舍稚仙转头看了看奉天,“他在说什么?”

奉天笑了笑,解释道:“他要找的人不想见到他躲起来了,他却偏偏要我们替他去找。”

“你胡说!要不是我教有规定,圣使不得破坏规矩,否则的话,我才不会要你留下来看好戏!”

奉天摇了摇头,“我只是答应过贵教教主,倘若我言而无信,以后必当坏了与教主的感情。告辞!”

洪舍稚仙也很无奈,便小声对朱红信道:“对方不想见你,你为何还要见他?”

朱红信嗫嚅了一会,“我……你这么笨,当然不会明白!”

洪舍稚仙想了想,“我给你出个主意?”

朱红信一愣,点了点头。

洪舍稚仙走过去,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朱红信微微愣了愣,忽然笑了,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朱红信依依不舍拉着他的手,“有机会我回去看你的!”

奉天一愣,顿时微微一笑,却没想到,朱红信竟然与仙儿如此交好。

众人涉水而出,有了入南疆时的经验,倒也不难。当地人并不待见中原人进入,目送他们离开之时,眼神也颇为不善。

洪舍耘煊多日未曾好好进食,此前喂他吃过一些,隔了些时候才又让他慢慢恢复,再吃些东西。

陌飞云忧心忡忡,已有些沉不住气,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调转马头,沉声道:“这样下去,只怕时日来不及,我带你先行一步。”

奉天一愣,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点了点头。

洪舍稚仙疑惑道:“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先行一步回天紫阁,别怕,不会有事。”奉天说着,对他微微一笑,“你能照顾好你自己,不是吗?”

洪舍稚仙连连点头。

奉天转身对外面道:“停下吧。”

马车顿时停了下来,奉天掀开车帘走了出去。颜槊提马走了过来,对他道:“请放心。”

奉天点了点头,走到陌飞云身边,后者一伸手,将他拉上马背,揽臂将他环在胸前。

洪舍稚仙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依依不舍看着他们二人。

陌飞云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听你皇兄的话。”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看着他踢了踢马腹。马匹快速奔驰而去,卷起一阵尘埃。

洪舍耘煊靠在车壁上,伸手将他拉到身边,握了握他的手,问:“你是偷偷跟来的吧?”

洪舍稚仙低头不语。虽然众人都明白,此事不该带他过来,但是他本人却全然是另一番心思。

洪舍耘煊叹了口气,“别这样,即使我出了事,我也不愿意看到你遇到任何危险。”

“我……我有事想要告诉你。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洪舍稚仙犹豫着问。

洪舍耘煊却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洪舍稚仙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轻声道,“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了……”

洪舍耘煊一惊,默默看着他半晌,深吸一口气将他揽在怀里,许久才低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我怎么能怪你?虽然可惜,但也许,脸上天都不赞成你我在一起。这都是注定的。”

洪舍稚仙抬头看着他,“不赞成你我在一起?”

洪舍耘煊苦笑,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乖乖养好身体,日后,我们说不定还能有宝宝的。”

“是吗?”洪舍稚仙眼前一亮。

洪舍耘煊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紧紧将他扣在胸前,深吸一口气,“嗯。”

66.何苦煎熬

众人赶回天紫阁,却发现了些不寻常。

洪舍稚仙没有见到奉天和陌飞云二人,但听闻阁中下人确定,人确实在,只是谁也不见。

每日都有下人进出,却没人看到有人出来。

陌飞云静静坐在榻边,看着身边沉睡的人,面沉如水。这间屋子四角都点着香炉,门窗紧闭,榻前的屏风后面放着一张特制的木床的床帐是一层薄薄的轻纱。

木床下是一只巨大的青铜鼎,炉火烧得正旺,屋顶上开出一个面盆大小的天窗。

锦秋在门外道:“陌侯,我拿药来了。”

陌飞云回神,起身开了门,接过药碗便道:“你下去休息吧。”

锦秋担忧的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倘若岛主忽然发作,我还能帮上些忙。”

陌飞云没说话,转身到榻边,轻声道:“奉天。”

奉天微微摇了摇头,“晚些再喝。这药下去,我没法闭眼睡着。”

陌飞云将药放在一边,伸手将他扶起来靠在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端碗喂药。

奉天却别过头,皱起了眉头,“你听不见我的话吗?我说不喝!”

陌飞云皱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端着药碗便往他嘴里灌,奉天顿时挣扎开来,用力推开他的手。

然而陌飞云紧扣着他的下巴,一双手如铁一般丝毫也不松开,药呛出来不少,药液随着他的嘴角滑下脖颈,湿了衣襟。

奉天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陌飞云咬牙将碗里的药强行灌下,才松开他的下巴。

一获得自由,奉天便猛然推开他,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陌飞云连忙将他抱住,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奉天挣扎着推开他,颓然倒在榻上,蜷缩着身子,竟然开始小声啜泣。“你出去……别在这里……”

陌飞云摇了摇头,转身拿了布巾来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然后伸手去解他身上的亵衣。

奉天半睁着眼睛看着他,“飞云……我求你,别在这里……”

陌飞云没有理会他,只是径自给他解开身上所有的衣衫,又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才又盘膝坐在榻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不断给他按揉身上的穴位。

奉天闭着眼睛,咳嗽起来,陌飞云顿时浑身一颤,连忙伸手将他抱紧,“我会一直陪着你。”

奉天又低咳数声,然后开始挣扎呻吟,陌飞云伸手一摸,奉天鼻腔里开始流血,潺潺的两股,很快就湿了前襟方才才换上的亵衣。他连忙一边拿布巾给他捂住鼻腔,一边颤声道:“十年了……”

奉天用力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陌飞云稍觉安心,即使过了十年,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这样剧烈的发作。尤其是看着奉天一边呕血,一边笑着说没事。

他哪里也去不了,一次比一次发作的叫人揪心。除了陪着他,他就只能看着他备受煎熬,痛不欲生。然而即使如此,他也庆幸奉天能呼吸。

陌飞云整夜整夜的不能成眠,一刻不停的守在他身边,没有那一日不在惶恐,不在害怕。

这一屡气息得来不易,脆弱的叫人不敢轻易碰触。但是偏偏这个人天生骄傲,他当不了平静度日的普通人。他每日总在考虑许多事情。

这两年以来,奉天吃了不少苦,但好歹每次发作的时候,并不像是从前一样,一吐就是几碗血。

奉天蜷成一团,在陌飞云怀里犹如一条脱水的鱼,挣扎着不知想要摆脱什么得到什么。

陌飞云知道他腹中疼痛如搅,只能紧紧抱着他,轻声安慰。

奉天却越来越狂躁,那个见惯杀戮,身上不知多少次负伤的奉天犹如发狂一般翻滚挣扎,满面血渍。他一身凌厉傲然气势全然不在,满眼痛苦。

陌飞云无数次扪心自问,这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等到奉天精疲力尽之后,陌飞云看着他几乎是奄奄一息的仰着头,两眼空茫的看着帐顶,呼吸沉重。

陌飞云正欲拿布巾给他擦一擦额上的汗,然而奉天却伏在榻边呕吐起来,一边的盆子里吐出的全都是方才强喂下去的药汁,里面夹杂着血迹,连一点胃液也看不到。

奉天许久未进食,陌飞云只能给他喂食蜂蜜。

等他腹中吐得什么也没有的时候,他便只能痛苦的捂着腹部干呕,那种感觉似乎是要将内腑一并吐出来一般,陌飞云每每看着都觉得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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